“就算北疆郡的商業領域,處於某種空白期,可賺的錢再多,那也有命花才行。”李若希不甘示弱的緊跟了一句,嚴肅的臉上,露出某種譏誚冷澀的表情,似乎是在嘲諷着韓都的可笑。
“韓先生,我理解你爲了自己的政績和北疆地區的繁榮,而希望我們家大小姐前往北疆投資的意願,但你也要清楚,我們葉氏不等同於你韓家!你自己願意爲了前途以身涉險,拼了命的搏出一份光明的前途……但這並不代表着,你就可以慫恿我們家大小姐跟你一起冒險!”
話說到這裡,李若希索xing也再不加以掩飾,徑自上前一步,無比強勢的看向韓都。
韓都對於李若希突如其來的發難,顯得頗爲詫異和不悅,但是良好的個人修養,只是讓他稍微皺了皺眉頭,平靜地道,“李助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既然想出人頭地,想要富甲一方,就勢必要冒着某種風險……這個道理,想必不用我教你吧?”
“是,任何的成功都要冒着各種各樣的風險,但這並不代表着,我們家大小姐……就要爲了你,去北疆郡那種混亂的地方冒着生命危險!”
一邊說着這話,李若希一邊緊緊地攥着拳頭,身體幾乎都顫抖了起來,“韓先生,你們韓家子弟衆多,韓家可以沒有你,但我葉家不可以沒有大小姐!我是絕對不會允許她爲了你描繪的虛妄藍圖,而以身犯險!韓家沒了你,還可以正常運轉,可如果我葉家沒了大小姐……你覺着又會如何?”
韓都驀然怔了一下,很快的明白了李若希話語裡的含義,無奈苦笑了一下……
“希姐,哪有你這麼說的嚴重?”葉嫵笑了笑,“你稍微理智一點,韓先生並無惡意。”
李若希執拗而認真地盯着葉嫵,一句一頓的道,“我知道韓先生並無惡意,但是……大小姐,我絕對不會允許您再以身涉險,上次車禍的教訓,您可別忘了,北疆郡是龍國最爲混亂的地方,您可以在那裡投資,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您親身涉足那裡……葉氏,輸不起。”
葉嫵拿李若希的執着徹底沒轍,擺了擺手,“行了,希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退下吧,這些事以後再說。”
自從上次車禍後,葉嫵身邊的幾個人,拿她的生命安全,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
李若希最後看了一眼韓都,隨即沉默着退下。
事實上,韓都還真有點理解這位李助理,他韓都能故意選擇北疆郡,一來是這邊的花費少,二來也是想在這邊建功立業一番,畢竟,與其去個經濟繁華的沿海郡市,面對那裡根深蒂固的地頭蛇們,倒不如直接去北疆,搏一場光明前途。
可葉嫵不同,他韓都拼得起,她葉嫵卻拼不起……
他韓家沒了韓都,還有韓老爺子和其他兄弟幾個以及子侄一輩們,而葉嫵……葉家要是沒了她,就真的沒了。
雙方就這場聯姻,初步達成協議,倒沒有想象中的風雲詭譎,恰恰相反,雙方的氣氛反倒是挺和睦的,葉嫵開門見山,韓都也沒藏着掖着,除了是否要在北疆郡投資這一點上遭到李若希的強烈反對以外,氣氛都挺好的。
兩方談到中午,葉嫵請客吃了頓飯,休息了一會之後,韓都表示自己還有工作,他帶着韓嘯回百嶽市,把韓琴留在這,等葉嫵給他們倆安排出國旅遊的事情。
韓都韓嘯兩個人撤了,葉嫵也算是短暫的輕鬆下來,將韓琴丟給自家老爹去招待,讓他們倆接觸一下,自己則準備滾回葉氏集團……
坐上車,葉嫵這纔想起來,“對了,希姐,我讓你聯繫孟念許,聯繫得怎麼樣了?她能不能出來?”
李若希搖了搖頭,“別說是出來見人了,孟家現在把她徹底軟禁在家裡,嚴禁她去見任何人。”
“嗯?”葉嫵挑了挑眉梢,詫異的怔了一下,“……她是不是臨陣心軟了?”
“那倒是沒有,”李若希無奈的嘆了口氣,似乎也覺得遺憾不已,“本來,按照你安排的既定計劃,她已經逐步接受孟桑的敲打,準備當孟葭葭的助手了,甚至已經隱隱的取得了某些權限,但是這一次,秦家故意將孟家兩面三刀的事通給君家,引得君老太震怒,主動張羅着給君奉國相親,孟家兩邊都沒討好得了,鬧得雞飛蛋打,現在君家的矛頭似乎隱隱的在對準孟家……爲了平息君家的怒火,孟桑不僅將孟穎和孟瑤這對姐妹花送了出去,還將孟念許手上的權力剝奪,準備把她打包送人……畢竟,你也應該知道,孟念許的那張臉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葉嫵緊鎖着眉頭,“孟家有沒有透露出來,想把孟念許送給誰?”
“大小姐,這個人你也應該認識的。”李若希忽然露出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我也認識?”葉嫵抿了抿脣角,想了想,忽然問道,“莫不是君明翊?”
李若希搖了搖頭,“猜錯了,不過……也算是猜對了,孟家之前確實跟君明翊聯繫過,想把孟念許獻給他,拜託他從中調和,平息君老太的怒火……只可惜,被君明翊拒絕了,再然後,孟家就找上了旁人。”
葉嫵深思了片刻,“如果君明翊都拒絕了,那麼北寧市就不可能再有什麼人能夠讓君老太心軟或者是忌憚的了……等會!不對!”
說到這裡,葉嫵猛地擡起頭,呼籲忍不住脫口而出,“難不成,孟家接觸莊家的人?也只有莊家的人,才能讓君老太投鼠忌器了。”
李若希淡笑着看向葉嫵,“大小姐猜對了,正是莊家,而且……還是雙管齊下,想把孟念許送給莊士易,還想讓孟葭葭接近莊起恆。”
“孟桑這是瘋了吧?”葉嫵忍不住咂舌道,“就算孟念許只是一介私生女,可是在血緣關係上講,她始終都是跟孟葭葭是姐妹,可這對姐妹……孟桑居然將他們分別塞給一對父子?”
葉嫵真心接受不了,之前那個頭腦聰慧又行事果決的孟家大小姐,怎麼會做出這種昏聵的決定?
李若希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材料,不由自主的道,“關於這件事,我這裡倒是有一份解釋,只不過是消息並未得到證實,似乎只是一份傳言。”
“傳言啊,只要有十分之三是真實的,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葉嫵無奈的笑了笑,“說吧,希姐,我聽着呢。”
“當初,孟家找上君明翊,希望把孟念許送給君明翊,以換來君家的諒解時,君明翊似乎提過一個條件,說是希望讓孟家大小姐孟葭葭嫁給君家三房的君明凱……君明凱這個世家子弟在外面的名聲如何、品xing如何,大家也都清楚,孟家自然不肯將孟葭葭這根獨苗嫁給君明凱那種人,兩家當時……似乎頗有點撕破臉皮的架勢,所以孟家才急着把孟葭葭嫁出去的,又不想她嫁的太差,最後就盯上了還在北寧市的莊家父子。”李若希如是道。
葉嫵沉默了一下,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吟吟的打趣道,“其實吧,這種傳言……還真挺像是君明翊的作風,逼着孟家將孟葭葭嫁給君明凱那種紈絝子弟,然後趁機霸佔孟家財產,君明翊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李若希聳了聳肩膀,繼續道,“還有另外一種傳言說,孟家最開始的打算是想把孟念許送給莊士易,並沒有打算讓孟葭葭嫁給莊起恆,只不過……是孟葭葭自己黏上去的,孟葭葭之前跟蘇情不是好朋友、好閨蜜嗎?後來某天通過蘇情見到莊起恆時,似乎是一見鍾情,這才鬧出兩女爭一男、姐妹侍父子的醜聞來。”
葉嫵單手託着下巴,視線靜靜地往車窗外一晃而過的景緻,情不自禁的眉梢裡帶着幾分狡黠和好奇,“唔,看起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居然錯過了北寧市這麼多熱鬧……”
一下午的時間,葉嫵倒是忙得團團亂轉,先是去幾大集團那邊各自轉了一圈,尤其又去了藥廠那裡親自視察了一遍,再然後晚上宴請三大集團的高層們吃頓飯,表達一下她這個幕後老闆對衆高層們的感激之情,一直折騰到半夜,葉嫵這纔算是回到了家。
三天的時間,葉嫵幾乎將葉氏旗下的大部分產業走遍了,而葉世峰和韓琴,也辦理好了結伴出國旅行的各種手續,葉嫵特意囑咐葉世峰,讓他一直玩到元宵節過去之後,再回來。
第四天早晨,葉嫵將葉世峰和韓琴兩個人送上飛機,這才悄然鬆了口氣,前往金葉商貿城,雖然沒見到堂妹葉果,卻在商貿城的門口,居然親眼目睹了一出年度撕逼大戰。
大戰的雙方,曾經是一度各種友愛和睦的閨中密友,蘇情和孟葭葭,而作爲被爭奪方的莊起恆,則面色鐵黑的站在那裡,只覺得丟人不已,要不是被兩個女人死死地拽着,他幾乎想扭頭就走,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葉嫵正好從商貿城裡面出來,剛好目睹着蘇情和孟葭葭分別拽着莊起恆,差點打起來的場面,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往旁邊閃了閃,省着被殃及無辜,然後抱着胳膊站在旁邊瞧着兩個女人急赤白臉的已經動起了手……
兩個昔日好閨蜜,今天能這麼大打出手,無疑是爲了莊起恆這個金龜婿,實際上,孟葭葭起初對這事心裡還有幾分小愧疚的,畢竟,莊起恆之前是在跟蘇情“談戀愛”的,她要不是別無選擇,是不會選擇莊起恆這個男人的……
可是現在,她已經徹底爲自己之前的愧疚而感到後悔了,反而隱隱的對葉嫵有些感同身受……怪不得葉嫵只要提起蘇情,就是滿臉的厭惡和噁心,就好像是看見了狗屎似的,就蘇情這副哭哭啼啼的小白花模樣,不噁心就怪了!
要說這事,孟葭葭也不覺着自己有什麼過錯,畢竟,她選擇倒追莊起恆也是家族迫不得已,爲什麼蘇情身爲她的好友,就不能體諒一點她呢?
他們倆不是好朋友嘛,好朋友應該彼此幫助的,自己都跟蘇情解釋過的,家族危機,她現在只能選擇莊起恆嫁了,不然的話,等待她的將會是嫁給君明凱那種紈絝子弟,可蘇情身爲自己的好朋友,爲什麼不能體諒一下自己,就非得抓着莊起恆不放呢?連她都看得出來,莊起恆早就厭惡了蘇情,蘇情爲什麼就不能識趣一點,把莊起恆讓給自己呢?
更加令孟葭葭難以接受的事,每次自己去找莊起恆的時候,蘇情總會堵在那裡不許自己去見他,還做出那副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小白花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孟葭葭是個多麼可惡的女人!
想到這些,孟葭葭就不由得怒火中燒,兇巴巴的瞪着蘇情,“蘇情,念在我們過去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勸你還是趕緊放手吧!明明人家莊少都不喜歡你了,你爲什麼還這麼死皮賴臉的粘着人家?你這麼強求,是沒有好結果的!索xing不如痛快的放手,成全了我和莊少,等以後我們結了婚,我也會感激你的!”
相較於孟葭葭的嬌蠻,蘇情就顯得似乎成了弱勢的一方,眼睛都哭得發紅了,抽抽搭搭的道,“嗚嗚嗚……葭葭,你爲什麼一定要搶我喜歡的男人?我都說過了,我這輩子非他不嫁,你是孟家小姐,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爲什麼一定要搶我的男人?我可是一直都在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前就喜歡搶我的東西也就罷了,現在爲什麼還要搶我的男人?”
“什麼叫搶你的男人?什麼叫我以前就喜歡搶你的東西?蘇情,你給我說清楚!”孟葭葭向來是個嬌蠻任xing的脾氣,哪裡忍得住這樣的激將?
蘇情不過是哭哭啼啼的兩句,就已經徹底把孟葭葭心底的火氣給激起來了,孟葭葭忍不住擡高了音量,上前幾步,一把抓住蘇情的衣領,“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蘇情,你簡直、簡直就是氣死我了!每次跟你出去,什麼時候不是我買單?我花錢的?你過生日,我甚至花光了自己多年的積蓄,就爲了給你買一條鑽石項鍊?我孟葭葭可是堂堂孟家千金,什麼時候搶過你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臉了?”
孟葭葭簡直要被氣壞了!
可她越是這樣,蘇情就越作滿臉驚恐模樣的拼命想後退,擡高了音量,哭得梨花帶雨的道,“葭葭……不!不!別打我!別打我,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我必須得雙手奉上送給你,但是莊少是我的男朋友,他不是物件,不可以送人的啊!”
瞧着她那副驚恐萬狀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孟葭葭打過她似的……
葉嫵在旁邊看着蘇情這副姿態,忽然輕聲哧笑了出來,低聲呢喃道,“孟葭葭鬥不過蘇情的,蘇情一貫最會裝模作樣,別人不過擡高了音量說她兩句,她就能做出一副別人準備殺了她的姿態……”
說到這裡,葉嫵的眼底泛起一絲可疑的冰冷與譏誚。
沒辦法,如今蘇情的姿態,對於葉嫵而言,簡直不能再眼熟。
上輩子葉嫵嫁進君家,蘇情以葉嫵好友的姿態,時常出入君家,一邊用着葉嫵的錢,一邊討姜玉蘭的歡心,甚至還順勢勾搭上了君明翊,她跟君明翊在滾牀單被葉嫵撞見時,她就擺出的這副姿態,葉嫵甚至還沒來得及指責她幾句,她就尖叫着說讓葉嫵不要打她。
如今,蘇情雖然沒勾搭上君明翊,可是居然又在孟葭葭身上故態萌生。
莊起恆顯然已經快被這兩個女人折磨瘋了,拼命地掙扎開兩個女人的魔爪,轉身就想走人,卻冷的不妨跟後面的人撞上,把身後人撞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啊!”葉果懊惱的大叫了一聲,都沒來得及看人,便忍不住怒聲叫道,“到底有沒有長眼睛啊,沒事在金葉商貿城門口,玩什麼兩女爭一男的撕逼大戰?都堵在這裡幹什麼?保安!保安是幹什麼吃的!”
莊起恆先是一愣,隨即仔細看了一眼葉果,顯然認出來她了,趕緊風度翩翩的伸出手,道歉道,“抱歉,葉三小姐,都是我不好,後退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後……你沒事吧?”
葉果被撞個不輕,咬了咬嘴脣,氣惱的揉了揉屁股,“你們要吵架,儘管去前面的廣場上吵,別在我金葉商貿城門口吵,好嗎?這麼多人圍在這裡,堵得顧客們都沒法進出了,造成的損失誰來賠償?”
莊起恆被葉果這麼噼裡啪啦的罵了一頓,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將葉果拉了起來之後,忍不住再度道歉,“真的對不起,葉三小姐,是我的過錯。”
“哼。”葉果冷哼了一聲,隨即擡頭白了一眼對方,嘴皮子相當利索的譏誚道,“莊少倒是豔福不淺,蘇家大小姐和孟家小姐居然爲了你,在我今夜商貿城門口大打出手。”
莊起恆再度被葉果譏諷得無地自容,尷尬的站在那裡,不吭聲了。
反倒是旁邊的孟葭葭和蘇情,眼見着莊起恆跟葉果站在一起,還被葉果吧嗒吧嗒說得沒了聲音,瞬間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居然同仇敵愾起來,孟葭葭率先譏誚的怒罵道,“葉果!你怎麼跟你莊少說話呢?小丫頭片子的,成年了嗎?怎麼連這點家教都沒有?還敢說莊少撞了你,怎麼不說是逆故意往男人身上撞呢?還沒成年呢,毛都沒長齊,就跟你姐學得那個狐媚子模樣,我呸!也不知道你們葉家的女兒,是不是都這麼不要臉!”
“葉果!”蘇情也不甘示弱的道,“蘇葉兩家世代交好,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遠房表姐,可不得不說你一句,今兒這事是你做的不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算是看見人家莊少年輕俊彥,你也不能往人家身上撞啊,這事說出去,丟了葉家的臉面不要緊,可別連累我們蘇家也丟了名聲!”
說完這話,蘇情還故意楚楚動人的嘆息搖頭,“也不知道你姐是怎麼教你的,不管怎麼說,葉家好歹也是北寧市最爲古老的豪門,怎麼能把你教成這樣呢?豪門千金,必須要有豪門千金的的教養和儀態,葉嫵也不知道是怎麼教育你的,哎……”
孟葭葭的譏誚帶着很明顯的侮辱,而蘇情雖然擺出一副我是爲了你好的姿態,可這麼夾槍帶棒的話,很明顯,也是在暗罵葉家缺乏家教……
葉果幾乎快被這兩個女人的無恥行徑給氣瘋了,剛想開口反駁,卻聽得圍在周圍的人羣自動退散出了一個小過道,隨即一個冷厲而清越的嗓音隨之響起。
“我葉嫵如何教育妹妹,還輪不到你們來置喙!”
人羣中的葉嫵,不由得緩緩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神色桀驁冷冽,那雙桃花眼裡投射出一道銳利而尖刻的視線,就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目光所及之處,人羣紛紛忍不住膽寒不已,悄然後退了半步……
本來,葉嫵是不打算插手這事,就想單純的看個熱鬧罷了,可是現在蘇情和孟葭葭兩人,居然聯手對付起了自己的妹妹葉果,葉嫵向來最護短,怎麼可能容忍得了兩人污衊葉果的名聲?
葉果是她最親的親人之一,葉嫵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自己的妹妹!
瞧見葉嫵居然也在這裡,顯然,蘇情膽怯的肝顫了一下,腳下悄然向後挪動了半步,讓孟葭葭站在她前面,分擔葉嫵帶來的壓力……
莊起恆顯然也沒料到,葉嫵居然也會在場,剛想開口打個招呼,順便道個歉,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葉嫵卻已經冷冷的笑了起來,慢悠悠的道,“蘇情、孟葭葭,你們兩個人,剛纔說我們家果果什麼?”
蘇情偷偷地嚥了口口水,再度悄然後退了半步,她在葉嫵手上吃過無數次的虧了,自然知道葉嫵是個多麼護犢子的個xing,自己指桑罵槐的說野菰沒教養不要緊,可要是被葉嫵聽見了……這纔是真正要命的事!
蘇情見識過葉嫵的狠辣,可不代表着孟葭葭這種蠢貨就會怕葉嫵,尤其令蘇情喜出望外的是,孟葭葭這個蠢貨居然真的上前一步,高傲的揚着腦袋,不知死活的繼續挑釁道,“我就是說了,說葉果不要臉、沒教養,勾引男人,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葉嫵勾脣冷笑,挑了挑眉梢,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後面的葉果,“果果……你去告訴一下孟小姐,什麼叫做教養。”
葉果聽見葉嫵的命令,瞬間眉開眼笑起來,摩拳擦掌的幾步上前,打量了一眼孟葭葭還算清秀可人的臉蛋,笑吟吟的道,“孟小姐,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教養?尤其是古老豪門的教養嗎?”
孟葭葭譏誚一笑,用鼻孔發出輕嗤聲,表示鄙夷。
可還沒等她鼻孔裡的這個輕嗤聲結束,葉果擡起手臂,一個響亮的大耳瓜子就抽了上去,只聽得一聲脆響,孟葭葭的臉上被狠狠的來了一耳光!
“告訴你,孟小姐,這就是我葉家的教養!”
葉果呲牙一笑,整齊潔白的牙齒,在冬季的陽光下,居然顯得有點晃眼,置地鏗鏘的道,“要是我葉果欺負了別人,自然有我姐收拾我;可要是被人欺負了我,不管是誰,我葉果必須要親自討回來,這就是我葉家的教養!”
孟葭葭捂着臉,疼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你、你們倆……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如何?”葉嫵森森冷笑了一下,優雅而桀驁的站在那裡,強勢的姿態幾乎奪去了周遭的所有光彩,“孟小姐,且不說今天的錯在誰身上,單就是你公然背後說我葉嫵和葉家的壞話,還污衊我妹妹葉果,這一巴掌,你就捱得活該!”
孟葭葭哪裡吃過這種虧?先是疼痛,然後是覺着羞辱,簡直快要氣瘋了,單手捂着自己的臉頰,顫抖着身軀,忍不住尖叫着道,“我就算罵了你和你們葉家,那又怎麼樣!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不要臉的狐狸精!狐媚子……”
話還沒說完,葉果已經眼底冒出寒氣,擡手對着孟葭葭又是一耳光!
“這一耳光,是我以私人名義賞你的!”葉果冷笑了一下,“侮辱我大姐,這就是下場!”
孟葭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捱了重重的一耳光,氣得渾身顫抖着,指着葉嫵和葉果姐妹倆,顫抖着身軀怒聲咆哮道,“葉嫵、葉果,你們倆給我記着!記着!我孟葭葭可是孟家的獨女,現在你居然敢打我,我告訴你……爸爸和姑姑是不會放過你的!”
葉嫵輕描淡寫的挑起食指,擺弄了一下上面的珍珠戒指,淡淡的笑道,“那好啊!回家告訴你你姑姑孟桑,就說……你這張臉,是我讓葉果打的!她倒是不用向我道謝,替她管教一下外甥女,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禮義廉恥,省得給我們北寧市丟人!”
“我丟人?”孟葭葭指着自己,幾乎嗤笑了起來,口不擇言的怒聲道,“葉嫵,丟人現眼的是你纔對吧?自己已經結婚嫁了人不說,還跟個野男人不清不楚的……現在你是被那個野男人騙光了錢,才跑回北寧市,找君家搖尾乞憐來了吧?我呸!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繩子抹脖子上吊了,省得活着丟人現眼!”
孟葭葭的口不擇言,卻讓葉嫵絲毫沒有動怒,反而淡漠的搖了搖頭,“孟葭葭,你真的無可救藥了。邊北郡儒商孟家的風骨和儀態,早就被你拋到爪哇國去了,現在的你……就好像是一隻急了的瘋狗,胡亂咬人。”
“你纔是瘋狗!你們全家都是瘋狗!”孟葭葭跟沒就沒聽懂葉嫵之前的話語,只是聽見葉嫵評價她說像個瘋狗,就當是葉嫵再罵她,頓時氣惱的反罵了回去。
孟葭葭的反罵,卻引來旁邊圍觀黨們一陣低低的嗤笑聲……葉嫵之前說她像個瘋狗似的亂攀咬人,還真沒說錯。
莊起恆也無奈的搖了搖頭,深覺着葉嫵說得言之在理。
他之前高看了孟葭葭一眼,也是因爲他們孟家的名聲罷了。
所謂儒商,儒者爲商,但何謂之儒者?儒,人之需也,儒者,克己復禮,遵循着中庸之道,以仁、義、禮、智、信作爲本身的行爲準則。
儒商,雖然只是一介商賈,但仍有讀書人的風骨氣節,才能稱之爲儒商,令人尊敬……
可是瞧着如今孟家的舉措和孟葭葭的德行,別說是儒商了,就連豪門千金的教養都沒有,葉嫵說她是瘋狗,還真名副其實。
現在的孟家,早就已經沒了儒商的風骨和氣節,泯然衆人矣,如何還能跟葉家叫板?
想到這些,莊起恆忍不住看向葉嫵,這個女人,再度讓他爲之精神一震。
對於孟葭葭的回罵,葉嫵卻好像沒聽見一般,只是默然而惋惜的搖了搖頭……
孟家的敗落,已經成了定局,她已經沒有必須要去個區區一個孟葭葭計較了。
忽略了孟葭葭,葉嫵重新將視線挪到縮在後面不肯冒出頭的蘇情,忽然輕笑了笑,“蘇情,你躲什麼?還不趕緊站出來點,免得一會傷及旁人……那就不太好了。”
蘇情咬了咬嘴脣,臉上掛着可憐巴巴的笑容,帶着點心虛意味的道,“葉嫵,我剛纔只是想教育一下葉果而已!畢竟,我們兩家也算是親戚關係,並沒有任何污衊葉家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我是爲了葉果好才這麼說的!”
葉嫵揚脣淺笑,微微頷首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恬淡美好的神色,“嗯,你說的話,我都相信……快點站出來點。”
“不要!”蘇情都快嚇尿了,拼命地後退,“你肯定是想打我!”
沒辦法,她真的被葉嫵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怕了……
葉嫵無奈的鬆了聳肩,露出幾許無奈的微笑,“蘇情,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怎麼可能打你你?”
聽見葉嫵當衆這麼說,倒是讓蘇情遲疑了一下,緩緩的走上前來……
瞧着蘇情露出了身形,葉嫵終於莞爾了一下,用眼梢給身後的辛追使了個眼色,“蘇情吶……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打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到時候還得去洗手消毒,那得要多麻煩?”
辛追會意上前,“由我來代勞好了,大小姐。”
葉嫵微笑點頭。
蘇情還沒來得及轉身逃跑,辛追拽住她的衣領,拖着人惡狠狠地往水泥石臺上砸去!
一聲淒厲慘叫過後,蘇情趴在水泥石臺上,猛地被砸暈過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辛追無辜的聳了聳肩膀,目光掃過一眼在場的衆人,幽冷得幾乎將所有人都嚇住了,“失手讓蘇小姐摔倒了,嘖嘖,居然摔倒了水泥臺上……”
葉嫵淡淡的笑了一下,辛追這一手幹得極爲漂亮,拖拽過程中“摔倒”,總不能說是故意傷人罪吧?
“行了,別溜嘴皮子了。”葉嫵瞟了一眼辛追,慢聲道,“打個電話給醫院,讓他們派來一輛救護車……醫藥費的賬單從你薪水裡扣除。”
“是,大小姐!”辛追應了一聲。
對於這種豪門內部的事,普通人雖說八卦了一點,可也沒有什麼人會蠢到把這件事爆料到網絡或是爆料給媒體,且不說北寧市境內會不會有媒體敢曝光這事,單就是事後的收尾工作……都不用葉嫵說,自然會有人處理,以確保葉嫵和葉果的照片,不會被某些普通人留存下來。
而且,不過是兩個豪門千金的撕逼大戰,最後被某隻女王給收拾了,這對於網絡上而言,不是什麼太過稀奇的事。
收拾完了這兩個傢伙,葉嫵挽起葉果的手,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莊起恆臉上的尷尬笑容,微微點頭算作打招呼,“莊少,事情已了,我就帶着果果先行離開了,告辭。”
瞧着葉嫵不打算跟自己說什麼,莊起恆反倒是有點意外,瞟了一眼被打腫了臉的孟葭葭和昏了過去的蘇情,快步追了上去,“葉小姐,請稍等一下!”
葉嫵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莊起恆,“莊少還有什麼事情嗎?要是想跟我妹妹說對不起,那就不必了,剛纔你跟果果已經道過歉了,不用再三如此。”
莊起恆被葉嫵這般不近人情的話,噎得夠嗆,啞然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葉小姐,我想問你點事,是關於我堂哥莊起彥的。”
葉嫵沉默了一下,只能無奈的做出了個請的手勢,“莊少,去果果的辦公室談吧,這裡人多嘴雜的……似乎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上了金葉商貿城的辦公層,葉嫵輕車熟路的推開葉果的辦公室門,姐妹倆分別就坐,又請莊起恆坐下,支使着助理去泡幾杯熱茶,葉嫵這纔將身體靠在沙發上,帶着一股子慵懶勁的問道,“莊少,你要是有什麼疑問的話,就儘管問吧,關於莊起彥的事,我之前跟你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並沒有什麼隱瞞。”
莊起恆沉默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着葉嫵,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細節,謹慎的問道,“葉小姐,你覺着……殺害我堂哥的人,有可能是蘇家的蘇嶽嗎?”
葉嫵先是一怔,隨即啞然失笑起來,聳了聳肩膀,“莊少,這話你問我,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且不說我葉家跟蘇家之間還算沾親帶故,單就是今天你見我跟蘇情相處的這一出,就足以說明我葉嫵和蘇家之間的關係,你要是把這個問題拋給我,未免有失偏頗了。”
莊起恆悄然垂下眼瞼,“葉小姐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猜測罷了。”
葉嫵笑了笑,“好啊,既然莊少這麼說,那我索xing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蘇嶽那條腿是怎麼廢的,想必你也清楚,我可不認爲莊起彥的死,只是蘇嶽這種殘廢的個人意願,恐怕……蘇家是想把他踢出去當個替罪羔羊吧。”
莊起恆牽了牽嘴角,“葉小姐,你認爲,我堂哥的死,是……蘇家做的了?”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蘇家的嫌疑很大,尤其是蘇老爺子,那個老jian巨猾的老狐狸……”一邊說着這話,葉嫵一邊譏嘲一笑,毫不掩飾自己對蘇家的憎恨與厭惡。
莊起恆沉默了下來,指尖輕輕的摩挲着自己袖口的位置,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索中。
葉嫵不動神色的垂下眼瞼,藉以掩飾掉心頭的那份震驚和惶恐……
莊起恆這般試探自己,莫非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不,應該不會啊,她對索伊很有信心,作爲家族死士中的最精英成員,她出手乾淨利落這一點,連辛追都表示佩服……不太可能會留下什麼痕跡的吧?
而且,根據希姐送過來的情報,莊家不是已經差不多認準了蘇家是罪魁禍首嗎?怎麼又會突然懷疑上了自己?
葉嫵心裡反覆思量着這事,卻始終都想不出個緣由來。
她不知道,爲什麼莊起恆會突然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助理那邊沏好了茶,剛送過來,莊起恆那邊卻已經站起身,準備向葉嫵告辭了。
葉嫵不好對他說得太多,只能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送人離開。
就在莊起恆剛剛離開金葉商貿城,坐上車時,他兜裡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沉默了一下,莊起恆終於掏出手機,緩緩的接聽了電話。
“喂,莊少,你堂哥的案子……進展如何?”電話另外一端,傳來一個淡漠而幽冷的嗓音。
莊起恆皺了皺眉頭,“我認爲,殺害我堂哥的,應該不是葉嫵……我剛纔試探過她的,應該不是她。”
電話另外一端的那人忍不住嗤笑道,“嗤,才試探一次,你就認定不是她了?你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草率的是你纔對。”莊起恆輕鎖着眉頭,帶着幾分冷意的問道,“我不知道,葉嫵哪裡得罪過你,居然值得你……這麼對付她?”
“愚蠢呢。”電話那端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我給你分析過的,你忘了嗎?莊起彥死的那麼迅速,現場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你覺着……這麼幹淨利落的手法,有可能是區區蘇家做到的?偌大北寧市,君秦兩世家跟莊起彥沒打過什麼交道,唯一跟他有所牽連的,就是葉嫵和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