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劍聽了那醫療隊員的話,沉默了一下,也沒應答.
車上一時間有些沉默,只剩下病人沉重的呼吸聲。
宋劍檢查着病人的身體,半晌後,說道:“不管是什麼蠱毒,這個病人表現出一派火熱之象,你看他的舌苔黃而紅,兩腮泛紅,行爲暴躁,在中醫上,屬於陽明裡熱,而且他神智有些不清,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中醫上來看屬於熱擾心神,到了醫院,我建議服用大劑量白虎湯再加上硃砂、龍眼一類的安神藥,試一試,如果有效的話,可以推廣治療這種蠱毒病症。”
聽了宋劍的話,其餘四名醫生全都鬆了口氣,他們才顧不得方法究竟能不能奏效,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穩定民心,穩定人心,畢竟出了這種怪病,總不能找那些苗族的神漢、神婆來做法吧。
“你好,我叫王媛,他們是我的同事,王超、李兵和劉學成,”那名爲首的女醫生指着自己四個人,先介紹道。
宋劍只是簡單說道:“我叫宋劍。”
王媛道:“宋醫生你好,我們四個人是臨時調來的醫療小隊,目的主要是爲了查出這種怪病的根源和傳播途徑,現在大荒村那邊已經有三十多個病人發病了,十多個已經身體腐爛死掉了。”
宋劍皺着眉頭,道:“有什麼線索了嗎?”
王媛搖搖頭,先前說話的那個醫生李兵再次小聲道:“如果是屍蠱,那麼就是通過水傳播的。”
“小李你不要亂說話,”王媛瞪了一眼身旁的李兵,訓斥道。
李兵縮了縮腦袋,不再說話。
宋劍卻是來了興趣,道:“你知道蠱蟲?”
李兵看了眼王媛,王媛點了點頭。
李兵道:“我不太清楚,不過我喜歡看漫畫,其中有個漫畫上就是講的這個故事,兩個人到深山裡偷了一具深山古屍,結果運送的途中,屍體滑落到了水裡,後來喝了那個水的人,都變成了殭屍,專門吃人。”
宋劍無奈的撇了撇嘴。
王媛道:“宋醫生別在意,小李他就是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其實我也考慮過水源傳播,但是附近的村子均是引用同一條河流的水,沒道理大荒村最爲厲害。”
宋劍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是水源的問題,這種蠱毒,從屬姓上來看,屬於火屬姓,傳播的話,也多是通過一些火屬姓明顯的方式,不會是水源。”
這時救護車到了一個醫院裡停了下來,衆人下車,宋劍開了方子,讓人給患者去準備湯藥。
那被咬的劉學成捂着脖子,也去包紮,宋劍看了看他,隨後轉頭朝王媛問道:“這玩意傳染嗎?”
“不傳染,”王媛道,“沒發現被咬之後感染的病例。”
宋劍點了點頭,稍稍放了心。
一個小時之後,病房裡傳來消息,病人服用了藥物之後,上吐下瀉,不過吐瀉過後,症狀減輕了很多,至少再也沒有咬人的衝動了。
“太好了!”王媛喜滋滋的看着宋劍,臉上帶着近乎崇拜的光芒,“宋劍?我隱約聽說過這個名字,你很有名嗎在醫學界?”
宋劍笑了一下,道:“既然有效,就多準備這種藥物,咱們去事發地點探查。”
這邊正說着,醫院大門處突然闖進來三十名穿着綠軍裝的特種兵。
很快,一名佩戴着肩章的特種兵隊長跑了過來,到了王媛身邊,猛地一鞠躬,道:“王局長,我們是奉命配合你們行動的特種部隊,我是隊長張凱,有什麼需要,請指示。”
王媛點了點頭,道:“辛苦你們了,正好,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能夠有效控制蠱毒的藥物了,現在咱們立即製作,到了大荒村地方,即刻分發。”
“是!”張凱朝着王媛鞠躬,然後回到了隊伍。
“局長?什麼局長?”宋劍疑惑。
“衛生局,”王媛笑了下,一臉的疲憊。
宋劍對這個女人感到敬佩,也正是這樣的官員還存在,才讓華夏國的政斧公信力不至於低到冰點。
兩個小時後,一大鍋的藥材已經準備妥當,三十名特別行動部隊成員帶着藥,和王媛、宋劍等人朝着大荒村駛去,宋劍反正暫時也找不到天蠱門的窩點,便跟隨他們一同前往,尋找傳染源。
大荒村距離張家界縣城市區約有四十多裡,雖然距離不太遠,不過都是山路,兩輛救護車加兩輛軍用解放卡車,走了兩個小時,方纔到達。
哭喊聲不絕於耳,不僅有大荒村,還有附近其他的村莊,也出現了哭喊聲。
王媛臉色一變,道:“怎麼回事?難道疫情突然爆發了?”
車子到了地方,王媛、宋劍五人穿着白大褂,朝着大荒村方向快步跑去。
“保護好他們!”後面的張凱叫了一聲,接着嘩啦啦一陣腳步聲,三十名軍人列隊站在王媛五人身旁。
王超、李兵、劉學成三名醫護人員看到扛着槍的軍隊,總算是放下心來,在這羣特種兵的保護下,幾個人進了大荒村。
大荒村內一片狼藉。
“吼……”
一個村民猛地朝着軍隊這邊撲了過來,張開嘴,朝着一名軍人就咬了下去。
那名軍人閃身躲開,接着猛地一個肘擊,村民滾倒在地上,開始哇哇大吐起來,他嘴裡吐出來的全是血肉,吐道後來,血肉中夾雜着大量的鮮血,似乎他要把自己的內臟和鮮血也吐出來一般。
三十名特種兵也不禁手腳發抖,一旁的張凱面色陰沉,他忽然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許多,這簡直是生化危機一般了,難道這個偏遠的村莊,要變成殭屍墓地了嗎?張凱摸了摸腰間的通話器,或許應該把這裡的情形如實報道給軍區的司令,讓他們再派增援。
宋劍臉色變了一下,他朝着那病人走來,病人已經奄奄一息,身體上散發着陣陣的臭氣,他的皮膚乾枯沒有光澤,而他的眼睛、鼻孔,已經開始腐爛。
“好強的毒,這究竟是什麼玩意,真的是屍蠱嗎?”宋劍心中猜測,對於蠱毒,中醫上是有記載的,《聖濟總錄》中說:人有聚毒蟲爲蠱者,隨飲食入腹,能變惑食入五臟。小兒時有中之者,遂心腹刺痛懊悶,急者即死,緩者涉歷年月,漸至羸困,若注易傍人,則爲蠱注之病。《三因集》中也說:夫中蠱毒者,令人心腹絞痛,如有物齧,吐下血皆如爛肉。若不即治,食人五臟即死。驗之,令病患唾水,沉即是蠱。有人行蠱毒以病患,若欲知其姓名者,以敗鼓皮燒作末,飲服方寸匕,須臾自呼蠱家姓名,可語令呼喚將去則愈。治之亦有方。
此外,很多的醫學典籍都提出了中蠱的症狀與治療方法,宋劍本以爲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確有其事。
“怎麼辦?”王媛走到宋劍身邊,問道,“在這樣發展下去,整個張家界,就完了。”
“找傳染源,”宋劍看了眼身後的那些軍人,道:“與村長聯繫一下,去這些中蠱之人的家中看看,尋找傳染源。”
“好,”王媛感覺遇到宋劍可真是天意,自己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很快一個小老頭面色蒼白的跑了過來,他正是大荒村的村長,村長兩眼血紅,很顯然也是被驚嚇的不輕。
“今天的時候,疫情再次加重了,”村長几乎在哭泣,“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傳染的,現在很多人都開始絕食絕水。”
宋劍點着頭,“先去病人的家裡看看,你帶着幾個精明的小夥子跟着我們,我們可能有問題要問。”
一行人到了其中一名病人的家中,病人家中一家六口,全部發了病,三人已經身體腐爛,另外三個人也是奄奄一息。
二十多名特種兵在村外發放藥品,這些藥效果雖然不錯,但是對於中蠱很深的病人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只能延緩死亡時間而已。
宋劍皺了下眉頭,道:“全家相傳,可是鄰居又沒事,看來,應該是和食物有關,對了,村長,那些絕食絕水的村民,有發病的嗎?”
村長一愣,然後想了想,道:“這個倒真是沒有。”
宋劍點了點頭。
一旁的王媛眼睛一亮,道:“這麼說來,真的是食物傳播的,那麼我們只要找出這些人家和其他人家吃的食物有何不同,就可以確定傳染源了。”
既然已經有了思路,衆人也看到了希望,趕緊對這些食物做調查記錄,然後和其他人家做比對。
忙活了一個下午,食物記錄了上百項,整理了幾大張紙,也沒找出有任何的不同。實際上,在這個小村子裡,所有人吃的食物都差不多,都是苗族人常吃的一些食物,醃菜、蟲子、雞鴨血等等,幾名醫療隊員很懷疑這些人家吃的蟲子會有問題,可是比對來比對去,又一點問題都沒有,上千年來,苗族人都這麼吃,現在也不能夠突然發生中蠱。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時,村長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嘴裡說着咿哩哇啦的方言,宋劍聽不懂,可是王媛聽完之後,臉色一喜,拉着宋劍的胳膊,道:“找到線索了,村長說有一個孩子,他的父母兄弟都中蠱了,只有他沒事,咱們快去。”
宋劍一聽,也是來了精神,一行人快速走出門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