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思忖道:“你要那些害你的人死,這沒問題,畢竟他們要殺你,就該做好被你殺的準備,因果循環。
但你想要換族長,就不一樣了,如果羅曼諾夫家族不再由彼得大帝的血脈繼承,那跟覆滅了有什麼區別?”
“不,我的意思是,換成其他家族直系成員繼承,並不是要抹去血統”,秦川攤攤手,道:“我想現在的這個家族領袖,大師您也不滿意吧”。
米哈伊爾一聽,沉默了下來,他猶豫了良久,才嘆息道:“我只是羅曼諾夫家族的神佑騎士,我無權干涉家族的傳承,我只負責守護。”
正當秦川想要勸一勸的時候,米哈伊爾又突然道:“如果羅曼諾夫家族能夠順利地延續下去,而且走上更好的道路,那我很樂意看到,有新的血液領導家族……”
秦川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地笑了笑,“大師真是一心一意爲羅曼諾夫家族着想,我想在你的開明指引下,家族一定會擺脫現在的陰影,一定會有一個適合成爲家主的族人站出來”。
米哈伊爾微笑着點點頭,目露深意地道:“年輕人,你的代號叫‘劍魔’,你的本名叫什麼?”
“秦川”。
“好的,秦川,你是我見過劍道天賦最高的年輕人,你的才智也令我驚歎,我只有一句話想最後送給你”。
秦川謙虛地點頭,“大師請說”。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凡是都不要做得太絕”,米哈伊爾低沉說道。
秦川沉吟了片刻,理解地笑了笑,“謝謝大師的教誨,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正當這時,一陣嘈雜的電波似的聲音,從牆邊傳來。
秦川猛地一回頭看,現是自己擺在那兒圓桌上的“探測器”出的聲響!
透明人!?
秦川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撲到了桌子邊,看着那探測器的黑白屏幕,卻不見任何畫面出現。
“這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有聲音傳出來?”伊凡在旁邊不解地問道。
秦川則是一陣無語地抱頭苦笑,“嗎的,肯定是剛纔在海岸上被震動給震壞了,這屏幕怎麼不顯示圖像了!?這要我怎麼找到那納米機器人!?”
“你……你在說些什麼!?”伊凡和米哈伊爾都很不解。
秦川也沒空解釋,一想到可能不知道從哪蹦出一隻跳蚤,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他趕緊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至少他比別的被透明人殺死的人幸運,還能有這探測器告訴他,納米機器人已經在附近了,有人正遠程通過特殊頻率的電波進行控制。
原本秦川覺得,既然是無線電波遙控的納米機器人,自己只要做個電磁干擾裝置,就能讓靠近的機器人直接停止活動。
但納蘭沁告訴他,透明人的無線遙控是難以用普通電磁干擾去破壞的,因爲他有獨特的傳輸和接收器。
不然的話,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是有電磁干擾的,而且有些富豪也考慮到了這種防範措施,可他們依然被殺了。
所以,秦川必須用肉眼找到那個極小的機器人,然後再追蹤到躲在附近的透明人。
秦川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橡膠手套,這是怕氰化物碰觸到他的手而準備的。
由於納米機器人的體積太小,而且可能從空中,也可能從地面過來,秦川覺得用肉眼去搜索,未必能有效地第一時間現。
他索性閉上了雙眼,擴散開自己的感知,就如同當年在山裡,站在瀑布下面,被水流不斷衝擊,卻還要躲避傅青衣遠遠射來的石子,訓練自己的感知力一樣。
猶記得當年自己前大半個月都被石子丟得遍體鱗傷,一個月後才抓到了一枚射過來的石子,想想簡直不堪回。
一時間,房間裡的所有聲音和動靜,都變得清晰可聞。
秦川能聽到伊凡和米哈伊爾的呼吸,能聽到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可以感覺到幾件掛着的衣服被微微吹動。
地面上爬過的蟑螂,屋頂上走過的野貓。
當然,還有外面時不時傳來的人聲,車聲。
每一條訊息,都被秦川分開捋順,他要捕捉的,是極其微小的一個想靠近他的小東西……
正當秦川仔細感知每一個細節的時候,那探測器傳出的噪音,變得開始微弱起來。
秦川心頭一怔,猛地意識到什麼,然後緊皺着眉頭,死死搜索周圍。
好似一道閃光在他黑暗的世界裡出現,秦川身影如電,一個跨步上去,左手兩根手指在空氣中一夾!
橡膠手套上傳來一個極小的觸感,秦川睜開眼,仔細往那手指間的東西瞧了眼。
“小傢伙,原來就是你”。
秦川咧嘴笑了,他手上赫然有了一隻類似蚊子一樣的小飛蟲,不過這飛蟲腹部赫然有一點幾乎看不見的液體。
一旦這飛蟲接近了目標,不管是把液體注射還是直接噴到人身上,都會引死亡。
“這是什麼東西?”一直很好奇的伊凡走上來問。
秦川望向窗戶外的大街,“要我命的東西”。
“是他們請的殺手嗎”,米哈伊爾在牀上一陣失落,這明顯就是家族不信任他的舉動。
“是的,好在我有防備,已經沒問題了”。
秦川說完,把納米小飛蟲直接放進了一個塑料的針線罐裡,隨身帶着跑出了門。
“你要去哪?找那個殺手嗎?”伊凡跟出去問。
秦川左右張望,道:“哪個地方可以通過窗戶看到我們剛纔所在的位置”。
伊凡反應也快,指了指對面的一家餐廳,道:“只有那家餐廳可以,不過這會兒裡面應該人很多,你能找到哪個是殺手嗎?”
秦川也不多廢話,快步跑進了那家名爲馬克西姆的西餐廳。
餐廳裡倒也不算太吵鬧,服務生來回走動着,很多都是隔板的包間,三三倆倆聚在一起吃肉喝酒。
一個穿着制服的女侍者走上來詢問,“先生,您是一位嗎?”
秦川禮貌性地說:“我朋友已經到了,我自己找一下吧”。
女侍者也不多問,請秦川自己進去看看,反正各個隔間也都是敞開的。
秦川知道,透明人其實沒什麼古武修爲,所以感知真氣是沒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放人羣裡壓根看不到他的存在。
好在,能看到裁縫店那邊的位置不多,就靠窗的那一排。
這時,秦川看到有一桌人從座位上離席,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個男人似乎喝得差不多,正胡言亂語地勾着肩膀。
這三人似乎是上班族,都揹着公文包,一個白人男子卷大鬍子,另一個男子則看着像黑人白人的混血,膚色不怎麼白,一頭染黃的頭。
那女子則是在旁邊哈哈大笑,似乎兩個男人討論的話題很有意思。
秦川眯了眯眼,徑直走到三人面前,攔住了那三人去路後,朝着那給混血男子用英文說道:“不用裝了,你那蹩腳的俄文完全沒意義,透明人”。
混血男子一臉茫然地用英語問:“先生,你找我嗎?我不認識你啊。”
“你想說,你是美國過來的遊客,跟你的俄國朋友在這裡吃飯是嗎?那要不要我用俄語問問他們兩個,是不是今天才剛剛跟你認識,或者問他們,是不是你請他們吃了晚飯,所以他們纔跟你很熱情”,秦川從容笑道。
混血男子臉上那假裝出來的醉意消去,他拍拍身邊大漢的肩膀,讓他們可以先走了,然後一臉苦笑地看着秦川。
“我剛纔就知道出了問題,你是怎麼現我的?”
秦川聳了聳肩膀,“你的納米機器人沒有攝像頭,但臨時折返,說明你有在近距離隨時觀察我的情況,而不是單純地設定好指令後就離開,那就是離我不遠。
街道上停足控制機器人太明顯,所以你肯定得隱蔽在這個店裡,而你身上要放控制裝置,無非是筆記本或平板電腦一類,那你得帶包。
另外,這裡是聖彼得堡,有黑人血統的白人不多見,這裡的服裝多數從華夏進口,你又穿着這邊的人不太會買的abercrombie&Fitch紐約牌子,一看就知道多半美國來的”。
混血男子半張着嘴,愣了好一會兒後,尷尬地縮了縮頭,伸出手,不好意思地笑道:“認識一下,我叫霍爾曼-布萊克,看在上帝都讓我選擇放棄殺你的份上,咱或許可以成爲朋友,你說呢?親愛的劍魔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