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秦川的聲音，周芳語也愣了下，回頭一看，呆了半晌，才淡淡笑了笑。
趁着周芳語還在看病的時間，秦川問：“小柔，她怎麼也來了？”
“我也是來這邊才知道，周醫生早就出國，加入國際醫療組織了，這次分配到我們這邊，我才發現的”，葉小柔道。
秦川恍然，怪不得，怎麼之前一年多，在東華市都碰不到周芳語了，就連陪柳寒煙去醫院也沒見她。
心裡雖然一直有惦念這麼個人，可因爲柳寒煙的事，秦川也沒心思管這些。
這會兒纔算明白，周芳語早在海外了。
夜幕降臨，墨西哥城，一家醫生們所住的酒店內。
一起聚餐完後，秦川見周芳語拿着杯飲料，走到了一處陽臺，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兩人俯瞰了會兒城市的夜景，沉默了許久後，終於彼此看了眼，相視一笑。
“怎麼想到出國的？”秦川問。
周芳語聳了聳香肩，“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覺得……出來會好一些”。
秦川點點頭，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題，於是道：“你姐姐晴兒現在回東華市了，回學校教書了，你知道嗎？”
周芳語微笑，“怎麼說也是我親姐姐，我當然知道……你們……感情還不錯吧？”
“還行，你也知道，你姐姐不是那種熱情如火的性子，我偶爾會去學校聽她講課，挺有意思”，秦川如是說。
周芳語點頭，“我想我姐姐肯定很高興……你去學校聽她的課”。
“也未必，因爲我有時候提問，她回答不上來”，秦川眨了眨眼。
周芳語不禁白了男人一眼，“你也太壞了，那我姐姐多尷尬”。
“是啊，就差追着我打了”，秦川想到周芳晴那臉蛋火辣辣，一副被欺負的委屈模樣，也是覺得挺好玩。
“要是我的話，敢當着這麼多學生的面讓我出糗，我肯定追殺你”，周芳語說。
秦川贊同，“是啊……你和你姐姐，很不一樣”。
話到這裡，周芳語表情有些不自然，突如其來地道：“所以你選擇了她……”
秦川愕然，女醫生的這番話，顯然話裡有話。
周芳語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擡頭看着秦川，“其實我嫉妒我姐姐，你知道嗎？”
“嫉妒？”秦川一臉困惑。
周芳語自嘲地一笑，“想不到吧……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真的嫉妒她……
從小姐姐就比我聰明，被爺爺和爸爸格外寵愛，成績比我好，人長得比我好看，就連性格都是討喜。
這也就算了，因爲我也喜歡姐姐，她那麼優秀，幾乎是完美女人。所以她得病了以後，我真的好難過……
可是後來，你出現了，你這個傢伙，三番兩次地惹我，招惹完了又不搭理我……偏偏，你也喜歡上我姐姐……”
秦川聽到這裡，看到周芳語那發紅的臉蛋，終於漸漸明白了什麼。
“其實……我真沒想那麼多”，秦川抱歉地說：“是我有些地方做得過火了”。
周芳語搖頭，“我能理解，因爲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只是死不承認，但我心裡，還是一直有你的影子……我想要阻攔姐姐和你在一起，我在她面前，不斷說你壞話，對你發脾氣……
到頭來，我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的，幼稚的女人，我明明沒有勇氣，告訴你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卻要阻攔姐姐……
我瞧不起那樣的自己，所以我想忘記這些，不去想這些，所以……我選擇了出國”。
說到這裡，周芳語的眼角已經有一絲晶瑩，她吸了吸瑤鼻，回頭倩然道：“好了，說出來，我心裡也舒服多了。”
秦川怔了一會兒，釋然笑道：“你自己憋着，總會憋壞的。其實有些話，你直接說出來就好了，我和你姐姐都沒想那麼多，也沒有生你氣”。
“少來了，我纔不會熱臉貼冷屁股呢，我知道你對我沒那種感情，所以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以爲我真缺追求者麼？”周芳語自信地道。
秦川點點頭，這倒是實話，以周芳語的條件，男人肯定排隊追她。
“你點什麼頭！？”周芳語氣呼呼地說：“你真希望我去跟別的男人？你不是大色浪嗎？難道我長得不好看？”
秦川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女人怎麼還突然生氣了？
見秦川一臉發懵的樣子，周芳語忽然嫣然一笑，“逗你的，誰叫你以前老欺負我”。
秦川嘆了口氣，發自內心地說：“你們倆姐妹確實很不一樣……”
陽臺上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後，秦川問：“什麼時候回國？”
“幹嘛，想我回去？”
“能回去當然好，一個女孩子漂泊在海外，總歸大家不放心”，秦川道。
周芳語回頭，望着聚餐的大廳，那一羣歡聲笑語的醫療援助成員們，“出來以後，我發現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去做，很多人需要我幫助，什麼個人的兒女之情，也就並不那麼重要了。眼界開闊了，很多心裡不舒服的東西，也就看淡了。”
“看你這麼多感觸……短時間你是不會回去了？”
周芳語眨了眨眼，“這可難說，保不準哪天，我思想開放了，就回去勾搭你這個姐夫了呢？”
秦川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期待着那一天”。
這下，換周芳語不好意思了，水眸瞪了秦川一眼，轉身走回了宴會廳。
秦川望着和那羣同事們有說有笑的周芳語，嘴角也跟着泛起一絲笑意。
未來會怎麼樣，他們誰也不知道，但至少，現在周芳語過得充實開心，這就很好。
……
綿綿的春雨，讓山林朦朧飄渺。
秦家所坐落的幾大山頭，都顯得靜謐而安詳。
但是，位於秦家主殿的大議事廳，這會兒所有的秦家人，幾乎都神色警惕，惴惴不安。
家主秦漢和其他各脈的叔公們，和包括所有的核心族人，都悶聲不響地坐着，等待着什麼人的到來……
就在前兩天，柳家的柳中奇父子相繼暴斃，柳家對外宣稱，是因爲什麼重病，搶救無效死亡。
不過有心人都能猜到，這對是惹上了什麼人，纔會落得如此下場。
因爲，柳家在這對父子死亡後沒多久，就宣佈由柳寒煙繼任家主之位，等於是直接跨過了柳中擎和柳中興兩個叔叔，直接上位。
柳家倒也有話可說，柳寒煙畢竟之前一直沒有清醒過來，如今柳寒煙恢復了神智，他們把柳家傳給正統的大小姐，也不算太難堪。
而就在這一個星期，秦家的長生集團，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海外多家超級資本，對長生集團進行了多面圍攻，不僅是在渠道上打壓，還在股市上進行做空。
不到一個星期，秦家所持有的股份縮水了足足三分之一，資金鍊出現了斷層，長生集團岌岌可危。
如此一來，秦家因爲之前兩年拓展業務，所揹負着的那些鉅額貸款，變成了超級累贅，連支付利息都成了問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人要把秦家往死裡整，偏偏秦家的那些商業人才，根本不是幕後人的對手。
一輛加長勞斯萊斯幻影，徑直開到了秦家大廳的門口。
車裡先走下來的芙蕾雅，撐開了一把綢傘，後面出來的是一身白底紅梅旗袍的白夜。
隨即，一身黑色職業套裙的陸惜顏，拎着一隻公文包，面帶職業的微笑，走進了大廳。
“秦家的諸位，看來都已經來齊了，我是陸惜顏，以前跟各位都見過”，陸惜顏指了指身邊的白夜，“這位是我們集團的cfo白夜小姐”。
秦漢重重哼了聲，“久聞大名……想必這些日子，在股市上狙擊我們長生集團，做空我們的股票，又用高價支付違約金，令我們的銷售合同變成廢紙，這一切……都是白夜小姐的手筆吧？”
白夜手上輕輕晃着一把檀香扇，微笑道：“秦家主，說任何話，都是要有證據的。我只是看到秦家出現了危機，所以纔跟我們陸總商量着，過來收購秦家的祖產，來讓秦家的各位能夠從這個經濟危機裡脫身，其他的……我可不知情哦”。
三叔公猛地一拍椅子，氣勢洶洶地說：“胡扯！你們以爲我們秦家都是傻子嗎！？買我們的祖產！？這秦府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百年基業！你們休想染指！！”
陸惜顏與白夜相視一笑，從公文包拿出一大堆厚厚的文件。
“我們當然不會強迫秦家賣出整個秦府以及長生集團，事實上，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再過三個月，秦家就要申請破產，所有這裡的地產、房產，以及長生集團，都要面臨拍賣的局面。
在那之前，我們爲秦家準備了一份不錯的價碼，籤不簽署，是秦家的各位自己決定”。
一名下人將收購合同遞交到了秦漢手上，其他幾個叔公，也都圍上去，看了起來。
雖然都說不肯賣，但這麼下去，被秦川的海量資本圍堵，秦家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很多人心裡，覺得丟人，卻也還是想賣掉資產，換份養老錢。
“1……1……1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