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耀國的話,錢寶璐連忙點頭,微微有些尷尬,道:“老總說的是!這件事情回去後我會好好反映一下的,對了,老總,中午您在哪用餐,要不到市裡去坐坐?”
“不用了。”唐耀國一揮手,淡淡道:“中午我還有事,就不打攪你們了,不過你要把這件事給我處理好了,對了,還有上次那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對於那些拿着國家俸祿,又不爲百姓辦事的貪腐人員,決不留情!”
錢寶璐點了點頭,應道:“我明白了!老總您放心,我會嚴肅處理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法亂紀的人!”
隨後,錢寶璐主動走到臥佛寺居民們中間,向大家詢問還有什麼難處,大傢伙反映的依然都是拆遷的問題,錢寶璐身後的秘書拿出小本子,飛快的記着。
“時間不早了,老排長,咱們去吃飯吧,我讓警衛員打了電話,等會老何和光榮都過來陪酒,對了小楚,你也去吧。”唐耀國看了看錶,開口道。
“我就不去了吧,你們都是老戰友,我一個小夥子去也說不上話。”楚皓天微微一笑。
“誒,要去要去!你去倒酒也是可以的嘛。”唐耀國邀請道,雖然他沒有挑明楚皓天身上的那件錦鯉掛件,但在他眼裡,楚皓天和他的親孫子一樣,自然要找機會多親近一下的。
“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呵呵,我就去給您和我師傅倒酒。”楚皓天心裡也有疑惑,對於唐耀國的安排不會刻意的拒絕,他對唐耀國也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若是楚皓天對唐耀國用一下心靈誘導,結果肯定會讓他大吃一驚,但是就像一個孩子看着眼前的彩色水泡一樣,不願意用手去觸碰,生怕它碎掉,連以前僅有的一點美好也會消失掉,楚皓天是不敢對他用心靈誘導。
“小楚,能喝酒不?”唐耀國笑着問道。
“能!”楚皓天的回答並不做作。
“好!有氣魄!我就喜歡能喝酒,有氣魄的男人,這纔是真正的男子漢,中午一定要多喝點!”唐耀國滿意的點了點頭。
四個人上了車,來到了楚皓天的天香酒店,片刻之後,一輛掛着當地軍用牌照的吉普車也停在了酒店門口,齊寧軍分區司令員何紅陽,政委胡光榮從車裡走了出來。
天香酒店二樓的一個大包廂內,唐耀國,高滿堂,何紅陽,胡光榮,還有楚皓天,一共是五個人,分賓主落座,面前的酒桌上放了五瓶精品茅臺。
豐盛的菜餚端上來之後,唐耀國大手一揮:“每人一瓶,包乾到戶,不許耍賴!”
楚皓天和高滿堂都沒什麼感覺,何紅陽和胡光榮卻對視了一眼,面露難色,一人一瓶高度茅臺,這不是要人命麼,不過老領導既然下了命令,另外兩人都沒有說什麼,他們倆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只能悄悄的摸摸口袋裡的海王金樽在不在,幸好兩人來之前做了準備。
楚皓天想要站起身來爲大家倒酒,被唐耀國摁在了座位上,五個人各自滿上酒杯,開始豪飲,五人中只有高滿堂的心情不是很好,臉色有些苦悶,完全是在借酒消愁。
……
齊寧市軍分區司令部。
關押那幫“歹徒”的樓房中,鐵門咣噹一聲打開,李振明伸手遮住射進來的刺眼陽光,看着進來的兩個大兵,有些害怕,又有些虛弱的說道:“我不是都招了麼?怎麼還審啊?”
他被抓進來已經有好幾天了,身上能計算時間的手錶和手機全被沒收,甚至他連日子都算不清了,在這裡白天黑夜完全是顛倒的,也見不到任何朋友和家人的面,等待他的只有無窮無盡,沒完沒了的審問。
李振明臉上的血跡已經結疤了,身上的衣服也污穢不堪,一股臭味散發出來,狼狽到了極點,連他自己都被噁心到了。
進來的兩個大兵並沒有多說話,而是直接把李振明架起來推出了房間,走廊裡,他們一起被抓進來的這幫人全都到齊了,一個個臉上都是惶恐的神色。
原來風光無限的副局長蔣宇同樣是狼狽不堪,一臉的鬍碴子,目光閃爍,情緒消沉,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老四和那幾個寶安拆遷隊的混混也是一臉的無精打采,再也沒有了進來之前的囂張,在這裡早就被這幫油鹽不進的大兵教夠了,不管你說什麼,每天都會捱打,還從外面看不出傷來,心裡早都悔透了。
一幫人靠着牆站好,前面是一排荷槍實彈的大兵,一個幹部打扮的年輕軍官走了過來,打量了一番衆人,手一揮,兩個大兵挨個給他們發了毛巾和肥皂,隨後,領着他們去大浴室洗澡去了。
從大浴室出來後,每人領到了一套衣服,是那種藍色的冬作訓服,蔣宇和李振明對視了一眼,心裡那個苦楚啊,連衣服都發了,看來這是要常住啊!
老四那幾個流氓地痞倒沒怎麼樣,他們幾個人都有住號子的經歷,領到東西后心裡還隱隱有些開心,終於要進號子了!難怪他們幾個這麼高興,這裡哪是人待的地方?號子裡還按時有吃有喝的,有時間睡覺,在這裡,完全是受折磨啊!
那名年輕的軍官又走了過來,不耐煩的吼道:“都給我麻利點!換好衣服趕緊走!”
一幫人誰也不敢多說話,連忙乖乖的換了衣服,隨後跟着軍官來到了軍分區司令部的後門,小鐵門外,兩輛警用依維柯已經靜靜的停着這裡等候了,一看就是專門押運囚犯的警車,窗戶內都焊裝着鋼筋。
所有人被戴上手銬之後,被一一押上了警車,上了警車,李振明的眼淚都下來了,他今年只有二十六歲,正是大好年紀,又有家裡的關係做依靠,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哪能想到一下子就打了軍區的老總,惹下了這麼大的禍事!就連家裡的關係都用不上了。
都怪那天晚上喝了酒,又想在同事和朋友們面前威風一下,又立功心切,以爲對方手中有槍,是黑社會,誰知道是軍區一號老總!
要是再給李振明一個機會的話,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動手打唐耀國的。
一幫行兇的“歹徒”上了警車之後,拉響警笛,兩輛警車呼嘯着離開了軍分區司令部,那名年輕的軍官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錢叔,人都帶走了,嗯,那好,以後要是有啥事您儘管
吩咐啊!”
……
……
幾個老軍人和楚皓天的這場酒喝的是天昏地暗。
作爲老戰友,唐耀國知道高滿堂心情不好,但是他現在已經退下來了,而且和齊寧市沒有任何關係,只能在個別事情上伸出援手,是不能插手這件事的。
臥佛寺拆遷這件事看起來簡單,但是裡面牽扯的利益很多,關係很負責,他有權,但是不能濫用,唐耀國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陪着老戰友解悶,讓那些得罪老排長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再多他就管不了了。
五個人每人一瓶茅臺酒下肚之後,楚皓天是面不改色,唐耀國和高滿堂都有些微醉,另外兩人則有些不行了。
唐耀國又是大手一揮,叫來了服務員,又要了兩瓶茅臺,嚇得何紅陽和胡光榮連忙對視了一眼,找了藉口上廁所,從包廂中逃了出來。
何紅陽拉着唐耀國警衛員的手,醉意十足的道:“你趕緊去勸勸你們老總,年紀這麼大了,可別喝這麼多,我是實在受不了了,要是你們老總問起來,就說我已經倒了。”
他這邊醉的不行,胡光榮已經在他說話的時候跑進洗手間,哇哇的吐去了,都是年紀五十的人了,還是第一次喝這麼多,胡光榮的酒量頂天只有八兩酒,這一斤高度酒下去,又喝的那麼急,完全扛不住。
等胡光榮吐完,何紅陽連忙拉着他逃出了天香酒店,兩個人也不和唐耀國打招呼了,趕緊藉着這個機會尿遁了。
看着兩人的車離去,年輕的警衛員微微一笑,他可不敢進去勸說唐耀國,老總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出了名的火爆,喝了酒就更了不得,這時候進去勸他不要喝酒,那不是掃老總的興致麼,不被罵死纔怪!
半個多小時後,楚皓天才和兩個老人從包廂內走了出來,楚皓天已有三分醉意,唐耀國喝了個七七八八,而高滿堂則是徹底醉了,楚皓天和唐耀國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警衛員連忙過來幫忙,把高滿堂攙扶上了外面的吉普車,站在車門前,唐耀國將手放在楚皓天肩膀上,語重心長的道:“小楚,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很欣慰!也很高興!”
楚皓天忽然心血來潮,從脖頸中掏出自己貼身佩戴的那件錦鯉掛件,道:“唐爺爺,我還記得您第一次看見我這個掛件時激動的表情,雖然您說認錯了,但我想,您很可能沒有認錯,這個掛件和我身世有密切的關係,我特別想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的父親是誰,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
望着唐耀國的眼睛,楚皓天壓住了想要探知他心理的欲,他想要親口聽到掛件的消息,緩緩說道:“唐爺爺,您能告訴我嗎?”
唐耀國沉吟了,慈祥的望着楚皓天,微笑着點了點頭,道:“確實如你所想,我知道它的來歷,但現在我還不想告訴你,等以後有機會你再去找我,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好吧,那我會去找您的。”楚皓天只能點了點頭。
唐耀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別灰心,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父親,他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