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審完,立刻換成另外一個人接着審,幾乎不給他休息的機會,同樣的問題問了楚皓天不下七次,而且海城區警方是認定了楚皓天對三名女孩實施的綁架,以各種方法誘他的口供。
楚皓天自然不會上當,不管審訊他的人是誰,他都始終不該口,堅持自己的說法,就是去救人的,殺那些人是爲了正當防衛。
不過,海城區警方顯然不死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向楚皓天闡述各種利弊,向要撬開他的嘴,讓其屈服,可就算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讓案情“改變”分毫,楚皓天交代的口供和從市局調取來的卷宗記錄一模一樣,海城區警方就是想在口供上動手腳也無從下手。
上午九點,神探蔣局長吃過早飯後,繼續審訊楚皓天,她的態度比昨天還要強硬,問了兩句之後,見楚皓天還是油鹽不進,拍桌子吼道:“你給我放明白點,最好認清楚現實,你這案子已經驚動了省長和省委書記,一定是要辦成鐵案的,你這樣拒不交代,耗下去,不但對你自己不利,對你的家人也不利,你要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楚皓天從昨天被帶進來到現在,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沒有進水進食了,不吃東西他還能抗住,但是不喝水,別說他了,就是超人也扛不住哇!
再加上連續應付這些人的審訊,楚皓天現在是口乾舌燥,嗓子冒煙,喉嚨裡早就乾的又辣又澀,甚至他的身體有一點輕微脫水的跡象了。
“我想喝水。”楚皓天眼神淡漠的看了女神探一眼。
“可以,只要你想好了,什麼都好說。”蔣局長說着對身邊的同事的使了個眼色,那人拿着一份事先做好的口供走到楚皓天面前,讓他簽字畫押。
楚皓天一看,這口供完全歪曲了事實,全都是按照他們的意思來的,自己如果在上面簽字畫押的話,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刑了。
“你們歪曲事實,這口供寫的全是假的,我不籤。”楚皓天把遞到面前的口供紙推開。
蔣局長一陣冷笑,沉聲道:“你說不籤就不籤啊?到這裡就由不得你了!你不籤也可以,就在這裡耗着吧,我相信你的家人會讓你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楚皓天一愣,轉眼間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恐嚇味道,眼神變得冰冷,森然道:“如果你們敢動我的家人,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哼哼,先照顧好你自己再說吧。”蔣神探冷笑一聲。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隨後一個年輕男警員在門口探進腦袋,喊了蔣神探一聲,說是外面有她電話,領導打過來的。
蔣局長不敢怠慢,起身回到辦公室中接電話,嗯嗯啊啊的說了一陣後,沒有返回審訊室,叫來一名手下,命令其先停止審訊,把楚皓天送進看守所。
“蔣局,咋不審了?”手下問道。
蔣神探帶着心腹來到外面,低聲道:“陳副省長來電話了,說是今天凌晨的時候,一箇中央調查小組忽然進駐
省城,事先沒有任何消息,現在誰也不知道中央的調查組是衝誰來的,這是非常時期,不能出亂子,這案子先壓一壓,先關他幾天,等把調查組的人打發走之後再說。”
心腹這才明白,原來是上面來人了,像這種地方,最擔心的就是中央的調查組,他們要是在這裡住上幾天,地方上的官員一個個都能緊張死,說不定誰會倒黴被抓出來呢。
中央調查組的突然降臨,讓楚皓天暫時擺脫了困境,他爽快的簽字畫押,被送進了齊南市海城區看守所。
楚皓天對於牢房並不陌生,仔細算起來,這算是他的三進宮了,交接完之後,楚皓天端着臉盆,棉被等生活用品,跟着獄警進了一間囚室。
進來之後,楚皓天掃了一眼囚室內的情景,便蹲在了門口角落裡,他現在心情很是不好,從到警局自首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時間了,這三天內,他完全失去了自由,而且還要盡力壓着自己的性子,控制情緒,這讓他很難受。
這間囚室是個大通間,兩邊是水泥臺子砌成的通鋪,中間是兩米多寬的通道,囚室盡頭是洗漱間,有馬桶和水龍頭,兩邊的通鋪邊沿坐滿了身穿囚服的犯人,每人都手捧着一本小書在背誦着什麼,比小學生還乖。
一個膀大腰圓的黑臉漢子雙腿盤着坐在靠近門口的鋪位上,兩邊有人爲他捏着肩膀捶着背,在他身邊還盤踞着幾個漢子,都是人高馬大的主,那黑臉漢子身邊的鋪位上放着一盒中華煙,兩個打火機,竟然還有一包零食,想必他就是傳說中的獄霸牢頭了。
“新來的小子,叫啥名字,犯得什麼事?”黑臉漢子身邊,有人頤指氣使的向楚皓天問道。
“殺人。”楚皓天頭也不擡的淡淡回答。
偌大的囚室裡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楚皓天可以清晰的聽到有好幾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剛纔問他話的那人也是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
監獄中,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不受待見的便是強婦女,這種人進來後都沒好下場。
而最讓同號犯人尊敬和害怕的便是殺人犯了,往往一聽說進來的新人是殺了人的,很少有人會上去找麻煩,敢殺人的那基本都是心狠手辣的,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添麻煩。
果然,聽到楚皓天是殺人犯之後,那幾個漢子看他的眼神也變得凝重了不少,那黑臉漢子揮手把身邊的一個瘦高個犯人打發走,拍拍空鋪位對楚皓天道:“新來的,你睡這。”
犯人們面面相覷,新來的犯人向來都是囚房裡被戲弄欺負的對象,殺人犯也免不了吃一頓下馬威的,怎麼這一次老大如此照顧,非但沒有給下馬威,還把最好的一個位置讓給這小子了。
楚皓天也有些納悶,自己並不認識這黑臉漢子啊,不過他也不客氣,起身走到那牀鋪邊,東西扔上去直接坐在鋪位上。
黑臉壯漢打量了他一眼,扯着粗嗓門道:“我叫李遇春,這裡頭我說了算,牢裡誰敢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兄弟你叫啥?”
“楚皓天。”
“啥?”李遇春一個激靈,差點從鋪位上站起身來,連忙問道:“兄弟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楚皓天再次報上名號,李遇春大喜,抓着楚皓天的胳膊,像是見了親兄弟似的,弄的楚皓天一時摸不着頭腦,笑問:“你說你是李宇春?”
黑臉漢子哈哈大笑,忙擺手道:“兄弟,俺是叫李遇春,常遇春的那個,不是鐵血真漢子,春哥純爺們那個,俺爹給起的名字,他喜歡聽評書,最喜歡的就是常遇春,就給俺也起了這個名字。”
楚皓天呵呵一笑,說:“你爹挺有才的,你這名字起的挺有個性。”
“那是,俺爹以前是俺們村裡的小學校長呢,可惜死早了,要不現在也算國家幹部哩。”黑臉漢子一臉驕傲和惋惜的說道。
“確實可惜了,對了,你認識我?”楚皓天問。
黑臉漢子一拍大腿,娓娓道來,原來這李遇春曾帶人找過天泰沙場的麻煩,攔過他們的運輸車隊,還是龍峰去擺平的,李遇春和龍峰不打不相識,後來就成了朋友,在一起喝過酒的,曾經聽龍峰談起過楚皓天。
李遇春的朋友成立了一個運輸公司,他帶着幾個哥們給朋友的運輸車隊押車,從齊寧市和附近的縣城往海城區的碼頭拉貨,生意很不錯,但他們卻是搶了海城當地一些人的飯碗,雙方時常發生矛盾,三天兩頭的幹架。
上個月,李遇春帶着幾個兄弟押車拉了一批貨物到碼頭,離開的時候又遇上本地的地痞流氓,雙方大打出手,李遇春捅傷了一個傢伙,還斷了一人的胳膊,不料對方早就有所準備,以往遲遲趕不過去的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現場,將鬥毆雙方全都抓個正着。
當地的那些流氓地痞轉眼就給放了,李遇春和他幾個兄弟全都被抓進來了,不但每個人要交罰款,還要蹲三十天大牢,幾個人就是心裡有怨言也白搭,警方抓他們可是有憑有證的。
聽完他的話,楚皓天笑道:“原來你和峰哥早就認識了,那咱們也算朋友了,依我看你們這是讓人家給陰了。”
“可不是嘛,讓他們給擺了一道,不過他們也沒佔多少便宜,好幾個人都被我們打傷了,還有兩個人斷了胳膊。”李遇春憤憤不平道。
隨後,李遇春揮手把幾個精壯大漢叫了過來,隆重的介紹楚皓天,說這就是自己兄弟,以後在這裡大家要相互照顧。
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看守所的飯很難吃,一碗發焦的米飯,菜是燉的白菜粉條,一點油星都沒有,讓楚皓天難以下嚥,倒是李遇春和那幾個漢子,吃的津津有味。
楚皓天隨便的吃了一點填肚子,剩下的飯菜都讓給了李遇春,他倒不客氣,全給收拾了。
吃過午飯沒多久,獄警帶進來六個新犯人,說是有打架鬥毆拘留的,也有酒駕被關進來的,李遇春大馬金刀的坐在鋪位上,斜眼看着新來的幾個貨色,除了最後面那個戴金邊眼鏡,穿黑色皮夾克的中年人之外,其餘五個身高馬大的漢子都是一臉的江湖氣,眼神極其冷峻,一看就不是善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