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亮剛下車走了兩步,忽然覺得腦後一陣冷風襲來,後背的汗毛一豎,他下意識的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烏漆抹黑的長方形東西正對着自己的臉拍了過來,這東西很常見,建築用的板磚,一些小混混打架時經常用的神兵利器。
“啪!”
章文亮根本來不及躲閃,板磚結結實實的拍在了他面門上,鼻樑子當場就被拍折了,鼻血橫流,連額頭也被砸破了,鮮血四濺!
正所謂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叼,一磚撂倒!
一板磚下去,章文亮就懵了,捂着鼻子暈頭轉向,踉踉蹌蹌的,迷迷糊糊中只隱約覺得對方的身影有些熟悉,但是額頭上流下的鮮血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視線,啥也看不見了。
這塊板磚是楚皓天好不容易纔在小區中找到的,在寒冷的夜晚這麼一凍,比平常還要硬,拍在人臉上比平底鍋可狠的多!
楚皓天照着章文亮的面門連着招呼了三下,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的,三磚下去,章文亮臉上已經開了花,牙齒和鮮血齊飛,碎肉伴磚屑四濺。
三板轉拍下去,楚皓天依然不解恨,拽着已經站不穩的章文亮的領子,狠狠的一拳掏在他小肚子上,章文亮的身子頓時弓成了蝦米狀,鼻子和嘴巴往外噴着血沫子。
楚皓天又是一拳下去,章文亮大口一張,胃裡還沒消化的酒菜全都噴了出來,楚皓天連忙鬆手,章文亮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哇哇”的吐個不停,周圍一陣酸臭氣息。
幸虧現在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下着雪,小區裡早就沒了人影,兩人又是在陰暗的角落中,沒有被人發現。
楚皓天踹了地上的章文亮一腳,從他身上摸出一把車鑰匙,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章文亮拖進了他的本田車中,楚皓天踩下油門開着章文亮的本田就離開了這個高檔小區。
在章文亮遭罪的同時,吉祥區分局刑偵大隊隊長徐東博,已經帶着幾名警員趕到了那名殺手死亡的現場。
費了好久,徐東博才聯繫上了相關單位的技術人員,整條道路的路燈恢復了正常照明,警員們開始勘測現場。
徐東博和幾名警員站在那名死去的殺手屍體前,周圍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偶爾路過的幾輛車只能繞道而行。
“徐隊,這個傢伙死的有點詭異啊。”一個年輕的男警員對徐東博道。
“說說你的分析。”徐東博蹲在屍體面前,頭也不擡的說。
“死者左手上,還有脖頸中各有三處傷口,傷口不大但流血不少,說明傷口很深,奇怪的是,這些傷口像是針狀物留下的,我卻想不出什麼樣的兇器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見徐東博只是輕輕的點頭,目光卻都在死者的傷口上,年輕的警員繼續道:“周圍沒有明顯的搏鬥痕跡,但可以確定死者生前這裡還有人,現場已經找到了一枚彈殼,就是射入死者腦袋的這顆子彈,看起來像是自殺,但根據現場情況的推測這一點又不成立,這案子真是古怪。”
徐東博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對幾名年輕的警員道:“繼續勘察現場
,向外擴散一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線索。”
現場的幾名警員立刻在附近仔細的勘察起來,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
……
吉祥區西關,距離臥佛寺不遠的一個路邊小飯館中。
老四正帶着六個兄弟在這裡喝酒,大冷天的,出來吃飯喝酒的沒幾個人,飯館早就打烊了,但是這七個人卻賴在這裡不走,桌面上杯盤狼藉,七個人喝了三瓶經典紅太陽,一個個打着酒嗝。
一個小混混從桌上拿起煙盒想抽菸,卻發現是空的,扭頭喊了一嗓子:“老闆,拿兩包紅塔山來!”
“再來個爆炒肥腸,拿瓶紅太陽!”老四也嚷嚷道。
老闆拎着煙和酒走了過來,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幾位,掌勺的大師傅下班了,炒不了菜了。”
“那就隨便炒個。”老四翻了翻白眼,打着酒嗝道。
“小店裡能炒的菜都沒了。”老闆無奈的說。
“那就弄一碟花生米給我們。”
老闆無奈的看了看老四幾個人,想說什麼卻沒敢張開嘴,老四身邊的一個小混混忍不住站起來罵道:“怎麼着你?我們還沒吃完呢就想趕我們走,你是不是不想在這兒幹了?”
旁邊的一個同伴連忙拉住他,老四從衣兜中掏出一百塊錢拍在桌子上,對老闆道:“拿着,我們晚上有事,等會就走。”
老闆這才把那一百塊錢拿過去,屁顛屁顛的給他們抓花生米去了。
老四和六個兄弟在小飯館中喝酒聊天的時候,章文亮此刻正被楚皓天從本田車上拽下來,拖着他向古運河邊走去。
章文亮喘着粗氣,嘴裡都是血沫子,一多半的牙齒被打掉了,哪還能說出話來?呼嘯的寒風吹在臉上,刀割般的疼痛,他用力的掙了掙小眼睛,只看見漫天的星星,自己的身子正在地上快速挪動着,經驗豐富的章文亮知道,對方八成是要毀屍滅跡了。
章文亮心中充滿了絕望,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去抓那隻拽住自己衣服領子的手,忽然感覺身子一沉,躺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石頭子咯的生疼,寒風“嗚嗚”的颳着,耳邊還有嘩嘩流水的聲音。
這是在河邊啊!
就在章文亮想要翻身起來求饒的時候,一雙鐵鉗般的大手忽然抓住了自己後脖頸,像是拎一隻小雞一樣把他拎到了河邊。
“別……”
口齒不清的章文亮只喊出了一個字,就被楚皓天摁着他的脖子,摁進了冰涼刺骨的河水中!
猝不及防下,章文亮被灌了一口冰水,渾身就是一陣哆嗦,他腦袋被摁在水下,嘴裡一個勁的吐出氣泡,兩隻手徒勞的向四周扒着,卻什麼東西都抓不着。
我就要死了麼?一個無比驚恐的念頭浮現在章文亮腦海中,這一刻他所有的酒勁都消散了,拼命的掙扎着,但卻無濟於事。
就在章文亮快要憋死的時候,脖頸中的大手一提,章文亮的腦袋又被拎出了水面,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還沒等他喘勻實,又一次被摁進了水
裡,這次比上次還狠,喝了十幾口冰冷渾濁的河水。
如此連續弄了五六次,章文亮肚皮裡已經灌滿了冰冷的河水,整個人更是被楚皓天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已經徹底絕望了,只等着死了。
可是楚皓天並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他,他在整章文亮的時候就已經通過心靈誘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雖然說趙金寶和蔣宇出的主意,但是這傢伙是執行者,是他僱傭的殺手去殺自己,要不是自己有潛行和控針術,恐怕早就掛了!
楚皓天把章文亮從水裡再次拎了出來,來到河岸邊,鬆手之後就是一個漂亮的迴旋踢,章文亮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呢,身子就飛了起來。
“噗通!”一聲,章文亮被楚皓天一腳踹進了運河中,楚皓天這才拍拍巴掌,意猶未盡的走了,至於這傢伙是死是活,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章文亮被踹進河中央,連着喝了兩口水,才從水面下浮了上面,胸口一陣陣劇痛,也不知道肋骨被踹斷了幾根,手腳都被冰冷的河水給凍麻木了。
但人的求生欲是很強烈的,章文亮雖然被很多人喊亮哥,但他畢竟也是年輕人,身體素質還算可以,而且晚上喝的那些酒全都吐出來了,他現在的頭腦清醒的很,如果自己不能游到岸邊,用不了一分鐘就得和這個世界說拜拜。
所以,要想活着,必須游到岸邊。
章文亮手舞足蹈的在冰冷的河水中掙扎着,拼命的往河岸邊游去,幸虧這古運河在冬天時河水不多,河牀又比較淺,掙扎了沒兩下,章文亮的腳踩在了河底的淤泥上。
蹬了幾下之後,河水已經到胸口位置了,渾身顫抖着往岸邊趟過去,上岸後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躺在河灘上,章文亮哇哇的哭起來,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害怕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近的和死神擦肩而過,膽都快嚇碎了。
“救命啊!救救我!誰來救救我!”章文亮躺在河灘上悲慘無比的喊着,感覺身體已經快沒知覺了,他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全身上下早就被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躺在岸邊被寒風這麼一吹,要多冷有多冷,體溫迅速的喪失,眼看着沒淹死在河裡,反倒要凍死在岸邊了。
章文亮一扭頭,忽然發現自己的本田車就停在不遠處的河灘上,強烈的求生欲支配着他幾近凍僵的身體,掙扎着向自己的本田車爬去。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章文亮纔算是爬到了本田車前,扶着車身站起來,拉了拉車門,沒打開,連忙去摸口袋,卻又哭了。
口袋裡的手機,錢包,車鑰匙全都不見了!
“老天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救命啊!”
章文亮跪在本田車面前,嗚嗚的哭着,充滿了委屈,充滿了絕望,寒風吹過,他頭上的長髮卻沒有飄動,全都結冰了,一片片的雪花落在他身上,片刻功夫就變成了一個雪人。
章文亮的哭聲越來越低,最終,他蜷縮着身子坐在自己的車門前,頭埋在膝蓋上,身子一動也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