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年這個時間段上，國內的企業，包括國企在內，全在學習西方的商業模式和管理模式，某爲更是其中的典範。
但問題是，某爲學到了精髓，在極短時間內迸發出極強的戰鬥力，很快成長爲世界級的巨無霸。
但大部分企業以及金融、經濟類從業者都沒學到精髓，包括某些高校教授、行業專家都一樣，學了個一知半解就出來賣弄，結果就是誤國誤民。
肖思語被影響到，真不算個事兒。
所以，楊磊根本沒打算反駁，甚至沒解釋，因爲沒用。
這種根深蒂固且深信不疑的東西，外人的反駁只會起到反作用，只能等自個兒慢慢想明白，俗話講腦子轉過那個彎了。
這個時候，他只會順着肖思語的話說。
反正空口白牙地說幾句好話沒什麼損失，還能拉近好感度。
嗯，有點類似於和朋友聊天時朋友口吐煞筆言論，你要是當場反駁他，你就輸了，輸人輸陣場面還尷尬，你應該做的就是順着他迎合他讓他以爲自己是對的，事後該咋咋滴。
當然，肖思語是他的總經理，事關公司的前途，也不能一味放縱，以後該教訓還是要教訓的。
但需要技巧和手段，得潛移默化地教訓，引導她、影響她，讓她慢慢地從這種刻板印象中走出來。
手段太激烈，很可能一拍兩散，那就太可惜了，畢竟肖思語除了有這麼點小毛病外，無論如何都算個人才，瑕不掩瑜，可堪一用。
所以，楊磊順着肖思語的話聊了一會兒後，倆人的關係感覺拉近了不少。
等他把話題扯回學校以後，更覺得親近。
畢竟同出一校，這種天然的親近感就在那兒擺着，稍微用點心就能借機快速拉近彼此的距離。
這個時候的肖思語，就恢復了女強人特有的精明和敏銳。
可以在女強人和小迷糊之間隨意切換，有意思。
到九點半，楊磊準備離開。
但手機又響了，還是譚貴青打過來的。
這個天才大學生咋回事兒？
臉皮這麼厚？
話都說到那個份兒上了還好意思打電話過來？
還這麼晚。
想幹啥？
楊磊朝肖思語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安靜，這才接起電話，“大晚上的一直打電話，幹啥呢？有完沒完了？”
譚貴青的語氣更謙卑。
對，就是謙卑。
楊磊隔着電話都能想象得到譚貴青低頭哈腰滿臉堆笑的模樣。
譚貴青：“磊哥，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我就想問問，咱們合作的事兒還有效嗎？”
嗯？
楊磊瞬間來了精神。
這姓譚的什麼意思？
真的和常寶賢鬧到要分道揚鑣的地步？
還是譚貴青單純地想要腳踏兩條船？
又或者，給他下套想繼續拖延他的進度？
楊磊仔細琢磨了幾秒鐘，一時間還真猜不透譚貴青的心思。
大概率是後兩種可能？
站在譚貴青的角度判斷，後兩種計劃甚至可以同時實施，反正怎麼幹都不吃虧。
想到這裡，冷笑一聲，“咋？好好的常聊科技不要了？”
“要，但是，但是常寶賢不是個正經做投資的人，也完全不懂互聯網，還喜歡插手我的工作，所以常聊科技必然要黃。”
“然後呢？”
“我打算放棄常聊科技，正好我還沒有展示我的底牌，現在抽身離開還來得及，常寶賢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磊哥，咱們繼續合作吧，爲，爲了表示歉意，我願意少拿一半的股份。”
“常寶賢知道這事兒嗎？”
“當然不知道。”
“呵呵，那你猜猜常寶賢知道以後會怎麼做？”
“我，我不怕他，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哈哈哈哈，”楊磊哈哈大笑幾聲，就喜歡譚貴青這種故作強硬的姿態，明明是個沒有什麼底線的詭譎小人，卻還在他面前裝強硬，偏偏這人還一點身爲小丑的覺悟都沒有，還裝得那麼認真。
笑過之後才道：“他肯定不敢殺人，至少不敢光明正大地殺人，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這麼幹，可就沒什麼信譽可言了，在投資人之間反覆橫跳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我不怕，而且商場上不就這樣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勝者爲王，只要能把短博客做起來，沒有人會在乎我是怎麼起家的，那個時候我也不會在乎那些閒言碎語，我的內心足夠強大。”
“誰跟你說商場裡都是這麼幹的？”
“都這麼說啊。”
“……”
楊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這真是好的不學學壞的。
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和肖思語認爲的“老闆應該放權”的刻板印象一樣，好多人在各種不靠譜影視作品以及富豪自傳的影響下一廂情願地認爲商業生態圈裡全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些東西。
真的，好多人就是這麼認爲的。
大腦構造彷彿二極管，把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演繹得淋漓盡致，偏偏還自以爲看透了這個世界。
真就是鑽了牛角尖。
而且全憑想象來認識這個世界，沒有親身經歷過就輕易地下了結論，還把這種建立在想象之上的東西當作真理。
很噁心。
也很悲哀。
不過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國內多，國外更多。
甚至可以這麼說，大部分普通人在對世界的認識上都存在種種缺陷、偏見和桎梏，所以犯不着爲此生氣。
但耍心眼耍到他身上，那就很膈應人了。
楊磊冷冷地反問：“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也在跟我耍心眼挖陷阱？”
譚貴青愣了一下，“磊哥，我，我之前有眼不識泰山，以爲你年輕好欺負，所，所以就那啥了，現在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坑你啊，我萬萬不是你的對手，不，我玩心眼甚至都玩不過常寶賢和孫強他們。”
這算啥？
還挺驕傲的？
炫耀自己有吃一塹長一智的自知之明？
楊磊快被噁心吐了。
不過被這麼奉承，還特麼的有點舒服。
要不，給個機會？
楊磊想了想，再問：“那你說說，怎麼個合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