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卓越嗎，他怎麼也來了？”
有人小聲議論:“聽說他讀博就是跟的孫老師，孫老師叫他來，估計就是想讓這位得力大弟子刺激刺激咱們。”
“這……這不是越級碾壓嗎？咱們就規規矩矩八年讀出來，剛上臨牀沒多久，他一個常年實驗室臨牀兩頭跑的博士，咱哪裡比得過？”
“豈止啊，就算咱們也夠刻苦，也得有他那個條件吧！誰不知道卓越不但本人成績卓越，家裡背景也強大，世代學醫，再加上爺爺還是國家醫學協會的四大長老之一，接觸到的醫療知識比咱們豐富多了。”
“這麼一尊大佛坐在這裡，咱們哪還敢發言啊！孫老師就是來打擊咱們的吧。”
“誒你們也真是的，要有信心好不好？”這時候林詩雨站出來說話了，還不忘一手拍拍趙牧，一臉驕傲地說，“別的人我不敢說，但是趙牧一定也能發揮很出色，趙牧你說對不對？”
林詩雨對他的崇拜從昨天那場急救手術就一發不可收拾，再加上剛剛查房的時候，趙牧能頂着壓力跟孫昊對答如流，讓他們這一屆新來的醫生團體不至於太丟人，當時趙牧身上地那種氣場太迷人了。
林詩雨光是想想就驕傲得不行，愣是看都沒看手對面的卓越一眼。
她沒看卓越，卓越卻注意到了她，還有那個旁邊一直被她誇獎的趙牧。
趙牧因爲昨天的兩場手術已經在醫院被傳開了，但是卓越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厲害，打心裡瞧不起這種一無所有學上來的新手醫生。
更何況，在趙牧出名之前，這個醫院最爲人樂道的都是他卓越，畢竟他本人有那個被人誇獎和羨慕的資本。
趙牧的出現直接讓他的光環被搶走，一直圍着他身邊轉的小學妹公認的女神林詩雨也都主動粘着趙牧不放。
這簡直打擊到卓越的驕傲。
林詩雨還在推着趙牧:“趙醫生，你說說話呀，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
有人開始唱衰:“我看還是別指望趙牧了，這個患者可是顱腦外傷伴腦積水，而且淤血腫塊也不少，動哪都不對，神經密佈的地方，要兼顧搶救的危急，又要穩住顱腦的病變。這太難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趙牧已經通過系統指令翻閱手到醫學百科全書有關腦部手術的記錄資料了。
趙牧隨口回答:“沒有十全的把握，不過我大概知道該怎麼設計治療方案了。”
林詩雨說:“看吧，我就說趙牧一定可以！”
這話傳到卓越耳中，他立即嗤笑一聲，把病歷放下後主動回答:“老師，我已經有大致方案了。”
“哦？說說看。”孫昊對卓越也比較放心。
卓越說:“患者車禍傷，入院診斷爲:右側顳部及雙側頂部硬膜外血腫; 蛛網膜下腔出血; 右側顳部硬膜下積液; 右側顳骨骨折;雙側頂骨粉碎性骨折; 右側顳部及雙側頂部頭皮血腫。
首先應在第一時間實施全麻，行右側顳頂部去骨瓣減壓、顱內血腫清除、硬腦膜修補、腦科弓|流術。
術中取右側顳頂部所標記切口爲入路，骨折線旁顱骨鑽孔後，銑刀銑下骨瓣，骨蠟骨窗緣止血，清除硬膜外血腫，後續都是常規操作。”
“嗯。”
孫昊看向別的人:“你們有什麼看法？”
卓越這一番話說的非常流暢自信，孫昊臉色也挺好，哪裡還有人敢反駁。
何況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
“等等！我有一個困惑。”
趙牧開口，所有人都看向他。
孫昊示意他繼續。
趙牧說:“從患者的腦部ct可以看出來，見硬膜外骨折縫隙細長，很可能會在術中出現活動性出血，卓醫生似乎沒有說到這一點，還有，這麼嚴重的車禍傷，從檢查單的病情推測，很可能出現腦膜發藍，搏動差,壓力高的情況，強行清血腫，只會增加顱內壓。”
趙牧補充:“方案太籠統理想化，忽略了術中可能出現的狀況，我認爲還不夠細緻，根本不能放在臨牀運用。”
會議室安靜了，很快又爆發討論。
“他是不是瘋了，居然敢反駁卓越……”
“就是啊，我看卓越那一個方案說的挺好，有沒有親自做過這個手術，知道過程中中間會遇到什麼意外呀，而且意外也不一定跟趙牧說的一樣。”
周圍的人都在給卓越站隊，因爲卓越的身份就意味着權威。
沒有人會把賭注壓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愣頭青身上。
卓越不甘心，又問:“怎麼知道手術一定遇到你說的那些狀況？”
“在入院診斷結果上面，還出現了一個很小的描述，那就是患者後脖頸有紫色瘀斑，這可以作爲活動行出血的合理依據。至於腦膜發藍的顱內壓增高的情況，相信這是最基本的腦科常識，卓醫生不可能不知道。”
這是在暗諷卓越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卓越一下就被刺傷，立即反駁:“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只是懶得贅述，你都能想到，我當然能想到。”
趙牧點頭:“我只是覺得，人命關天的事情，應該說的更詳細一點，至少這句話應該出現在方案裡。”
卓越又跟他爭辯了幾句，但是話題離病歷本身越來越遠。
眼看着要跑偏，坐在主位上的人終於出面終止了這一場混亂。
“趙牧是吧？”孫昊看向趙牧胸口的牌子。
趙牧點頭回應:“是的，我是趙牧。”
“膽子挺大。”孫昊又說，“覺得自己說的怎麼樣？”
趙牧回答:“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案，但是我已經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步補充上去了。”
他完全按照系統給的提示回答，按道理來說，應該沒有任何的失誤。
可是孫昊的態度，讓他有些拿不準。
“我就說吧，趙牧哪能跟卓越比啊！”有人慫了。
“好刺激，我現在就想知道到底誰說的對。”
林詩雨也有些緊張，擔心趙牧真的當中出錯，可是她又覺得剛纔那一份言論非常有道理，就鼓起勇氣問孫昊:“孫老師，他們說的方案，到底哪一個比較可行？”
孫昊看向卓越。
這下，大家都認爲趙牧輸定了。
可是孫昊緊接着說:“看來是我教的不夠多，你怎麼還需要一個剛到臨牀沒多久的醫生給你查漏補缺？趙牧說的那一點細節非常重要，也是我在手術中非常重視的一點。”
也就是說，趙牧完全說對了！
卓越頓時臉色難堪。
林詩雨笑開:“趙醫生，你真的太厲害了！”
趙牧輕輕一笑:“都只是僥倖而已。”
“行了，用不着這麼謙虛。該有信心的時候就要挺直腰板，能把方案設計得這麼詳細，你小子有潛力。”
孫昊對趙牧發出邀請:“我這還有一個名額，要不要跟我一起參加第四十九屆城際醫學交流大會？”
城際醫學大會！
那個傳說中促進各個城市醫護人員溝通，參與者包囊技術型專家和研究型的學者，能聽到交流分享最新學術研究、真真切切跟各種附近城市行業專家面對面交流學習的大會！
按理說，新人醫生老老實實在醫院上班就不錯了，這個機會壓根連爭取都不好意思開口。
孫昊就這麼風輕雲淡的給了趙牧。
卓越坐在旁邊，一時間尷尬不已，因爲他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孫昊親自給的邀請，竟然被這個小子捷足先登。
所有人都在看着趙牧，羨慕嫉妒恨。
趙牧驚喜站起來:“孫老師，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