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薛鐵衣的請求(一更)

玩玩自然不能單槍匹馬的玩兒,兩人分別讓人去呼朋引伴。不過半個時辰就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來了,原本小小的廂房倒是有些擠不下,無奈只得換了一間寬敞的大廳。

穆翎坐在一邊看着蘇夢寒和謝安瀾道:“我說兩位,你們找這麼多人來幹什麼?”

他一開口,大廳中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彼此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雖然不知道兩人具體想要幹什麼,但是隻看外面的熱鬧就知道肯定跟對面那些胤安人有關。

謝安瀾看看大廳裡的衆人,穆翎,薛鐵衣,莫七,高裴,還有蘇夢寒叫來的兩個謝安瀾從來沒見過的人。以及百里胤,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風聲跟着百里胤來湊熱鬧的孔聿之,跟着陸離一起來的葉盛陽和葉無情,還有柳浮雲和一個跟着柳浮雲一起來的中年男子。一起算下來,竟然有十多個人了。

謝安瀾看看薛鐵衣和莫七,再看看柳浮雲。這兩個人真的不是她請來的,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不過莫七的臉上做了一些掩飾,倒是跟原本的模樣不太一樣呢。

謝安瀾看了一眼陸離,陸離微微點頭。謝安瀾這才瞭然,這兩個人顯然是陸離招來的。

最後,是曾大人。身爲一介文官的曾大人居然也跟着陸離開湊這個熱鬧讓人十分費解。曾大人解釋說,他畢竟是承天府的府尹,上雍皇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當然要到現場坐鎮,免得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啊。

謝安瀾對這個解釋嗤之以鼻。這麼擔心,怎麼不見你到擂臺下面去坐鎮。何況這都打了快一天了,你現在才擔心有些完了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人算是到齊了。

謝安瀾對問話的穆翎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打擂啊。”

穆翎無趣的撇撇嘴道:“這算什麼有趣的事情?”

謝安瀾道:“到過了七關有六千兩啊。”

穆翎不屑,“本公子不差錢。”

在場的,還真沒有幾個差錢的。

蘇夢寒悠然道:“穆兄難道不好奇,胤安人有多少高手,輸多少錢纔會收手麼?”

穆翎搖頭道:“我要是胤安人,不輸個三五十萬是不會收手的。”

“......”不愧是東陵首富,好大的口氣。

穆翎話音一轉,笑道:“不過...若是能將胤安人的臉皮踩在腳下,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的。”

謝安瀾輕咳了一聲,道:“穆兄,以你的實力,最多撐過第三關。”這還是胤安人不臨時換人的情況下。

穆翎狠狠地瞪了謝安瀾一眼道:“不是試試,咱們誰贏得多?”

“沒問題。”謝安瀾道:“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穆翎傲然道:“本公子若是輸了,贏來的銀兩全歸你,另外再多給你一倍。”

謝安瀾哭笑不得,“我要那麼多銀子來幹嘛?”不是說謝安瀾不喜歡銀子,而是打賭這種事情沒必要弄得這麼大。

“我賭無衣公子贏,加註也是一倍。”薛鐵衣不愧是開賭場的,笑吟吟地開口道。

蘇夢寒挑眉,道:“我也賭無衣公子迎,兩倍。”

其他人也跟着湊熱鬧紛紛下注,有賭謝安瀾贏的,也有度穆翎迎的。不過賭穆翎的人略少一些,只有孔聿之,跟着蘇夢寒來的一個人,跟着柳浮雲身後的男子,以及穆翎自己。

見自己竟然如此不得的人心,穆翎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先來。”

謝安瀾笑道:“穆兄請。”

正好等到有一個東陵武者敗了下去,不等下一個人上臺穆翎直接從窗口一躍而出,掠過了街道落到了對面的擂臺上。擂臺距離翠華樓不過隔着一條大街而已,總共也不過二三十丈的距離,他們坐在窗口就能將對面看的清清楚楚也不用去下面跟人擠來擠去了。

擂臺上,那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一個人從對面樓上掠來凌空一腳朝着自己臉上踢來。那中年男子連忙伸手擋住,穆翎一腳踢在了他的手臂上,翻身落在了擂臺上。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跟前穿着一身黑衣衣裳的青年男子。雖然穆翎穿着一身布衣,但是那樣的容貌氣質無論是誰也不會真的將他當成尋常百姓。方纔那一腳也讓中年男子知道他並不是之前那幾個人那麼好對付。臉上帶了幾分鄭重之色拱手道:“不知公子高姓?”

穆翎淡淡道:“別廢話,打吧!”

男子眼神一沉,道:“既然如此,請!”

穆翎很少跟人動手,即便是謝安瀾也不太能確定穆翎的身手到底如何。也只能在平常交往的過程中確定個大概,覺得穆翎的武功應該還不錯。但是在謝安瀾心中,也確實是沒有將穆翎當成如蘇夢寒那般的高手就是了。

原本還有些替穆翎擔心,但是一動手之後謝安瀾就知道她的擔心是多餘了的。穆翎的身手確實是很不錯。比謝安瀾想象中的還要好有些。至少應付第一關的人完全不是問題。擂臺下圍觀的人們看過了太多被踢下來的東陵武者之後,乍然看到一個如此厲害而且年輕俊美的人,自然也跟着興奮起來,喝彩加油的聲音不斷。

穆翎手中慣用的摺扇此時卻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不停地攻向守擂的胤安人的面門。那中年男子伸手也算利落,連番避讓雖然躲過了受傷的可能,氣勢上卻終究落了下方。勉強又支撐了三四十招之後終於被穆翎一扇子打到了胸口直接跌落下來擂臺。

喝彩聲頓時震天,歡呼聲險些要震聾了穆翎的耳朵。

穆翎眨了眨眼睛,還是滿臉傲然的朝着對面的樓上揮了揮手。又跟着轉身看向另一邊擂臺旁的胤安人,揚起下巴傲然道:“你們誰上?”

被如此明目張膽的蔑視,胤安人自然受不了。其中一個年輕人一躍而起跳上了擂臺,“胤安代騫,請教高名。”

穆翎挑眉道:“打架就大家,問什麼名字?該不會是準備等本公子落單了再把輸出去的銀子搶回來吧?”

那年輕人眼角抽動了一下,咬牙道:“公子想太多了!”

穆翎道:“那就開始吧。”

第二輪交鋒立刻開始了,對面翠華樓上看着這一幕的衆人中,蘇夢寒笑道:“看來無衣公子要努力了,穆公子這一關應該不難過。”

謝安瀾狀似哀怨地道:“我覺得有些虧了,等到穆兄打完了這一輪,胤安人只怕要換人了吧?”

蘇夢寒道:“既然如此,無衣公子方纔爲何不搶先出手?”

謝安瀾摸摸鼻子,倒不是他不想搶先出手,無奈穆翎動作太快了啊。

果然,第二關穆翎雖然花的時間長了一些,但是依然將對手打落下了擂臺。第三個上場的人明顯比前面兩個要強一些。穆翎已經連站了三場,最後依然還是險勝了對手。可惜第四場卻沒有立刻再打了。穆翎倒是也不勉強自己,直接開口認輸,拿了八百兩銀子從原路掠回了翠華樓二樓的窗口。進了大廳,穆翎將幾個沉重的銀錠往桌上一方,朝着謝安瀾挑了挑下巴。

謝安瀾微微一笑,也站起身來從窗口掠了出去。

謝安瀾的輕功並沒有穆翎那般瀟灑,究其原因到底還是內力不足。謝安瀾也不在意,從翠華樓上落下之後立刻就有圍觀的人們給她讓出了一條路,謝安瀾微微點頭致謝,從容自若的漫步走到了擂臺前。

方纔出來的是一個俊美的公子哥兒也就罷了,這會兒出來的乾脆就是一個白衣偏偏的少年了。這少年一看就知道明顯還未及弱冠,胤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了。

照例是方纔守第一關的中年男子上臺,指着謝安瀾道:“小娃娃,這裡不是讓你玩耍的地方,還是趕快回去吧。”

謝安瀾含笑道:“多謝提醒,不過我是來打擂的。”

那中年男子嗤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來試試吧。”眉宇間滿是不以爲然,顯然是根本沒有將謝安瀾放在眼裡。

謝安瀾躍上了擂臺,依然延續了跟穆翎一般無二的風格,根本不報名直接開打。那中年男子雖然敗在了穆翎的手中,卻並沒有因此就將謝安瀾看在眼裡。提起一雙鐵拳就朝着謝安瀾砸了過來。在他看來自己這一拳砸過去,謝安瀾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卻不想謝安瀾只是冷然一笑,手中寒光一閃一柄銀光熠熠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朝着男子揮過來的鐵拳刺了過去。

男子心中一驚,拳頭一偏避開了直刺過來的刀尖。謝安瀾眼底寒芒閃現,與男子錯身而過的瞬間翻書一道砸在了男子的後肩上。男子原本想要揮臂掃向她的手臂立刻一頓,謝安瀾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一擰,男子原本剛毅的臉上頓時一片慘白,悶哼了一聲痛的險些叫出聲來。

謝安瀾回身一腳將男子踢下了擂臺,動作倒是與之前這男子將人踢下去的模樣有些詭異的相似。

交手不過片刻,那在第一關淘汰了不知道京城裡多少習武之人的中年男子竟然就被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郎給重傷了?

人羣中先是一片寂靜,良久之後才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謝安瀾站在擂臺上,含笑朝着底下的衆人拱手致意。

“小公子好狠毒的手段,我來會會你!”一個胤安男子飛快地掠上了擂臺,看着謝安瀾的目光中滿是怒氣。謝安瀾冷笑一聲道:“原來只准你們傷人,不許別人傷人?今天一天,你們傷的人也不少吧?”

原本還有人覺得謝安瀾出手未免太過狠辣。聽了她的話這纔想起來,今天一天在這臺上被打成重傷的東陵人可也不在少數。

男子冷哼一聲,直接抄起手中的短刀朝謝安瀾揮了過來。

謝安瀾脣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對方用短刀,她用匕首,大家都是短兵器倒是正好切磋一下。

近身打鬥確實是有看頭多了,人們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交手,口中不時忍不住發出驚呼之聲。

讓人意外的是,第二場謝安瀾同樣贏得輕鬆,翠華樓上的衆人卻是有些驚訝。雖然他們中大多是人並不清楚謝無衣的實力,但是大都覺得他應該跟穆翎在伯仲之間,就算比穆翎跟厲害一些也很有限。但是現在看到謝無衣動手才知道,她跟穆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路子。穆翎走的是最正統的路子。跟柳浮雲差不多就是那種請名師教導,一招一式都能說出個花樣來歷的。而謝安瀾跟他們完全不同,謝安瀾的一招一式,並不一定好看,但是肯定有用。幾乎完全沒有那種浪費時間精力的花俏招式。但是這種打發也並不是靠憑空想象就能想出來的,看似毫無章法的每一招其實都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做到這樣出手完全不需要思索的近乎本能的反應。但是,這需要打量的時間,而謝無衣毫無疑問還太年輕。

薛鐵衣和莫七則更加吃驚一些,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言語。

這是殺手和軍人才會有的打發,謝無衣的招式倒像是這兩者的結合。這樣的功夫,求得不是輸贏而是生死。所以並不是她的武功比穆翎高強多少,而是他殺人效率比穆翎高強很多。所以兩個武功相當的人對上,必然是能夠更快殺死對手的人能夠取得勝利,因爲他能夠活下來。

就在衆人心思各異的猜測着的時候,謝安瀾已經解決了第二個和第三個擂主。但是她依然還穩穩地站在擂臺上,顯然還有再戰之力。

穆翎撇撇嘴:他輸了。

第四個人是個女子——蘭陽郡主。

其實蘭陽郡主原本並不在守擂的人選中的,她只是沒有找到下毒算計宇文策的兇手心中不悅拉着宇文純和宇文岸還有剛剛恢復身份的宇文靜出來走走罷了。原本以爲這擂臺的事情並不需要他們操心,只是來看看東陵人如何丟臉和不堪一擊罷了。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個白衣少年片刻之間就將三個守擂的人踢了下去。而且這三個人毫無例外的都受了不輕的傷。蘭陽郡主再也忍不住,直接揮退了第四個準備上場的男子,自己躍了上去。

蘭陽郡主穿着一身桃紅色衣衫,雖然身上的膚色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看得出來已經好了許多了,而且並不是擦拭了脂粉掩蓋的效果。看來胤安的大夫應該已經配置除了新的解藥,雖然效果還不夠好。

蘭陽郡主手中拿着一柄彎刀,指着謝安瀾道:“你可敢與本郡主切磋一番?”

謝安瀾挑眉,連續打過了三個人之後她也稍微有些疲憊。但是面色卻依然從容淡然,風度翩翩,“郡主請。”

蘭陽郡主輕哼一聲,直覺的不喜歡眼前的白衣少年,雖然他長得頗爲俊秀,但是蘭陽郡主就是忍不住從心底升起一股敵意。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這白衣少年一連傷了胤安三名高手,自然是她的敵人。

蘭陽郡主也不客氣,手中彎刀毫不留情的刷刷幾刀朝着謝安瀾揮了過來。謝安瀾疾退了兩步避開了這鋒利無比的三刀,手中的匕首也跟着朝着蘭陽郡主的手腕斬去。一個是翩翩少年白衣如雪,一個是美貌少女桃花嬌豔,擂臺上雖然打鬥的十分激烈,但是在許多人看來倒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宇文靜站在擂臺左側的胤安人中間,她的美貌卻並沒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因爲在場的人們大多數都將目光落到了擂臺上的兩個人身上。看到謝無衣和蘭陽郡主打成一團,宇文靜的心思一時間有些複雜。

毫無疑問,以後蘭陽郡主會是她的對手。而沈含雙也敏銳的察覺到蘭陽郡主對自己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友好。事實上不僅是不友好,蘭陽郡主對她分明是充滿了惡意。

而謝無衣,之前她或直接或間接,在他手裡都吃了不少虧。宇文靜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這個少年。如果他們能夠打的兩敗俱傷就好了。宇文靜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

站在身旁的宇文純彷彿察覺了什麼,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宇文靜。

宇文靜擡起頭來對宇文純一笑,道:“堂哥,有什麼事嗎?”

宇文純含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宇文靜道:“堂哥看錶妹能打得過麼?”

宇文純搖搖頭,道:“有點懸,清河堂妹認得那人?”

宇文靜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道:“確實認識,那少年名喚謝無衣,京城人稱無衣公子。與東陵首富穆家大公子,流雲會蘇夢寒,和陸離的交情都不差。聽說,他跟柳浮雲也有幾分交情......”

宇文純抱胸打量着臺上的少年,點頭道:“看來,確實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宇文靜道:“表妹若是輕視他,只怕是要吃虧。”

宇文純臉色微變,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已經吃虧了。”話音未落宇文純已經一躍而起飛身接住了被謝安瀾踢飛下來的蘭陽郡主。謝安瀾站在擂臺上,看向抱着蘭陽郡主的宇文純挑了挑眉。這傢伙一直表現的很是溫文懦弱,她還以爲真是一個包子呢。看起來還是有幾分的本身的,至少眼力就十分不錯。

蘭陽郡主被宇文純放下來,捂着腹部憤怒地看向臺上的謝安瀾。謝安瀾笑容可掬的與她對視,口中輕聲吐出兩個字,“承讓。”

蘭陽郡主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扭頭對身後不遠處叫道:“三哥!”

一個青年男子從人羣后面走了出來,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已經跟謝安瀾有過幾面之緣的那位疑似蒼龍營統領之一的青年人。蘭陽郡主含恨道:“三哥,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青年微微皺眉看向臺上的白衣少年,以他的身份其實是不該上臺的。畢竟他是蒼龍營統領之一,即便不是最厲害的那個。蘭陽郡主上臺,還能解釋爲姑娘家火氣大,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就會讓人覺得胤安人小題大做或者別有用心。而且對手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無論輸了還是贏了都不好看。當然,輸了更加不好看。

謝安瀾淡定地對着那青年男子勾了勾手指,笑道:“開始吧。”

青年臉色微沉,沉默無言的躍上了擂臺。

對面翠華樓裡,看到謝安瀾的動作穆翎和蘇夢寒都忍不住側首去看坐在一邊的陸離。陸離倒很是淡定,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的目光一般,目光只是定定的落在場中兩人的身上。

柳浮雲也走到了窗口,微微皺眉道:“這一局無衣公子只怕是過不了。”

穆翎嘆氣道:“她這是何必呢,都打了四場了,跟本公子一眼風風光光的下場不是很好麼?”

坐在另一邊的薛鐵衣瞥了他一眼道:“所以穆公子的武功只能是還行,而謝公子卻有機會成爲最高強的那幾個之一。習武之人太愛惜自己了可不行。不過...謝公子這一關只怕是不好過。”那青年是宇文策的心腹之意,其地位並不比莫七之與睿王低多少。武功方面雖然因爲年紀的原因略遜色與莫七一些,但是卻比謝安瀾要高上一些。蘇夢寒跟他纔算是旗鼓相當。如果是平時,謝無衣或許還有幾分可能博上一搏,但是現在謝無衣連戰四場之後,幾乎沒什麼希望了。

葉盛陽倒是不這麼看,葉無情經常跟在謝安瀾身邊自然是知道謝安瀾的身份的。既然葉無情知道了葉盛陽自然也知道。這兩天他每天都在跟謝安瀾交手,謝安瀾現在論勢力確實算不上頂尖,但是她的毅力和進步的速度卻讓葉盛陽這樣的高手也感到驚訝。

葉盛陽沉吟了一下道:“我倒是覺得,謝公子可以再搏一搏。”

這話一出,衆人都有些驚訝。倒也不再多說,齊刷刷的看向窗外,因爲擂臺上交手的兩個人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了。

謝安瀾跟人交手很少有那種高手過招一下子就是幾百上千招,一撐就是一兩個時辰的時候。因爲她所受到的教導從來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眼前的敵人。何況她身爲女子,體力本就弱於敵人,那開掛一般的內力又跟不上,如果她不能在三十招內解決掉敵人的話,那麼三百招她也是做不到的。

謝安瀾也知道自己快要到極限了,所以一動手她就接近了全力沒有絲毫的留情。這是一個很不錯的鍛鍊機會,這是跟葉盛陽切磋的時候不會有的。因爲葉盛陽武功在厲害,他也不會威脅到謝安瀾的性命,所以謝安瀾打的很辛苦,但是想要完全發掘出潛力卻還總是差了一些。

眼前的人卻不一樣,一開始那人大概也沒有想要用盡全力跟謝安瀾動手。但是看到謝安瀾迅捷凌厲無比的招式的時候,還是立刻擯棄了之前的一絲猶豫,用盡全力與眼前的少年打了起來。他是蒼龍營的精英,經歷過千錘百煉才脫穎而出的。骨子裡就沒有那種眼高於頂看不起人的想法,因爲那隻會讓他更容易死在戰場上。所以察覺了謝安瀾的意圖之後,他也立刻傾盡全力了。

底下圍觀的觀衆看着擂臺上的兩人,不少人都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因爲這兩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般人根本看的目不暇接。而一些修爲不弱的人則看的更清楚一些,也同時爲兩人之間的情形抽了口涼氣,目光更是一瞬也不願偏移的盯着兩人的雙手。

謝安瀾手中的匕首銀光閃爍,輕薄的匕首在她手中猶如一個危險無比的玩具,時隱時現,但是每一次出現的時候都兇險無比。她的手下絕沒有多餘的花招,沒一下都攻向敵人的要害,有的時候甚至拼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與敵偕亡。但是青年人顯然沒有跟她同歸於盡的想法,畢竟他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一條命傷了死了不要緊,卻有可能影響到王爺接下來的計劃。

青年人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察覺了一個陰謀,一個東陵人針對他們的陰謀。雖然他們擺下這個擂臺也沒安好心,但是這裡畢竟是東陵,如果東陵的一部分高手拼了性命跟他們同歸於盡,東陵人損失的起,他們卻損失不起。

一個閃身,寒光熠熠的匕首已經從他脖子上劃過。青年連忙後仰,匕首隻在他脖子上劃過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謝安瀾有些失望並不氣餒,一鼓作氣的連續揮出三刀,青年人手中的刀用力揮下,封住了她匕首向前的攻勢。謝安瀾微微撇嘴,兩人瞬間又拉近了距離爭鬥還在繼續。

“謝公子要撐不住了。”

翠華樓上,薛鐵衣皺眉道。

完全不明所以的孔聿之和陸離雙雙看向他,除了葉盛陽和莫七,其他人也跟着看了過來。

薛鐵衣道:“她出刀的速度慢了。”不過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相當驚人了。如果謝無衣生在二三十年前,薛鐵衣相信即便是他們天賦也不及他。

過了片刻,蘇夢寒等人也看出來了。

“葉先生。”陸離沉聲道,坐在他對面的蘇夢寒敏銳的感覺到陸離的聲音有些暗啞。

葉盛陽微微點頭道:“公子放心。”

擂臺上的謝安瀾也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刀極限了。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更加凌厲如刀光。對面的青年人同樣也她看過來,兩人同時出手朝着對方的要害而去。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青年的刀鋒從謝安瀾的右臂劃過,同時謝安瀾的匕首也劃過了青年握刀的手腕,然後跌了出去。

謝安瀾一個翻身單膝跪倒在地上,額頭上汗如雨下面色也更加蒼白了起來。望着青年手腕上那幾乎稱不上受傷的血痕,謝安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遺憾。

我恨內力!

謝安瀾心中暗暗磨牙,她方纔分明有兩次機會都已經劃過對方的要害了,卻被一道勁力給推了出去。最後這一下更是險些直接滾下擂臺。若不是內力弱於對方...謝安瀾心中暗道:這傢伙就算不死也要半殘!

不過饒是如此,謝安瀾心裡還是十分暢快。因爲她感覺到身體中有什麼無形的桎梏被鬆動打開了一般。這是突破了這個身體的一個極限,等到她恢復過來實力將會更上一層樓。

青年沉默的看着眼前雖然十分狼狽面上卻依然帶着笑意的少年,並沒有立刻上前。雖然這少年看上去似乎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但是他卻不會那麼輕易的相信。方纔交手中已經讓他知道了這少年是如何的聰明狡猾,分明實力弱於他,卻至少有兩次對他造成了威脅。很難說,這少年是不是還隱藏了什麼殺手鐗。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如此資質的少年英才,竟然不是胤安人。

“三哥!快將他踢下來!”臺下,蘭陽郡主歡呼道。

青年沉默地看着謝安瀾,“還打麼?”

謝安瀾灑脫的一笑,道:“不打了。”

青年點點頭也沒有如蘭陽郡主所說的上前去將人踢下擂臺。對面摟着兩個人影飛快地掠了出來。其中一人一把抓起謝安瀾就直接又閃了回去,許多人連對方的模樣都沒看清楚,而另一個卻留了下來。留下來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容貌俊美出塵恍若仙人。只是這人身形卻十分消瘦,站在臺上彷彿給人一種會被風吹得隨風而去的感覺。但即便是如此,卻沒有讓人從他身上感到一絲的羸弱,而是彷彿修竹一般,任由狂風暴雨也不會折斷的堅韌。

男子淡然一笑,拱手道:“各位,請指教。”

謝安瀾被葉盛陽拎回翠華樓裡就已經攤坐在椅子裡爬不起來了。穆翎幸災樂禍的看着她道:“無衣,何必這麼拼命呢?缺錢的話告訴爲兄一聲就是了?”

謝安瀾累的眼皮都不想擡起來了,卻還是奮力的給了他一個白眼,“別忘了讓蘇夢寒幫我把銀子領回來。”

“......”穆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又不缺錢,這麼死要錢幹什麼?”

謝安瀾心中暗道,你這個富n代懂個什麼啊?剛過來的時候連買個布料都捉襟見肘的日子不好過啊。雖然那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說到底還是前世孤兒院生涯留下的後遺症,青狐大神還很俗氣的很喜歡錢。她確實是不缺錢,但是多多益善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缺了呢。

陸離站起身來,沉聲道:“你們繼續,我們先回去了。”

“啊?”

穆翎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陸離走過去打橫抱起謝安瀾就往外面走去。葉無情立刻跟了上去,方信一臉茫然連忙也要跟上去,“陸大人,這...”雖然陸大人跟他們公子關係不錯,但是怎麼能就這麼抱着公子走呢?實在是...太奇怪了。

可惜才跨出了一步,就被穆翎從後面排住了肩膀,“方兄,稍安勿躁。別忘了無衣的銀子還在擂臺上。”

方信道:“可是公子...陸大人...”

“不用擔心,陸離跟無衣是同鄉還是至交。而且有葉姑娘在,他們可比你跟着要安全多了。”

“......”這是在說他武功不如葉姑娘嗎?

孔聿之挑眉道:“原來陸兄跟謝公子的關係竟然這般好?”

“好像是不錯。”百里胤點頭贊同的道。

穆翎瞥了兩人一眼,心中暗道:“你們懂什麼?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兩個關係更好的了。”看到兩個青年才俊被謝安瀾的僞裝矇蔽,穆翎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詭異的快感。

比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更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當然就是看到更多的人一起被矇在鼓裡了。

謝安瀾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十分舒服,半點也沒有之前被葉盛陽打擊每天都痠痛不已的感覺。舒爽的在大牀裡打了個滾,纔看清楚竟然已經在家中的房間裡了。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中午了。她記得她在擂臺上打架的時候還是下午,也就是說她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

坐起身來低頭看了看手臂,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看起來倒不像是昨天剛剛受傷的,更像是已經傷了好幾天的模樣。謝安瀾在手臂上聞了聞,一股極淡的幽香傳入鼻息間,頓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陸離從外面進來,看到謝安瀾醒來臉色才緩和了幾分,道:“夫人醒了?”

謝安瀾點點頭,笑道:“裴冷燭將藥配出來了?”

陸離點點頭,仔細看看謝安瀾的臉色,滿意地道:“看來裴冷燭的醫術卻是不錯,藥效很好。”

謝安瀾問道:“昨天后來怎麼樣了?”

陸離道:“蘇夢寒應了五場,柳浮雲贏了三場第四場打成平手。百里胤和方信,蘇遠三場。莫七七場,葉盛陽六場。”

謝安瀾疑惑地挑眉,“葉先生的武功應該不比莫七底纔對啊。”

陸離淡然道:“第七場的時候宇文策來了,沒打成。”同樣的薛鐵衣也沒有出手。

謝安瀾很是遺憾,“看來當時不該那麼拼命,竟然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候。”

陸離淡淡道:“夫人也知道自己在拼命。”

謝安瀾無辜地眨眨眼睛,俯身在陸離脣邊落下了一個吻,“我有分寸的,想要突破總是要努力的。就算身邊的人再厲害,也總有來不及的時候。有自己有實力了自然也就不怕危險了。”

陸離輕嘆了口氣,伸手將謝安瀾摟入懷中。

謝安瀾也不掙扎,慵懶的靠在陸離懷中笑道:“裴冷燭配的藥果然不錯,昨天打的那麼激烈,我還以爲至少要休息一兩天才能恢復過來呢。”

陸離擡手輕撫着她柔順的髮絲,道:“夫人想要的東西,爲夫自然會替你得到。”

謝安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想要什麼也要告訴我。”

陸離淡然一笑道:“只要夫人平安,爲夫就心滿意足了。”

謝安瀾只覺得心中暖意涌動,摟着他的脖子笑道:“放心,青狐大神命大得很。”

陸離沉默的摟住她,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溫暖而靜謐的氣息無聲的將兩人包裹住,讓門外走進來的葉無情愣了一愣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胤安驛館裡,一大早宇文策就如往常一般起身坐在花園中的屋檐下獨自一人對着棋盤下棋。雖然高居攝政王之位,但是宇文策卻從來沒有沾染過一份胤安權貴們奢靡享受的愛好。就如同年輕時候尚未掌權的那個胤安王宮中那個不受寵的皇長子一般,每日早早地起身習武,學習,理事等等。如今他的修爲早就臻於化境,並不需要和尋常習武之人一般每日苦練外功。他就將習慣改成了一個人下棋。偶爾也會讓人跟他對弈一局,但是身邊的人畢竟都差得有些遠,宇文策對此興趣並不大。

“父王早安。”

“舅舅。”

“王爺。”

宇文靜等人走過來,恭敬地站在不遠處看着宇文策。宇文策擡起頭來,除了宇文靜和宇文純,其餘幾個人身上都帶着傷。傷的最慘的大概要屬宇文岸了,原本年輕英挺的臉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幾乎看要看不出來原本的長相了。

宇文策擡眼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問道:“感覺如何?”

宇文岸有些乾澀地道:“多謝父王關心,兒臣還好。”

宇文策不輕不重的輕哼了一聲,道:“之前本王聽你們說東陵無高手,現在感覺如何?”

宇文岸這才明白,宇文策並不是在問他聖體如何,而是問他們昨天的擂臺感覺如何。臉色頓時一紅,有些火辣辣的燒。

青年男子蒼三恭聲道:“回王爺,東陵人中高手也不少。昨天出現的那些人都十分不凡,而且...他們大都還非常年輕。”

昨天上半天胤安人得意非凡,到了下午卻是越大越憋屈。那些高手就彷彿都約好了一般從穆翎開始一個接一個,一個比一個難纏。到了最後那一個,若不是父王及時出現,他們只怕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應對了,那才真的是丟盡了胤安的顏面。

宇文策側首看向宇文靜道:“清河,你來說說。”

“是,父王。”宇文靜恭敬地道:“昨日打擂的人中有東陵首富穆家的大公子穆翎,流雲會首蘇夢寒,柳家十三公子柳浮雲,還有今科狀元百里胤。這四個都是如今上雍皇城裡最出名的青年才俊。另外還有幾個是蘇夢寒和柳浮雲的手下,顯然流雲會和柳家暗地裡也網羅了不少好手。最後動手的那人是個驚呼中人,名叫葉盛陽,我們收集到的消息是原本是北方一個叫盛陽寨的江湖勢力的頭子,不過現在盛陽寨已經易主。葉盛陽還有一個徒兒和一個女兒。徒弟裴冷燭,江湖人稱殘醫秀士,昨天並沒有出現。女兒葉無情,原本是一個叫無晴閣的組織的首領。不過不知道爲何這三人在一年前都來到了上雍,不久前跟隨了陸離,葉無情成了陸離的妻子謝安瀾的隨身護衛。”

說到此處,宇文靜頓了頓道:“這三個人的武功,在東陵的江湖排名都在前二十之列。但是...東陵並非只有這些人才是高手。就譬如昨天那個莫七,還有柳浮雲身邊那個姓魏的以及蘇夢寒帶來的那兩個人。論武功他們也能排入前二十,但是...我們收集到的排名裡面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他們的名字。”

一時間,衆人有些沉默。他們一直認爲東陵人崇文輕武,絕大多數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但是很顯然,雖然東陵重文輕武,但是隱藏的高手也從來沒有少過。

宇文策問道:“笑意樓的消息收集了多少?”

宇文靜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道:“之前我們一直有些忽略城西的貧民坊,都是兒臣而失誤。這幾天我讓人仔細調查過了。笑意樓在江湖中很有名氣,樓主姓薛,但是一直沒有人知道他竟然會將笑意樓的大本營按在那樣的地方。那裡的人都以爲那只是一座普通的賭坊,只是背後有些勢力本身實力也極強,所以纔沒人敢去招惹。父王說那笑意樓和睿王有關,兒臣讓人順着這條線往下查了,確實是有些發現。笑意樓暗地裡的勢力十分驚人,而且他們的大部分勢力並不在京城,京城裡幾乎只留了一個主樓。咱們想要在往深查就必須派人去外地。但是一離開京城,許多事情就查不下去了,彷彿有人在暗中阻撓。所以兒臣猜測,應該是有朝廷的官員暗中相助。”

宇文岸有些憤恨的道:“不過是個江湖組織罷了,就算暗中與東陵朝廷命官勾結又如何?難道咱們還滅不了他們?”

蒼三微微蹙眉,開口道:“上次我們試探過了,笑意樓的人幾乎都是訓練有素的軍士或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實力十分不弱。我們遠道而來,貿然與笑意樓糾纏,最後只會讓漁翁得利。”

宇文策摸索着手中的棋子思索了片刻,方纔淡淡道:“罷了,本王也沒想過那麼容易就能拔了東方明烈安插在京城的釘子。不過,既然本王已經與東陵帝結盟,盟友之間分享一些消息也是有必要的。”

宇文靜嫣然一笑,點頭道:“是,父王。兒臣會讓人送一份消息給昭平帝的。”

蘭陽郡主道:“舅舅,那擂臺還擺不擺了?”

宇文策道:“爲何不擺?”

蘭陽郡主猶豫了一下道:“但是那些人...除了高裴都不是朝廷中人。昭平帝既然答應了我們比武的條件,定然是有幾分信心的。那些人裡除了高裴只怕都不在昭平帝可以出戰的人選之中。如果他們再來搗亂,說不定到了比武當天,我們會無人可用。”

宇文策淡淡道:“當初擺擂臺的主意是誰出的?”

蘭陽郡主頓時啞然,雖然這個主意不是她一個人出的,但是她必然是其中出力最多的人。

宇文策道:“既然做了,就要有那個勇氣承擔後果。你們也好好看看,東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是不是真如你們所說的不堪一擊。”

蘭陽郡主臉色微變,卻還是恭敬地點頭道:“是,舅舅。”

“都去吧,清河留下。”

“是。”衆人應聲退下,只留下了宇文靜一人站在屋檐下垂首而立。

沉默了好一會兒,宇文靜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起來,才聽到宇文策淡淡問道:“本王讓你查的人,你查到了麼?”

宇文靜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回父王,兒臣覺得有八成可能,那日您在清秋殿遇到的女子就是謝安瀾。之後救走她的人應該是葉無情。兒臣讓人暗中查過,謝安瀾在宴會前確實消失過一段時間。”

“謝、安、瀾?”宇文策慢悠悠地道。

低頭看向他的左手,掌心的紅疹還沒有完全消去。好一會兒方纔道:“這上雍皇城,倒確實是比胤安要有趣得多啊。”

宇文靜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小聲問道:“父王...爲何如此關注謝安瀾?”宇文靜並不認爲是因爲謝安瀾的美色。身爲胤安精心培養的細作,宇文靜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雖然跟宇文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宇文靜至少能夠看得出來,宇文策絕對不是那種會被美色所迷的人。

宇文策淡淡瞥了她一眼,宇文靜頓時覺得心中一寒,連忙垂下了眼眸。

宇文策撥弄着跟前期盼裡的棋子,淡淡道:“本王覺得她很有趣。”

“......”宇文靜覺得這並不是宇文策的真話,但是她也不敢再冒然探問宇文策的心思。只是有些勉強的符合道:“確實,跟她比起來,再如何名師教導身份不凡的世家貴女也要甘拜下風。”

只是在心中暗道,若是父王真的盯上了謝安瀾的話...陸離現在只怕就危險了。她不否認陸離的潛力和才智,但是現在的陸離還是太弱了。宇文靜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和怨恨,只可惜她現在已經上了賊船,再想要下船隻怕是來不及了。

陸離坐在書房裡目光平靜地盯着手中一個小小的紙條,上面只有寥寥數語。片刻後,陸離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香爐裡。一股青煙從香爐中騰起很快便燃了起來,有很快的熄滅了。淡淡的青煙在書房中升騰瀰漫。

陸離平靜的面容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半垂,眼底盡是冰涼的冷意。

“四爺,門外陸家大公子求見。”陸英恭敬地道。

陸離道:“不見,告訴他陸家的事情還沒有消息,刺客被胤安人放跑了,有意見讓他去胤安驛館。”

陸英愣了愣,看來四爺的心情不太好。

見陸英還沒有離開,陸離微微蹙眉,“還有合適?”

陸英道:“有位姓薛的先生求見少夫人。”

陸離皺眉,“人在哪裡?”

“已經去見少夫人了。”陸英道,話音未落就看到陸離已經站起身來快步朝着門外走去。看着陸離如一道風一般從自己跟前走過,陸英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走得這麼快,四爺不會也偷偷練過輕功吧?

後園裡,謝安瀾坐在樹下的桌邊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來訪的薛鐵衣。她跟這位在讓陸離和蘇夢寒都有些忌憚的笑意樓主真心不太熟啊。但是這位卻指明瞭專程上門來拜訪她,就讓人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薛鐵衣平靜的喝着杯中的清茶,淡笑道:“好茶。”

謝安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普通的茶葉而已,大概就比尋常人家的好上那麼一點兒,對於這位笑意樓主來說,哪兒算得上是什麼好茶?薛鐵衣似乎看出了謝安瀾的想法,搖搖頭笑道:“陸夫人難道以爲在下便是錦衣玉食,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龍肝鳳髓不成?”

謝安瀾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褐色的布衣,搖了搖頭。這位那裡說應該坐擁萬貫財富的薛樓主倒是真的相當的樸素接地氣啊。

薛鐵衣笑道:“薛某原本也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若非命好遇到了大恩人,如今也不過是一介碌碌無爲的草民百姓,每日爲了營生勞碌罷了。”

謝安瀾道:“但是如今薛樓主已可算是一方豪強了。”

薛鐵衣搖頭道:“在下不過是...替旁人看着一些東西罷了。”

謝安瀾含笑不再接話,薛鐵衣有些歉意的笑道,“抱歉,人悶久了遇到機會就忍不住有些嘮叨。在下此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夫人相助。”謝安瀾想起之前薛鐵衣兩次三番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道:“薛樓主想來不是一時興起?”

薛鐵衣點頭道:“事實上第一次見到陸夫人在想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只是大家根本沒有什麼交情,自然不好開口。同樣的,他也並不瞭解謝安瀾,更不知道謝安瀾的本事如何,自然也不能開口。

謝安瀾道:“薛樓主可以說說看,但是...能否答應我並不能立刻回覆你。當然,薛樓主若是覺得有不便,不說也是無妨。”

薛鐵衣無奈的看着她,話都讓她說完了,他還能說什麼?

薛鐵衣沉吟了片刻,道:“不知夫人都莫羅女國瞭解多少?

莫羅女國?

謝安瀾有些驚訝,想了想道:“不太瞭解,只是聽說似乎是一個女子當國的西域強國。這跟薛先生要我幫忙的事情有關係?”

薛鐵衣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陸離含怒的聲音,“薛鐵衣!”

兩人齊齊擡頭望過去,果然看到陸離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眼神陰沉的盯着薛鐵衣。謝安瀾驚訝的是陸離從未有過如此形於外的怒氣,顯然是對薛樓主憤怒至極。

薛鐵衣臉上閃過一絲歉疚,畢竟陸離曾經警告過他不要跟謝安瀾提這件事。原本薛鐵衣也已經有些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在昨天看到謝安瀾在擂臺上的表現之後,薛鐵衣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並不是他非要纏着謝安瀾不可能,而是合適的人選實在是太難找了。想要找一個年輕,實力不弱,天賦潛力和腦子都一樣出色的女子是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鐵衣嘆了口氣道:“陸大人,何不坐下來聊聊?這事對夫人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陸離冷笑一聲,“哦,若是我將你妻子送過去,你也覺得不是壞事?”

薛鐵衣十分光棍的攤手道:“薛某並沒有陸大人這樣的福氣,尚未娶妻。”

“......”這個答案很好很強大。

謝安瀾伸手拉住了走過來的陸離的手輕輕搖了一下,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陸離在謝安瀾身邊坐下,神色冰冷的盯着薛鐵衣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你最好去找別人。否則,別怪我壞你們的事。”

薛鐵衣倒也不動怒,陸離的態度他早就知道了。即便是覺得年輕人狂妄的很,這麼多年坐在輪椅上也將他的脾氣磨得十分不錯了。

看着陸離,薛鐵衣輕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陸大人,這事並不一定有危險,而且對夫人還有無盡的好處。以夫人昨天的表現,我以爲你能看得出來她並不是一個敢於被人隱藏在身後保護的弱女子。既然如此,爲何不讓夫人聽聽看。若是夫人聽完之後拒絕了,此事在下以後絕口不提。”

謝安瀾靠着陸離笑看着薛鐵衣道:“什麼事情這麼嚴肅啊,聽一聽又不會少一塊肉。而且如果真的有危險,我爲什麼還要答應?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薛鐵衣點頭淡笑道:“正是如此。”

陸離握着謝安瀾的手並沒有說話,顯然餘怒未消,卻沒有再阻止薛鐵衣。

薛鐵衣暗暗鬆了口氣,就是知道從陸離那裡走的話陸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的,他才直接早上了謝安瀾,看來這個決定還是沒錯的。無論陸離如何的不願意,但是他卻不會強迫妻子接受他的意見。這樣的夫妻關係在這個世道倒是有些奇怪,畢竟在東陵這個地方絕大部分都是以男子爲天的,而又極少數女強男弱的,又似乎反過來了。總之是怎麼都平衡不了的,這兩個人倒是十分的平和,明明都是性格相當強勢的人,但是卻有都願意尊重對方的意見,很有趣。

謝安瀾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陸離手中,纔看向薛鐵衣道:“薛先生請講吧?不知薛先生要說的事情跟莫羅國有什麼關係?”

薛鐵衣嘆了口氣道:“莫羅國如今的女王年輕時與當今睿王殿下相識。早年莫羅女王遊歷東陵時,與安德郡主關係極好。兩人曾經定下了約定,如果將來安德郡主生下女兒,便與莫羅王太女皆爲姐妹。若是生下兒子,便要從女王的諸位王女中挑選一位結爲夫婦。”

謝安瀾啞然,“這個...安德郡主也算是宗室吧?她的孩子可以隨便跟別國皇室結親麼?”

薛鐵衣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安德郡主剛嫁給景寧侯府。嚴格的說,安德郡主並非宗室中人。”

謝安瀾瞭然的點頭,明白,出嫁從夫嘛。

“況且,這個約定原本只有安德郡主和女王知道,就連睿王殿下都不知道。”

謝安瀾不解,“這跟薛樓主需要我幫忙的事情有何關係?安德郡主已故,膝下並無子嗣,總不會要我冒充郡主之女去跟人結拜吧?那又有什麼好處?”

薛鐵衣搖頭道:“自然不會如此,莫羅國在東陵同樣有細作,他們豈會不知道安德郡主膝下並無子嗣?”

謝安瀾挑眉,“那是爲何?”

薛鐵衣道:“問題就是,當年安德郡主和莫羅女王定下此事的時候,將郡主的父王也就是前代睿王送給她作爲陪嫁的一件寶物交給了女王做信物。而這個東西......”薛鐵衣沒說有繼續說,但是謝安瀾已經明白了後面的話。如果不是那個寶物極其重要,就是那個寶物裡面藏着極其重要的東西。

薛鐵衣說這些話,已經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跟睿王府關係極其緊密之人,又怎麼會知道關於前代睿王和安德郡主這些極其隱秘的事情?只怕是身爲安德郡主夫家的景寧侯府都不一定知道吧?

謝安瀾皺眉道:“既然郡主無後,難道不能直接去將東西要回來麼?”

薛鐵衣搖頭,“莫羅女王和睿王有些過節,如果讓她知道睿王想要回那個東西,只怕她是寧願毀了也不會還回來的。”

謝安瀾道:“那你們打算如何?讓我去偷回來,騙回來,搶回來?如果是這樣,你們應該有比我更合適的人吧?”

薛鐵衣含笑搖搖頭道:“自然不是,夫人說笑了。”

“我們收到了消息,莫羅女王在安德郡主病逝之後,將那樣東西放進了莫羅國的聖地裡面。但是那地方面積極大不說,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因爲那個地方是絕對禁止男子入內的。那內外不僅禁衛森嚴,而且有傳說莫羅皇室最厲害的幾個高手全部隱居在裡面。即便是王太女,沒有女王的親筆手令也不能入內。”

謝安瀾忍不住驚歎,“竟然還有這種地方?怎麼沒聽說東陵有這樣的地方?”

薛鐵衣淡笑道:“東陵也有。”

“哦?”

薛鐵衣看向陸離,道:“陸大人消息靈通,應該知道在哪兒?”

陸離淡淡道:“高祖陵。“

薛鐵衣點頭道:“不錯,不過據睿王判斷,莫羅聖地應該比東陵的高祖陵更加危險。男子更是無法靠近,因爲只要是男子接近那地方方圓五里之內就會被驅逐甚至是就地格殺。”謝安瀾饒有興致地道:“我喜歡莫羅這個地方,名副其實的女尊國啊。”所以說當初她爲什麼不是穿越到莫羅而是東陵?

薛鐵衣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陸離,似乎在說,尊夫人很有趣。

陸離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謝安瀾道:“既然這樣,我要怎麼進去?就我這個武功很難潛入進去吧?”

薛鐵衣道:“不,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

“嗯?”

薛鐵衣道:“明年九月,是莫羅國的女王祭。據說是紀念莫羅國第一個女王的祭奠,十八年纔有一次。因爲在莫羅女子十八歲纔算成年,就跟東陵男子二十歲及冠是一個道理。到時候莫羅王都所有十八歲以上,三十六歲以下的女子都可以到聖地外面參拜女王。而莫羅國會在這個時候舉辦選才會,只限女子參加,年齡必須在二十歲以下,不限國家,只要進入前十名的,可以直接被授予最低四品的官職,即便那女子並不是莫羅人也一樣。這十個人還可以進入莫羅聖地,並且從裡面選出三件寶物帶走。”

謝安瀾有些漫不經心地趴在陸離肩膀上,有些同情地看着薛鐵衣道:“薛樓主,我覺得你這事兒不太靠譜。”

薛鐵衣一怔,“怎麼說?”

謝安瀾道:“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哪天那位莫羅女王想念起自己的好友,將東西又從聖地裡拿出來了怎麼辦?”

薛鐵衣笑道:“這個我們自然考慮過了。在莫羅,所有送進聖地的東西都算是奉獻給莫羅開國女王的。因此莫羅女王纔會在安德郡主過世之後,確定郡主沒有子嗣留下才將那寶物送進去。即便是莫羅女王自己想要反悔,也必須通過極爲嚴厲的考驗才能重新取回。而對於進入聖地的女子們來說,從聖地找到的東西都可以算是開國女王對她們的賞賜,所以可以直接帶走,無論你帶走什麼,守護聖地的人都絕不會干涉的。”

謝安瀾道:“譬如呢?”

薛鐵衣想了想道:“東陵女子並不習武,但是我記得大概五六十年前,西戎有一位貴女從裡面帶出來了一柄寶劍,這柄寶劍最後被西戎皇室收藏,如今是西戎皇帝的佩劍。而這位貴女因爲進獻寶劍之功,被封爲了異姓公主。這位貴女的家族也從此平步青雲。另外,據傳那聖地中有駐顏的聖藥,可比胤安人的那什麼墨玉青蓮好用多了。莫羅女王代代青春常駐,皆是此藥之功。夫人就不想要麼?當年可是曾經有國家爲了此藥而想要攻打莫羅國的。可惜最後被打回去了。如果不是後來確定這藥只能駐顏對壽命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怕莫羅國早就已經要被各國給踏平了。”

謝安瀾點頭道:“確實是很吸引人。可惜,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夫人請說。”

謝安瀾攤手,一臉無奈地道:“我現在的武功在上雍皇城裡只怕都排不上號吧?薛樓主哪兒來的信心覺得我可以進前世?”

薛鐵衣淡笑道:“還有一年時間,只要夫人願意幫忙,我們自然也不會讓夫人白費功夫,以身犯險。我們會請絕頂高手親自教導夫人。”

謝安瀾道:“絕頂高手?有多厲害?”葉盛陽夠厲害了吧?所以說謝安瀾根本不缺絕頂高手教導。這個條件一點兒也不吸引人。

薛鐵衣沉吟了一會兒,方纔開口慢慢道:“睿王殿下,夫人覺得如何?”

“噗!咳咳...”謝安瀾終於忍不住嗆咳起來,陸離放下茶杯輕拍着她的背心爲她順氣。謝安瀾擡頭瞪着薛鐵衣道:“你說什麼?”

薛鐵衣微笑道:“我說睿王殿下,只要夫人同意,你就是睿王殿下的弟子了。另外,夫人從聖地裡拿出來的東西我們只要那一樣,剩下的無論是什麼都歸夫人所有。剩下的,夫人還有什麼條件都好說。”薛鐵衣一副我們不差錢的模樣。

見謝安瀾不說話,薛鐵衣繼續道:“我聽說夫人好像惹上了一個麻煩人物。但是如果有睿王殿下做靠山的話...”

謝安瀾翻了白眼,薛鐵衣當她傻麼?有睿王做靠山好處確實是不少,問題是壞處更多。昭平帝視睿王爲眼中釘肉中刺,她若是真的跟睿王關係太近了,他們還能有的好麼?只怕從此就只能死死的綁在睿王府的船上了。

陸離淡淡道:“原來薛樓主竟然已經做得了睿王的主了?”

薛鐵衣被噎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方纔道:“這個,夫人自然還是需要睿王親自看看的。但是以夫人的資質,王爺必定會很滿意的。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謝安瀾輕叩着桌面道:“不是還有一年多時間麼?咱們不如先看看再說?”

薛鐵衣嘆氣道:“一年的時間準備並不長。”

若是有個三年時間,薛鐵衣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謝安瀾能奪冠。但是現在...想一想謝安瀾習武還不滿一年,有現在的成就其實已經算得上驚世駭俗,他也不該太過貪心了。

謝安瀾聳聳肩道:“我需要時間考慮,薛樓主,這可是關係到我的小命的事情。你不會指望我現在一口答應你吧?”

薛鐵衣點點頭笑道:“夫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辭了。”說罷竟然真的退轉了輪椅朝着門外的方向而去。因爲和謝安瀾談的事情比較隱秘,薛鐵衣連自己的侍衛都留在了門外。看着毫不猶豫的離開從頭到尾竟然都沒有要求他們保密的薛鐵衣,謝安瀾心情略有幾分複雜。

園子裡一片寧靜,謝安瀾靠近陸離懷中認真的思索着。陸離也不打擾她,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一隻手有以下沒一下的輕撫着她的髮絲。

良久之後,謝安瀾才問道:“關於莫羅的這個女王祭,你知道多少?”

陸離道:“很危險,雖然莫羅並不禁止別國人蔘加,但是說到底是爲了莫羅本國選才準備的。每十八年一次,正好可以甄選出每一代最強的人才,雖然中途會因此隕落許多,但是莫羅畢竟是女國,若不是有此狠決的手段,只怕也支持不了這麼多年,還成爲西域強國之一。我只知道,上一次的第一名就是莫羅王太女蘇洛琳。”這個上一次只得當然不是十八年前,而是上一世的明年。

“蘇洛琳的實力如何?”謝安瀾好奇的問道。

陸離道:“比葉無情更高一些。蘇洛琳畢竟是王女,她不僅僅是武功比葉無情高,她的心計,手段還有狠辣都遠遠勝過葉無情。就算兩人實力相當,生死相對活下來的也只會是蘇洛琳。”

謝安瀾想起當初在泉州的時候陸離也稱讚過蘇洛琳,看來這個王太女確實是很厲害。

“有機會真想見見這位王太女。”謝安瀾輕聲道。

陸離輕撫着她的秀髮,道:“夫人若是想要見,總是會有機會的。”

“你不願意我去?”謝安瀾擡起頭來,看着她俊美的容顏問道。

陸離沉默了片刻,輕嘆了一口氣道:“你若是想去,我自然不會阻攔你。只是...”

謝安瀾摟住他的腰道,“我知道,很危險。陸離,如果是你,你會去麼?”陸離沉默了良久,方纔點頭道:“會。”

謝安瀾含笑親親他的臉頰,道:“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好不容易賺了那麼多錢,還有這麼俊俏的相公,死了豈不是便宜別的女人了?”

陸離皺眉,似乎極不喜歡聽到她說死這個字。專注的望着謝安瀾,輕聲道:“你不會死的。”

謝安瀾一怔,不由笑出聲來,“我當然不會死的。”

陸離堅定地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會永遠陪着我的,我也會永遠陪着你。”

“,,,,,,”這種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變態氣息是怎麼回事?不過心調的好像有點快啊。

謝安瀾並沒有將薛鐵衣所說的事情太過記掛在心上,那畢竟是一年以後的事情。哪怕是從睿王這裡算起,睿王現在也還沒有回京了。爲了還未發生的事情困擾自己並不是謝安瀾會做得。她最多也就是在訓練的時候跟加強了兩分罷了。平時依然還是該怎麼做怎麼做該怎麼玩兒怎麼玩兒。

之前打擂臺還有押注的銀子只是謝安瀾一人就足足收穫了將近七千兩,再加上後還有其他人的可見那天他們賺了胤安人多少錢。不過穆翎有些不太開心,因爲他一兩銀子都沒賺到不說,還倒賠去了不少。所以在靜水居里看着謝安瀾歡快數銀子的模樣,穆翎心中很是不爽。

被人這麼虎視眈眈的盯着,即便是謝安瀾如此強韌的神經也還是有點受不了了。猶豫了一下,謝安瀾還是從那一堆的銀錠和銀票中撥出了小小一百兩推給穆翎。

穆翎看着自己跟前的兩個銀錠,不解地挑眉道:“這是幹什麼?”

謝安瀾道:“我贏了錢,分你啊。”

“謝謝你啊。”穆翎沒好氣的道。贏了幾千兩就分他一百兩,這兄弟做得.....

謝安瀾笑容可掬地道:“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

謝安瀾收好了銀子,招來靜水居的掌櫃讓他先收好回頭送去陸府,纔有空問穆翎道:“穆兄,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啊。”

穆翎翻了個白眼,道:“你現在纔看出來?”

“出什麼事情了嗎?”謝安瀾問道。這些日子穆家倒是還算平靜,原本一直蠢蠢欲動覬覦着穆家財力的人也在穆翎將半數產業捐給了朝廷之後偃旗息鼓了。穆翎自己平時在家給穆老太爺守孝,除了時不時看看賬冊或者出來走走以外,倒是過得比誰都瀟灑自在。

穆翎輕哼了一聲道:“沈含雙來找我了。”

謝安瀾挑眉,“難道她真的對你餘情未了?”

穆翎道:“你想太多了,人家這次是來招攬我的。”

“招攬?”

穆翎道:“她如今是胤安郡主了,宇文策的性子你不認識應該也聽說過一些。對身邊的人也不見得有幾分溫情,沈涵...宇文靜一個半路出來的,之前還壞了事的郡主,不做幾件大事怎麼能在胤安和攝政王府站穩腳跟?”

謝安瀾道:“所以,她的打算就是招攬你爲胤安所用?”

穆翎挑眉道:“不行嗎?我穆家好歹是曾經的東陵首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謝安瀾搖搖頭,興致勃勃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好奇的是...她開了什麼條件招攬你?”

穆翎嗤笑一聲道:“胤安郡馬。”

“她還是想要嫁給你啊?”謝安瀾驚歎道,之前沒有感覺到沈含雙對穆翎有多少感情啊,對穆家的財產的執念倒是多一些。現在怎麼還沒放棄?

穆翎道:“你想太多了,她說得是蘭陽郡主。”

“唉?”謝安瀾覺得自己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穆翎道:“東陵和胤安打算聯姻,但是無論是清河郡主還是蘭陽郡主,其實都沒那麼好嫁出去。真正有本事有能力身份又高貴的人家根本不可能願意娶一個和親的郡主。沒本事本身份的紈絝子弟身份上又不合適。如果我主動向陛下求娶的話,正好替陛下解了圍,而且陛下看在之前穆家捐獻的那些銀子的份上十之八九直接就會答應下來。”

謝安瀾這才瞭然,道:“你的意思是...沈含雙想要你主動去求娶蘭陽郡主?她自己不願意留在上雍?”

穆翎道:“她的名聲早就爛的不成樣子了,留在上雍也只會被人軟禁監視着,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作爲。宇文靜小小年紀就能夠潛伏在上雍做細作,她可不傻。”

謝安瀾道:“但是看起來那位蘭陽郡主也不像是省油的燈啊。”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衝動,但是蘭陽郡主那樣的性子居然能在攝政王府十幾年,混的比宇文策的親生兒子還有存在感,跟蒼龍營的人關係似乎也不錯,可見這蘭陽郡主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穆翎點頭道:“那倒是,聽說那個蘭陽郡主武功很不錯呢。這兩天跟不少世家子弟都切磋過,勝率十分的高。,聽說胤安出戰的名額中有她一個。”

謝安瀾對蘭陽郡主不感興趣,只是看着穆翎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穆翎聳聳肩道:“我需要什麼打算?我還在守孝呢。怎麼可能談婚論嫁?我看宇文靜也是急昏頭了。難不成她以爲她還是從前的沈家大小姐?”

兩人正正說笑間穆翎卻看到高小胖和顏錦庭二人從樓下匆匆而過。兩人看起來似乎行色匆匆,連擡頭看一眼身邊的靜水居都沒有。

“咦?”

“怎麼了?”謝安瀾不解地道。

穆翎指了指窗外,“高家二少爺和顏小侯爺幹什麼去?”

謝安瀾探出窗口朝着外面望去,果然看到高小胖的胖墩的身體正努力的在人羣中往前移動。顏錦庭似乎嫌他走的太慢了,還時不時回頭催促,臉上流露出幾分焦急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穆翎提議道:“不如跟上去看看?”

謝安瀾想了想,“左右沒事,去看看也好。”

於是兩人直接從靜水居的側門出去,飛快地朝着高小胖和顏錦庭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這一跟竟然就直接跟出了城,站在城外的官道上,謝安瀾和穆翎面面相覷,“這兩個跑出城來幹什麼?”

謝安瀾問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穆翎指了一個方向,道:“聽說是往那邊,那邊有什麼東西嗎?”

謝安瀾臉色微變,看着穆翎道:“那邊...好像是胤安人紮營的地方。”

胤安攝政王來訪,自然不可能只帶了區區幾十個侍衛隨從。跟着攝政王的儀仗一起到來的還有三千隨行的護衛。但是東陵是不可能讓這麼多訓練有素的兵馬進駐到皇城裡面的,所以跟進皇城駐紮在驛館的只有百來人。大部分的人馬都在城外安營紮寨了。

兩人正疑惑間,就看到幾個全副武裝的公子哥兒正打馬朝着那個方向奔去。穆翎挑了下眉,身形一閃便到了那馬兒的跟前伸手抓住了繮繩。那騎在馬背上的紈絝子嚇了一跳,沒好氣地怒斥道:“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穆翎笑吟吟地道:“年輕人火氣別這麼大,兩位這是幹什麼去?”

那紈絝子高傲的瞥了他一眼道:“爺憑什麼告訴你?”

穆翎似笑非笑地道:“因爲你不告訴我,今晚回家只怕就要捱揍。崇安伯家的三公子,是吧?”

“你...你怎麼認識本公子?”那紈絝子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隱約覺得穆翎有些眼熟。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他傍邊的人早就不耐煩了,沒好氣地道:“我們敢什麼你不會自己去看啊,就在前面。”

穆翎道:“前面是胤安人駐紮的營地,你們去那兒幹什麼?”

那被穆翎抓住了繮繩的紈絝子終於道:“我們去報仇!”

“報仇?”

“沒錯!胤安人欺人太甚了!”

“怎麼回事?”穆翎不解的凝眉道,“說來聽聽,我們也可以湊個熱鬧。”

那兩人看了一眼穆翎以及站在一邊白衣翩翩的謝安瀾。又有幾個人騎着馬從他們跟前跑過,顯然都是一個目的地。紈絝子也有些急了,道:“胤安人臭不要臉,打擂輸了錢就將咱們的人的腿腳給打斷了,咱們要去報仇!別拽着了,要去就快走,不去就別耽誤爺的時間!”

穆翎點點頭,終於鬆開了握在手裡的繮繩。那兩個人立刻拍了那屁股一鞭子,馬兒飛快地朝前面跑去。

穆翎走到謝安瀾跟前,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古怪,穆翎皺眉道:“這事有些奇怪啊,你看是怎麼回事?”

謝安瀾搖搖頭道:“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穆翎點點頭,“也好。”

兩人畢竟是步行,到底不如騎馬快。等到了胤安兵馬駐紮的地方纔發現這裡竟然是超乎想象的熱鬧和搞笑。一羣穿着各式各樣衣衫,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地道年輕人,正在跟另一羣衣着整齊,身披鎧甲手持利刃殺氣騰騰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兵馬對峙。

擋在營地門口的胤安兵馬雖然殺氣騰騰卻安靜無聲,對面的一羣烏合之衆七嘴八舌,有叫陣的,有叫罵的,還有問候胤安人祖宗十八代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嘈雜無比的菜市場一般,還沒走近謝安瀾就覺得自己腦袋嗡嗡作響了。她很懷疑門口那些胤安將士是不是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遇如此可怕的攻擊,被嚇傻了、

高小胖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無比顯眼的存在,所以謝安瀾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他和顏錦庭。高小胖當仁不讓的站在最前排,叫陣的聲音也最是響亮。謝安瀾和穆翎對視一眼,兩人聯手花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高小胖從人羣中拖了出去。

正在興頭上的高小胖意猶未盡,不滿地瞪着兩人道:“你們怎麼來了?不是...你們拉我幹什麼,我還要去叫陣呢!”

謝安瀾沒好氣地道:“你們這麼叫有什麼用?他們幹了什麼了讓你們這麼義憤填膺?”

京城裡這些紈絝謝安瀾還是有些瞭解的,吃喝玩樂,鬧事折騰比誰都在行。正要讓他們敢什麼正事,一個個就不肯動彈懶得跟癱瘓了一般。這會兒這麼多人都跟打了雞血一眼,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高小胖輕哼一聲道:“那些胤安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謝安瀾點點頭,請教道:“他們做了什麼?”

高小胖立刻如同遇到了知音,抓着謝安瀾將胤安人的最新狠狠地控訴了一遍。原來這兩天胤安人一直都在翠華樓對面擺擂臺。除了第一天下午被一羣突然冒出來的人弄了個措手不及之外,之後的時間倒是一直順風順水。雖然沒有在出現那種接連打破六七關的絕頂高手,但是京城裡有本事的人畢竟還是不少的。這兩天不斷有人衝到四關,五關,甚至一度有一個人衝到了六關。這些紈絝子平時本就閒着沒事兒做,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個一個熱鬧看,自然不會錯過。對於那些實力高強的人他們不僅捧場支持,還紛紛下注打賭。其實這兩天整個京城都這樣,那些在京城中原本有些名氣的人幾乎都在各大賭場的名單之上。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事,那幾個打到了四五關的人竟然無一例外的在之後被人給襲擊成了重傷。有人傷了手臂,有人傷了腿,甚至還有一個重傷垂危。其中一個闖過了五關的高手在和攻擊他的人交手的時候看到了對方的真面目,這些人竟然是胤安人。

胤安人一面擺擂臺引東陵的高手來挑戰,卻又在挑戰之後派人下手圍攻這些高手,將這些人通通都廢掉。

這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高小胖這些人聽了這個消息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於是一羣閒極無聊的傢伙聚在一起竟然相處了這麼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既然胤安人耍詭計廢了他們的高手,那他們就要去替高手們討回公道,他們去圍攻胤安人駐紮的軍營!

謝安瀾覺得自己都要被這些紈絝們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震驚到了。但是你還不忍心太打擊他們,畢竟人家是真的在爲了東陵自己人打抱不平,不是單純的想要打架鬧事。總不能太過打擊年輕的愛國心的。

只是...謝安瀾和穆翎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無語無話可說。

好半天,謝安瀾才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高小胖理所當然地道:“打啊!”

“你們...打得過人家嗎?”那可是三千精銳兵馬,其中說不定還隱藏着蒼龍營的高手。就這麼一羣紈絝子弟,別說三千,就是三十他們只怕也未必能夠打得過。

高小胖有些不高興的翻着白眼,道:“謝公子,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好不好?不如你和穆公子也一起加入我們啊?”

謝安瀾心中暗道,我又不是腦殘,還加入你們。

高小胖顯然不知道謝安瀾心中的吐槽,得意洋洋的伸手去拍謝安瀾的肩膀道:“小打小鬧算什麼?有本公子罩着你,咱麼那可是要幹大事的人。”謝安瀾身形一閃換到了穆翎的另一邊,讓高小胖拍了個空。

穆翎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遠處傳來的喧鬧聲讓人有些頭暈。看向站在旁邊的顏錦庭問道:“顏小侯爺,你也跟着他們鬧?”雖然顏錦庭性子有些高傲,目空一切的樣子很不討喜。但是腦子至少還是正常的,大多時候都是可以溝通的。

顏錦庭看看不遠處的胤安人大營,眼中閃爍着少見的亮光,道:“當然!”

“.......”

高小胖總算看出了他們並沒有想要加入他們的意思,有些不高興地道:“既然你們不打算幫忙,那就算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便拉着顏錦庭往回跑去,顏錦庭對着兩人揮揮手竟然真的跟着跑了。

被拋在外面的謝安瀾和穆翎雙雙嘆了口氣。謝安瀾問道:“怎麼辦?我們回去?”

穆翎皺眉道:“總覺得要出事啊。”

“可不是要出事了麼?現在那些胤安人還在隱忍,但是他們若是再鬧下去,那些人就算動手他們也不理虧。一羣紈絝也敢衝擊別國使臣的衛隊,膽子真是不小。”謝安瀾道。穆翎道:“這些傢伙是被人給忽悠了吧?”

謝安瀾打量着那羣年輕人,還看到了幾個有些眼熟的面孔。挑眉笑道:“不過這些人也不是全無優點的。”

穆翎不以爲然,“優點?他們能有什麼優點?”

謝安瀾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勇氣可見啊。”

穆翎毫不客氣地吐槽,“我看他們未必知道不可爲。”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勇氣可嘉,不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那就是蠢。

謝安瀾擺擺手,道:“不管怎麼樣吧,得想想辦法,真的鬧出事兒來咱們可真的不佔理。”哪怕就是真的是胤安人打傷了那些高手,沒有抓到對手把柄的時候就貿然衝上門來,最後原本佔理的只怕也要變成無理了。穆翎道:“我回去報個信?”

謝安瀾皺眉道:“這麼多人往這邊來,城裡應該會有人知道吧?”

穆翎道:“如果有人故意截斷了消息呢?”

完全截斷是不可能,但是隻要延遲或者能夠解決這件事的人不知道,那麼也就夠了。

謝安瀾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也好,以防萬一穆兄你先去一趟承天府吧。我在這裡看着,如果沒有人從中作梗,應該會快就會有人來了。”

穆翎點點頭,也不耽擱,直接拉過了綁在不遠處的一匹有着靖安侯府印記的馬兒直接騎上就走了。正被熱血衝昏了頭腦的顏錦庭竟然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馬兒被人給騎走了。

胤安大營外越來越熱鬧起來,日上中天漸漸地惹了起來,讓認得脾氣也跟着暴躁起來了。原來還在營地外面叫罵的紈絝中不知有誰突然叫了一聲,“咱們衝進去!”

立刻就有人響應起來,抓着兵器的紈絝們紛紛吼叫着往軍營大門口衝去。

那些胤安軍士見狀,立刻迎了上來。開始還能有點分寸,但是但是這種混亂的場面,只要有一個人受傷立刻就會牽連出更大更多的動亂。謝安瀾看着高小胖急吼吼的想要往前衝,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抽出腰間的軟鞭朝着高小胖的手臂捲去。原本她是想要纏住高小胖的腰的,但是高小胖的腰實在是太粗了一些,軟鞭雖然不斷,但是纏住了高小胖的腰之後也就沒那麼長了。

高小胖只覺得左臂一緊,低頭一看才發現左臂上纏着一條銀色的軟鞭。立刻回頭去看,果然看到軟鞭的另一頭被謝安瀾拽在手裡。只是高小胖太重了,即便是謝安瀾輕易也拽不動他,於是兩人只得僵持住了。

“你!你...你快放開本公子!”高小胖焦急地道。

謝安瀾沒好氣地道:“就憑你們一羣花拳繡腿,還想要去衝擊胤安軍營,沒事兒多吃點豬腦補補吧。”

“呸!誰要吃豬腦啊?”高小胖厭惡的道,“那萬一能補什麼?”

謝安瀾道:“補腦啊,你腦子連豬都不如,吃豬腦正好補補。”

“喂!你別以爲跟我大哥有交情我就不會揍你!”高小胖怒道。

謝安瀾嗤笑一聲,“有本事你先打過我再說啊。”

高小胖憤怒地想要掙扎,但是那軟鞭將他的手臂纏的緊緊的,就算是他自己用右手去解也根本解不開。被謝安瀾一拉就跟進了,痛的高小胖直叫喚。

謝安瀾趁機用力將他拉了出來,伸手狠狠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自己看看,就憑你們這些人打得過那些人嗎?”

高小胖回頭看過去,才發現在他跟謝安瀾僵持的時間裡局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原本氣勢洶洶的紈絝們已經躺在地上大半了。剩下的即便還在負隅頑抗也是苟延殘喘,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高小胖頓時傻眼,“怎...怎麼會這樣?”

謝安瀾沒好氣地道:“虧你還是從小生活的定遠侯府的,你們高家那些護衛是什麼水平?胤安攝政王的護衛只會比他們更高不會比他們更低。你們居然還想要衝擊人家的大營,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高小胖眨了眨眼睛,胖乎乎的臉上多了幾分委屈和茫然。又有些不甘的小聲道:“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那咱們的人不是白白吃虧了?”

謝安瀾嘆氣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就沒有想過找有能力的人來解決?而且,既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你們以爲上面的人不知道,不會調查麼?”

高小胖道:“我們也想要幫忙啊,上次我們不也幫了很多忙麼?”如果可以,誰願意整天被人紈絝廢材的叫啊。他們也想要建功立業啊。

看着眼前小胖子委委屈屈的模樣,謝安瀾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大腦袋道:“以後做什麼事情多想想。”

高小胖怒瞪着他,“你還比我小呢,怎麼能摸我的腦袋?”

謝安瀾挑眉笑道:“怎麼就摸不得了?”

高小胖哼哼,“我娘說了,男兒頭,女兒腰,只能看,不能撈。懂麼?”

謝安瀾忍住笑,點點頭道:“好,我懂了。以後保證不摸你成麼?你當我想摸你啊?”長得又不帥,還不是看你可憐巴巴地小模樣有點可愛麼。高小胖張了張嘴,突然大叫道:“不好,顏老三要遭!”說着就想要往前衝。

謝安瀾好不容易將這小胖子拿回來,怎麼能讓他又跑了。一把將他抓住,往後面一推道:“你待着,我去!”

顏錦庭的武功畢竟不錯,只是臨陣的經驗極少罷了,這段時間竟然也有幾分進步。別的紈絝五六個人打一個都一敗塗地,顏錦庭一個人對打一個,竟然也沒落下方太多。不過到底是經驗不足,時間久了還是要敗下陣來。謝安瀾一眼望過去,跟顏錦庭情況差不多的人竟然也有三四個,看起來這些人只怕都是將門之後。尋常勳貴之家的紈絝是不會有這樣的身手的。

眼看顏錦庭被對手打倒在地上,那胤安軍士似乎也被這個紈絝惹怒了想要給他一點教訓,舉起手中的刀就朝着顏錦庭砍了下去。這一刀下去,其實不會死人,對方並沒有真的對準顏錦庭的要害。但是顏錦庭被打倒在地上,身體根本無力動彈。眼睜睜的看着一把大刀朝着自己看來,眼睛頓時睜大,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這是顏錦庭平生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死亡原來離他這麼近。

顏錦庭想要尖叫,但是一種不知名的感覺竟然讓他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只是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只聽噌地一聲輕響,原本應該落下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顏錦庭睜開眼睛就看到那把刀距離自己不過幾寸距離,但是到身上纏着一根銀色的長鞭,有着精緻花紋的軟鞭在刀身上繞了幾圈,緊緊地拉住了刀砍下來的力道,鞭身竟然絲毫沒有損壞。

顏錦庭側首看過去,就看到謝安瀾一隻手拉着軟鞭站在不遠處。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顏錦庭,沉聲道,“還不快走。”

顏錦庭這纔回過神來,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朝着高小胖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胤安軍士被謝安瀾打斷了興致,頓時有些不悅。神色不善的看着謝安瀾道:“你也是來鬧事的?”

謝安瀾淡淡道:“我不是來鬧事的,但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些年輕人不懂事,閣下下手未免太狠了一些。”

那人不以爲意道:“我又沒要他們的命,沒什麼本事還敢道軍營外面鬧事,這種人若是在我們胤安,早就沒命了。既然你救走了他,那就替他打吧。”話音未落,那人已經飛快地一刀砍了過來。謝安瀾輕哼一聲,飛身讓過冷笑道:“堂堂蒼龍營精銳,欺負什麼都不懂的紈絝子,真是領教了。”

那人微微變色,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謝安瀾道:“聽不懂就算了。”如果胤安的普通士兵都能有這樣的身手,東陵也不用再跟胤安人打仗呢。顏錦庭經驗確實是差的厲害,但是武功卻是名師教導,將門之後,謝安瀾也跟他交過手,武功還算是可以的。但是卻被一個普通的胤安士兵打的沒有還手之力,這怎麼可能?

謝安瀾也不在跟那人多說什麼,閃到到了另一邊,將幾個還在苦苦支撐的年輕人都搶了回來。

那些年輕人早就有些撐不下去了,只是爲了面子在強撐着罷了。謝安瀾的解救正好讓他們鬆了口氣,一脫離對手的攻擊範圍就差不多要倒下了,被謝安瀾用鞭子卷着甩給了後面的高小胖和顏錦庭。

這一場挑釁,自然是以東陵紈絝們的全軍覆沒而告終。但是後續的事情卻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衝擊胤安使臣駐紮的營地,無論在哪一國都不是一件小事。胤安人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地道放他們走。一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紈絝們被胤安兵馬團團圍住了。

蹲在軍營外的空地裡,看着四周氣勢迫人的胤安士兵高小胖等人才有幾分害怕。高小胖忍不住拉了拉謝安瀾問道:“現在怎麼辦?”

謝安瀾翻着白眼道:“我怎麼知道?”

高小胖立刻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蹲在地上畫圈圈。

謝安瀾看了一眼跟他一樣蹲着的衆人,道:“你們是怎麼想出來跑來這裡鬧事的?”

有人乾笑道:“這個...我們不是一時氣憤麼。”

謝安瀾道:”是麼,我還以爲你們這樣的紈絝鬧事,應該是叫上一大羣打手再來呢。沒想到你們勇氣可嘉,竟然自己就來了。”

“這怎麼可能?”有人扭扭捏捏地道:“叫的人多了,會被家裡人打死的。”

謝安瀾只覺得自己臉上肯定是一頭的黑線,“就你們這些人,你們就不怕被胤安人打死,然後就地給埋了?”

幾個紈絝聞言,臉上頓時有些發白,還忍不住抖了抖。

顏錦庭問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謝安瀾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盯着他們的胤安士兵,嘆了口氣道:“大概是想要問朝廷要點好處什麼的吧。”

聞言,顏錦庭臉色更難看了。其他人的臉也都跟着變得像是吃了苦瓜一般的糾結。

大家都蹲着,謝安瀾也不好意思一個人站着鶴立雞羣,於是也跟着蹲下來聊天。幸好顏錦庭並沒有讓謝安瀾等的太久,才蹲了沒一會兒顏錦庭就帶着人來了。看到謝安瀾跟一羣紈絝子弟一起圍了個圈兒蹲在地上的模樣,穆翎終於有些繃不住悶笑起來。謝安瀾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舉着摺扇擋在自己頭頂上。這都八月天了,中午的太陽依然是火辣辣的熱啊。

跟着顏錦庭一起來的是承天府的官員和京畿巡防營的兵馬。曾大人和陸離都在其中。看到這麼多兵馬到來,胤安士兵自然也跟着警惕起來。等到曾大人與胤安士兵的領頭交涉好了,衆人才走了進來。但是京畿巡防營的兵馬卻只能在外圍等着。

任由曾大人去跟人交涉,陸離和穆翎卻是直接到了謝安瀾這邊。穆翎忍着笑道:“無衣,你怎麼跟他們一塊蹲這兒了?”謝安瀾道:“大家都蹲着,我站着多顯眼啊。”

穆翎道:“你就不能先走麼?”

謝安瀾看看蹲了一圈的紈絝們。特別是高小胖,她走了誰知道這幾個貨還能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好歹他跟高裴還有一點交情,跟高綾兒關係更不錯,若是讓高小胖在她面前出了什麼事終究是不好交代。

陸離微微蹙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安瀾道:“你們承天府竟然一點也沒有聽到消息麼?”

陸離搖頭道:“沒有,參加打擂的人受傷的事情我們在查,但是這些人...”

謝安瀾詫異地看向高小胖,“看不出來你們行事竟然還能如此縝密?”

高小胖略有些得意地道:“那是當然。”但是一想到今天回去肯定是免不了一頓好揍,高小胖立刻有蔫了。

謝安瀾道:“就是這羣貨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還是會怎麼回事,想要來替那些受傷的高手找回場子,結果被人揍成這副德行了。”

陸離蹙眉道:“那件事,未必是胤安人做得。”

謝安瀾點頭道:“我也這麼認爲,如果是胤安人所爲,未免也做得太明目張膽了一些。”上雍皇城裡可不是隻有胤安一家的細作,哪怕不是細作,自己人也未必就不會做這種事情,只看有沒有利益可圖罷了。

三人正說話,曾大人怒氣匆匆地走了過來。

陸離恭敬地道:“大人,如何了?”

曾大人沒好氣道道:“胤安人不肯放人!”

當然不肯放人了,好不容易抓住了東陵這麼大一個把柄,輕易放任的纔是傻子。

“那現在怎麼辦?”穆翎問道。

曾大人嘆了口氣道:“還能怎麼辦?胤安人說他們做不了主,要等能做主的人拉了才能談。”陸離微微點頭道:“那就等等吧,不過...謝公子要跟我們一起走。”

曾大人有些意外的看向謝安瀾,道:“無衣公子怎麼也在這裡?”

謝安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我跟穆兄碰巧看到了,有些好奇就過來看看。”

曾大人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去跟胤安人說。無衣公子應該沒怎麼動手吧?”

謝安瀾道:“救了幾個人。”

“這個無所謂。”曾大人揮手道:“救人是理所當然的是。這些人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纔是麻煩。”胤安人對東陵人來說既是客人,也是敵人。若是這些紈絝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胤安人教訓他們一頓,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如果胤安人殺了他們,那事情就不好解決了。畢竟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擺一個都身份不凡的。

曾大人過去說了,胤安人果然沒有爲難,直接就同意放了謝安瀾。於是謝安瀾鬆了口氣終於脫離了蹲地上的俘虜身份。高小胖眼巴巴的望着謝安瀾,謝安瀾對他無奈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無能爲力。

胤安人來的不慢,這次來的卻是宇文純和宇文靜。倒是沒有看到蘭陽郡主和宇文岸,宇文策自然更不會親自來處理這種小事。

“見過三皇子。”胤安軍中統領上前見禮。宇文純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宇文靜道:“這位是清河郡主。”

這些軍士其實並不知道清河郡主是什麼人,宇文策自然也不會講自己的女兒在東陵做臥底這種事情告訴所有人。不過軍中之人也不愛刨根究底,宇文靜是宇文純親自帶來的,既然三皇子說她是郡主,那麼她必然就是一個真正的郡主了。

衆人恭敬地道:“見過清河郡主。”

宇文靜微微點頭,平靜地道:“免禮。”

見過了麗,統領又將事情的經過跟宇文純講了一遍,宇文純才轉身過來與曾大人等人見面。

曾大人面上十分的熱情和善,拱手笑道:“三皇子,讓三皇子辛苦一趟實在是抱歉的很。”

宇文純笑道:“大人言重了。各位大人,不如咱們裡面談?”

曾大人微微挑眉,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笑道:“如此,本官就叨擾了,請。”

宇文純心中也有些詫異,原本聽說東陵手握重權大大多是文官,一個個貪生怕死膽小如實,反倒是那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武將被人忌憚根本得不到什麼權利。沒想到這個東陵的文官膽子竟然一點不小,連個護衛都沒帶,竟然也敢直入胤安大營。看來攝政王說得沒錯,許多事情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東陵國能夠屹立多年,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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