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叉大業
收拾妥當的兩人出了旖旎苑的大門,除了安撫敖潤之尋地兒吃早飯,柳木傾青今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首先就是找之前裝修過旖旎苑的那些工人,讓他們按照以前的模樣重修被破壞的地方,然後就是買一些必須親自選購的裝修材料。想想真是挺麻煩的,昨晚那件事,她柳木傾青一定會查出幕後主使,然後狠狠的回敬。也不看看她是誰,她可是洛半仙□出來的徒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當十倍奉還!
好吧,報仇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眼下最關鍵的是重修旖旎苑,最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到原來的面貌,這樣纔不會影響生意。旖旎苑剛開張沒多久,如果因爲這件事而停滯了腳步,那年底的花魁大賽就參加不了了。這麼想着,柳木傾青的面色就凝重了幾分,想的入神,一輛冰車朝她開了過來,她也沒有發現。
早前曾說過,入冬之後,泗水國大部分的國土都會陸陸續續的結冰,煙柳河亦不例外,早早的就結上了厚厚的冰層,而衆人的交通工具,便從船變成了冰車。冰車是一種類似汽車的車子,靠蒸汽發動,車輪是很適合冰上行走的特殊輪胎,車身輕便速度又快,是泗水國極受歡迎的冰上交通工具。
車的主人也沒料到會有人看到綠燈還走到路上,一時之間連剎車都忘了踩,而柳木傾青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事沒有注意。如此一來,那車子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她也沒有躲的意思。千鈞一髮之際,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敖潤之猛地跨上前,長手一伸,攬住她就往後退,還轉個身把自己帶到了離車子更近的那一邊。
“刺啦——”
車子勾住那翩飛的衣袍,發出刺耳的一聲,轉瞬間就撕走了一大片,然後帶着衣服碎片一陣風似的開了過去,最後又因爲衣袍吹到車上擋住視線而撞到了前面的一個柱子上。“乒”“轟”老大的兩聲響,嚇得路人紛紛尖叫起來,屋上的積雪更是震落了好幾塊。
柳木傾青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還沒來得及回神呢,把她緊緊護在懷中的敖潤之已經開口了。“青兒,可有傷着?”言畢,握着她的肩把她扳過身來,一直淡然無波的臉龐滿是焦色。
當真是要傻了,柳木傾青還不知道這敖潤之爲什麼要這麼在乎她。瞧他自個兒,髮絲凌亂,外邊兒穿着的錦繡衣袍被勾的破破爛爛,裡邊的白衣也被帶着挪了位。此刻,他已然沒了白衣大俠的瀟灑風範,就像個剛被打劫的小秀才,落魄狼狽。也對,那冰車的速度那麼快,火箭炮一樣的颳了過去,要是人碰上了,鐵定得被撞飛到天上去,能像現在這樣衣衫不整已經是幸運的了。
呃?似乎哪不對勁?
默默分析了半天,柳木傾青總算是回過神了,於是立馬超不淡定的反握住敖潤之的肩,接着,一雙手再驚慌失措的上摸下摸,嘴裡也焦急的大叫:“喂,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被碰着!我可沒錢賠償你醫藥費啊!要是缺胳膊少腿了,還得養你一輩子,那太虧本了!”
看着柳木傾青頂着一張大花臉焦急的樣子,敖潤之無聲的笑了,而後抓住她的手,把她一把拉進懷中。好看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吸口氣,鼻翼間都是她發上淡淡的清香。說不出的滿足和歡喜,他笑着開口,聲音猶如山上的清泉般叮咚悅耳。
“潤之沒事。”
四個字定了柳木傾青的心,早在她被敖潤之擁進懷中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就定了下來。此時的她猶如溺水一般,被迫着浸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身不由己的沉淪下來。恍惚間,四周的喧鬧都在耳邊淡去,冥冥間只有他的心跳聲。從胸口處傳來,一聲又一聲,似深山老林裡沉悶的鐘聲,悠遠昂長,沉靜了整個世界。
潤……
潤之……
茫茫然,兩個字要脫口而出了,柳木傾青猛地回神,緊接着用力推開了敖潤之。她的臉上微微發熱,一顆心也跳得不能自已,怕被看出端倪,只好故作不滿的指着他大罵:“沒事抱我幹嘛!神經病啊你!抱你妹,下次再敢隨便碰我,我就剁了你,再醃巴醃巴丟去喂狗!”
話音剛落,敖潤之本來帶着些喜色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他死死的抿着脣,眼中滿滿的受傷,半響別過頭不再看柳木傾青,慘白的脣瓣微動:“知道了。”
悶悶的聲音,好像被深深傷害了一樣,看他落寞的站在那,一副被拋棄的樣子。見狀,柳木傾青陡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些,想了片刻又倔強的道:“知道就好!你,你看你的樣子,難看死了,誰讓你沒事要穿的那麼飄逸啊,這下吃到苦頭了吧!如果你不耍帥穿那麼飄,衣服就不會被勾到車上去了啊,哼,快點去對面的商店買過一身,我在前面的早餐店等你。還有,不許再買了一堆飄來飄去的衣服,要穿的跟正常人一樣,不是天上來的就不要cosplay神仙!”
一番話,柳木傾青完全把整件事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還倒過來說救了她的敖潤之的不對。
“還杵在這幹嘛,去買衣服啦!”柳木傾青繼續氣勢洶洶吼。
“嗯。”敖潤之受傷樣。
“……”柳木傾青受不了了,從懷裡掏出幾張紙幣遞給他:“諾,拿去買衣服,快點啦!”
“不必,潤之有錢。”敖潤之垂着眼輕聲回答,而後從腰上掏出錢袋。見他真的有錢,柳木傾青便不敢再看他受傷的樣子,急忙轉過身逃走。
果真是老鴇當久了,說起事來越發的黑白顛倒什麼的了。好在敖潤之沒有介意,只一直看着柳木傾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前面一家早餐店才收回目光,接着打量了下自己的模樣,然後默默走向一邊的商鋪。
敖潤之進的這家商鋪不大,裡邊兒五花八門,賣什麼的都有,最離譜的就是從衣服一路賣到老鼠藥去了,真不知道這兩件東西有什麼共同點,老闆能這麼擺出來賣。嘖嘖,瀚海大界,奇葩這玩意還真是不少。不過我們的潤之公子也不會去注意那些的,他只牢牢記着柳木傾青那番話的意思,要穿的很正常人一樣,不準cosplay神仙。
於是乎,敖潤之就站在商鋪門口,睜着一雙琥珀色的眼傻傻得看着店裡的衣服。
要知道泗水是個水國,衣服設計自然就與其他國家不同些。他們喜歡復古風的,冬天的袍子往往很厚重,跟民國時代的厚披風一樣,瀟灑霸氣!敖潤之從小到大穿的都是那種飄逸無比的衣服,一來傳統規矩所致,二來確實很耍帥,三來就是和他的人很般配。如今要他穿的跟水面上的人一樣,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穿纔是標準的“一樣”,所以他迷茫了、糾結了……
盯呀盯呀,盯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件好。在敖潤之覺得,這家店裡的衣服都不行,可他身上的也確實不能再穿了,眼下該怎麼辦纔好呢?正糾結着,驀地他覺得到一道異常炙熱的目光,慢慢扭頭,便看到個笑得跟朵花一樣的男人站在自己身邊。
見敖潤之轉頭,男人立刻熱情無比的迎了上去:“兄臺,來買衣服還是買老鼠藥?”
敖潤之不着痕跡的退後幾步拉開距離,再淡淡道:“你是這家店的店主?”是的,他站在門口半天了,也沒看到這家店的主人,眼前這個……莫非就是???
迎着敖潤之疑惑的目光,男人無比得意的把自己的亂髮擼到腦後,露出八顆黑乎乎的牙齒笑:“是啦!本帥哥就是這家店的主人!”
“哦。”敖潤之低低應了一聲,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開口說:“我想要水面上最常見裝束。”
“哎喲!那客官你就找對人了,誰不知道我千里羊最會打扮了!要知道我……@#¥%……(省略N次自戀自誇)”
自稱爲千里羊的男人繞着敖潤之,聲情並茂外加手舞足蹈的說了一大堆話,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最後以一個草泥馬般的姿勢停下。哦對了,這草泥馬是大操帝國的吉祥物,學名是——羊駝。
“綜上所述,客官,我身上穿的這些,就是大衆之精華!你瞧瞧,這襖子,純棉的,顏色多適合,髒了還看不出來呢!再看看,我這靴子,又厚又暖和,雖然有個洞,不過沒洞的叫什麼靴子,腳丫子都沒地兒塞下去呢!所以,我忍痛割愛賣給你吧,錢不要太多,你意思意思給點就成。”千里說完,伸手摸着自己的棉襖,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敖潤之在一邊聽了半天,微一思索,而後點了點頭:“嗯。”
很好,又是一字定音,接下來就發生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見那千里羊歡喜無比的朝潤之公子撲了過去,三下兩下把他扒的只剩一條內褲,然後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給他換上,接着抱起從他身上扒下來的全部東西,眉開眼笑望:“客官,你特麼太實在了!看,穿起來真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啊!好走好走,您這套衣服絕對亮眼,走在路上的回頭率是百分百的!”
敖潤之展開雙臂打量了下自己,而後彎了彎脣角,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套衣服。然後他扭過頭看了眼抱着他衣服和錢袋等等物件的千里,溫柔笑:“謝謝店家,潤之很喜歡。”說完,轉身離開。
千里一直目送着敖潤之離開,他那套衣服果真是回頭率百分之百的,看了會,扭過頭掂量着手中的錢袋暗爽:“哇塞!遇到從火星來的人了耶!發財啦發財啦!”然後他轉過身走進店裡,對着剛從後院出來的一個老男人高叫:“店家,買套衣服,要今年最流行的那一套!”
……
潤之公子,你真的是從火星來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