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了。”
越陽連忙制止阿龍，只要留着命，其他都能調查清楚。
凌若寒打完電話，小跑着過來，看到血葫蘆一般的阿龍，驚得倒退幾步，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讓人有種窒息感。
救護車和消防車幾乎同時趕到，直到看着救護車載着阿龍離開，越陽這才返回車內。
“你還挺有愛心的，要不是我們正好趕到，這個司機就會被活活燒死在這裡。”破天荒的，凌若寒讚了一句。
“要不是他的車衝出去成爲靶子，被撞的就是我們。”越陽糾正道。
“要不是你在家裡囉裡囉嗦，我們已經離開這裡三條街了，怎麼會那麼巧遇到貨車？”凌若寒不甘反擊，還翻了個白眼。
越陽欲言又止，沒有證據的事，說出來沒信服力。
華京市中心醫院808病房。
門外有人守着，看到凌若寒來了，畢恭畢敬將病房門打開。
裡面的燈全亮着，非常刺眼，凌若寒不適應，不由用手擋了下眼睛，但病房內某人的小動作還是被越陽給捕捉到了。
病牀上的凌遠閉目半躺着，凌志旭正舉着手機對着他。
聽到有人進來，凌志旭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看到是凌若寒進來，神色閃過一絲慌張，脫口而出，“你，你們怎麼過來了？”
“二叔怕什麼，是見到鬼了嗎？”越陽冷冽的眼神掃量着對方，憑他多年看相經驗，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纔會有這種反應。
“屁，屁話！”凌志旭爆了句粗，解釋道：“剛纔老爺子醒了，跟我說了好些話呢！”
“辛苦二叔了。”凌若寒輕步上前，替凌遠拉上落在腹部的被子，看老爺子又睡着了，臉上寫滿了遺憾。
“你爺爺睡着，十天半個月都是一個樣，沒什麼好看的。小寒，出來下，我跟你說幾句話。”
凌志旭撿起手機走了出去，凌若寒跟在後面，病房裡只剩下越陽。將多餘的燈全部關掉，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凌遠的臉上，越陽不由笑了。
凌遠的眼皮在抖動，這是在裝睡。
於是，越陽拉過一把椅子，在病牀前坐下，俯身笑問道：“爺爺，您醒了？”
凌遠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問：“是，越陽嗎？”
“是我，爺爺記性不錯，一點都不糊塗。”
“那是，我還記得你會看相。實話實說，看我還能活多久？”
越陽凝神細看，凌遠方頭闊臉，眉尾下垂，氣色夾雜隱晦，但色澤總體還算明亮，篤定道：“十年八年吧。”
“怎麼講？”
“十年的陽壽，但身體不是太好，期間得斷斷續續睡上兩年。”越陽豎起兩根手指頭。
哦！凌遠恍然大悟，臉上卻有了喜色，看來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喃喃道：“天雲道長說你最有悟性，你的話，我信。”
提到師父，越陽心頭一酸，守真一門在師父的帶領下，曾名震江湖，現在的排名卻是一落千丈，有些新冒出來的三教九流甚至都沒聽說過。
“我，對不起師父。”
“天雲讓我當面告訴你，男兒當自強，聚財藏形之處，有你需要的東西。還有幾個數字，328574。”
說到這裡，凌遠眼神開始迷離，口齒越發含糊不清晰。越陽卻大感意外，沒想到師父將自己送到凌府後，還有其他吩咐。
聚財藏形之地在哪，越陽並不清楚，而以凌遠當前的狀態，那串數字的可靠性又有幾分？會不會記錯了？
“爺爺，你確定數字是正確的嗎？”越陽急急追問。
“沒錯，哎，三個兒子能把我給氣死，你師父是在笑話我。”凌遠閉上眼睛喘着粗氣。
越陽啞然失笑，如果諧音記憶的話，還是有些準頭的。
就在這時，肚子裡不爭氣地傳來咕嚕嚕的響聲，越陽連續三晚給凌若寒消耗真氣按摩，可是玩命之舉，急需能量維持。
看了看櫃子裡滿滿的補品，越陽忍不住提醒道：“爺爺，相不走空。”
“我躺在這裡，也沒錢哪。”凌遠說的倒是實話。
“東西折算，也行。”
吱呀，病房門再次被打開，凌若寒欣喜發現，凌遠真的醒了，正半眯着眼睛跟越陽說話。
幾步跑過來，凌若寒撲在病牀前，將凌遠的手握住貼在臉上，面頰上佈滿淚痕，哽咽着喊了一聲爺爺。
“小寒，不要激動，讓你爺爺好好休息。”凌志旭顯得更爲慌亂，想要把凌若寒拉走，卻被越陽攔住。
“好，好孩子，委曲你了。”見到心愛的孫女，凌遠眼圈也紅了。
“爺爺，一切還好，您老人家安心養病。就是，越陽他……”凌若寒猶豫了下，還是試探說出來。
“越陽，也是，好孩子，你跟他，好好過。”
凌遠口齒不清，說話聲音越來越低，閉上眼睛，再度昏睡過去。
“爺爺，爺爺，不要睡，您醒醒啊，跟小寒說說話吧。”凌若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多日來的壓力和委屈爆發，撲在凌遠身上痛哭起來。
“小寒，不要這樣，聽二叔的話，回去歇着。”凌志旭嘆口氣，又過來勸說，很像是一刻都不想讓她在室內多待。
凌若寒忍住悲痛，含淚站起來，一步三望地被凌志旭推出病房。
“小寒，二叔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下。”走廊裡，凌志旭又說道。
“二叔想接手拍賣行這事，如果董事會能通過，我也沒意見。”凌若寒擦擦眼淚，只能做出讓步。
“拍賣行一直都是虧損，有人願意接都不錯了，我也是爲公司着想。”
凌志旭很高興，他有信心拉攏董事會成員通過這件事。回頭看見從病房裡的越陽，凌志旭先是一愣，隨後發出爆笑。
凌若寒看見，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只見越陽抱着一摞補品出來，什麼鱘魚魚子醬，野生海蔘、初乳燕窩等等，全都是高檔補品。有些爲了便於攜帶，去掉了包裝，更覺眼花繚亂。
“小寒，看看你男人，什麼品行，偷老爺子的補品！”凌志旭大笑。
門口的守衛也捂嘴笑了，看病號空手來還要帶走補品，他們只聽說凌家招了個上門女婿十分平庸，卻沒想到是個貪心的市井小人。
“越陽，你幹什麼！”凌若寒小臉通紅，低聲質問。
“爺爺給我的，說他吃不了，不能浪費。”越陽說道。
“哈哈哈，老爺子連人都認不清楚，還能給你說那麼多廢話？”凌志旭簡直要笑破肚皮，從小到大，大哥凌志剛做什麼都比他強，現在終於有人替他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