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在深南市與港島相通的一條大道上,一輛轎車緩緩駛出。
張易和四毛終於在晚上八點前再次回到了深南市,這次去港島,可以說一切順利,董孝存的配合讓張易節約了很多時間,讓他免去了與曾銀泉等這些政客打交道的一面,只不過可惜的是沒能知道這獨立派後面之人的真面目,雖然在遊艇上與那個所謂的長官在視頻上見過面了,不過這也只是一個人,張易很清楚這種政治遊戲的背後至少站着港島政壇一半的人物,就好比島國的左右翼。
雖說多多少少會有些遺憾,但是張易也很滿意了,回到京都也算是對東方老首長有個交代了,若非如此,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捲進這個圈子裡的,單單是武道界和自己商業上的諸多事情就夠他夠忙活的了,再想插入政界,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夜晚的路燈下,寬敞的大道兩邊,兩排黑色的轎車相對並排着,得知張易從港島回來之後,劉肥和衛鷹就帶着易會的成員來到路口大道迎接了,場面雖說不是很壯觀,但也顯得莊嚴,和接待某個大人物沒啥區別。
其實按張易現在的成就來說,無論是在華夏國商界還是世界武道界之中,都算得上頂尖的大人物了,在黑暗世界裡面,更是如此,若不是他本人太過低調,不喜歡張揚,現在的他將會是各個新聞媒體眼裡的寵兒。
張易的車緩緩停在大道中央,劉肥和衛鷹率領易會衆成員一致恭敬問好。
張易下車後,朝着劉肥笑道:“老肥,這是什麼個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搞什麼黑社會聚會呢?”
劉肥連忙迎上來苦笑道:“易哥,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是兄弟們知道你回來了,所以才吵着鬧着來迎接你的,我本來就想自己來的,但是我拗不過他們,只好隨着他們了。再說了,咱這現在也不是那麼低級的,只懂得打打殺殺的黑社會組織了,易會可是有組織,有紀律,有公益,有集體的正規社團,和那些只會打打殺殺的黑社會根本就是兩個檔次嘛!”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劉肥搖着那肥碩的肚皮,嘿嘿笑道:“土豪和富豪的區別,現在的易會不再是以前的那股子土豪勁了。”
“你不拍馬屁沒人把你當啞巴。”一旁嚴峻的衛鷹頓時飄來一句話。
“你不說話會死啊!”劉肥立即給他回了一句。
張易笑道:“好了,別說了,我還不瞭解你老肥?你要不發話,他們敢來嗎?你看,人家車都不敢從這過了,好了,回去吧!”
劉肥一愣,四處看了一下,果然,那前後道路上的車都不敢從這裡過了,都是繞着路走,當下他撓了撓腦袋,吩咐所有人上車。
一行車又方纔浩浩蕩蕩的沿路返回。
張易和四毛再次回到了易會一直所在的那個休閒酒店。
回來後,張易方纔從衛鷹的嘴裡得知,原來劉肥是怕張易直接回廣南市,所以纔去那裡迎接的,因爲劉肥有事情想請教張易,所以打算讓張易在深南市呆一晚上。
衆人一起吃了晚飯後,四毛非要纏着讓衛鷹陪他去洗溫泉,受不了四毛的死纏爛打,衛鷹只好陪着他離開了飯桌,那看着四毛小心翼翼的眼神,還以爲四毛要非禮他一樣。
待得四毛和衛鷹離開後,偌大的包間裡就只有張易和劉肥了,張易飯後一支菸,在那裡悠閒的抽着。
劉肥乾笑着給張易遞給一杯紅酒,預言又止。
“說吧,有什麼事?”張易淡淡道。
“易哥,對不起!”劉肥突然埋下腦袋。
“爲什麼給我說對不起?”張易微微笑道。
“我辜負你的期望,這麼久以來,都還沒能拿下港島。”劉肥低聲道。
“混這行就得這樣,你帶領易會從京都打到南方,有這番成績已經很不錯了,港島的黑勢力只不過是佔據了有利的地形,讓你們無法大舉進入而已。”張易笑道:“沒事,不着急,我們慢慢來!”
劉肥有些不好意思道:“易哥,其實從京都到現在,最難打的就是蘇杭一帶和上江市的黑勢力了,說起來,這兩個地方都是被你打掉的,若是沒有你,恐怕現在的易會還在上江市與青聯社周旋呢!我曾經南下時,就發誓一定要拿下港島,只可惜沒能如願,到現在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我心裡有愧。”
張易轉身,認真的盯着劉肥:“你知道,我並不會怪你,至少,你的成績我很滿意。”
“是,我知道你不怪我,但是我自己心裡怪我自己,覺得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做這個大哥?來到南方到現在,兄弟們都已經漸漸失望了,士氣不振,在與港島黑勢力拼鬥的這些日子裡,死傷無數,還在不停的從北方調人過來,越是這樣我就心裡有愧。”劉肥低沉着聲音,哪裡還像那個威風八面的易會大哥,簡直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今天難道留我在深南市,就是要找我訴苦的?”張易突然笑了起來,只不過語氣突然變冷了起來。
“不是。”劉肥咬咬牙:“我希望易哥你親自回來領導易會,若是易會長此以往在我手裡,肯定會毀掉的,每當看到兄弟們在每一次的拼鬥中手受傷,甚至死去,我心裡都會格外難受,若是你親自領導,易會肯定會很快拿下港島的!”
“砰!”
毫無徵兆,張易突然出腳,一腳踢在了劉肥的胸口上,直接將他踢翻在地,摔了個大跟頭。
張易將菸蒂在腳下狠狠踩滅,隨後來到劉肥身前,沉聲道:“沒出息,這麼點挫折就把你打倒了?你將來如何領導易會走出華夏國?走向世界?”
“起來!”張易低吼了一聲。
劉肥連忙站起來,張易盯着他道:“你知道我曾經創立易會讓你來領導,是看重你哪裡嗎?忠誠,忠心,有衝勁,不服輸,這是你身上最大的優點,以前你在京都市,守着西郊那一片彈丸之地你都不會如此低落,現在易會佔據了華夏國大半江山,你倒是自己低落起來?說實話,我對你現在的狀態很失望。”
“以前在京都市,我就想着自己能過得好,手下弟兄過得好,沒想過太多,但是現在不同了,隨着易會的不斷擴大,弟兄不斷增多,我感覺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上現在的易會大哥了,我害怕自己有一天看到易會在自己手中慢慢滅亡,真到了那一天,我就無顏面對你了,你說得對,能力多大,所要承擔的責任也就多大,我發現我承擔不起這份責任了。”劉肥低着腦袋,搖着牙,隨着與港島的黑勢力圈子接觸這麼久以來,他方纔發現自己與他們之間的差距,他不是怕死,他是怕手底下的兄弟會毀在他手裡。
張易本想再踹出一腳,但是還是將腿收了回來,深吸口氣看着劉肥道:“知道你爲什麼拿不下港島嗎?”
“知道,因爲我沒能力!”劉肥苦澀道,別看他平時風風光光,但是暗地裡他總是和衛鷹在一起自責,畢竟死去的那些兄弟們都是跟着他們出生入死到現在的,那都是一條條生命,本來上一次他就打算要和張易說的,不過張易急着去港島,他也就沒敢說出口。
“錯,你不是不比他們有能力,你是被他們抓到了軟肋。”張易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港島黑勢力圈爲什麼這麼厲害,就是因爲其中的領導者和各地精英一個個都是狠角色,你雖然敢拼,但是也就僅限於你自己,你的心還不夠狠,他們想從心理上先讓你崩潰,他們是實力沒易會強,所以不敢走出港島,若是他們實力能和易會比肩,不用多久你或許就會被他們玩死,到時候死的易會成員將會更多。不要被那一點點死去的兄弟就放棄了還活着的人,他們雖然死了,但是他們死得忠烈,你所想的就是要如何去打敗他們,不要讓這些死去的弟兄白死,他們爲什麼士氣不振?你身爲一個領導者都把自己放棄了,你還如何讓兄弟們爲你拼命,他們並不畏懼死亡,他們畏懼的是你這個大哥不夠強悍。”
砰!
張易再次一腳踹在了劉肥的胸口上,現在的他的確很生氣,他沒想到劉肥的心裡頭居然這樣低落,怪不得一直以來都拿不下港島,原來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出在他身上。
他若是盡力了拿不下港島,張易並不怪他,畢竟人總是在經歷過後纔會成長的,但是他不僅沒成長,還自己先放棄了自己,這就很讓他生氣。
“起來!”張易再次怒吼一聲。
這次張易下腳比較重,劉肥捂着胸口從地上緩緩爬起。
“知道一個軍事家要打仗之前所必備的東西是什麼嗎?”張易平復一下心裡的怒氣後,方纔緩緩道。
劉肥搖搖頭。
“兵者,攻心爲上,不僅要攻克敵人的心,還有自己的心。”張易沉聲道:“一個成功的領導者除了要懂得如何把握自己的心態之外,還要把握住敵人的心態,我一直以爲你這麼久以來會自己領悟這兩點,但是現在你的表現很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