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與邊江江在樓日明的房間轉了一圈,又發現了一個情況。桌子上有一個擺放杯子的托盤,共四個圓孔,倒放着三個杯子。再看看水壺,裡面的水正好上了一杯水的量。
“房間的杯子和水,最後去了一樓,唐多令喝了杯中的水,就此中毒了。”邊江很是疑惑,但事實卻敗在面前。
“看來樓日明有重大嫌疑了。”江西穆冷冷的打了一個響指,“桌子上的酒味巧克力有兩盒,他在其中一盒放了農藥放到沈簟的房間,又倒了一杯水,並且放入蓖麻毒素,放到一樓的餐桌上,順帶將農藥放進唐多令的房間。”
“如果是這樣,那樓日明的嫌疑最大。”邊江點點頭,“你的推斷很好的解釋了這些遺留的證據。在之後,電話就沒有打通,很好的說明了情況。”
江西穆走出別墅,問向管家車庫在哪。從別墅繞了一個半圈,走到後面的車庫。嘩啦啦的車庫門開啓,噴出厚重的油煙味道。打開了燈,裡面有兩輛車,一輛是樓日明的小巴車,另外一輛是黑色的凱迪拉克 ATS-L,車庫保安介紹這是樓秦月的。而樓日明的銀灰色 GT-R Nismo,在8點半的時候他已經開走。
“樓日明喜歡開跑車?”江西穆問道保安。
保安點點頭,介紹這輛日系跑車是樓日明的最愛,很喜歡開着車在環島路上兜風,尤其是晚上8點半以後,環島路的車上,他可以將速度提得飛快。
除了車子,車庫當中還有維修的工具例如千斤頂,分門別類的放在桌子上。保安說是平常用來修車,這段時間唐多令也會到車庫熟悉這些修車工具。“今晚上8點時候,他又到車庫裡,搗鼓這些修車工具。只是他將捲簾門拉了下來。”
邊江推了推眼鏡,眼眸帶着警惕,問道:“他爲了學習汽修,來這裡熟悉這些修車工具。那他之前經常來嗎?也是像今晚拉下捲簾門嗎?”
保安搖搖頭,只知道他是經常到車庫,但有沒有拉捲簾門,就表示不太注意。
江西穆單手託着下巴,走進裡面。修車的工具擺放在一個矮櫃當中,裡面的工具很多,也擺放得很整齊。但細細查看,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大部分的工具,把手在外尖刀衝內,而有兩個工具——套筒扳手像是隨意的搭在螺絲釘盒子上,螺絲刀尖銳的部分斜着衝着扳手。
這個小細節並不太會惹起注意,只是其他工具擺的整齊,將這兩個工具給暴露出來。
矮櫃子下,有一團什麼東西。江西穆將其拿出,是四五張捲起來的砂紙,基本已經磨得很光,都是黑漆漆的油漬。
車庫沒有垃圾桶?在車庫當中他找了一圈,發現了兩個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裡面都是空的。
邊江突然衝過來,一副大事不好的神情,“他們打電話過來,另外一個人出事了!”
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浮現在大腦裡,江西穆脫口而出:“是樓日明?”
邊江點點頭,“你猜對了,樓日明也出事了。他們講的不是很清楚,大概說
了兩個字——車禍。現在樓日明在人民醫院,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兩人再次打的,向醫院疾馳而去。這一路上,江西穆的眉頭緊緊皺着,飛速而去的路燈在臉上留下光芒,接替又被黑暗蓋過,明暗來回交替,不變的依然是毫無生氣的表情。
這兩個小時的時間,接連出事三個人。這到底怎麼了?
又一次進到醫院,見到了等在病房外的人。樓秦月終於清醒了,但卻顯得相當的沉默,之前是如此健談的他呀。
“醫生到底怎麼說?”江西穆問道。
段虹坐在宋情詞身邊,說道:“在環島路北段,轉彎之後,車子失控撞到了山旁。人昏迷過去了,只是頭和手臂有了些擦傷。”
“車子是出現問題嗎?”江西穆接着問道。
段虹點點頭,“有交警檢查,將全部責任歸到樓日明身上。他這人沒有盡到開車檢查車子的義務,剎車老化,自然會失去控制。”
邊江問道:“那沈簟現在情況?”
“她的情況已經穩定,就看他什麼時候清醒過來。”段虹縷了縷酒紅色的頭髮,淡淡的回答道。
“都是我造孽,所以纔會懲罰我。”樓秦月弓着背,輕輕的揉搓有老繭的雙手,啜泣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奏起了悲傷的小提琴曲。他自責着自己,自責到深沉:“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已經預料會有這麼一天。我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只是他——是無辜的……”
淚水嘩嘩的滴答在青灰色磁磚上,又是一陣自怨自艾的嗚咽。
幾個女生安慰着這個三度打擊的老人家,給他遞上紙巾,給他遞上水。
邊江出去外面接聽電話,江西穆透過拉着帳幔的玻璃窗,看到了病牀一角。他想着今晚突然出現的車禍,想着前天樓日明不也有開車出去。再者說,樓日明是如此愛那跑車,不至於連基本的保養都做不到。
除非剎車地方做了手腳。如果要更換剎車,把車輪的緊固螺栓擰鬆半圈,再使用千斤頂在車輛的舉升位置頂起車輛的一側,更換剎車皮,就僅需拆除緊固剎車分泵的兩個螺栓。所用的工具大體千斤頂、合適的套筒扳手、梅花扳手、螺絲刀、砂紙等。
江西穆眼眸子猛然一亮——方纔在車庫檢查工具時候,套筒扳手與螺絲刀的位置反常,矮櫃下的砂紙揉成了一團,表明之前有人動過了工具。
保安還說八點時候,唐多令進到車庫,並將車庫的捲簾門放了下來。莫非是唐多令對那輛跑車做了手腳?
一定是這樣。他在裡面偷偷的更換了老舊的剎車皮,致使剎車失靈。
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殺了萬年秋鄉長之後,看着他這些天的表現,尤其是內疚的那一刻,江西穆推斷他已然有了悔過之心。萬年秋這樣的鉅貪,唐多令有殺人動機江西穆萬分理解,但對於樓日明,他就有些想不透。
或許,只是嚇唬一下樓日明?
邊江回來,對江西穆說道:“那兩個人骨的畫像出來了,待會兒我回去打開郵
箱。”
江西穆點點頭,但是腦子運轉的、想着的還是這個案件。這個案子很普通,僅僅是中毒以及車禍,但聯繫起來,卻又如此的耐人尋味。
之前推斷是樓日明要殺害沈簟與唐多令,但現在又加上一條,唐多令要禍害樓日明。結果兩廂中招,成了目前的局面。
他問邊江那些得到的現場遺留東西有沒有拿去檢驗,邊江就說明天會出結果。
等結果出來,就知道自己這般推論正確不正確。
“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看着就好。”樓秦月看着左右的人都圍着,勸導大家都回去休息。而他的理由依然是——“這是我造孽,我得自己接受這樣的結果。”
大家商議就輪流陪着,今晚是歐陽建康與吳蒙陪着樓秦月。
一羣人打的回去,在車上,大家也沒有興致說什麼。今天出去高高興興,誰知道晚上卻出現這樣的變故。
回到別墅,大家沉着臉上樓,連洗澡都少了份興趣。江西穆回到房間,正要關上門,邊江推門而進,“你帶筆記本電腦了吧?借過來打開郵箱。”
等待網頁打開的時候,邊江依然挺意外,“我想導師應該是下個月再給我圖像,沒有料到就兩天時間就出來了。剛纔我接電話,導師先是大罵我一頓,說我就愛找麻煩。他還真倔強,就是硬說自己剛好研究復原人骨圖像,不然才懶得理我。”
圖片下載,將其打開,是兩個陌生的男子的彩色圖片。根據六號人骨,該圖中的男子面容削瘦,眼睛不大,卻有着厚厚的嘴脣。另外一個臉型扁平,眼睛也被擠得小小的,卻配上大大的嘴脣,有點像癩蛤蟆。
“畫得不錯。”江西穆評價道。
邊江笑道:“導師那可是泰斗級的人物,他研究趙成文教授提出的“三庭五眼”理論,據此根據顱骨的照片,在上面畫出眼內側線、眼外側線、鼻翼線、鼻底線、髮際線、眉弓線、口裂線和下顎線、中心線等主要特徵線。他認爲只要確定了這九條線,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五官的位置長度、寬度和大小,面部基本特徵也就確定了。”
兩人仔細的看着這兩幅圖像,“你又沒有感覺,這六號,我們有些見過。”邊江推了推眼睛,指着那面容削瘦厚嘴脣的人。
江西穆半眯着眼睛,在記憶當中不斷的尋找着這樣的人。反覆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也感覺,在哪裡見過。
當然見過是不大可能,這個人的後代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所以有像似的感覺。但偏偏仔細的想,又記不得在哪裡見到過。想着深入,大腦反而空白了。
“現在你也滿意了,但與我們沒有太多關係。”邊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後還得好好的跟導師說,又少不了一頓飯。”推開了門,他走了出去。
江西穆雙手交叉搭橋託着下巴,仔細的盯着兩幅人頭圖像,冰冷的眼眸炯炯有神。這些人骨是在淘浪島上一座廢棄的化學樓發現,沈簟要尋找的是這些人骨麼?那她與這些死去許多年的人又有什麼關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