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推開別墅的玄關門,就見一羣年輕人正隨意的坐在沙發上慵懶的品着紅酒,一旁的麻將桌上還在奮力廝殺着,好不熱鬧。
只是,還杵在門口的謝安蕾從未料想,五年之後,她竟然在這裡,又遇上了他……
那個叫,黎天瀚的男人!
那個,曾經與她有過一段短暫婚姻的男人!
那一年,黎天瀚,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像是一隻兇狠猛獸般,將她徹底撕得粉碎。
人羣中的他,慵懶的倚在皮質沙發上,站姿很是隨性,然氣質卻依舊器宇不凡。一席歐式的深色西裝在身,襯得他高大的身軀越發挺拔,滲透出一種上流社會的風雅之氣。
他俊臉微側,清目瀲灩,含着半許玩味,高挺的鼻樑下,x感的薄脣間一彎似有似無的淡笑,此刻的他,正低目專注的與沙發上那個嬌豔如花的女子聊着些什麼好玩的事情,惹得那女孩竟時不時的捂嘴嬌笑出聲。
在謝安蕾的記憶中,那個叫黎天瀚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擅長講笑話的人!但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亦不短,然卻足以成功的洗禮一個人,亦如他,還有她!
直到張經理領着她走進別墅的那一刻,終於,黎天瀚與那個女孩的攀談暫停了下來。
他一擡目,便撞見了隨着張季林走進來的女人。
清遠的眼眸不顯半分漣漪,似連一絲怔忡亦沒有,只淡淡的注視着她,目光瀲灩出冷漠的波瀾。
謝安蕾被他盯着,有一種寸步難行的感覺,那一刻連呼吸都彷彿變得壓抑。
是啊!她早該知道,本市最頂尖的官商,又怎會缺得了他黎天瀚呢?
“喲!張經理,我說今兒怎麼這會才見人呢!原來有美女作陪,捨不得過來呢!”牌桌上,公子哥董藩他們這邊仰過了頭來,嘻嘻哈哈的揶揄着張季林。
“董少,您就別取笑我這一把年紀的人了!”張季林笑着回話,忙向衆人介紹謝安蕾道,“這是我們公關部新招進來的員工,謝安蕾,往後還指望着各位少爺多多擔待點了!”
“好說好說!張經理的接班人,大家多少都得給點面子,是吧,黎少?”董藩一旁默不作聲的黎天瀚問了一句。
“恩。”黎天瀚輕哼了聲以作應答,視線卻落在謝安蕾的身上,宛若能將她灼出一個洞來。
見如此之勢,張季林忙拉着謝安蕾上前介紹,“謝安蕾,這位是好望角地產的老總,市長的兒子黎天瀚黎少爺!”
“黎總,以後還請多關照。”謝安蕾含笑,故作大方的上前伸手,似要與他握手。
然,黎天瀚卻只是漠然的掃了一眼她伸出來的纖纖玉手,涼薄一笑,“抱歉,謝小姐,我……有潔癖!”
一句話,讓謝安蕾面露尷尬之色,然卻很快,恢復如初。
是啊!她差點就要忘了這個男人骨子裡那惡劣的本性!
“沒關係!”謝安蕾優雅一笑,從容的收回了右手來。
而對面的黎天瀚,卻早已與身旁的女孩耳鬢廝磨的攀談起來,似對於謝安蕾的存在,絲毫也提不起半分興趣來。
謝安蕾只淡淡的掃了一眼熱絡的他們,便強迫着自己收回了視線來。
而後,張季林又相繼給謝安蕾介紹了其他公子哥。
幾輪下來,謝安蕾與他們基本熟絡了,大家吵着鬧着又再開了一桌麻將,叫李四海的男人非拱了謝安蕾坐上去,迫於無奈,謝安蕾也只好硬着頭皮陪着他們玩兩把。
牌桌正式拉開戰局,謝安蕾雖打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但局勢卻似乎往她這頭一邊倒。
“不會吧!謝安蕾,手氣這麼邪門,該不會還是紅花手吧!”李四海紈絝的笑着,痞裡痞氣的打趣着謝安蕾。
謝安蕾被他的話瞬間惹得羞紅了臉,倒不是因爲他的問題太直白,而是,該死的那破她紅花的男人也恰好在現場呢!
“四海,不打麻將去一邊貧嘴去!讓個位給夏夏!”
不知道什麼時候,黎天瀚摟着陳夏夏走了過來,從身後拍了拍李四海,示意他讓座。
李四海見黎天瀚難得有興致參加,便急忙起身讓座,“行行!你們玩,我負責觀戰。”
謝安蕾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偏頭掃了一眼離她僅有半米之遙的黎天瀚,卻不料想,顧盼間眸光恰巧撞進了他那一潭漆黑的深淵中去。
他的眼潭,如同一股強勁的颶風,足以將人深深吸附其中,不可自拔!
謝安蕾微怔了數秒,緩然回神,忙別開了眼去,心池卻還是驚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撩撥着她此刻不太平靜的心絃。
“夏夏,你只管打,贏的錢算你的,輸的錢算我的!”黎天瀚笑得魅惑萬千,拾了把椅子在陳夏夏身旁坐了下來。
“黎少對自己的女人,就是體貼,慷慨!”另一桌的董少還不忘調侃這邊的黎天瀚。
謝安蕾皺了皺眉,胡亂的扔了只牌出去,只覺陳夏夏上桌之後,連周圍的空氣都彷彿透着一種讓人煩躁的因子。
“胡了。”
正當謝安蕾還在發怔之際,忽而只聽得陳夏夏一道輕呼,謝安蕾竟給她點了一炮。
第二輪,謝安蕾顯然就細心多了,或許這也源於女人間的相互較勁,謝安蕾就是暗地裡不想輸給這個女人。
“夏夏,這個不能打。”倏爾,一道低沉的嗓音染着幾分磁性,在陳夏夏的耳邊響起。
是黎天瀚!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拿過陳夏夏手中要打出去的牌,將它擱置一邊,轉身從牌仔中間抽了一隻出來,落在外面,“九萬。”
謝安蕾要不起,繼續摸牌。
說來也奇怪,一局打下來,謝安蕾沒有要到任何一隻牌,手上的子兒還依舊亂糟糟一片。
這一局是她下家胡的,當陳夏夏將手中的牌攤下來的那一刻,謝安蕾才瞬間醒悟了過來,自己所有要的牌,都被她的上家黎天瀚這個軍師摳在了手中,一個子也沒有落下來。
顯然,這個男人不準備讓她好過。
謝安蕾本就興致蔫然的,這會被黎天瀚一冷攻,她就越發顯得意興闌珊起來,只是礙於經理的面子,卻又不得不繼續陪着桌上這幾位公子哥們打發時間。
結果可想而知,她輸得一敗塗地。
“來來,輸的人喝酒!”觀戰結束,李四海幸災樂禍的端了酒杯過來。
這會,張經理朝謝安蕾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謝安蕾,去給黎少敬杯酒吧!也不知道今兒這少爺中了魔,還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得他好像對你挺有成見的!”
要沒有成見,一貫紳士的黎天瀚又怎麼可能在牌桌上如此爲難一個女人呢?要說他黎天瀚不是故意的,他張季林絕對不信。
“他是我們會所的大顧客,往後你接我的班,可不能把他給開罪了,不然這以後路子可不好走!”張季林絕對是有心想捧她謝安蕾的。
“好……”謝安蕾咬脣,點頭。身爲經理的得力助手,這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沒理由拒絕才是。
謝安蕾端着半杯紅酒,朝佇立在人羣中間的黎天瀚走了過去。
“黎總,我敬您一杯。”
黎天瀚轉身過來,清遠的眼眸瀲灩着一抹冷漠的波瀾,脣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爲什麼?”
謝安蕾不着痕跡的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五年不見,這個男人那強大的氣場卻是有增無減。
“黎總,就當交個朋友吧!”謝安蕾從容的笑着,露出一排潔淨而又漂亮的貝齒。
陽光嫵媚的笑容,是謝安蕾這麼多年來最強勁的武器。
“朋友?”黎天瀚誇張的挑了挑劍眉,x感的薄脣間掠起一抹譏誚的輕笑,“那還得看看你謝小姐夠不夠資格做我黎天瀚的朋友了!
說話間,黎天瀚邁開頎長的雙腿,緩步走至桌前,優雅的拾起桌上一杯盛滿的茅臺,遞給對面的謝安蕾,涼薄的脣角依舊是那抹似有似無的輕笑,“謝小姐,你的誠意……可都在這裡!”
意思就是,她喝多少,多少便是她的誠意。
謝安蕾一怔,水眸微閃,掠過幾許愕然,卻又很快了然過來。
他在刻意爲難自己!因爲,五年前的她,一沾酒,就會醉!
可是,他卻不知道,五年……足以改變一個人,太多太多!如今,這杯烈酒對她而言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張季林在一旁看着,不敢阻止,卻只能替謝安蕾乾着急,倒是意外得很,他黎天瀚今兒是何故,要來爲難她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呢?
“黎總,謝安蕾先乾爲敬了!”
或許,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認輸的緣故,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一舉杯,一仰頭,整杯茅臺就這麼被她豪氣的一飲而盡了。
茅臺很烈,繞過謝安蕾的脣舌,燒在她的喉嚨間,像是一把把灼熱的刀片狠狠的掠過一般,又疼又辣,燒得她幾乎連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謝安蕾,你沒事吧?”張經理滿臉擔憂的過來攙她。
“放心,經理,我沒事!”謝安蕾會心一笑,卻只覺眼前的一切早已暈眩得厲害。
眼前,十幾個黎天瀚那張陰沉着的臭臉不停的在她的面前搖晃着,惹得她頭暈腦脹的,一陣難受得厲害。
“她好像醉了……”董少的聲音在謝安蕾的耳邊響起。
“我沒醉……”謝安蕾擺手,身子卻還是不自覺的踉蹌了一下。
“謝安蕾?謝安蕾?”張經理斂眉,拍了拍謝安蕾那早已醉紅的臉蛋,“這丫頭,不會喝酒還死撐!哎,看來得找人先送她回去了!”
說着,張季林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會所的司機。
“我送吧!”
人羣中,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的黎天瀚,卻忽而出了聲。
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種難以讓人拒絕的霸道,他在衆人的連連驚歎中,走過去繞過張季林,扶住了東倒西歪的謝安蕾。
衆人訝然。
張季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這黎少到底唱的是哪一齣,黑白兩邊可都是他搶着做了!想引起一個女孩子的注意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吧?
“我不要你送!”
許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謝安蕾竟忽而耍起了小性子來,小手兒使勁去推黎天瀚那支着自己的強健身軀,“黎天瀚,你走開!我跟你不熟!”
“不熟?”黎天瀚一雙濃眉危險的挑高,高大的身軀卻依舊佇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冰冷的手指支起她泛紅的臉頰,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冷睇着她,“要怎樣纔算熟?結過婚,上過牀,還倒黴運的破過你紅花的男人,算不算熟?”
黎天瀚的一句話,如同一枚定時炸彈一般,‘轟——’的一聲,猛然在整棟別墅中炸開。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堅強,直到有一天你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曾經幻想過千千萬萬與你再相見的情景,卻從未想過,會以如此落魄的形象收場。
謝安蕾未曾料想,五年後,在見到黎天瀚的第一天就被他用高濃度的白酒灌醉
懷裡,謝安蕾微醉的身軀,僵了一秒,卻很快恢復如初,嫵媚的笑容染上脣角,她微微仰高頭,看向黎天瀚,迷醉的眼底溢滿着妖媚的風情,她笑,“黎總,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
踉蹌的步子,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他面前,頭微微向後仰着,任由着她如瀑般的髮絲美豔的散開在她纖柔的後背,如凝脂般的小手探出來,挑逗般的替他理了理領口下方那整潔的領帶,笑道,“黎總,像您這樣的大人物要真結了婚,還不弄得全市沸沸揚揚,又怎麼會連這幾位d市最頂層的公子哥都不知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