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兩個無辜的人,一個是顧唯仁,一個是顧唯仁的母親,因爲顧伯母正盼着他們倆結婚。
那天她去顧家,顧伯母甚至把傳家的手鐲都拿給她看了,說等她和顧唯仁結婚那天,她就把那手鐲給她戴手腕上。
而今,她已經沒有機會戴顧家的手鐲了,因爲她深夜回到家裡時,喬家已經送來了潔白的婚紗,母親說送婚紗的人說了,明天一早會開車來接她去教堂結婚。
濱海,東部依山傍海的望海閣別墅社區,最山頂上的一個佔地面積近三千平米的庭院式豪華別墅裡。
整個庭院裡雖然不算是張燈結綵,不過也還是象徵性的放了些玫瑰花百合花等象徵愛情和婚姻的鮮花,同時庭院裡的一棟最豪華壯觀的別墅門上也貼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囍字。
這一切都表明,今天這個別墅庭院裡有喜事,雖然不見賓客也不見任何的筵席,可中國人傳統的習俗,貼囍字就意味着結婚。
佔地近三千平米的庭院式別墅,裡面一共有三棟別墅,而最中間的那一棟門口不僅貼了囍字,同時還鋪了紅地毯,而從一樓通往三樓的弧形樓梯兩邊更是以百合花鋪成開來,直達三樓臥室的門口。
只不過,房間裡的佈置卻和外邊的佈置大相徑庭,因爲只是非常簡單的尋常的佈置,豪華的雙人牀上鋪呈的是灰白格子的被子和牀褥,而兩個並排的雙人枕頭卻是象牙白的,倒是和被子跟牀褥挺搭配。
而厚重的落地窗也是沉重的灰色,牀頭櫃和梳妝檯還有衣櫃沙發等都米杏色的,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冰冷,生硬。
而唯一不同的顏色,倒是牀位低櫃上的那兩隻蠟燭,紅色的,手臂粗,放在高高的燭臺上,把沒有開燈的房間映襯得非常的曖昧又帶着幾分神秘。
還不到三月,雖然說是春天,可天氣並沒有暖和起來,而且今天白天還下了雨,夜晚的溫度驟然降低,其實還有些涼。
可坐在牀邊上的譚曉蘇雖然穿着潔白的婚紗,而且還是抹胸型的,可她並不覺得冷,此時此刻,她那抓緊牀單的手心裡甚至隱隱約約的有汗珠子在往外冒。
看着這根本就未曾佈置過的房間,想着白天簡單而又單調甚至是有些滑稽有些可悲的婚禮,她的臉上不禁冒出一絲苦笑來。
白天的婚禮是在濱海一家小教堂舉行的,根本就沒有賓客,不要說她的父母沒有來參加,因爲她的父母正忙着應付債主和忙着搬家,就是新郎喬非凡的家人和親朋好友也都沒有出席,或許是他並沒有告知他的親朋好友和他的家人。
舉行婚禮的時候,只有一箇中年牧師站在他們跟前,象徵性的宣讀了經書上沉長的經言,然後公式化的問她是否願意和喬非凡結爲夫妻並永遠都不離開他?
她當然不願意了,只是不願意在心裡嘴裡卻不能那樣說,於是臨摹兩可的回答了句:“yes,ido!”
喬非凡顯然對她這個回答不滿意,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她即刻把臉扭向一邊,也不去看他,甚至不想聽他說我願意三個字。
果然,他也同樣沒有說那三個字,牧師問他的時候,他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淡淡的應了句:“好了,我知道了。”
他這個回答比她的英語回答更讓牧師覺得不能理解,好在牧師是見機行事之人,於是宣佈他們禮成,說可以相互交換戒指了。
可她沒有戒指,他也同樣沒有準備戒指,這讓牧師爲難,他倒是毫不在意的說了句:“算了,我回去買了和她什麼時候帶上都行。”
這個婚就這樣結了,而且走出禮堂,他接了個電話,好像有什麼急事,因爲他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原本要送她回山莊的,可臨時卻叫了司機來開車送她回喬家東部望海閣的別墅,而他自己則開車離去。
司機送她回的望海閣的別墅,她這才知道喬非凡的家人其實是知道她和喬非凡結婚的,因爲喬家的別墅畢竟還是貼了囍字,而且還簡單的堆放了鮮花等。
只不過,她沒有見到喬家任何人,接待他的是別墅裡的管家劉福,劉管家說喬老夫人去香港購物了,可能過兩天才會回來,所以讓她先回自己的房間去。
她在這間新房裡坐了不知道多久,晚飯都沒有吃飯,一直等着新郎喬非凡的歸來,因爲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牆壁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機械而又不快不慢的走着,而她的心也像那掛鐘一樣在噗通噗通的跳着,機械而又有規律,或許是因爲沒有特別的去期望,所以心跳都沒有加速。
擡頭望了望牆壁上的掛鐘,已經是23點30分了,再過30分鐘,就是明天了,而這新婚的日子,就要過去了。
她再次苦笑一下,看來,他今晚是註定不會回來的了,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這婚姻原本就不是因爲愛情修成正果,只不過是一場可笑的買賣而已。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來,走向旁邊的衣帽間,因爲管家說了,衣服都在衣帽間裡,而喬家是有幫她準備衣服的。
拉開衣櫃,果然是有,她拿了身睡衣出來,迅速的把身上的婚紗脫下,因爲房間裡沒有開燈的緣故,其實光線非常的暗,她摸黑去的浴室。
好在浴室裡還有水有電,她用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清洗了一下,穿了睡衣走出來,意外的發現新郎喬非凡已經坐在臥室裡的米杏色的布藝流蘇沙發上了。
看見她穿着睡衣出來,漆黑如墨的秀髮下是白皙的臉龐,燭光照耀下,像是披上了一層鵝絨般的熒光,而瑩白的足踩在黑色的烏木地板上,睡褲有些長,她兩隻手提着庫管,腳上有水,她走路小心翼翼的,像極了美人魚上岸一般,搖曳着妖嬈。
他的小腹本能的一緊,一瞬間,胸中好似有千萬只螃蟹在橫行,不過看見她一臉冷清的樣子,隨即又皺了下眉頭,用手指着牀頭櫃上的兩個小盒子,涼薄的脣掀起,冷如寒冰的聲音從他的薄脣裡無情的溢出:
“譚曉蘇,我們今天不洞房,我幫你準備了兩大盒測試排卵的試紙,記得每天中午測試一下,等你排卵那天,我會過來和你行夫妻之間的人道……”
話落,不再多看她一眼,隨即快速的轉身朝門口走去,留給她一室的冰冷和那兩隻流淚的紅燭,像是莫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