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荒涼的小島的人,都是爲了忘卻不愉快的過往吧。
“孩子,你昏迷了兩天,餓不餓?”她摸了摸蘇穆穆蒼白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愛憐。
“媽媽?”蘇穆穆突然像個無助的孩子,撲到尹姨的懷裡嚶嚶地哭起來,像是迷失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依賴,可以放肆地撒嬌和哭泣。
在醫生和尹姨的悉心照料下,蘇穆穆的傷勢恢復得很快。除了記憶的丟失,她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很快就像正常的妙齡少女般充滿了青春的朝氣。
出院後,尹姨自然地把蘇穆穆帶到自己的花店。
“媽媽,我們家的花店好溫馨,好漂亮啊!”蘇穆穆放開尹姨的手,手舞足蹈地在花店裡旋轉,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是卻隨着越來越陌生的氛圍凝固了笑容,蘇穆穆迷茫地回頭看着尹姨,“可是媽媽,我怎麼感覺,我是第一次來這裡啊。不過,好新鮮好開心。”
“慢慢就會好的。”尹姨輕撫着蘇穆穆的頭髮,嘴角的微笑溫柔親暱,“一切都會好的。我的孩子。”
日子,開始變得簡單而又幸福。
尹姨開的花店最與衆不同的特色,就是她只賣擁有美好寓意的花朵,每種鮮花按照它的寓意擺放在一起,顯得格外溫馨。
蘇穆穆每天都拿着小噴壺,歡快地澆灌每一朵花。
就算什麼也想不起,就算什麼都不懂,但是有親人在身邊好開心啊……
這一點足夠讓蘇穆穆每天都露出微笑。
但是在安靜的時候,心裡依舊會莫名地難過,還有什麼讓自己放不下?還有什麼讓自己忘卻不了?
明明都是忘卻了的啊……
言瀾完全失去了蘇穆穆的消息,自從那次通話後再無音訊。
凌憶瑤用過各種方式尋找她的音訊,卻怎麼找也找不到,蘇穆穆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
“還是找不到嗎?”言瀾坐在書桌前,指尖輕點桌面,眉頭微皺。
坐在沙發上的凌憶瑤,口氣凝重,“一點音訊都沒有,我真怕蘇穆穆出什麼意外。”
“不會的!”言瀾聲音明顯提高,他用手狠狠的一砸書桌,“我不允許她出任何意外!不允許!”
“我會繼續找,我一定會找到她。”
看着凌憶瑤走遠的身影,言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蘇穆穆,你在哪裡?
凌憶瑤終於利用衛星定位確定了蘇穆穆遺落的手機位置,是一個並不知名的小島。她站在言瀾面前,將寫着準確位置的A4紙推倒言瀾面前,“經過調查走訪,穆穆現在應該就在這個小島的小花店,你……去找她吧。”
“嗯。”言瀾接過A4紙,握在手心,眼神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第一次踏上這樣的島嶼。
言瀾看了一眼四周鬱鬱蔥蔥的梧桐樹與幾乎沒有車輛駛過的狹小馬路,竟從心底生出一種期待感。
推開花店的門,他不小心觸動了門欄上的紫色風鈴,發出一陣輕快的“叮噹”聲。
拿着小噴壺澆花的蘇穆穆,聽到風鈴聲,連忙歡快地轉身,“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嘴角的微笑,乾淨、純潔、歡快。
彷彿有觸電的震撼——
言瀾看着拿噴壺細心澆花的蘇穆穆有些不可思議,一種莫名的情緒壓得他說不出話來,沉默了許久,才用嘶啞的聲音說出三個字——
“蘇穆穆?”
“先生?”蘇穆穆試探着叫他。
聽到蘇穆穆這樣陌生而禮貌地叫自己,言瀾嘴角露出一絲薄涼的笑容,“還叫我先生?蘇穆穆,你玩夠了嗎?你知道我爲了找你花了多大的力氣嗎?接下來是要假裝不認識我,對不對?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消除你對我的傷害嗎?”
男生大步走向蘇穆穆,微微彎腰對着她的臉,“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恨你,蘇穆穆。”
這麼近距離地面對一位男生,蘇穆穆眨着眼睛,有些緊張地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碰翻了身後的花盆。整個身子突然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跌倒在鮮花中。
“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不知道你是誰。”
當聽到言瀾說“你這樣
只會讓我更恨你”的時候,蘇穆穆竟然有些心痛。這種心痛彷彿突然劃傷了自己心,讓鼻子瞬間發酸。
“不知道我是誰?”言瀾嗤笑一聲,眼眸中帶有寒意,“你還真會玩這些把戲啊。蘇穆穆,我叫言瀾!”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讓蘇穆穆的眼眶微微發紅,她用有些哽咽的聲音強調道:“我真的不認識你,先生。”
“蘇穆穆!”言瀾發怒地抓起蘇穆穆的肩膀,指尖的力量極大,“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害怕恐懼,還有說不清楚的心痛,讓蘇穆穆再也忍不住流淚了。
言瀾有些驚慌,眼前的人彷彿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這是怎麼了?”溫柔的聲音響起,尹姨站在花店門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蘇穆穆快速甩開言瀾,忙躲到尹姨身後,小聲地叫道:“媽媽。”
言瀾驚呆了,他努力平靜一下心情,微微欠了一下身,問道:“伯母,這個女孩和您什麼關係?”
“你認識她?”尹姨看了一眼蘇穆穆,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我們坐下來說吧!孩子,去給我泡一壺花茶。”
蘇穆穆乖乖點頭,轉身走向花店的裡屋。
很多人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前一秒眼前的男生還把蘇穆穆嚇得直流眼淚,下一秒卻端坐在桌前目光柔和地和媽媽對話。
“伯母,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言瀾看了一眼還在忙着衝玫瑰花茶的蘇穆穆,假裝有些不經意地輕聲問道。
尹姨微微頓了一下,扭頭看了一下蘇穆穆,“她……是我從路邊撿回來的可憐孩子,因爲車禍失憶了。”
“車禍?!……那現在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
“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怎麼,先生,你認識她?我也想找到她的家人……”尹姨若有所思地看着言瀾。
言瀾點點頭,眉頭有點皺,“我認識她。”
“那麼,她的爸爸媽媽呢?”
“可能……都去世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她出事的那天,就是她得知她爸爸媽媽在考古中遇難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