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了一跳,馬上睜開眼,警惕地四下環顧。
什麼動靜也沒有啊,更衣室,淋浴間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游泳池的水面上微微起了些波瀾……
等一下!突然發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是室內游泳池,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哪來的風能把泳池的水吹得泛起波瀾?
有人藏在游泳池裡面!
是……誰?
電光火石間的腦海中就跳出了一個人名:
蘭任心!
還能有誰比蘭任心這個游泳教練更加適合躲藏在泳池裡的呢?
修和對視了一眼讀懂了修眼神裡的意思。
她本來對蘭任心充滿好感,但當她知道蘭任心對她的好只是想要利用她來陷害安,而且她竟然害得安的手腕受傷時,她的內心就被憤怒徹底佔據了——
她可以在表面上裝作友好,但是抓住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份“招待之恩”!
現在就是絕好的機會!定睛看向泳池,三樓是沉浸在黑暗中的,只有樓梯上亮着的燈勉強還能照亮一點,就憑藉着這點燈光分辨出來,泳池裡的水正呈同心圓狀向旁邊擴散,而那個同心圓的中心,就在泳池淺水區的一個角落!
那裡,必然是蘭任心的藏身之地手上的蝴蝶刀一分,就變成了六個小刀片,她凝神擡腕,一個小刀片就徑直鑽入了水面。
根據她的測算,這片刀片的落點應該是距離蘭任心30釐米遠的水面。
又一個刀片直飛入水中,發出“咚”的一聲。
落點距離蘭任心20釐米左右的第三個刀片緊隨而至,攻勢帶了種凌厲。劃破水面時,聲音也清脆了許多。
距離蘭任心10釐米左右。
第四個刀片還未出手,一個水淋淋的身影就突然從水裡直竄上來,踉蹌了兩步才站穩,驚魂未定地在修和之間來回看着。
看身形,果然就是蘭任心。
蘭任心除下泳鏡,笑着對說: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
修冷冷地反問:
“怎麼?你這麼晚不睡,還在下雨天來這裡游泳?”
蘭任心聳聳肩膀,坦然答道:
“我嗎?我本來就是游泳教練,什麼天氣跟我的日常訓練無關。”
修仍是冷言諷刺:
“無關嗎?那你不開燈。是不是因爲你喜歡摸黑游泳鍛鍊你的夜潛能力?”
蘭任心臉上出現了不自然的神情,可她很好地用她熱忱的笑容掩飾了過去:
“差不多是吧,看來你對潛水有研究啊。有空我們好好探討一下?”
修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對蘭任心放電一樣,然而他的動作卻不帶一絲善意,手指骨節活動了幾下,發出了噼噼啪啪的關節響動。語氣中也帶着刺骨的寒意:
“探討?不必。你是否看到有人跑上來?”
蘭任心聽着他骨節的爆響,眉頭直跳,但她恢復鎮定的速度也很快,答道:
“沒感覺到呢,可能是我剛纔遊累啦,在池邊休息了一會兒。沒注意。”
這樣牽強的藉口,在聽來都覺得她純粹是在找藉口。可不能確定,就是她去襲擊江瓷的嗎?那她選擇躲藏的地方未免也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修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越過蘭任心,蹲在游泳池邊向裡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可是光線太昏暗剛想替修把燈打開。就聽見修說:
“,下去把夏綿叫上來。我在這裡守着,等他來了,我上四樓看看。”迷糊了一下,她不理解修想要做什麼,但還是立刻返身向樓下跑去,剛跑到樓梯口,她就聽見背後傳來蘭任心的一聲尖叫,以及重重的“噗通”一聲,水花濺起了幾尺高嚇得立刻回頭去看,只見修站在游泳池旁,蘭任心渾身**地浮在游泳池裡,揉着胳膊,又驚又怒地瞪着修,哆嗦着嘴脣大聲問:
“你做什麼!”
修的冰冷聲音落在的耳中,帶着種特殊的性感帥氣:
“沒事,你不是願意潛水嗎?我送你下去。”差點笑出聲來,修這個藉口也牽強得很,要報復蘭任心的話,也不用做得這麼明目張膽吧,暗地裡使點絆子不就可以了?
雖然埋怨着修,但也惡趣味地笑了,在她看來,蘭任心就是活該受這麼一次教訓。她不再管蘭任心和修,撒腿向二樓跑去。
在她即將踏下樓梯的時候,不知道蘭任心囁嚅着說了些什麼,只聽修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還不算什麼,如果你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我可以跟你保證,你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在心裡暗暗地爲修的霸氣和魄力喝了一聲彩。她跑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發現彭瑞箋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也沒多想,徑直找夏綿他們幫忙去了。
但她不知道,在樓梯的拐角處,一隻沒有眼珠的眼白從黑暗中浮現而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進入了安所在的房間……
你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嗎?下面……纔是重頭戲呢……
聽完簡單地講述了事件的前因後果,夏綿立即向樓上跑去。
這時候安已經被木梨子從睡夢中叫醒了,她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按摩着太陽穴,等神智清明瞭些,她才注意到江瓷頭上的傷:
“怎麼?有人襲擊你嗎?”
江瓷的傷處纏了厚厚一層繃帶,她鬱悶地摸摸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腦袋,向安隱瞞了修所做的事情。只說是自己在追那個襲擊者的時候不小心絆倒了,安沒有懷疑江瓷的說法,按着自己的左眉骨想了一下,問江瓷:
“你沒有看見襲擊者的臉嗎?”
江瓷搖頭。
“那,有沒有聞到什麼特殊的味道?”
“味道?”
看江瓷有些不解,安解釋道:
“就是……有沒有比較濃烈的檀香味道,或是消毒水的味道?”
江瓷簡直要哭笑不得了,她忍不住抱怨道:
“隊長,我又不是你,那時候誰還能專心去聞有什麼味道?”
安平靜地做出瞭解釋:
“不。在那種狀況下,你的感官反倒會變得敏銳,假如確實有什麼味道的話。你肯定會有印象,但就你剛纔所說的判斷,你是沒有聞到特殊的味道了?”
江瓷再次費力地回想了一遍當時的場景,她確實對安所說的那些特殊味道一點印象都沒有。
得到江瓷肯定的回答後,安翻身從牀上坐起來。向樓上走去。
木梨子一把拖住安的右手,說:
“你還是留在這裡吧,別亂走,要是你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沒辦法和修交代。”
安的腳步頓了一下,木梨子的話中似乎含着種古怪的意思。可江瓷被襲擊這件事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江瓷會遭到襲擊,但是這也透露出一個信號。她們已經準備下狠手了。
這樣下去的話,不僅是自己,她身邊的人也會被波及!
安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甩脫了木梨子的手,向門外走去。
但當她走到門口時。她的腳步停住了。
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門口的姓名牌。
門口原本是應該掛着自己和脩名字的姓名牌的,但是現在。竟然是修和江瓷的名字,穩穩當當地掛在了門口!
安皺了皺眉頭,她感覺哪裡不大對了。
她轉開視線,看向房間的門板。
門板的立棱上,有一道已經半乾涸的新鮮血跡。
安確信,在自己入睡前,這裡絕對沒有這樣的一道痕跡。
她緊走幾步,卻並不是朝着樓梯的方向,而是朝着江瓷房間的方向。
果然,江瓷門口的姓名牌,被人換成了自己的!
安擡手,把姓名牌搖晃了兩下,很輕易就取了下來。
她這才發現,姓名牌是帶磁性、可拆換的,與此同時,她腦中漸漸形成了一條可怕的推理鏈:
今天自己困得特別早,在睡夢裡壓根沒有聽見任何響動,這跟以前相比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江瓷頭上的傷……門板上的血跡……根據江瓷所說,她是在追襲擊者的時候不慎摔倒的,那爲什麼自己房門門板上會沾上新鮮的血……自己和江瓷的姓名牌被人莫名其妙地調換了,又爲什麼偏偏是單獨住一個房間的江瓷遭到襲擊?
推理進行到這裡,安已經大概清楚了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是修……做的嗎?!
安在得出這個尚不確定的結論後,第一反應就是趕快把事情壓下來,絕對不能讓隊裡的人發現,尤其是龍熾,他是那麼維護江瓷,一旦讓他知道修做了什麼的話,他們兩個人必定會起爭執!
然而,安剛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了滿臉迷茫的龍熾,眼睛牢牢鎖死在自己手中的姓名牌上。
在他的眼神中,一匹野獸正在慢慢地甦醒……
完了!
龍熾平時的反射弧都長得驚人,但一碰上江瓷的事情,他就變得異常敏感,而且,他對江瓷自己不小心摔倒這個說辭顯然是有懷疑的,現在他看到了姓名牌被調換了的證據,無異於更坐實了他的懷疑。
更糟糕的是,這時,安看見修在樓梯上出現了。他跑得很急,他好像沒耐心再去一階一階地下樓梯了,越過欄杆扶手,直接從樓梯上翻身跳到了二樓的走道上,腳步未停,幾步之間就跑到了安面前。
龍熾背對着修,絲毫未動,修則走到安身前,問:
“你怎麼醒了?”
安張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覺到一陣拳風從自己鼻尖掠過,重重地砸上了修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