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夠花,再加上林措也是有些本事,一路上倒也平安。
天門主城。
林措架着馬車正要穿過城門,便被守衛攔下了。
“交銀子。”
她還是有些眼力見,看着旁邊的人都是交了十文錢才進主城,便也掏了十文錢遞過去。
守衛身着輕鎧,接了錢就擺擺手放行,“過去過去。”
林措牽着馬車過了城門,看着眼前的熱鬧和繁華,她感到極其陌生,天門不算大,趕路用了十幾天,她得儘快找到阿鈴,找到回去的法子。
小乞很黏她,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後,卻也掩不住心裡的好奇,眼睛不住地往兩邊瞟。
“小乞,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隨後你就可以自己去逛一逛了。”
“好。”小乞答應得快,臉上滿是笑意。
她們所在正是主城內城的璇璣街,極其繁華,林措看着各色豪華的酒樓客棧,找了家最不起眼的,這樣的一般比較便宜,一個國家裡,主城的消費水平一般是最高的,她得精打細算。
“老闆,一間上房。”
“十兩銀子。”
“......”林措頓了頓,“那行吧,先付個兩天的。”心裡卻是在暗暗吐槽,這也太貴了,怎麼不去搶。
小乞到了房間,眼巴巴地看着她。
“自己去逛吧,記得早點回來,這裡人生地不熟,別把自己弄丟了。”
小乞點點頭就要走。
“等等,你可以接近一些乞丐之類,問一問,打聽打聽,阿鈴公主的事情,記得,隱蔽一些。”
小乞在這方面也算是有幾年驚豔,從乞丐手裡打聽消息,才更加隱蔽可靠。
林措端坐在屋子裡,手指扣着桌面,細細思量。
天門和風色應該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做的事情看似很多,實則很少,天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脈,沒有金錢,很難。
倒是聽說蔚連出自名門,蔚家倒也算是個突破口,她得想辦法去查查虛實,興許蔚家能幫得上忙。
足足等到傍晚,小乞纔回來。
手裡拎了幾種吃食,很自如地在桌前坐下。
林措正端坐在牀上冥想,她從明珠塔離開之後,很喜歡冥想,放空的感覺會讓自己更加清醒,起碼,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很平靜。
林措緩緩睜開眼,“怎麼樣?”
小乞把紙包一一拆開攤平,“有些收穫。”他的聲音極小。
林措挨着他坐下,耳朵湊過去,“說說。”
“他們是,是有位公主的,跟蔚少將軍好像是準備大婚,在比舞大會上很出風頭,壓過了最受寵的清蓉公主,不過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林措神情平淡,這一次阿鈴被抓來,應該是直接軟禁,所以普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十有八九是在宮裡,可她進不去。
今晚這一遭夜探蔚府是少不得的。
“但是,但是,”小乞有些糾結,這事好像不重要,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別但是,有什麼都要跟我說,不然,很危險。”
“但是,璇璣街上有家首飾鋪子是阿鈴公主一手開起來的,裡頭有那麼一男一女一小孩,都是阿鈴公主救下來的可憐人。”
流碧閣。
林措邊啃着雞腿邊思索,這家首飾鋪子倒是沒聽阿鈴提過,想來應該是不太重要。
小乞看着她這般入神,早已習慣了,自己跟着的這位姐姐,人很不一般,一嘴的歪理,卻很新奇,讓他心生嚮往。
林措常常這樣發呆,啃到後頭,把骨頭都咬碎了還沒發現。
小乞把碎骨頭從她手裡扒拉出來,又將另一根雞腿塞進她手裡,林措這才猛地回神,“我又啃骨頭了?”
小乞點點頭,慢慢地吃其餘幾包糕餅,他逛了一路早就吃得飽飽。
她放下雞腿,摸摸小乞的頭,只跟了自己十幾天,小乞已經很有樣子了,白淨的小臉,個頭也稍稍長了些,還是瘦,比起一開始已經好多了,“小乞,你今天睡牀,我睡地上。”
趁下午的功夫,她已經去蔚府踩過點,確定了位置,只是蔚府太大,玲瓏的幻境不能將其覆蓋,林措只能靠自己進去。
蔚府只有個命不久矣的蔚夫人,冷清得很,守衛也少。
天者更是懶得因爲蔚連和阿鈴逃離天門而懲罰她,也就放任了,蔚府的衰敗令人唏噓。
半夜,估摸着小乞應該睡熟了,林措是從後窗翻出去的。
肩頭處一邊一個米分和安心,他們兩個一個保命一個找路。
蔚府守衛並不嚴,林措隔着牆,將安心丟了進去,它今天的任務就是找到蔚夫人所在,給自己帶路。
她這麼一個大活人要是在院子裡晃,指不定分分鐘被發現。
大約等了半小時,安心已經從院牆裡自己竄了出來,蹦上了肩頭,林措閃了個身躲過。
安心滿是怨念的目光,“你怎麼都不讓我休息休息。”
“你瞧瞧你的四隻手。”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了不少草葉,四肢滿是黑泥。“好了好了,帶路。”林措摸摸它以示安慰。
翻牆而入,林措落地乃是一片草坪,黑泥正是來自此處。
她跟着安心往蔚夫人房裡走去。
玲瓏的幻境已經開始滲透,此時的蔚夫人和林措就處在幻境裡,再沒有旁人。
大晚上的貿貿然把人驚醒也有些驚悚,玲瓏很貼心地讓天色大亮,蔚夫人悠悠醒轉。
林措敲門,隨後推門而入。
她帶着面紗,穿着普通的女子衣裙。
蔚夫人是見過大場面的,沒有驚慌,定定地瞧着她,“你是誰?”
“我是阿鈴和蔚連的朋友。”
蔚夫人顯然不信,她攥緊的拳頭和防備的眼神騙不了人。
“懸崖底下。”
“我憑什麼信任你?”
“就憑阿鈴現在被關在宮裡,我得救她,然後一起回去。”林措什麼都敢說,她不怕蔚夫人是阿鈴敵對方的人,因爲一旦敵對,她將永遠關在玲瓏的幻境裡,直到死。
“回去?你是,人世的人?”
“如假包換,而且,我是懸崖底下那道門的主人。”林措的眼睛通透明亮,裡面是不容人質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