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本來有些心虛,後來一看這些東西不過都是平常的靈草藥,覺得師傅有些小題大做了。
“這煉製四品丹藥的草藥,到哪兒都不稀缺,師傅何必大驚小怪的!”
月痕這不說還好一說,龍飛老祖更炸毛了:“到哪兒都不稀缺?這草藥,足足種了我兩千年,你說稀缺不稀缺,我還準備種到萬年呢。誰知道一早醒來,就有人給我拔了!”
龍飛呼哧呼哧着鬍渣,眼眸卻是瞅着展嘯的,恨不得直接把這徒弟給殺了。當然眼神是殺不了人的。
展嘯面不改色,心裡頭想的卻是阿痕能看上你拿點草藥,那也是草藥的榮幸,至於兩千年的,兩千年呢很厲害嗎?
“阿痕,我就說嘛,你煉丹的技術肯定是沒問題的,就是這靈草要年代太久遠了,過期了!”展嘯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可一下沒把龍飛老祖給憋出毛病來!這若不是他的徒弟,一早讓他給扇飛了!
月痕現在倒是覺得有點心虛了,瞪了展嘯一眼道:“師傅,展嘯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草藥上也沒寫年份。月痕心裡頭又嘀咕了一句。
看這一個兩個,根本都不是省心的料,虧得他還以爲撿了一個當做寶呢。沒被氣出毛病來,已經是他這個當師傅最大的幸運了。
“也罷,也罷。你這煉丹的水平起碼要花費十年以上纔有小成!”龍飛老祖嘆息了一口氣,月痕撇了撇嘴,沒說話,她煉丹都是靠自己摸索的,曾經跟着公孫謙有學過一點兒,但是又不繫統。她又沒有掌握異火奇特丹爐這樣的作弊器,能夠摸索到這樣的水準,月痕還是覺得自傲了。雖然以化神期的修爲來煉製四品的廢丹,是顯得不靠譜了些。
“煉丹之事宜緩不宜急。開爐宜快不宜遲,萃取分離宜精不宜純,火勢宜徐不宜猛……”龍飛老祖說着,在月痕一片錯愕的目光一下已經開始動手。將龍血草,神行草,九轉異心果……之類的靈草藥開始萃取了出來,之間那些草藥中的精華像是被抽絲剝繭一樣,絲絲縷縷都帶着飄入到了丹爐之中,卻沒有半點的藥香溢出,倒是和展嘯當時萃取的有很大不同。而此刻,龍飛老祖右掌開始運轉了一股冰藍色的火焰。很是溫和,漸漸地升騰了起來,待萃取完畢。猛地蓋上了丹爐。
此刻龍飛老祖的神念也開始分成數股如同月痕當初一樣照看着丹爐,因爲煉製的不止一顆的丹藥,神念覆蓋的就必須要均勻。
月痕看的目不暇接,不曾想自己的這個師傅,居然是一個煉丹的高手。就在冰藍色的火焰轉動後沒多時。徐徐升騰起的焰火已經轉化爲炎黃的火焰,火勢較之前來的猛烈。
而此時龍飛老祖已經分神開始解釋道:“我煉製的丹藥,是純元丹,強化元神的丹藥,丹藥屬璃,璃屬火,一開始冰藍色的火焰是春華三元。溫和如風,但是要讓丹藥注入火元素,這焰火就不能是春華三元,故而直接轉爲炎黃色火焰,是赤炎火。這種火僅次於金烏火,能夠在丹藥中加入自己的屬性。故而結丹成功。這丹藥的屬性就提升一倍不止!”
異火啊,到哪兒去找那麼多的異火呢?
月痕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師傅,您這煉製的純元丹,我看這些藥材也很普通啊!”
“藥材普通?任何東西上千年都不普通了。而且很多丹藥的材料不是越古怪越好,上古的丹方中大多數的丹藥都是來自於尋常的靈草藥。而我煉製的純元丹已經到了七品了。你好生看着就行”難得有學習煉丹的機會,月痕還是在一旁駐足觀望。
不到三個時辰,這丹爐打開之後,滿滿的異香撲鼻,濃郁香醇的味道讓人整個人都覺得舒暢,小魔胎蠢蠢欲動。這純元丹貌似就能夠增加小魔胎力量丹藥。
丹爐中一共十來顆丹藥,沒有一顆報廢,其中品相最好,接近於八品丹藥,另一顆已經跌落到了六品。
饒是如此,已經讓月痕大加讚歎了。“師傅果然厲害!就算是公孫謙也不能做到這樣!”
月痕說到公孫謙展嘯的眉毛挑了挑,龍飛老祖倒是想起來了,公孫謙這個徒弟,貌似也是一個煉丹的高手,剛好他的煉丹術缺少了一個傳人,於是嘆道:“不錯不錯,五年的時間也該夠那小子散心散完了。我這丹尊的名號,也該是時候找一個合適的衣鉢傳人了。”
龍飛老祖看了看月痕開始頭疼,這個徒弟有魔修方面的天賦,劍修方面的天賦,不過煉丹的天賦貌似不怎樣。
月痕被龍飛老祖看的發毛,她之所以提起公孫謙,也是因爲知道自己的煉丹的天賦平常,再加上她學的東西已經夠多了,煉丹只是爲了打發時間的。如果要精通的話,少不得發在這上面的時間要很多。看師傅有意露的那一手,她還真擔心師傅會直接讓她學習煉丹呢。
提到公孫謙,也是知道公孫謙在丹藥方面造詣非凡。
有一個煉丹師傅,外加一個煉丹出色的師弟,她還需要煉什麼丹藥。
月痕的眼眸彎了彎,倒是打得一手的好主意。
“師傅,您老人家不是俗稱半瘋子嗎?爲什麼又是丹尊了?而且還掌握着異火?”月痕雖然常年閉關,對於外邊的形勢不甚瞭解,可當初出去的時候可是聽到好多人提到他們是半瘋子的徒弟,可從來沒有人說他們丹尊的徒弟。
兩者相較之下,肯定是丹尊的徒弟來的尊貴。
龍飛老祖卻是嘆息了一口氣:“你師傅我已經活了接近五千年了……”
龍飛老祖自然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當初來自於萬元大陸本是一名邪修,但是後來竟是無意中得到了一個隱世大家族的傳承,那個地方已經漸漸隕落了,他只是得到了一些丹方和無數的藥材,這已經是莫大的機緣,於是改邪修之道,爲丹道。癡迷於煉丹之術。但無奈煉丹是要跟修爲掛上勾的,因爲煉丹的緣故導致了境界進展緩慢。蹉跎百年過去。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爲時已晚,那個時候行走於萬元大陸,丹師的身份頗爲尊貴。但爲人覬覦,後來被一個邪修的大派老祖給抓去。強行提升了功力,被留在了一旁成爲御用的丹師。龍飛老祖幾番逃跑,結果都被抓了回來,最後一次因爲兩大門派起了爭執,龍飛老祖纔在混亂中逃出,結果竟是進入了一個秘境之中,發現了春華三元這種異火。也該是他走大運,吞噬了這種異火併沒有其他副作用。因爲異火排行榜中這種異火最是溫和不過,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種。當日也就只有隕落的情況了。
總而言之龍飛老祖在丹師的路上一路狂奔。加上煉丹結交的好友無數,給了他無數的享譽。但同樣隨之而來麻煩事兒也多,他終於意識到了修爲不濟帶來的痛苦。於是重新開始修行鬥法,甚至邪修的功法,任何人來取丹藥都要附上一門法決。
“後來爲師突破化神期時是服用丹藥才勉強突破的。境界後期跟不上。以至於如今已經五千年過去了只有渡劫中期的修爲。到了這神光大陸以後。人人幾乎都是強者,對於丹藥並不依賴,爲師便專注於鬥法了。從無到有,每每找人挑戰,都是拼死一戰,修爲到了化神以上的修士哪一個不是狠辣之輩,哪一個又不是惜命之人。師傅總是沒到快要被人殺掉的那一刻,服用丹藥強行提升功力化險爲夷,最終讓人死於我的手中。因而也得了半瘋子的稱號。”
每一個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本身就是一個故事大全,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傳奇。
月痕等人聽了不甚唏噓,“可是師傅,您一直服用丹藥。豈不是……”
“丹毒入了體內,已經無法排除了。怕是有生之年都無力提升到大乘期了。故而才迫不及待的找了徒弟!”龍飛老祖微微一笑,卻讓月痕的鼻尖一酸,這同樣也意味着龍飛老祖的壽元不多。
雖然跟這個便宜師傅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實際上龍飛老祖爲他們所做的事情已經很多了。每每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刻相救的。
“你們也放心。一時半會兒師傅我是死不了的。爲師告訴你這些,也是希望你專注於實力的提升上,卻也別忘了,修士的壽命是悠長的。你如今年紀輕輕已有這般修爲已經是天才般的人物。但自古天才多夭壽。爲師知道你們此行出去歷練,但卻不希望你們繼續提升實力,最重要的是把心境給提升上來。”
龍飛老祖看了看月痕,又看了看展嘯。他的這般說辭,月痕並不爲意,但知道自己的境界提升的太快,的確需要穩固下來,於是鄭重道:“是,師傅!”
龍飛老祖見自己要說的都說完了,於是便將丹藥丟給了月痕,好多都是他這些年閒來無事練出來的,當然不該全部給月痕,怕她服用了丹藥的過多反而會妨礙修行,只是給了一些輔助性的丹藥。饒是如此,也讓月痕打開眼界。心中的滿足感又強烈了幾分。
有師傅有靠山就是好。
小黑在底下拼命地搖尾巴,月痕隨時丟了幾顆丹藥過去。
煉丹的事兒,月痕在見識了師傅那一手的神出鬼沒的煉丹術之後,就果斷放棄了把丹藥作爲自己副職業的這種想法。
修真界還是以實力爲尊,丹藥雖好可這都是輔助作用的,還不如把鬥法練得出色了,有助於修爲的鞏固。如此一來,月痕愈發的專注於劍道的修煉,忽一日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來自於沉淵靈魂處的顫動。
月痕感覺手中的沉淵都無法自持!
“這是逆道的聲音,看來忘塵師兄已經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月痕的心潮澎湃,愈發地感覺到了劍修那種睥睨天下一覽衆山小的情懷。
事不宜遲,刻不容緩,月痕便招呼展嘯來到了師傅的洞府之中告辭,而此時龍飛老祖的門外已經下了禁制。
“罷了,師傅那個時候多半是知道我們要走的。如今他老人家也在閉關,倒是不好打擾!”月痕這麼想着,連東西都不必收拾,就已經踏上了飛出領域的行程。
神光大陸太大了。方圓不知幾百幾千萬公里。大中小勢力範圍又不知凡幾。
一出領域沒有了龍飛老祖的帶路,月痕竟覺得有些茫然,天空之上一直鋸齒獸飛掠而過,烏黑亮澤的翅膀。如同鋼鐵一樣散發着亮麗的光澤。一扇翅膀就能捲起狂風簌簌,剎那間就飛出老遠,只留下一股子的殘影。
“這妖獸竟有着分神期的修爲?”月痕喃喃,心中對於神光大陸再次多了幾分敬畏。
“自然,這也是這隻扁毛畜生沒發現我們兩個的緣故,若是發現了可能剛纔第一時間就會撲下來,難免有一場大斗!”對於神光大陸的瞭解,展嘯比起月痕要好一些,畢竟他當初也有出去行走的經歷。
但是說起整個大陸上修士妖獸那可真的多的數不勝數,尤其是每一個的修爲都精湛無比。
他們不過不到百年的修行到了這兒完全不夠看。不過大部分時間一般人都不會來招惹展嘯他們。因爲他們的實力看上去雖然弱小無比,可也意味着沒有什麼東西值得貪戀。
“阿痕,我看沉淵已經越來越有神劍的威力了,不弱將其隱藏起來。”展嘯看到沉淵的面上暗紋流轉,隱隱有了令人心驚的威力。就算是他這個外行人來看。依舊是覺得這是一把絕世好劍,更何況是那些成了精的修士呢?
月痕點了點頭,剛要把沉淵收起之時,前方忽然來了一陣打鬥。
而這波及的能量已經讓方圓千里之內的百獸,開始逃跑了,這是超級強者氣息,一個個才跑的。
月痕和展嘯二人第一時間的反應也是逃跑。然而身子卻像是盯住了一樣,一個青年的修士倒在了他們的腳下。
“道友,救我……”此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而對面走來的那一名修士,看不清模樣,卻是通體的黑衣,甚至還帶着黑色的帽子。更像是一種刺客或是殺手之流,當然展嘯和月痕趨向於對方是邪修。
這種時候,殺人奪寶的戲碼已經快要出來了。
如果不是被對方強大的力量所壓迫了,月痕和展嘯第一時間肯定是拔腿就跑,但是跑不了的情況下。兩個人都保持了入定,月痕的吞噬魔功和無上心經在偷偷的運行,展嘯也同樣如此。
“快把《不滅心經》交出來吧!省的本座動手,你會死的很難看的!”來人對準了奄奄一息的青年修士,連正眼都沒往展嘯和月痕身上瞟。對於一個高階的修士而言,像月痕和展嘯這樣的修爲就差不多是螻蟻一樣的存在,正常人會對螻蟻報以不一樣的眼光嗎?
然而此刻,月痕卻是十分感謝那人的無視。
“《不滅心經》我沒有,不過就算是有,我也不會交給你這樣的邪魔的!”不得不說,這名青年修士還是有點骨氣。這個時候也不再祈求月痕和展嘯。因爲以他分神期的修爲,早就看出了這兩人的修爲比他還要廢材。在整個神光大陸都找不出的廢材,他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指望了。
“你可真是冥頑不靈!”那名黑衣的邪修已經帶了幾分的不耐煩了,左手覆蓋右掌之下,開始運轉出了一個透明的球體,那絲絲縷縷的黑線遍佈球體之中,彷彿蘊藏着極大的能量,看來此人已經動了殺心。
動了殺心便動了殺心,可是月痕自認爲她和展嘯可是和此人無冤無仇的,居然連他們兩個都不放過。
就在這團透明的球體,直接轟了過來之後,離她們三尺之地,忽然停滯住了。月痕手中的沉淵開始出鞘,破開了球體。
砰砰砰,劇烈的爆破聲,讓中心砸出了一個大坑。
等到那名邪修反應過來之後,三人已經沒有了蹤影,瞬間那人的臉色變得陰沉,之間放開了神念,展開了千里追蹤。
月痕和展嘯無意帶上這名青年修士逃跑的,可是因爲那名邪修惹惱了她,也就顧不得了。
那名青年修士傷的很重,此刻卻是頗爲感激道:“多謝兩位道友仗義相助,只是在下傷的很重恐怕是拖不了多長時間了。那名邪修原本是祁連山中滅魔道祖屬下,此番前來就是爲了我師父的不滅心經。我師父已經沒有防備,被偷襲成功,臨了才把這《不滅心經》交給了我。這門法決,正是有正義之派傳承下去,對抗邪魔歪道之人。所以交由兩位道友,帶到萬劍宗之下的一泓長老,定會知曉我師父的事情!”
說罷那名青年修士竟是直接將一個玉簡丟給了月痕,月痕和展嘯面面相覷,他們在修真界四處被人追捕,不就是因爲彼此都是邪魔歪道嗎?此人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們,然後再讓他們交給什麼萬劍宗去滅邪魔歪道。一時間覺得太過戲劇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