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成沒成精鄭崢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神經了。
這他媽是個什麼局面?
往好了說,鄭棋安靜了。
往壞了說,鄭棋快沒了。
“宋敬喬。”他嗓音都變了,“你把他……把他按進花瓶幹嘛啊!!!”
鄭崢同情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那麼小一個花瓶口,鄭棋腦袋被按進去的時候五官都差點磨平吧?
宋敬喬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看着面前呆立不動的鄭棋,以及他脖子上碩大的花瓶,簡直想拍下來給土味視頻投稿。
不過眼下還是救人要緊,鄭棋都沒聲音了,萬一給人按壞了呢?
宋敬喬強行冷靜下來,讓鄭崢出去叫人開車送他們去醫院。
被叫進來的就是鄭崢朋友的哥哥,眉清目秀,唯唯諾諾:“嫂子,棋哥發脾氣沒事兒,你給他喝酒,手裡有酒他就會安靜下來,實在不用我進來勸架,您……嘶!”
汪清看着眼前這個人類軀幹與花瓶的共同體,求饒的話到嘴邊瞬間變成了“臥槽”。
“這這這這……這他媽誰啊?”他驚了。
宋敬喬低調垂頭:“可能是鄭棋吧,剛剛按的太快,沒看清,你也別愣着,開車去醫院。”
“好…好,臥槽,這他媽是真的嗎?!”汪清一路飈着髒話跑開,還貼心的趕走了等在門口的吃瓜羣衆。
車子高速穿梭在城市的車水馬龍中,車上的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一陣鈴聲打破寂靜,宋敬喬看了一眼手機,是鄭執。
鄭崢湊在一旁,語氣慼慼:“咱們是實話實說,還是裝聾作啞?”
“當然是實話實說,鄭棋總不能是自己想開了,非要去花瓶裡當花。”
宋敬喬表情凝重:“喂?”
“怎麼還沒回來。”鄭執聲音懶懶的,還有水聲傳過來,大概是在泡澡。
宋敬喬謹慎道:“今天晚上我們可能得晚點兒回家了,要不你自己先睡?”
“爲什麼?”
“因爲……”宋敬喬看一眼身旁的花瓶精,無奈道:“因爲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
電話裡沉默半分鐘,隨後就是嘩啦啦的水聲,以及鄭執陡然變得激動的嗓音:“看樣子你沒什麼事,說吧,哪個混蛋被打壞了?他們身高不一樣,很多東西都需要訂做。”
“……”說什麼呢?什麼需要訂做?棺材還是骨灰盒?人還喘着氣呢,好歹裝一裝,不要表現的那麼開心嘛。
宋敬喬快速的解釋了一遍事情經過,着重描述了她是如何不小心,才偶然把鄭棋按進花瓶裡的過程。
她原本想着,哪怕是不討喜的弟弟,好歹也有血緣關係,鄭執聽完之後肯定會扣她工資,或者有其他懲罰。
但她萬萬沒想到,鄭執竟然興奮的鼓了鼓掌。
他竟然鼓掌。
宋敬喬木了:“您這是什麼意思?”
“鼓勵你再接再厲再創佳績。”鄭執開始悶着聲音笑,“你要苦練技能,爭取下次也能一擊得手,徹底成爲他的噩夢。”
“……”真是兄友弟恭,家庭和諧啊。
鄭執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聽上去對於弟弟寶貴的腦袋被塞進花瓶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宋敬喬松了口氣,趕到醫院之後還愧疚的挑了儘量黑暗的走廊走。
雖然鄭棋的臉根本露不出來,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掛了急診,接診的醫生先是對於竟然有人能蠢到把自己塞進花瓶這件事表示了極度的不可思議,隨後就真誠的說自己愛莫能助。
“你們應該去求助消防員同志,就跟小孩兒手指塞進易拉環裡一樣。”
醫生表面正經的給他們指了明路,轉頭就開始狂笑。
鄭棋很顯然聽到了這聲攻擊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笑,只見他的脖子緩緩轉動,脖子上卡着的花瓶也跟着緩緩轉動……
隨後他就聽到了更多友好的笑聲。
鄭棋在一片黑暗中選擇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趕到消防隊,消防小哥們正在吃飯,一開始只有兩個小哥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
後來,就發展成了一片捧着碗的小男生大男生,齊刷刷的一邊往嘴裡塞飯一邊圍觀。
說真的,宋敬喬以前都非常自信,無論在哪裡她都會是全場焦點。
但是今天,得到這份殊榮的是鄭棋。
他實至名歸!
簡單描述了事情經過後,宋敬喬殷切的詢問消防小哥,“您看這事兒怎麼解決?有沒有潤滑之類的東西,讓他掙脫出來?”
跟她說話的是個年輕小夥,挺靦腆,一直垂着頭,臉紅紅的。
“用潤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受害者…不是,當事人可能會稍微受點罪,我建議你們選擇鋸開花瓶,我們都是專業的,不會傷到受害…當事人。”
鋸開花瓶?
宋敬喬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還有沒有別的辦法?鋸腦袋行嗎?這花瓶挺貴的。”
小哥:“…腦袋不貴嗎?”
“也對……不能犯罪。”
宋敬喬十分遺憾,她是真的不願意掏錢,但是這事兒主要責任在她,她必須承擔。
“你們鋸吧。”
宋敬喬悲痛的躲到了陰影之中,雙眼無神,聽着電鋸刺耳的轟鳴聲,彷彿聽到了一張張紙鈔在對她說再見。
鋸花瓶的過程很順利,鄭棋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睡得不省人事,是被汪清擡上車的。
一路上,宋敬喬不發一言,毫無生氣的靠着車窗看外面飛速倒退的花草樹木。
那個被鋸開的花瓶她放在了後備箱,準備放在牀頭時刻告誡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逞強,做的到的事情不要衝動。
她們恍惚的被送回家,汪清不敢久留,把鄭棋交給鄭崢之後就腳底抹油跑了,有風吹過來,四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感受到了淒涼。
但是下一秒,他們就看見鄭執格外熱情的,面帶笑容的,腳底生風的,跑了過來。
然後看也沒看昏睡不醒的鄭棋,徑直衝向宋敬喬……手裡的花瓶殘留,十分專業的拿出軟尺量了量它的半徑。
“我已經找好了工匠,訂做一批花瓶供你練手,爭取把偶然練成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