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綿掐在他脖頸的手鬆了鬆,有些恍惚。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站在佈滿灰塵味道的水泥房間裡。
誰都不鬆手。
看到她的一瞬間,他的眼裡迅速的閃過一絲光亮。
看到他的一瞬間,她來不及改變情緒,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冷又狠,根本沒有平時的癡呆模樣。
空氣一度凝滯。
這就有點尷尬了。
林綿的目光不知道放在哪裡,乾脆就這樣看着他。
他跑來幹什麼?就不怕有綁匪偷襲麼?
畫面好像按了暫停鍵,林綿都要懷疑時間是不是停止流動了。
很久,江以寒終於動了,他一把丟掉黑色的槍,面無懼色的看着她。
林綿有些愕然,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脣上就肆虐了大片的冰涼。
江以寒不知怎麼了,比平時更加用力的吻着她的脣,如同野獸侵襲,周身卻處在一片花海中,兇橫又夢幻。
“唔唔唔……”林綿下意識的鬆開了手,身體卻被江以寒用力抱着,彷彿要把她揉到身體裡。
林綿被吮的全身酥麻。
很快,就在林綿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他鬆開了脣,低眸看着她,灼熱的視線打在她滿是污漬的小臉上:“我他媽就知道你這小野貓沒那麼容易死。”
林綿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只能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你的生死只能我來決定,其他人不可以!”江以寒的眸子閃過一絲暗色,啞聲道。
林綿的眸光有些顫動。
“江總,大樓已經控制下來了。”蕭亞興沖沖的進來,然後就見江以寒和林綿正在以曖昧的姿勢相擁着,頓時傻眼了。
江以寒站在那裡,一腳踢開搶,低眸看着林綿,從上到下,從頭髮絲到腳尖,一個地方都沒有放過,她的裙子上,腳上,已經濺着乾涸的血液。
手臂上的血卻是新鮮的。
他的眸光一凌,猛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擡起,指腹慢慢的摩挲着上面的鮮血,看到她白皙的皮膚上有個槍眼,鮮血正從上面慢慢的流淌出來。
他的呼吸一沉:“綁匪搞的?”
林綿沒講話,垂下眸子,就被江以寒抱了起來。
江以寒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沉着臉往外走去,低頭啞聲道:“靠在我身上。”
林綿依舊不講話。
“怎麼?還要跟我裝?”江以寒輕笑一聲,諷刺道,“林綿小姐。”
話落,林綿猛地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他。
她只是以爲他有可能早就猜到了她不是什麼精神病,沒想到他連她的名字都知道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不揭穿她?甚至,還來這裡救她?
林綿的呼吸沉了沉,慢慢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江以寒抱着她走到大廳。
大廳裡,一片狼藉,一片血泊。
江以寒的人已經在處理屍體。
林冉顫抖着身體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哆嗦着嘴脣求着江以寒的帶來的人:“哥哥,能不能幫我解開繩子,求求你了……”
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林冉只好走到一旁的機器上面,背靠在上面,用鋒利處邊划着手上的繩子。
可是,繩子沒劃開,手上倒是添加了無數血痕。
好疼。
林冉虛軟的站在上面,眼淚不停的掉下來,忽然聽到有人恭敬的叫了一聲:“江先生。”
“江總…救救我,救救我……”林冉立刻哭出聲來,艱難的拖着步子走到江以寒的身邊跟上,“江總,救救我吧……求你。”
江以寒裝作沒聽見一般,快步向前。
她很快就注意到,江以寒的懷裡抱着一個女人,乖巧的依靠在他的懷裡,非常親密。
她想看清那個女人是誰,就見她緩緩的擡起頭,雖是污漬卻依舊清純的臉對着她綻開一抹冷笑。
是林綿!
林冉瞬間震驚在原地,動也動不了,江以寒根本就不是來救她的,是來救林綿的!
不,不可能,那個賤人怎麼配!
一定是她看錯了!
“江總,江總……”林冉想要追上去,腳下被人一絆,整個人重重的砸在了下去,直直和一具屍體面對面相對,嘴脣碰上了一片陰冷,全身都沾染了鮮血,一頭長髮跟雞窩一般蓋在頭上。
“啊!”她瞬間尖叫起來。
依舊沒有人搭理她。
她踉蹌着從屍體上爬起來,狼狽的回頭,只見江以寒的頭也沒回,就這樣抱着她走了,高大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
她絕望的看着,怎麼會這樣……
她纔是江以寒的女人,江以寒是爲了救她才冒險來到!
可是縱然是這樣安慰自己,她還是絕望的癱在了地上,痛哭出聲。
……
太陽很高。
林綿剛被江以寒抱出去,就聽到陳媽夏媽焦急的聲音傳來:“小姐,小姐沒事吧……”
遠處傳來清晰的警笛聲,和人羣的腳步聲。
看來是陳媽夏媽去報警了。
“我沒事……”林綿說道。
“那就好,我們逃出來之後馬上就去報警了。”陳媽心疼的看着她,看在江以寒在,也不好多說什麼。
“下次,不要報警。”江以寒擡眸,看着遠處的警車眯了眯眼睛。
“啊?”夏媽愣住了,有些不明白。
不報警幹嘛?
“那些警察來的那麼慢,若是全靠他們來救,我的小野貓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江以寒低眸看着林綿。
況且,要是有那些警察在,他也不好明面上去收拾那些綁匪。
林綿被這句話說的心顫了顫,乾脆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夏媽站在那裡點頭應着:“江總教訓的是。”
“走吧。”江以寒抱着林綿,邁開大長腿,走到車那邊。
蕭亞立刻跟上。
林綿在他的懷裡正過臉,看着四周被警察帶走的安然一等人,和在顫抖着神志不清的林冉在慢慢的走出來,輕聲問道:“若是沒有警察,會怎麼樣?”
聽罷,江以寒輕笑一聲,有些漫不經心:“綁匪給小東西的傷口陪葬。”
林綿心一驚,沒再講話了。
她被江以寒抱在了那輛邁巴赫上的後座上。
他坐在她的旁邊,閉着眼睛像是在小憩一般,手卻在輕輕的撫弄着林綿的臉。
蕭亞在駕駛座上穩穩的開着車。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精神病的?”林綿有些不自在的挪動着身體,脣尖舔了舔乾燥的脣。
話落,江以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嘴角勾着弧度,一把把她圈進了懷裡:“你猜。”
“小吃街那次。”林綿冷靜道。
“不是。”江以寒搖了搖頭,眸子讓人看不清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