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她離開後,他可以過得很好,怎麼還跑來醫院裡了。
安若初,你真沒出息,這個讓你愛慘了的男人,這個不愛你的男人,你還有什麼好心疼的啊。
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疼他的心,輕手輕腳的坐在了病牀前的椅子上,雙手托腮,靜靜的凝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他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本來只是想拿他手機看看幾點了的。
突然就想起,下午接到護士的那通電話,當時護士問她是不是他的老婆?
人家會這麼問,一定不是他只是把她的號碼存成她的名字吧。
那他存的是什麼呢?
她好奇了。
拿着他的手機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看一下,就看一下,在他的手機裡,她到底是怎麼的存在。
需要輸入密碼,她第一次輸入的就是和家裡門鎖一樣的密碼,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還真的打開了。
都不知道這個日子對他而言是怎樣的意義,他執着的用這個日期做密碼。
是爲了讓自己記住,那一天,是他們之間末日的倒計時嗎?
如果說一個密碼沒有讓安若初有任何的動容,甚至她會覺得,只不過是他用順了這個密碼。
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讓安若初情難自控的酸了鼻腔,漲了眼眶。
他那麼與世隔絕的一個人,彷彿他的眼裡除了工作,什麼都沒有,他對待所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是那麼的雲淡風輕。
安若初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手機屏幕上的屏保,不是內定的一個風景圖,更不是一個簡單的時鐘,而是,她和豆豆的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他什麼拍下來的,她都不知道。
陸靳晏,原來你也有這樣的一面?只是你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只是現在她不懂,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有不愛。
如果說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已經讓安若初開始鼻酸心動,那麼當她按了一號鍵,看在她眼裡的三個字,已經讓她瞬間有些壓抑不住原本就酸脹的眼眶。
涌在眼眶的淚水,差點就掉了出來,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比他每次的沉默,都還讓她心痛。
我老婆。
她的號碼,存在他手機的一號鍵上,稱呼是,我老婆。
在他眼裡,在他心裡,她還是他老婆嗎?
在安若初險些就哭出來的時候,睡在病牀的陸靳晏突然醒了,他第一反應,就是不顧一切的從安若初手裡搶回自己的手機。
他的表情很緊張,除了冷酷,他竟然也會有緊張的時候。
“你怎麼會在這裡?”剛醒來的關係,他的聲音還很啞,沉啞的讓人的心絃有一種壓迫感。
安若初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我不該來這裡嗎?”安若初定定的問他,同時也是在心裡問自己。
如果不來,就不知道他手機上,有她和兒子的照片,她在他手機裡的稱呼是,我老婆。
幽暗的燈光下,他一雙深眸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神情那樣的專注,就好像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眼裡,只有她安若初一人。
就好像,他是在盯着這個世界上,他深愛的女人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安若初眼眶裡的淚水,差一點兒就要掉出來的時候。
他說話了,聲音依舊的低沉,但也依舊的淡漠,“我沒事,你回去吧。”
安若初低眸悲苦一笑,重新擡起頭來的時候,眼眶的淚水已經不見了,她看着他,很認真的問他,“如果我走了,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回去吧。”他這一次沒有片刻的猶豫,就連目光都不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安若初看着他,他依舊冷着一張臉,沒有任何的表情,很難讓人看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藏着什麼?
“我走後,你會把我,從你的心裡拿掉嗎?”既然他還是不會承認,但手機裡的一切,並不能否定,她在他的心裡,沒有任何一點點兒的位置。
而陸靳晏,冷冷的回答安若初,給她一個讓她死心的答案,“你不住在那裡。”
安若初沒哭沒鬧,不惱也不悲,“陸靳晏,你對自己真殘忍。”
別說不愛,別說沒住在他的心裡,她再也不信了。
而被看穿所有心思的陸靳晏,瞬間就怒了,他一雙佈滿紅色血絲的深眸,冷戾的瞪向安若初,壓抑着心中的那份怒吼,對她低吼着。
“安若初你都沒自尊的,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走了嗎?那麻煩你走的遠遠的行不行,別tmd的天天陰魂不散的在我的眼前晃悠行嗎?”
他還會罵人啊?看來真的是快被她逼瘋了。
他憤怒的像只被惹到的豹子,而她卻淡然的像是看透一切的路人,她凝着他,悲哀的苦笑着。
“我也不想這樣啊,我就是這麼沒出息,聽到護士在電話裡說你胃出血,我就怎麼都坐不住了,我開着車,瘋了一樣的往醫院跑,看到的,是淼淼正在悉心的餵你喝水,那個時候我……”
“夠了安若初,我不想聽你對我的念念不忘,對我動情的女人多了,難不成我每一個都要放在心上不成。”
他不但打斷了安若初的話,還一副完全對她很不耐煩的樣子,說出來的更是殘忍至極。
安若初早就對這樣的他百毒不侵,雖然表面上像是沒受到什麼傷害,眸色裡卻是寫滿哀傷,“是嗎?可你的手機只有一個密碼,屏幕只有一張照片,只有一個一號鍵,那個號碼,是我的……”
陸靳晏,你還要怎麼狡辯,你還要怎麼解釋?
陸靳晏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麼了,彷彿是非要把安若初氣走不成似的,他拿着手機和安若初對峙,“安若初,我改行了吧,我把照片刪掉可以吧,我求你別愛我行嗎?”
愛誰都比愛他幸福吧,他根本不值得她愛。
他打開升級,開始賭氣的換密碼,刪照片,甚至包括她的手機號碼……
安若初想去奪走他手裡的手機,兩隻手抱着他一隻手,苦苦的哀求他,“我也求你,別這樣行嗎?”
“滾!”陸靳晏突然的一聲暴怒,他就算還是個病人,也比安若初的力氣大很多。
猛力的從她的雙手掙開自己的手,結果……
“啊!”陸靳晏一個猛然的擡手,堅硬的手機剛巧的打在安若初的額頭上,疼的安若初一陣頭暈眼花。
陸靳晏,你第一時間的發應,再次把你出賣了。
你在緊張什麼啊?緊張的直接從牀上坐起來了,緊張的想要撫摸她的手都在顫抖,慌張的一雙眼眸都盯在她額頭的紅腫處。
安若初緩過來的時候,擡頭看着他,剛要說話,發現他額頭上佈滿了一層汗珠,不知道是不是他剛纔用力的動作,讓他剛做完手術的胃收到了二次傷害。
她完全的忘了自己額頭上的上,緊張不安的問他,“你胃疼嗎?我幫你去叫醫生過來,你……”
再也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他大手有力的拉住了已經着急轉身的她,就當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吧,天崩地裂也好,蝕骨沉淪也罷,都留住她吧,不然真的會活不下去。
他吻着她,蝕骨沉淪,鋪天蓋地……
安若初卻只是無動於衷的接受着,這吻算什麼啊?他忍無可忍,心痛至極的時候,就決定挽留她一下了嗎?
她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個聽話懂事的寵物嗎?
淚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這淚,不是她長久以來的委屈,是他的太遲。
真的太遲了,就算懂得了他的心,看透了他的心,她也不想回去了。
他的愛在自主,以爲只要他說愛的時候,她就乖乖在他身邊讓他寵着,他喊停的時候,她就得滾的遠遠的。
這樣的愛,太累了。
陸靳晏,無論你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她都不會原諒你,因爲,你從來都不懂愛。
你不知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分開是兩個人的選擇,未來是兩個人要走的路。
而在你陸靳晏的愛情字典裡,愛情,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決定。
那晚,是等到醫生過來幫陸靳晏注射了止疼針之後,安若初才離開的。
聽說止疼針是很有效的一種止疼方法,哪裡疼都能止住,陸靳晏,希望你的心,也不要再疼了。
第二天清早,陸欣然去醫院看陸靳晏的事情,聽特護說,昨晚有個女人來過,應該就是陸靳晏的老婆。
陸欣然得意一笑,看來兩個人依舊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進了病房,陸靳晏已經自己換好了衣服,病號服工整的疊放在病牀上。
“大哥,別告訴我你要出院?”真是不要命了。
陸靳晏一邊整理自己袖口上的鈕釦,平靜的回答,“嗯,我沒事了,可以出院了。”
沒事?
那個胃出血剛做完手術的人,只在醫院住一天,就沒事出院的啊?
就算是機器人,也得休息兩天,該加油的加油,該充電的充電吧。
“大哥,咱別開玩笑了行嗎,好好的在醫院裡待着,就算是公司有事需要你忙,也等到一週後再回去處理,放心吧,地球不會因爲你一天不工作就不轉動的,公司也不會因爲你,一天不上班就破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