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要不我們走吧！”
雷心部族領地。
如果韓棄再見面一定會認識，此時這個一臉憤懣說話的紅鬍子矮人，就是曾經韓棄第一次從雷心部落地牢逃出後，徒手對戰的那兩個矮人之一。另外一個，就是旁邊的黑鬍子，也不陌生。
茶圖斯和菲圖斯。
此時族長的住處帳篷內，聚集着五六個矮人。
可以說都是族長的親信。
而坐在正中央面容平靜但目光有些陰冷的，就是雷心部族族長，逝去娜塔莉.雷心的父親，弗鋼.雷心。
紅鬍子矮人茶圖斯見弗鋼族長不說話，起身再次要開口，被旁邊黑鬍子矮人菲圖斯目光攔住。
看起來黑鬍子矮人是照比紅鬍子矮人稍微沉穩一些，兩人是戰鬥的夥伴，平時也是共同進退，顯然黑鬍子是做決定約束的那個。
然而他雖然阻止紅鬍子矮人別再多說，可理由不是認爲紅鬍子矮人說的不對，只是，避免語氣情緒刺激弗鋼族長。
歸根結底，娜塔莉曾經是雷心部族的族長女兒，從小也備受喜愛。最終落得懷了棄兒並早逝的下場。儘管所有族人在得知她居然當天就逃婚之後，很是難以置信，慢慢接受之後，也是憤怒她給雷心部族帶來恥辱。
可誰知道弗鋼族長怎麼想？那畢竟是他親女兒。
而且，卡羅也沒在意不是？
“族長……娜塔莉的事，您慢慢適應吧。”
韓棄以前沒現這個bug，黑鬍子難道不是黑頭嗎？偏偏眼睛的顏色倒不是黑的。
所以棄兒唯一的區別或許不是頭顏色，終歸還是眼睛。
當然，矮人區別別人肯定不是靠頭和眼睛……還是靠身高的。
“適應什麼？”
弗鋼族長一直默默坐在那裡，聽紅鬍子的抱怨好像沒聽到。但聽黑鬍子的話，卻反而給了迴應，雖然也是疑問。
黑鬍子菲圖斯看看弗鋼族長，沒有說話。
弗鋼族長一頓，搖頭開口：“死了就死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
弗鋼族長冷哼一聲：“她母親死的早，我給她養大，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嫁給卡羅她不同意就逃婚？！事實上開始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反對過！最後還懷個棄兒回來，不死我也打死她！”
起身瞪着幾人，弗鋼族長沉聲開口：“因爲她。我們遷到鐵榮城之後，受了多少屈辱？！卡羅以爲他很熱心幫助我們！別人不會罵他不是男人，只會說我們雷心部族佔了便宜，一直接受一個女兒逃婚的姻親部族幫助！！”
屋內幾個人都是臉色難看。
但也更加敬佩弗鋼族長。
事實上也是，他一直期望帶領族人可以更加壯大，生活更好。包括曾經將娜塔莉嫁給卡羅，也是這樣的心情。
可如今事與願違不說，娜塔莉逃婚就算了，一直在外面沒消息，至少也只是任性範疇。因爲逃婚不等於退婚，如果哪天再回來，她還是卡羅的妻子。縱然一直讓雷心部族被動，但還算可以忍受。
現在，卡羅親口得到的消息，娜塔莉逃婚後不但回來，還生了個棄兒。她不死也是罪人。
“現在。”
弗鋼揉着頭，平復情緒，看着幾人：“我們還有臉待下去嗎？”
這五個人可以進來密謀商談一些事，自然是弗鋼的親信，也是雷心部族的領頭人。
紅鬍子茶圖斯本來就是憤懣，此時聽了弗鋼族長的態度，直接站起：“我早就待不下去了。好像我們遷入鐵榮城是討飯一樣。分到的是最差最邊緣的領地，還要被別的部族鄙視。”
踏步上前，紅鬍子茶圖斯抽出重錘，因爲曾經的戰斧後來還是被卡羅要回去。讓他在之後更暴躁。
“難道我們離開鐵榮城就活不下去了？我們有的是力氣，有的是本領！爲什麼要在這裡承受屈辱？！”
其他幾個年紀稍微大一些，不像茶圖斯和菲圖斯這樣，屬於壯年。
基本相當於長老級別。
其中一個矮人長老咳嗽一聲，皺眉看着弗鋼族長：“慎重。如果我們在外面生存很容易，何必當初遷入鐵榮城。卡羅後來都遷進來，當時的雷須部族比我們富有多了，卻一樣因爲礦產貧瘠不得不來到這，我們再離開鐵榮城，也許路上就會死掉一半人。”
另外兩個矮人長老也是勸說。
弗鋼族長皺眉，最終嘆息低頭，雖然有些不滿，不過更多是無奈。
“倒也未必。”
黑鬍子菲圖斯沉默片刻，搖頭開口。
幾人瞬間看着他，弗鋼族長顯然是比較重視菲圖斯，探身詢問：“你有什麼想法？”
菲圖斯一頓，看着弗鋼族長：“自己生存什麼時候都很艱難。但如今的年代哪有部落的模式自給自足？矮人還有鐵榮城，人類社會，帝國之間，相互依存，他們的社會結構非常複雜但更穩固。我們有本領，依託一個其他勢力，用鍛造和釀酒可以換來糧食和必需品，也許生活得更加富有也說不定。”
“菲圖斯！！”
沒等弗鋼族長反應，剛剛說話的長老頓着柺杖站起呵斥：“矮人族離開矮人王城，去投靠別的種族勢力！這話你說得出口？！”
菲圖斯平靜點頭：“我剛剛不就說出口了？倫德長老不是也聽到了？”
“你！！”
倫德長老指着他就要喝罵，被弗鋼族長攔住。
皺眉瞪着菲圖斯，弗鋼族長開口：“不許對長老無禮。”
菲圖斯起身行禮致歉。
茶圖斯撇嘴偏頭：“菲圖斯說得又沒錯！”
倫德長老又想作，被其他兩個長老拽着坐下。
弗鋼沉默片刻，示意菲圖斯：“說清楚。你不可能不懂倫德長老的意思。”
菲圖斯搖頭：“我們是有點沒臉，也都不想待在這裡，好像賴着不走依仗雷須部族似的。但事實上我們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對不起矮人族，對不起鐵榮城的事。折中的辦法就是遷出這裡。”
停頓一下，菲圖斯開口：“至於說投靠。只是一種說法。如果我們沒有本事換來我們的物質所需。別說我們是矮人，哪怕我們和他們一樣都是人類，他們不會善心養着我們。歸根結底還是交換，這有什麼問題？”
弗鋼點點頭，似乎在考慮。
而菲圖斯卻沒停下，目視倫德等三位長老，搖頭開口：“倒是幾位長老，也許年紀大了。不喜歡遷徙，又或者……聽說那個棄兒如今好像得到很多勢力支持，還幻想着他能感恩曾經我們雷心部族是他的家，感激我們並且獲得他的支援回報？”
“放屁！！”
倫德長老再次站起大叫。
而另外兩個也不高興了。其中一個站起，看着菲圖斯：“年輕就是年輕。什麼都不懂就亂說話。知不知道曾經我們雷心部族的棄兒最多，爲什麼最後剩下那麼一個？還陪送給娜塔莉嫁人。”
菲圖斯平靜搖頭不語。
倫德冷笑看着茶圖斯：“因爲他們都是被地牢活活關死的。包括他們的矮人母親在內。你一個棄兒都沒殺過，居然懷疑我們會想着獲得棄兒支持？”
弗鋼冷聲看着菲圖斯：“以後這樣的話別說了。我們或許對離開還是留下有分歧。但是對於棄兒的態度……”
弗鋼眯着眼睛，目光中有暴虐和冰冷。
菲圖斯見弗鋼也不高興了，趕忙行禮致歉。
茶圖斯揮舞着重錘，嗤笑看着弗鋼：“就是那個被我劃了一道傷口在背後的棄兒嗎？他居然還活着，早知道族長當初就該讓我殺掉他！”
弗鋼似笑非笑看着他：“是嗎？用錘子？你的戰斧呢？”
茶圖斯臉上閃現一抹潮紅，忿忿頓着錘子偏頭不語。
但都知道他脾氣，弗鋼也只是笑着不在意，倒也因此，氣氛多少鬆快一些。
倫德嘆口氣，搖頭看着弗鋼：“我們老了，遷徙確實有點牴觸。但是如果爲了部族，身爲長老我們如何想都無所謂，付出犧牲都心甘情願。”
看着菲圖斯，倫德開口：“不過菲圖。你說遷出鐵榮城容易，遷徙到哪？有誰接受我們？會不會平等交換？如果不是同種族，他們不會顧及我們，到時候在人家地盤，我們就這一兩千人，戰力不到一半比例，怎麼辦？”
菲圖斯語氣一滯，弗鋼也是笑容凝固，低頭皺眉。
就在室內一陣沉默的時候，突然門口響起笑聲。
“如果我說我接收……不知道各位信不信得過？”
瞬間，所有人臉色一變。
茶圖斯菲圖斯第一時間拿出戰錘防備面向門口，弗鋼也表情冷，背手看着門口走進一個身影。
幾個長老疑惑看過去。
這個身影很高……比矮人高將近一半。
“你是……聖庭使者？”
弗鋼似乎認出面帶微笑進來的人。
茶圖斯激憤上前就要動手：“你敢私闖我們的領地！！”
“茶圖斯！！”
菲圖斯皺眉攔住他，表情怪異打量門口的人。
門口走進來的人好像沒看到茶圖斯的激烈反應一樣，只是微笑看着弗鋼，點頭致意：“卡帕蘭。曾經的紅衣主教。”
除了茶圖斯，其他幾人都面面相覷。
一時之間神態異樣，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