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宇驅車趕到英德康醫院時,阿德和阿凱正在大門口徘徊。
一記刺耳的剎車聲後,兩人同時朝院子望去。
嘭——
狠狠地關門聲驚起一樹的鳥兒。
阿德和阿凱相互對望了眼,俱是一副嚴肅表情。
夏宇走下車,面色陰鬱地大步朝他們走來。
剛剛走近,阿德和阿凱還沒來得及問好,夏宇突然揚起拳頭,力道十足地揍了兩人。
阿德和阿凱雙雙被打倒在地,夏宇是他們的頂頭,即便他做得再過分,他們都只有聽從的份兒。
“沒用的傢伙,我臨走的時候說過什麼!”
“對不起,夏總。”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是人,她被誰接走了?”
“……”
“說啊!沐青悠被誰帶走了!”夏宇的聲音再次升高八度,冷厲的聲音彷彿要將人的耳膜刺穿。
“夏總,我……我們也不知道。”阿德結結巴巴地回道。
呼——
阿德只感覺一陣勁風吹過,下一秒,他便被一隻大手扣住咽喉,隨即拽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夏宇狠戾地語氣冷徹心扉。
“我……我和阿凱進去的時候,沐……沐小姐已經不……不在了,但是,窗……窗戶是開着的,會不會……”
夏宇鷹眸一眯,而後擡頭望了眼高聳的大樓,冷聲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沐青悠跳窗逃跑了嗎?”
“……”
“廢物!”
夏宇一把推開阿德,隨即疾步衝入醫院大廳。
阿德趕忙將地上的阿凱扶起來,“阿凱,你說夏總不會把我們怎麼樣吧?”
阿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皺眉回道:“不知道,只怕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
夏宇乘坐電梯來到沐青悠病房所在的樓層,下了電梯,他面無表情地走到病房,擡腳踹開了門。
裡面的一切都是整整齊齊,牀上放着疊好的病號服,牀頭櫃上還放着那天他帶來的吃的。
夏宇攥緊拳頭,指節咯吱咯吱作響。
突然,他銳利的目光鎖定在櫃上的一處。
他款步走過去,拿起那封信,打開之後,仔細地一行一行看下去……
病房裡寂靜無聲,所有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突然,夏宇將手裡的信攢成一團,而後用力地扔到地上。
沐青悠,你竟然敢這麼對我。
逃離我,你以爲就這麼容易嗎?
天涯海角,我一定會追到你,到時候,我會讓你哭着求我。
我一定會……
這時,阿德和阿凱也走進了病房。
夏宇睨了兩人一眼,冷聲問道:“今天有什麼人找過她嗎?”
兩人搖了搖頭,突然,阿德眸光一亮,說道:“對了,沐小姐曾跟我借過電話,好像是打給她的一個朋友。”
“朋友?”夏宇眯了眯眼,繼續問道:“那人叫什麼?”
“姓名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姓葉,是位小姐。”
葉萱……
夏宇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難道是她把沐青悠接走了嗎?
可是,單憑葉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將沐青悠帶走的,除非她們還有其他的幫手。
今天是夏明陽的婚禮,他不可能,蕭風今天也在場,他也不可能,除了他們之外,那隻剩下一個人,而這個人也是最有可能的人——顧子墨。
夏宇重重地吐了口氣,冷峻的黑眸裡射出駭人的寒光。
如果真的是顧子墨做的,那麼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和陸氏。
——瑞士——
這棟木屋總共分上下兩層,樓下是娜塔莎的臥室,還有廚房和餐廳,樓上有兩個房間,一間主臥,一間客臥。
娜塔莎將沐青悠的行李直接搬進了主臥,她以爲她和顧子墨是情侶關係。
娜塔莎走後,房間裡只剩下她們兩人,沐青悠突然覺得有些侷促不安。
“那個,我還是搬到客臥去住吧。”說着,便要拎包離開。
“等等。”
顧子墨一把抓住她的手,緊扣住沒有鬆開。
“你先別走。”
“……”
沐青悠擡頭望着他,明眸裡多多少少露出一絲窘迫。
她猜想顧子墨也應該觀察到了她的不自然,他鬆開了她的手,繼而說道:“你別亂想,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在主臥住下吧,我搬到客臥去住。”
顧子墨自己也有些結巴,說完他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從裡面拿出幾件換洗的衣物,而後走到沐青悠面前,說道:“你先收拾一下,我出去了。”
“嗯。”沐青悠點了點頭。
“對了,等你收拾好之後,如果想出去轉轉的話,我就帶你出去。如果你累的話,就先休息,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不着急的。”
又是來日方長,這個詞曾經也有人對她說過,只是那一切似乎已經離她遠去了。
顧子墨看到她突然黯然的臉色,心中猜想她應該又是想到了傷心的人或者事,而能觸動她心的人只有一個人。
他苦澀地扯了扯脣,現在他應該要安慰她嗎?
“青悠,我知道有些話我沒有資格說,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句話,忘記過去,未來一定會好的。相信我。”
“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沐青悠衝着他笑了笑。
“真的相信我?”顧子墨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給他這樣的評價,心裡不由暗喜。
沐青悠鄭重地點頭,“當然是真的,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話,怎麼會跟着你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國家呢?”
顧子墨呲牙一笑,“那倒也是,不過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嗎?難道你沒聽說那些老外最喜歡東方美女了,你這姿色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呢。”
沐青悠一聽,鼻子裡不由哼了一聲,“好啊,如果你真想把我賣了的話,就賣了吧,反正我在這兒熱生地不熟的,如果顧少爺真想把我怎麼樣的話,我也無能爲力呀。哎,真沒想到,堂堂的江城顧少竟然會在異國他鄉欺負一個弱質女流,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嗎?”
“……”
顧子墨被她話說得一愣,而後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笨女人什麼時候把嘴皮子練得這麼溜了?真沒看出來,你這小綿羊發起狠來,也不是吃素的。”
沐青悠揚了揚下巴,驕傲地回道:“那當然,小綿羊也不是隨便欺負的。”
顧子墨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說:“好了,不跟你鬧了,你快收拾一下吧。”
“嗯,等我收拾好去找你。”
“好的,我等你。”說完,顧子墨便拿着衣物走出了房間。
現在,寬敞的房間裡只剩下沐青悠一個人。
從進來開始,她還沒有仔細觀察過這間屋子,現在她才發現,這裡應該是顧子墨經常來住的地方,並不像是臨時找來的房子,房間裡的牆壁上掛着顧子墨的照片,還有顧子墨母親的照片。
奇怪的是,所有的照片都只有他的母親,從來沒有他父親的影像,難道他沒有父親嗎?
沐青悠正納悶着,突然發現書桌上一個放倒的相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走到書桌前,拿起了那個相框。
翻過來之後,她發現這是這間屋子裡唯一一張三人的合照,兩個大人一男一女,中間是個小男孩,從眉眼間看出,這個小男孩就是顧子墨,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而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嗎?
沐青悠細細想來,似乎從她認識顧子墨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很少說他家裡的事,也從來沒有提過他的父親,看來她真的不夠了解他,不夠關心他。
照片裡的男人很英俊,一顰一笑間透露出儒雅的氣質,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相貌和顧子墨確實差得有些大,甚至可以說他們根本就不像。
沐青悠心中頓時疑惑起來,她將相框重新立在書桌上,她將行李袋打開,拿出換洗的衣服後,走進了浴室。
現在,她只想好好洗個澡,把所有關於過去的痕跡統統洗掉。
顧子墨回到客臥,整理好之後,便下樓等着沐青悠。
娜塔莎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過來,她將果盤放到茶几上,跟顧子墨說話,她不用說拗口的中文,所以也輕鬆許多。
“顧先生,您和那位小姐很般配。她就是您心中的顧太太嗎?”娜塔莎微笑地問道。
“顧太太?”顧子墨聽到她的話,合上了報紙,擡起頭,眉眼帶笑地問道:“我們真的很般配嗎?”
娜塔莎點了點頭,“非常般配。”
“我也很希望她能成爲我的顧太太,很可惜,她現在的心裡裝着另外一個男人。”顧子墨的臉色突然暗下來。
娜塔莎皺了皺眉,滿懷歉意地說道:“真的對不起,先生,我並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的,這又不是你的錯。”顧子墨露出笑臉,“不過,我會努力的,盡我最大的可能,讓她成爲我的顧太太。”
“嗯,我相信先生一定會成功的,那位小姐看起來人很不錯。”
“是的,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女人,所以我更不想輕易地錯過她。我已經錯過她一次,現在上帝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一定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