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月先是有些害怕,繼而又是生氣,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倒好像是我專門出來跟白逸之幽會,被你捉姦了。”
霍焰笑而不語。
林映月氣道:“昨兒是問梅提議要來大明寺的,又不是我想來的。再說了,問梅說這個主意的時候,你也在的,後來我就一直跟你在一起。即便是想給白逸之通風報信,也沒那個功夫啊。”
霍焰嘴角微翹,悠悠道:“爺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急什麼?你心裡不發虛,大大方方的說話不就行了?何必氣急敗壞?”
林映月怒道:“我哪裡氣急敗壞?”
“還說沒有?瞧你臉色都變了。”
“你……”林映月被他嗆得無話可說,又覺得說什麼都是上火,乾脆扭頭就走,“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站住!”霍焰一聲斷喝。
林映月只好停住腳步。
心裡隱隱不安,雖然她和白逸之保持了距離,也沒有說情話,就算霍焰當時看見了聽見了,也沒有任何把柄。可是說不來爲什麼,就是心虛,對……,霍焰說對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發虛,總覺得有遺漏不妥。
“映月。”霍焰在她的背後說道:“沒錯。來大明寺賞桂花的事,是問梅提的,當時爺也在場,後來你也沒有機會去和白逸之聯絡。爺也相信你,不會那樣做,且不說你和白逸之沒什麼瓜葛,就算有,也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
林映月咬了咬脣,小聲道:“那你還歪派我?”
“我歪派你?”霍焰輕笑,“爺來了以後,說什麼歪派你的話了?是你,是你一直心虛,氣鼓鼓的說了一大串。”
“我心虛什麼?”林映月氣惱的回頭。
“對啊,你心虛什麼?”霍焰目光灼灼,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優美的下頜,眸子裡波光明滅,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是在心虛什麼?”
“我沒有。”
“沒有?”霍焰輕聲冷笑,“那你爲什麼不敢看爺的眼睛?你難道沒發覺嗎?只要你情緒起伏的時候,說話就會特別大聲,特別的多。”他斬釘截鐵的道:“映月,你到底有什麼是不敢面對我的?說啊。”
林映月用力拽開他的手,惱道:“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想說?還是自己都沒有明白?”霍焰一把握住她的腰肢,輕聲道:“那就讓爺來告訴你吧?其實剛纔,你和白逸之前面說的話,我沒有聽到。只是遠遠的,看見你神色只是想躲避,對他並無任何情意。”
林映月感覺氣壯了一些,“當然,我對他本來就沒有想法。”
“那最後一句呢?”霍焰俊美的面容,在這一刻變得極其危險,“白逸之想確認你現在是否過得幸福,爲何你要沉默片刻纔回答?爲何你的語氣帶出勉強?你別說沒有!白逸之都聽出來了,所以纔會追問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他自嘲一笑,“可惜你,眼睛只看白逸之那邊,只發覺趙玫兒來了,卻絲毫沒察覺我一直站在你後面!”
林映月抿了嘴,不言語。
霍焰冷笑,“映月,你現在還要抵賴嗎?還敢說你沒有心虛嗎?”
林映月說不出話。
霍焰怒道:“爺到底那點對不住你,讓你不幸福了?你不過是一介商戶女,又跟白逸之有瓜葛,爺不計較,也不嫌棄你,風風光光迎娶你做了長房大奶奶!爲了你,爺把姬妾們都攆得乾乾淨淨,你懷着孕,爺都守着你一個人過。”忍不住越說越憤怒起來,“你還想要怎樣啊?就差沒有給你割肉做湯了!”
林映月被他震得連連後退。
問梅和聽竹等人聽見這邊吵得兇,慌忙過來,想要攙扶林映月一把,“奶奶,當心腳下,你還懷着身子呢。”
霍焰上前就是狠狠一腳,把問梅踢開,“滾!都滾!”
林映月伸手扶住了樹,扭頭道:“聽竹,把問梅扶下去吧。這兒有世子爺,有他照看着我沒事的,都快下去。”
下人們都不敢靠近盛怒的霍焰,無聲退下了。
林映月淡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在外面發這麼大的火,還拿奴才撒氣。”
霍焰吼道:“爺就是受不了你這樣子!爺都快要氣炸了,可你呢?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就他媽連情緒都不帶波動的。”
“世子爺,我懷着孕,上火動氣的不好。”林映月苦笑,“再者,你要我說什麼?剛纔白逸之問我幸福與否的時候,我就是想起畫眉,遲疑了那麼一下,偏生他有多心歪曲了我的意思。你更好,就順着他的思路走,叫我辯無可辯。”
“呵呵。”霍焰一聲嘲笑。
“世子爺……”
林映月正要細細解釋,就聽見花籬那邊傳來尖銳的女聲,惱火罵道:“林映月!你這個狐狸精,敢偷偷勾引我的男人,怎麼不敢面對我?你跑什麼跑?給我站住!”
趙玫兒竟然掙脫了白逸之的束縛,不顧勸阻和驚呼,直接朝着這邊跑來。
林映月當即臉色大變,後退道:“世子爺!咱們有話回去說。趙玫兒可是瘋子,我懷着身孕,她等下……”伸手去拉霍焰,“求你了,快走吧。”
霍焰黑着一張臉,站着不動。
趙玫兒衝到這邊見了他,臉色微變,生生止住了腳步。她自然也是怕霍焰的,畢竟這裡是雍州,不是京城,霍焰的權勢太大了。但她卻不怕林映月,當即破口大罵,“狐狸精!不要臉!專門勾引別人的男人,簡直就是水性楊花!”
霍焰嗖的一下拔出佩劍,二話不說,朝着趙玫兒砍了過去!
“啊!”趙玫兒嚇得往地上一坐,“救命啊。”
霍焰沒有直接砍下她的腦袋,不是不敢殺她,而是不想這麼明目張膽的惹麻煩,免得昌平公主在皇帝耳邊亂吹風。但是也沒客氣,直接把趙玫兒的髮髻給削掉,露出了長短不齊的頭髮,以及青色的頭皮,金釵玉簪嘩啦啦掉了一地。
白逸之已經衝了過來。
霍焰冷冷道:“看好你家的瘋狗!省得爺一失手,就要了她的狗命!”
白逸之微微皺眉,緊接着又訓斥下人們,罵道:“怎麼回事?你們奶奶纔剛小產了,身子不好,怎麼不看好她讓她隨便亂跑?趕緊帶她走。”
趙玫兒看着滿地的散落青絲,再摸摸頭上,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嗚嗚,我的頭髮都沒有了。天吶,嗚嗚嗚……,我還怎麼見人啊。”
婆子丫頭們一擁而上,過來攙扶她。
趙玫兒站了起來,卻不肯走。她不敢再和霍焰起衝突,也暫時不敢罵林映月,轉而把怒火燒到了白逸之頭上,“白逸之,你這個綠王八!不要臉!自家媳婦小產了,你還有臉去跟別人勾勾搭搭?簡直就是一個烏龜王八蛋!”
霍焰纔沒心情看這種鬧劇,上前抓住林映月,用力握住她的手,“走!”要不是看在昌平公主難纏,還有估計太后那邊,今天早就把趙玫兒給大卸八塊了。
林映月也不願意繼續摻和下去。
況且,霍焰力氣奇大無比,根本不容她抗拒只能往前走,兩人很快離去。
趙玫兒氣怒交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倆揚長而去,又是惱火,又是大了膽子,在背後破口大罵起來,“不要臉的騷狐狸!下三濫的、天生的賤貨……”
“啪!”白逸之擡手給了她一耳光。
趙玫兒震驚了,捂着臉,“你……,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瘋了啊。”
白逸之面無表情,冷聲道:“閉上你的臭嘴!”
趙玫兒頓時哭鬧起來,“嗚嗚,你欺負我,欺負我……,嗚嗚,我可是昌平公主的女兒啊。”她哭天哭地的鬧起來,“等我身子好了,回了京城,就要把一切醜事都告訴孃親,讓她殺了你們!全部都不放過!”
白逸之眼皮微微一跳。
今天的事太麻煩了,不能再這麼讓趙玫兒鬧下去了。
不然傳到京城,說起林映月勾引之類的話,昌平公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豈不天翻地覆?萬一,昌平公主真的對林映月下手,豈不是害了她?事情必須終結了。
趙玫兒還在撒潑大哭,嚎啕道:“我才小產了,掉的是你的孩子,你的骨肉!你現在居然還揹着我,跟狐狸精勾勾搭搭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要殺了林映月,殺了她!我要把她碎屍萬段!”
白逸之看着幾近瘋癲的趙玫兒,靜默不語。
他忽然想到了某種打算,只是……,手段毒辣了些。
如果給趙玫兒找一個“小產傷身”的藉口,然後養病,最後再醫治無效,豈不是就可以擺脫這個麻煩精了?不不,這個方案太過簡單粗暴,昌平公主那邊要起疑的,具體安排還得詳細計劃一下才行。
總之,不能讓趙玫兒在去昌平公主面前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