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盛宴,飄了一場雪來慶祝漢國這個最重要的日子。雪落地即化,不似穹縣的雪堆積成片,踩在腳下能發出咯吱吱的聲響。
墨燕飛一身盛裝打扮,本來她是想低調的跟着老爹奉旨進宮就好,但是送來聖旨的公公還外帶了一套衣服,說是哪個宮妃給她的,至於倒底是個什麼妃她記不清楚了,皇宮裡那麼多妃子,現在又沒有皇后,她哪裡知道是誰?
既然人家送了自己就沒有不穿的理由,否則給自己使個絆子,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再者,宮妃給自己送衣服,應該是受了皇上的意。
自己只是一個富商的女兒,雖然有錢,但是地位低得可憐。宮妃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唯一一次有可能出名的機會還被秦可兒這個公主給壞了事兒,讓自己去監獄裡與老鼠爲伍,睡了三日。
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宮妃連正眼都不會多瞧自己,除了和太子在皇宮裡轉悠的這幾天知名度一度上漲之外,自己就是一個無名小卒。連着商家的人也不一定都知道自己。
“爹爹,這衣服會不會太扎眼了?”這跟自己一直奉行的低調行事,衣着簡單相差甚遠。墨老爺只是側目看了一眼墨燕飛的衣服,臉色沉悶,不做答覆。
“墨墨,快些回來。”
臨走前,流雲在墨燕飛額間的印記上印上一枚淺吻,脣邊牽扯出一抹微笑,扶着她上馬車。
墨燕飛掀起車簾,突然又轉身抱住流雲的脖子,在流雲的臉上‘吧唧’一口,然後迅速轉身掀開車簾鑽了進去。雙手捧住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沒有鏡子也知道自己雙頰的通紅。自己也不知道剛纔自己爲什麼做出主動的動作,只是想了,就做了,根本就沒經過大腦的思考。那一瞬腦子是空白的。
流雲摸着臉頰上被墨燕飛吻過的地方,並沒有因此而露出笑容,反而是一臉凝重的看着馬車離去。
還未進入皇宮內城,就
能想像其中的森嚴和喧鬧。這個皇宮難得熱鬧一回,雖然免不了的勾心鬥角,但是少有的熱鬧日子,大家也高興高興。
“通行令拿出來?”
馬車在內城門口遇到了衛兵的阻攔,還未到墨燕飛和她爹爹的馬車進城的時候,墨燕飛就透過車簾偷偷的看到了前面的馬車在城門處都要停留一下,拿出進城必須要有的通行令纔可進入。當然了,墨燕飛和墨老爺是皇上下旨親自請來的,必定是有通行令的。把手裡的牌子遞給守城的侍衛,侍衛看了一眼後雙手恭敬地遞上來,送還給墨燕飛。
皇城的禁衛軍訓練有素,單看言行舉止就能看出與衆不同,其能力定然不弱。
墨燕飛含笑接過通行令,好生的收着,出去的時候還要用到呢!
馬車穿過寬敞的廣場,直接行進到殿前才停下。要是在平時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但是今天是漢國舉國同慶的日子,這一日裡,即使是牢裡的犯人都會有特別的待遇。梳洗乾淨,配上美酒佳餚。
“你來了?”
馬車剛停下,墨燕飛就看見了一身紅衣,香肩微露,長襟拖地的秦可兒盛裝在此。凝脂玉膚,額間一朵半盛開的火焰花,頭戴鮮紅欲滴的瑪瑙墜子,垂在耳側與腦後,像是一個要出閣的大姑娘,正在焦心的等着新郎。前提是不看她臉上的表情。
“幾天不見就這麼想我?”
墨燕飛上前圍着秦可兒轉了一圈,而後挽着秦可兒的手臂,厚着臉皮貼上去。
秦可兒皺着眉看墨燕飛高興的樣子以及身上華麗的着裝,心裡涌起一抹不詳的預感。這股不詳縈繞在她心頭直到這份預感變成了真實。
秦可兒任由墨燕飛挽着她的手臂,不說話也不推開,墨燕飛當然感覺到她的反常。早在從穹縣回來的時候秦可兒的情緒就開始反常,只是沒有哪一天像是今天這般,連說一句話都覺得累的樣子,整個人除了外表的一團火熱,內在
的氣焰黯然無力,是對生命的順從和無能。
彷彿是一個絕望的受冤者,在等待着最後的宣判,又或者早就想認了這一樁本就不屬於自己的罪過,踏過死亡的邊線,去到另一個世界遠離這裡的不快。
“墨燕飛,你想我嗎?”
在大殿的門口,秦可兒突然停住步子,轉身正視着墨燕飛問的很認真。那雙眼睛裡充滿希冀,脆弱而無助,彷彿墨燕飛一個否定,她的整個世界即將坍塌。
“秦可兒,雖然你總是跟我作對,但是我把你當朋友的。既然你是我朋友,你說我想不想你?”
“我要你的答案。”
秦可兒執著地看着墨燕飛,整個人不似往日的靈動,反而呈現着一種呆滯和死寂。墨燕飛再次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認真且非常認真道:“想。”
作爲一個朋友,想着她的開心和不開心,想着她是因爲什麼事情而變的反常。相處了這麼久,她怎麼看不出來秦可兒彆扭的性子,明明是想要和她親近,卻硬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事兒沒事兒找點兒事來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只是想要一個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對她唯命是從,畢恭畢敬的下人。而自己幸運的成了這個人。自己本身也鮮有朋友,除去被蛇君帶走的小綠,還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一個。
“走吧!”
秦可兒的眼睛一亮,露出孩子氣的笑容。只是一剎那,在進入大殿後笑容斂去,緊繃着一張臉,僵硬的行禮。
“可兒參見父皇,見過天子哥哥。”
熟悉的稱呼,疏遠的行禮,皇帝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哈哈大笑,上前欲扶起跪地行禮的秦可兒,卻被秦可兒巧妙的避開。皇帝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落寞的收回。
秦可兒只是嘲諷的一笑,既然他早就做好了選擇又何必在此弄虛作假,早在殿門外她就看到了緊挨着父皇身側的草原使節,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