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嵐清被夏晏然笑得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將頭扭向一旁。
等到再看向兩人之時，卻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人。
“這些天階高手，跑得比老鼠都快……”
向嵐清默默吐槽道。
“老鼠跑的本來也不快。”
夜北辰的聲音悠悠地從向嵐清身後響起，嚇得她猛地一哆嗦。
“師父！你幹嘛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人身後！”
向嵐清嗔怒道。
本來已經好轉的肚子，再次痙攣起來。
“偷聽能聽飽嗎？”
夜北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對她的行爲心知肚明。
向嵐清臉一紅。
“我……我就是想聽聽嘛！”
“你倒還挺理直氣壯的，”夜北辰無奈地搖搖頭，“先吃點東西吧。”
向嵐清嚐了一口夜北辰下的面，瞬間驚呼。
“師父，太好吃了！”
向嵐清沒想到夜北辰做飯的手藝也這麼好，再加上她也餓了，呼嚕呼嚕幾口就把一整碗麪都吃掉了。
她滿足地摸摸肚子。
這些天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意。
“殷從一定會拿着頌芷的死大做文章，清兒，這件事你要置身事外。”
夜北辰突然提及此事，向嵐清嚴肅起來。
“三長老知道了此事，就說明慕凰承肯定也知道了。師父，你真的要順着三長老的意思，將此事賴到皇族頭上嗎？”
“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殷從既然等不及了，我不介意幫他一把。”
夜北辰陰下臉，他本就打算拿頌芷的死警告慕凰承，既然有殷從這個沉不住氣的，他倒省了不少力氣。
向嵐清卻有些擔心，“慕凰承肯定知道頌芷的死跟皇族沒關係，他若是追查下去，師父要如何脫身？”
“脫身？”夜北辰含笑看着向嵐清，“你以爲我還能脫身嗎？”
向嵐清若有所思地沉下頭，沒錯，如今她跟夜北辰一樣，看似跟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波沒有什麼關聯，但卻無法置身事外。
“師父，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個問題沉在向嵐清心中許久，一直困擾着她。
夜北辰望着她閃爍着光亮的猶如寶石一般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魁星閣，爲什麼不肯歸順於皇族？”
雖然殷從幾次說過看不上皇族的修煉者，但向嵐清卻不覺得這是魁星閣獨立於外的理由。
“爲什麼一定要歸順於皇族？”
夜北辰的反問讓向嵐清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只是覺得，跟皇族對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強大如蕭鶴聞，都被皇族關押在雲夢池這麼沒辦法逃脫，而向嵐清更是親眼見到慕凰承、慕九天等人的囂張妄爲。
皇族的強勢無需言說，魁星閣能在這樣的強壓下依舊保持獨立，向嵐清敬佩的同時，也隱隱感受到兩者之間定然有什麼不可磨合的矛盾。
“如果僅僅因爲不容易，便隨波逐流，或者安於現狀，那這人世間如何能夠圓滿。”
夜北辰眼眸低垂，思緒似乎紛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向嵐清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無盡的悵然和失落，同時也有萬千的溫柔和堅決。
“不管如何，我願意站在師父這邊。”向嵐清堅定道。
夜北辰含笑看向她，“是因爲我選擇的道路，本就是你想要走的，對嗎？”
向嵐清眼神一顫。
她並非爲了夜北辰才選擇與皇族對抗，而是因爲蕭鶴聞，因爲向淳爾，因爲雪玉……
但她卻從不知道原來師父對這一切都瞭如指掌。
被拆穿了心思的向嵐清一時間有些尷尬，想要找補卻只覺得會越描越黑。
“師父……我……”
“有你那句話，爲師就很滿足了。”
屋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只聽陣仗便知道是殷從。
夜北辰看了一眼向嵐清，示意她不要出去，隨即自己走向屋外。
“大長老，我徒弟慘死這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難道打算不聞不顧嗎！”
殷從開口便是指責的語氣，讓夜北辰心中不爽。
“知道了，但具體該如何解決，還需要再商榷。”
殷從一聽這話瞬間暴怒。
“有什麼可商量的！這件事顯然就是皇族的人給我們魁星閣的下馬威！”
夜北辰沉聲反問道：“那三長老是怎麼打算的？”
“當然是直接找皇族的人當面對峙！他們不敢對魁星閣直接下手，便拿我徒弟開刀！我們若是不追究，那豈不是助長皇族的氣焰！日後魁星閣如何在皇都立足！”
殷從越說越氣，手中的靈劍震顫地“叮叮”作響。
夜北辰冷靜地看着殷從。
“三長老可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頌芷師侄是皇族之人所殺。”
殷從不屑地別過頭，“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狡辯不了！”
殷從雖不知事情真相，但夜北辰心裡卻清楚的很。
頌芷根本不是死於皇族之人手中，而是他跟向嵐清所殺。
想要借頌芷之死與皇族對峙，決不能像殷從所說的這樣魯莽地直接開戰。
“這件事我跟三長老想法一樣，但我不同意毫無計劃地與皇族對峙。”
殷從還想說什麼，但冷靜下來也意識到夜北辰所說的纔是正確的。
“既有大長老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我們魁星閣不能任由皇族如此踐踏！”他將靈劍握緊，沉了口氣，“我殷從願與大長老一起，對抗與我們魁星閣作對的勢力！”
向嵐清聽到此話略感驚訝，她一向以爲殷從與師父不睦，沒想到竟然還有達成一致的時候。
看來殷從雖然有爭奪大長老之位的打算，倒也是切切實實站在魁星閣這邊的人。
只是不知如果哪天他知曉了頌芷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感到背叛。
……
風間堂。
千羽化作少女形態，站在表情不怎麼明朗的慕凰承身側。
“主人，頌芷的死……我覺得不像是意外。”
慕凰承眯起眼睛，“本皇子當然知道不是意外。”
“難道她的身份暴露了？”千羽疑問道：“會不會是向姑娘？”
慕凰承冷冷看向千羽。
千羽身子猛地一震，恐懼地向後蜷縮了一步。
“頌芷死了，只能說明她沒用。沒用的人，本皇子身邊從不留。”
千羽猛地跪在地上。
她聽出慕凰承此話是說給她聽，意在提醒她之前慕九天玉佩一事沒有做好。
“主人，主人請不要趕走千羽！千羽日後一定好好爲主人效力，做主人身邊有用之人！”
慕凰承冷哼一聲。
“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