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看着這些人,眼中泛着冷意,一羣不忠誠的將領他覺得也沒有必要留着了。
“武安君,你是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讓我回去稟報大王,你們聚衆謀反呢?”郭開冷聲對着李牧說道,面對衝動的軍官郭開會害怕,是因爲郭開知道這羣莽夫真的做出來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事情,但是李牧郭開並不害怕,因爲李牧明白他一旦抗旨是什麼罪名。
“郭相,這些軍官們只不過是擔心我的安全罷了,他們都是效忠大王的,我跟你走。”李牧隨後看向了軍官們呵斥道“都退下!”
看到李牧發怒,爲首的校尉也不敢再攔住去路,只能不甘心的退去,但眼中的憤怒是無法掩蓋的。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郭開在這些軍官的注視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哼~”郭開冷哼一聲說道“算伱們識相,不然彎刀甲士們的彎刀要多沾染一些鮮血了。”
聽到郭開提到彎刀甲士,衆軍官才發現郭開帶來的護衛是趙王親衛彎刀甲士,一個個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郭相我們走吧。”李牧淡淡的說道。
“大王說了,武安君和公子嘉勾結謀反,雖然還未定罪,但也有嫌疑,所以這個得罪了,來人給武安君捆上!”郭開冷冷的說道。
“什麼!?”“你敢!?”軍官們暴怒道。
面對郭開對李牧的羞辱,他們這些被李牧一手帶出來的軍官們自然忍不了,一個個當即再度拔劍想要上前,但都被李牧的眼神制止了。哪怕是奉趙王的命令來協助郭開的彎刀甲士也紛紛側目看向了郭開。他們雖然是趙王親衛,但也都是從軍隊中選拔出來的,自然明白郭開說的對一名將領是多大的恥辱,尤其是李牧還揹負着武安君的名號。
看着怒氣衝衝的軍官們,郭開只是冷眼看了過去,又看向了李牧。
“動手吧!”李牧鬆開了自己的配劍鎮嶽劍,示意讓彎刀甲士們動手。
彎刀甲士中走出兩人眼神帶着歉意的看着李牧,李牧伸開了手示意他們動手。兩個彎刀甲士很快便將李牧捆綁了起來,看着被押着的李牧郭開湊近說道
“武安君,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真不知道邯鄲的百姓們在知道自己敬重的武安君是反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李牧冷眼看向了郭開並沒有說話。看到自己的羞辱沒有生效,郭開也不急,反正最後的勝利者是他。
“我們走,回去向大王彙報。”郭開一甩衣袖便帶着嚇破膽的安陽君和武遂君以及彎刀甲士離開了。
等到郭開等人走出大營之後,一衆軍官雙眼充滿憤怒,雙拳握緊,他們知道李牧這一走是凶多吉少,李牧和郭開之間的仇怨整個趙國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李護衛,我們真的就這樣讓武安君被帶走?”校尉看着李開問道。
李開也是無奈的嘆氣一聲。作爲知道內情的人,李開更加無奈。如果李牧不走那麼趙王遷和郭開絕對會認爲李牧這次帶兵回來就是和公子嘉一起造反的,而趙王遷第一件事便是將武陵鐵騎的家眷們推出來威脅他們,甚至還會對這些家眷動手,所以李牧無論如何都只能自己走。
看着李開無奈的神色,校尉微愣,他覺得這裡面絕對有他不知道的內情,但是其他的軍官就沒有這麼理智了,一個個紛紛開始發泄抱怨,甚至喊出瞭如果李牧被害了,他們直接離開軍隊回家種地之類的話。
想到李牧之前留給自己的任務,李開站出來說道
“大將軍之前吩咐過我了,讓他們冷靜,無論如何都不能擅自離開軍營,這是大將軍的軍令,違令者軍法處置!”
聽到離開的話,衆人更加憋屈了,但也只能無奈的稱諾。
“都下去吧。”李開說道。
“諾。”
很快其他軍官便都走了,只剩下了校尉,校尉看了一眼李開直接說道
“李護衛,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整個軍營上下有着三千邊軍精銳,若是李牧不想要走,只要李牧點個頭,別說十個彎刀甲士了,哪怕是一百個他們都能拿下,再殺了郭開。
李開看了一眼校尉說道
“張校尉,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你能參與的,好好約束兄弟們,別讓他們在這時候犯錯,引火燒身。”
聽到李開的話,張校尉當即明白這件事果然不簡單,隨後低聲說道
“難道我們就這樣看着武安君被帶走嗎?大王和郭開那個奸賊絕對不可能讓武安君活着走出邯鄲城的。”
“我又何嘗不知道,但這是大將軍的選擇,我們聽命便是了。”李開這時候也只能無奈的勸說張校尉。
“我張達的命是當初武安君從戰場上救下來的,我一家六口被胡人殺了,是武安君幫我報仇了,讓我親自帶隊滅了那個胡人部落。你可以看着武安君被侮辱,被陷害,但是我張達不能,若是武安君出事了,我張達豁出去也要保下武安君。
你是武安君的護衛,平日裡備受武安君信任,現在竟然如此貪生怕死,在武安君被帶走的時候連句話都不敢說,當真是讓武安君看錯人了。”張達憤怒的說道。
本來心中就憋屈的李開,在張達這麼的刺激下當即便暴怒起來,怒吼道
“放你孃的屁,張達,老子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你還是個大頭兵呢,老子幫大將軍當了多少刀劍,怎麼可能漠視大將軍被陷害!!”
“那你爲什麼漠視武安君被帶走?武安君不說話,你這個侍衛也啞巴了?還是說你不敢對郭開這個奸賊動手。”張達指着李開罵道。
“你他孃的想死是嗎?要不是武陵鐵騎的家眷全部被大王抓走了,大將軍怎麼可能就這麼被抓走,要不是擔心兄弟們的家眷,哪怕是拼了這條命我也不可能讓大將軍被帶走!”李開怒目說道。
聽到武陵鐵騎的家眷都被趙王遷抓走了,張達當即便愣住了,眼中的憤怒逐漸轉爲了不敢置信。
“你說的是真的嗎?”
想到自己已經說漏嘴了,李開也沒有再隱瞞,將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在聽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張達整個人也陷入了無奈之中,這本就是死局,無論是李牧還是他,或者武陵鐵騎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拿着武陵鐵騎的家眷做犧牲的。
“有時候知道的不多也是一種幸運,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大王沒有真的昏庸到殺了大將軍。”李開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約束好兄弟們呢。”張達說道。
兩個知道真相的人拳頭緊緊握住,但最終也只能是無奈的鬆開。
而另一邊郭開帶着李牧大搖大擺的行走在邯鄲的街道上,路上的百姓們看到李牧被裝入囚車紛紛涌在道路兩旁,看着這些百姓,郭開得意的說道
“武安君李牧備受王恩,但不思忠君報國,卻和公子嘉暗中勾結,爲公子嘉提供甲冑,意圖謀反,現已經被本相拿下!”
郭開這句話一出,道路兩派的百姓們紛紛震驚,一些人更是瘋狂的喊着這是栽贓陷害之類的話。“武安君,您說句話啊?”有人喊道。
有一個人說話,其他人紛紛跟着喊出想讓李牧說出一句話,但是李牧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路兩旁的百姓,想到被囚禁起來的武陵鐵騎家眷,最終只能閉上眼睛,閉口不言。
“證據確鑿,你們不用懷疑,等到大王審問完李牧,本相會向趙國百姓仔細說說其中的事情的。”郭開笑着說道。
哪怕道路兩旁的百姓再怎麼不相信李牧會造反,但是看着沉默的李牧和得意的郭開,他們也只能相信這件事。子游站在閣樓上看着下方囚車裡的李牧。
“趙王遷和郭開也不是一無是處,知道用武陵鐵騎的家眷來威脅李牧。”子游摸着下巴說道。
房門突然被推開,雪女走了進來,子游看向了雪女。
“多謝先生,幫我報仇了。”雪女當即跪下說道。
子游連忙將雪女扶起來說道
“雪兒,我答應過幫你報仇自然會做到的。”
雪女聽到子游的話,當即撲進了子游的懷中哭訴了起來。子游抱住雪女一隻手不斷的順着雪女的後背安慰她。雪女哭完之後,趴在子游的懷中有些戀戀不捨,子游也沒有將雪女推開而是抱着她看着外面的遠去的囚車。
“先生,我們就這樣看着李牧被抓走嗎?”雪女紅着臉問道。
“當然不會,趙王遷和郭開下了一步好棋,但也是一步爛棋。囚禁邊軍家眷,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這件事傳回武陵鐵騎之中會是什麼情況呢?他們還會效忠趙王遷嗎?”子游笑着說道。
“他們不反了趙王遷都是好事了吧?”雪女說道。
“他們不會反了趙王遷,但也不會再給趙王遷賣命了,不知道羅網的動作如何了?”子游說道。
在趙王遷派人抓捕武陵鐵騎家眷的時候,子游便派人將這個消息傳遞到雁門關了,同時也派人在城外的軍營內散播着消息,至於武陵鐵騎和邊軍會怎麼選擇,只要等到明天便能知道了。
“先生,消息已經散播了出去,是否動用王宮內的人,讓他們盯着趙王遷和李牧?”門外的墨鴉站在門外問道。
“讓他們盯好了,別讓李牧死了。”子游說道。
“諾!”
很快外面的斜陽便落了下去,子游鬆開了雪女的手說道
“你該回去了。”
“先生,今夜雪女不想走。”雪女看着子游的眼睛說道。
子游微微一笑,一隻手擡起了雪女的下巴,雪女明亮的雙眸中出現了一抹期待。在雪女的期待中,子游的雙脣蓋住了雪女的紅潤的雙脣。在雪女的一聲驚呼下,子游抱起雪女走向了牀榻。
皙白的長腿從衣裙中露出,在燭光下更顯雪白。
雪女看着子游閉上了眼睛,兩邊帷幔落了下來。
隔壁房間的焰靈姬看着遲遲不回來的雪女,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到底是讓她得逞了。”
焱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就在子游遊動在山峰與雪原的時候,趙王宮內燈火通明,趙王遷今夜沒有再去寵幸自己的愛妃。
趙王遷看着下方跪着的李牧,郭開站在一旁,燈火通明的大殿外,一名內侍低着頭仔細的聽着殿內的對話。
與此同時,被囚禁的武陵鐵騎的家眷,他們已經被囚禁在這裡一天。趙王遷雖然囚禁了他們,但並沒有將他們壓入大牢之中,而是找了一處府邸關押着他們。
幾十個中年男人圍着幾個老人正在說着什麼。
“大王這是要幹什麼?我們武陵鐵騎世代爲趙國盡忠,現在卻囚禁我們,是想要除掉我們嗎?”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說道。
他們這些人都是曾經的武陵鐵騎,只是因爲傷病或者年紀不再適合打仗,便離開了軍隊回到家裡,他們的兒子繼承了他們武陵鐵騎的身份,繼續爲趙國征戰,歷代武陵鐵騎也都是如此,父退子繼,父死子傷,可謂是世代忠良,但是現在趙王遷囚禁他們,讓他們心中充滿憤懣。
一旁的中年人也紛紛插嘴說着,爲首的老人雙手插在衣袍之中沒有言語,正在默默等着消息。
很快外面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名甲士走了進來。
“村長,叔伯們不好了,武安君被抓了!”
這名甲士的父親曾經也是武陵鐵騎,在其父親戰死之後,應該由他加入武陵鐵騎,但因爲他沒有達到武陵鐵騎的要求,便被編入了其他軍隊之中,輾轉到最後成爲了邯鄲戍衛。
“什麼?武安君怎麼可能被抓?”
“發生什麼事情了?”
“娃兒,你可別瞎說。”
一時間衆人吵鬧成了一片,甲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答誰的問題,爲首的老人開口道
“都閉嘴,聽黑娃兒慢慢說說。”
村長說話後,衆人當即不再說話,慢慢等着黑娃兒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黑娃兒將白天邯鄲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黑娃兒說完後,整個房間內便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