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嘉此刻坐在府邸之中滿臉的駭然,甲士包圍他的府邸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了,數十個甲士護衛着公子嘉。這些甲士都是公子嘉在暗中積蓄的力量,每一個都是他的死士,而這些盔甲更是他花了大功夫弄到手的。
“事情怎麼會這樣?”公子嘉自語道。
“應該是我們派出去送消息的人被抓住了,公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王絕對不會放過您的,您現在應該立刻想辦法逃出去找到大將軍。若是您被大王抓住了,大將軍又被拿下,我們趙國就完蛋了。”公子嘉的幕僚沉聲說道。
“這邯鄲應該已經被戒嚴了,我又能去什麼地方?”公子嘉的衣袍遮住了臉悲涼的說道。
“公子莫慌,我與大夫燕然是生死之交,您帶着我的信物去找他。他曾經是先王的救命恩人,定然能夠保護好公子的。”幕僚拿出了一枚令牌說道。
看到令牌公子嘉當即放下衣袍握住了令牌,眼中的淚水也停了下來,一手握着幕僚的手說道
“若是如此,你們就要危險了?不妨我們一起走。”
“公子糊塗啊,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了,若是我們都走了誰來抵抗這些戍衛?公子莫要多言還請快走,我會帶着家僕甲士擋住這些戍衛,爲公子拖延時間的。”幕僚一把拿開了公子嘉的手決然的說道。
“是嘉對不起諸位。”公子嘉對着幕僚行禮。
“快走吧公子。”幕僚說道。
“好”
“我等定然死戰到底爲公子拖延時間!”數十個甲士決然的說道。
“好。”
有了幕僚和甲士死戰的承諾公子嘉也不再多停留轉身便走,身邊跟隨了二十多年的書童也被公子嘉留下來負責抵抗門外的甲士,自己則是悄無聲息的前往了自己的房間內,此時躺在牀上的愛妾看着公子嘉,請求公子嘉帶着自己一起走。
“你只不過是本公子用來掩人耳目的人罷了,還想跟本公子一起走?”公子嘉眼中沒有絲毫猶豫拔出寶劍一劍殺了自己的愛妾。
公子嘉看着死掉的愛妾眼中只有恨意,對他而言,這個愛妾是他用來麻痹趙王遷的工具罷了,他以自己公子的身份將一個妖豔女人帶回家中日夜笙歌,爲的就是敗壞自己的名聲,從保全自己。這個愛妾並非是公子嘉的心愛,對於他而言更是一個污點,所以公子嘉沒有絲毫猶豫的殺了自己的愛妾。
公子嘉掀開牀板,露出了下面的地道,聽着外面隱約傳來的打鬥之聲,公子嘉更沒有絲毫猶豫的跳進了地道之中。等到公子嘉走了之後,白鳳一道閃影出現在了房間內,緊跟着也進入了地道之中。
中尉威帶着甲士將公子嘉府上的所有人清除之後,看着躺在地上的公子嘉府上的甲士,他的臉上帶着低沉,對着一旁的甲士說道
“公子嘉豢養死士,私藏盔甲,意圖謀反,現在已被本將軍拿下,傳大王令抓捕公子嘉!”
“諾!”
頓時整個公子嘉的府上傳來了一陣慌亂和殺戮,躲在房間內瑟瑟發抖的奴僕雖然沒有迎來殺戮,但是在甲士沒有找到公子嘉的蹤跡之後,這些人成爲了審問的對象,爲了套出公子嘉的去向,中尉威開始下令不擇手段,而他本人則是前往王宮找趙王遷彙報情況。
王宮內的趙王遷和郭開早就在等候中尉威,而中尉威上前第一時間也是行禮。
“大王,我們拿下了公子嘉的府邸,公子嘉私藏甲冑數十套,豢養死士,聚衆家僕早已有謀反之心,幸好有大王庇佑,早就看穿了公子嘉的心思,才讓我趙國免去一場刀兵。”中尉威上前便拍着馬屁。
“寡人有歷代先王庇佑,自然不懼他這等宵小之徒,他人呢?”趙王遷說道。
“公子嘉的府邸上下我們都搜過了,但是沒找到趙王遷的身影,現在正在審問那些家僕。”中尉威低頭說道。
“派人全程搜查公子嘉,知情不報這同罪,若是提供消息或者抓住公子嘉者,賞金百兩,賞賜爵位。”趙王遷沉聲說道。
“諾!”
說完中尉威即將離開的時候,趙王遷說道
“對了,公子嘉府上的盔甲是從何處來的?”
中尉威聽到趙王遷的話,先是一愣隨後當即便說道
“是邊軍的制式,上面有着武陵鐵騎的標誌!”
郭開聞言也是上前一步說道
“大王,看來公子嘉和大將軍李牧早有勾結,臣請旨派人去勒令李牧停止趕往邯鄲,在城外休整,同時派人去將將軍趙楷召回朝內,以便收了李牧的兵權,同時派人在邯鄲城內宣傳公子嘉意圖謀反之事,讓天下人都知道公子嘉的賊心。”
若是之前郭開還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往公子嘉身上潑髒水,但現在公子嘉私藏甲冑是真的,至於是不是邊軍制式無所謂,只要這些盔甲在,任朝內的大臣怎麼爲公子嘉辯解,也無話可說。
“好,就依照郭相說的,將滿朝文武全部聚集起來,寡人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寡人這個王兄的真面目,省的讓其被天下人所欺騙。”趙王遷說道。
“諾!”
隨着中尉威和郭開便開始分頭行動,郭開負責召集大臣,同時派人帶着趙王遷的詔書前去收繳李牧的兵權,而中尉威則是開始滿城的搜捕公子嘉的身影。
當大臣們被召集在王宮之內,聽到公子嘉意圖謀反的時候,這些人是根本不相信的,趙王遷對此也是不怒,而是帶着他們前往了公子嘉的府上,在看到院內穿着盔甲的死士後他們還是不相信的,認爲這是有人栽贓陷害,但是被武將反駁了。
對於武將而言他們十分清楚這些盔甲是不是自己穿上去的還是別人套上去的,更何況通過對盔甲和屍體上的傷口進行比對也能輕易得出結果,哪怕他們之中也有暗中和公子嘉關係不錯的人,但面對這般鐵證他們也只能證明公子嘉確實藏匿盔甲,當下不少的大臣尤其是宗室的人紛紛癱軟在地上,他們無法相信公子嘉這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人竟然暗中藏匿盔甲,豢養死士,意圖謀反。
同時趙王遷將一衆和公子嘉有聯繫的大臣全部拿下,同時開始藉着這件事將一部分效忠娼後的大臣下了大牢,雖然不至於殺了他們,但同時也代表着他們的位置將會被其他人取代。正在趙王遷清理朝堂的時候,子游的客棧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先生還是這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斷一國之未來。”公孫白看着子游笑着說道。
昨夜發生的事情公孫白這個秦國使者自然是聽到了不少的傳言,在聽到趙長突然被殺,趙王遷直接對公子嘉動手,公孫白第一時間便猜到這個事情背後有人在推動,恰好羅網的人告訴他子游來了趙國,於是公孫白便知道了這個幕後之人是誰了。
“只不過是小道罷了,趙王遷和公子嘉之間的矛盾早已無法調和,加上公子嘉在邯鄲一直表現的荒淫無度,才讓趙王遷不願意背上一個殘害宗室的名聲。只要稍微給趙王遷一點理由,他便能直接出手。”子游笑着說道“如何了?趙國對我們的條件考慮的如何了?”
聽到子游說到之前來趙國提條件的事情,公孫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原本他按照朝堂給的要求在趙國邯鄲攪動風雲,同時暗中不斷對公子嘉示好,正在挑撥着趙國各方勢力,馬上就要激起他們矛盾的時候,子游出來直接讓趙王遷對公子嘉和李牧動手了,讓他的計劃白忙活了一場。
“算是白忙活一場,但也不算,幫趙王遷落實了公子嘉頭上的罪名,那些盔甲是我找人幫他弄到手的。”公孫白無奈的搖頭說道,趙王遷對公子嘉嚴防死守,真讓公子嘉自己去弄盔甲,恐怕剛派人出去,當成就被抓住砍頭了。而公孫白爲了示好公子嘉特地從秦國內部弄到了幾十套繳獲的趙國邊軍盔甲。
聽到公孫白的話,子游有些哭笑不得
“這也算是無巧不成書了,或許公子嘉命數該絕了。只是李信和子平兩人就麻煩了。”
“哦?他們二人現在不是因爲漁陽郡的事情鬧得朝堂頗有意見,百家怨聲載道的,怎麼還有功夫和公子嘉產生什麼聯繫?”公孫白好奇的問道。
子游將其中緣由解釋了一番,聽到公孫白也有些哭笑不得,子游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操作直接讓李信和陳平想要贖罪的功勞沒了,他們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來將功補過了。
“這倒是難爲他們兩個人了,看來他們想要將回功贖罪需要費些功夫了。”公孫白說道“先生這次來邯鄲恐怕不只是爲了李牧的事情吧?”
“李牧只是其一,蓋聶在邯鄲失蹤了。”子游說道。
聽到蓋聶在邯鄲失蹤,公孫白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蓋聶背叛了秦國,驚訝低沉的問道
“他.投了趙國?”
“蓋聶是大王的劍術教師,怎麼可能投靠趙國,他來趙國是有特殊任務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失蹤了,連帶着一隊黑冰臺的執法隊。”子游說道。
公孫白的臉色當即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之處,當下問道
“公孫家在趙國還是有些能力的,若是需要我可以發動公孫家調查一番。”
子游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不好處理,和神族後裔有關係,能讓蓋聶和一隊執法隊悄無聲息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普通人無法處理。”
“那先生是想以身入局?”公孫白恍然大悟說道。
子游打破了之前秦國佈下的局勢,一方面是蒙武在草原上速戰速決提前解決了右賢王部,讓他們可以提前對趙國動手了,其次就是爲了以身入局,神族後裔爲的就是讓天下大亂,爲他們攻破絕天地通提供時間,七國都是他們的目標,現在子游一步步對趙國動手,同時又獨自一人出現在邯鄲,爲的就是釣出來神族後裔。
“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公孫白有些不放心,子游對秦國太重要了,又是秦國三公,若是死在了趙國,整個秦國都得翻天覆地。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吸引他們出來。”子游說道。
“先生心中有數就好,李牧應該就要到邯鄲了,不知道先生下一步要做什麼?”公孫白好奇的問道。
“下一步就看趙王遷如何廢除李牧的兵權了,李牧或許會因爲對趙國的忠心交出兵權,但是他手下的將領會看着李牧送死去嗎?”子游淡淡一笑。
此時,李牧帶着數千精銳正在趕回邯鄲,距離邯鄲還有十幾裡地的時候,就被趙王遷的詔書攔住了。看着擋住自己路的人,李牧翻身下馬。
“張大夫,爲何在路上攔截李牧?”李牧拱手問道。
李牧是認得來人,來人叫做張釗,是趙國大夫。
“有大王的詔書!”張釗說道。
聽到有趙王遷的詔書,後方的士兵當即便下馬行禮聽從張釗宣讀詔書。
“大王詔書,令李牧於邯鄲城外三裡處暫時休整,等待詔書再進城!”張釗說道。
聽到張釗的話李牧微微蹙眉問道
“張大夫,大王這是何意?本將是回朝述職的,身後的士兵也都是回家探親的,爲何要讓我等在邯鄲城外休整?”
“這我就不知道,大王的命令,做臣子的只是傳達而已,武安君也不要多慮,大王已經命人在邯鄲城外三裡之處設好了營地,裡面美酒佳餚都有,還請武安君移步。”張大夫笑着說道。
對於張釗李牧是瞭解的,既不是郭開派系的人,也不是當初趙佾的人,而是中立派系的,雖然心中有所疑問,但還是聽從了張釗的話前往了趙王遷設好的營地休整。
進入營地之後,一路風塵僕僕的士兵看到營地內的美酒佳餚當即便心中了起來,在張釗說這是犒勞他們的時候,李牧也不再攔着他們,讓這些士兵開始放鬆。
營帳內的李牧,看着桌子上的美酒心中卻是有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