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輕舞微微皺起眉:“師父師叔,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影夜?”先前她太過興奮,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誰知蓋聶衛莊對視一眼,眉頭也是緊皺起來:“不是你寫的信麼?”
“信?”輕舞一愣,當時她們匆匆制定的計劃,根本沒時間傳音給他人不說,而且她也不知道蓋聶和衛莊身在何處。
更主要的是,這場行動本就沒有把握,因此她更不會讓本就與影夜不死不休的師父師叔捲入其中。
想着,衛莊已經將那封信遞給了輕舞:“我與師哥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還是依信上的內容前來。”
輕舞匆匆打開絹帕,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是我的字跡,但這封信不是我寫的。”
葉諾也拿了過來,頓時就有些嘖嘖稱奇:“也就是說,有人模仿了小魅你的字跡,給大叔二叔傳信,讓他們趕來幫助我們?”
“這是爲的什麼啊?”
“好人好事不留名?”
“未必。”星魂微微搖頭:“若不是舞兒功法突破,葉姑娘你的實力又超乎預計……只怕即是有蓋先生和衛先生相助,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平安脫險。”
“救人就會變成送人頭?”葉諾微微摸了摸下巴:“或者是……”
“等等。”輕舞鄒然抿起脣,腦海裡似乎有什麼念頭劃過:“我們在問情墟里待了兩年……”
“現在是哪一年?”
“啥?”見輕舞神色異常凝重,葉諾也是認真起來:“說起來,我們是始皇31年,也就是公園前217年的秋天。”
“那現在就應該是215年?”說到這裡,輕舞和葉諾顯然同時想到了什麼,對視一眼之後,瞳孔微縮。
“師父……你們之前待在哪?”
“桑海啊……”
“之前……嬴政可有頒佈焚燒各家典籍的詔令?”
蓋聶和衛莊微微皺眉,半晌還是微微點頭:“卻又此事,不過更多的焚燒言論及傳記雜史一類的書籍。”
“小聖賢莊可有何作爲?”
“儒家典籍豐厚,自然對此十分抗拒。”
輕舞和葉諾對視一眼,中午將最擔心的憂慮說了出來:“調虎離山。”
“焚書坑儒!”
【注:歷史上焚書坑儒是在公元前213年和212年,兩者是分開來的,相差了一年多(劃重點)。這裡因爲時間線對不上,所以用的是公元前215年,而且幾乎同時發生,小可愛們千萬不要記錯的時間。然後還有,有的說焚書坑儒,坑的其實並非儒生而應該是方士。這裡浮華用的就是這個拉~主要是方士,然後小聖賢莊(儒家)也很倒黴,但是,會有驚無險的。】
“什麼……焚書坑儒?”蓋聶和衛莊一臉困惑。而星魂和姬千宸多多少少能猜到只怕這又是所謂的歷史事件。
“只怕我們得去桑海一趟了。”寫信之人雖不知究竟是何人,但必然不是真的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他既然要調開師父與師叔,就定然是害怕師父和師叔會阻礙他想要做的事情。
如此一來,除了小聖賢莊,他們暫時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良美人哪裡……恐怕有危險了?”
衛莊眼眸微眯:“什麼意思?”
“嬴政下令焚燒典籍,儒家必然不肯,如此,便肯有可能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你是說,有人會藉此機會對付儒家?”
輕舞嘆了口氣:“只是有可能。”她並不清楚歷史上的焚書坑儒究竟是怎樣發生發展的,但就結果而言,儒家勢必會受到影響。
見此,蓋聶與衛莊也不打算多問下去。
葉諾微微抿了一下脣:“我記得……坑儒是發生在咸陽?如果此事已經發生,或許我們應該直接前往咸陽?”
輕舞微微搖頭:“從各地抓補儒生,方士,也需要一些時日,押往咸陽就更需要時間。只是現在我們尚不知道坑儒是否已經發生,甚至未聽到什麼傳聞。”
“如果真的是有人針對儒家所設下此局……必然不會等到三師公他們抵達咸陽在動手,變數太多。”
葉諾手指輕輕叩及桌子:“只是會是誰布的局?”
“師父可否將近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告知於我們?”輕舞看向蓋聶:“不瞞師父,我們因一些原因,尋找陰陽家傳說之地問情墟,並進入其中。我們在裡面自覺不過一兩日餘,誰知出來之後,卻被告知時間已過去近兩年。”說到這裡輕舞頓了頓:“我們出來不過漸漸數日,還沒有來得及調查這兩年都發生了什麼。”
“只需要諸子百家及帝國發生的一些比較重大的事情。”
“這兩年的話……一是北方胡族連年侵犯邊境,但都被蒙家兄弟阻攔,前些日剛大勝一場,胡族求和,已經簽訂了協議,陛下大喜,這些日子應該就會叫蒙家兄弟回朝受賞。”
“諸子百家一直相對十分安穩,農家花落朱家,雖然實力大不如從前,但依舊不可小覷,不過依舊又不少人支持田家大小姐。”
“道家天宗則與帝國關係愈發密切。”說到這裡,蓋聶眉頭緊皺:“陛下他……似乎準備令蜃樓再次出航,尋找長生不老藥。”
“且除了陰陽家,道家天宗,陛下宮中還招了不少民間方士。”
輕舞眼睛微微眯起,半晌纔是嗤笑一聲。
“唔。”葉諾摸了摸下巴:“不是吧~你便宜爹,我看不像是那種沉迷長生不老的呀。”嬴政帥哥那一看就是盛強體壯,武功賊棒,怎麼看也不像是嗑藥,還是嗑重金屬的。
“那誰知道。”輕舞輕輕撇嘴:“大坻見識過明蘭的神奇,纔會想要追求更加不切實際的東西。”
“自古以來,多的是帝王,哪怕是明君,不也都做着長生不老的美夢麼!”
“除此之外……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了。”
“當然……我記得舞兒提醒我多注意劉季。”
“那師父可注意到這劉季是否有異常?”
蓋聶微微沉思半晌纔是緩緩道:“未有異常,不過劉季乃是農家的人,又素來得朱家的信任和重用,而此人雖不拘小節,有的時候看起來甚至頗爲輕佻,但實則長袖善舞,在農家人緣極好,其他百家之人,也有不少人與他較好。”
“除此之外,那位與劉季定有婚約的呂姑娘似乎也……並非常人。”
“兩人相結,尤其是憑藉呂家在當地的名望,那劉季雖明面上不過區區一個亭長,但實則一呼百應。”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而且沛縣的治安反倒因此好了許多,但蓋聶卻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妥。
輕舞聽後微微點頭,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劉季應該還很安穩,就不知道這個安穩是真安穩還是假安穩。
儘管後世對劉邦的評價並不一致,對劉邦本人能力的質疑更是層出不窮,但不可否認的是,劉邦的運氣相當好,天時地利人和最後全部佔據。亦不可否認的是,劉邦相當會用人,手下的各類人才十分齊全。
這也從某一程度上證明,劉邦應當是一個相當具有領導魅力的人。
無論他的成功是必然還是偶然,劉邦本身都不可能只是一個“好運的混混”可以概括的。
至少從農家熒惑之爭的那一次會面來看。
劉季並不簡單,也十分懂得韜光養晦。
儘管現在的劉季應該沒有問鼎天下的雄心壯志,但一旦秦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從內部開始坍塌,搖搖欲墜,六國舊部紛紛起義,內憂外患之下,劉季是否會真的轉變爲歷史上的劉邦,也進入這盤天下棋局,無人能夠保證。
出了閣樓,葉諾纔是淡淡開口:“小魅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以爲你已經融入這個世界。”
輕舞輕輕嘆了口氣:“正式因此,所以纔不願意去幹涉。”
“葉子,秦皇宮是足夠巍峨,長城也足夠奇麗,可是你告訴我,這天下,真的太平了麼?”
葉諾抿了抿脣,隨即又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
“堯舜禹,夏商周,周後又有春秋戰國,中華大地在秦之前,所謂的大統一也依舊是諸侯割據,六國百姓,各屬其國,各爲其君,又有諸子百家及各大世家。”
“秦帝國如今看起平靜,全是因爲嬴政的威名,以及各國舊部苟延殘喘,尚未恢復元氣。”
“一旦各舊部聯合在一起……復國或者是討打‘暴秦’乃是必然。”
輕舞微微點頭,現在欄杆前,看着遠處:“以一己之力,保護或者殺死一個人都不難,但是一個國沒人能護得住。”
“沒了項羽還會有別的楚國貴族,沒了劉邦,還會有別的什麼邦。”
“所以他兩無論是我的友還是敵,都無關緊要。”
“而秦帝國能否抵抗這場危機,也是當權者的難題。”
“胡亥也好,扶蘇也罷,守得住這江山也好,守不住也罷。”
“都是……大勢所趨。”非一人,幾人之力可以阻攔逆轉的。
葉諾微微皺眉:“那嬴政呢?”
“這麼多年,我始終想要一個真相。可沒人告訴我,而且那些事情的痕跡也都被抹的太乾淨……”說到這裡,輕舞又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側頭看着葉諾,微微一笑:“反正,早晚也要回去一趟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