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他到底是誰?”士兵實在是有些不理解。
“一個……非常危險的男人。”不願意透露太多,副將只是如此評價道,作爲項燕的副將,他的確算是極少數知道真正內情的人。
危險?
士兵有些疑惑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不遠處靠在石頭上無動於衷的玄子燁身上,不過不管怎麼觀察,他都始終無法看出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又是一道氣浪猛衝而過,兩人的交談瞬間就被湮滅在氣浪之中。
火焰和寒冰互相吞噬,使得空氣中的溫度驟冷驟熱,鋒利的劍刃和嗜血的黑蛇來回碰撞,在地面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猙獰的殭屍一被殺死,就被刺骨的寒冰凍成冰渣,撼動千斤的地量忽而落下,整個地面都爲之顫抖。
項燕手中的劍再次斬出,天澤立馬側身躲避,帶着劇烈的勁風,奪命的劍刃從天澤的臉頰落下,隔着些許的距離,鋒利的劍氣絞斷了後者的一縷髮絲,飄然而落。
躲過一擊的天澤正準備反擊,但是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因爲在他和項燕交手期間,寒冰化作的藤曼已經纏住了他的腳腕。
視線之中,白亦非已經擺脫了他的手下,紅白雙劍猛地從他和項燕之間強行插入,白色的劍斬向項燕,血紅色的劍則斬向自己。
項燕並沒有選擇後退,他的劍勢一變,左手抓住右手握劍的手腕,手中的劍刃似乎突然化作了一道銀光,速度快如雷霆,向着白亦非的白劍斬去。
天澤同樣沒有躲開的機會,他調動全部的力量控制着背後六條蛇頭骨裝鎖鏈,包裹着暗紅色的黑氣,六條骨裝鎖鏈此時就好像真的如同噬人的毒蛇緊緊撕咬住了白亦非的血劍。
轟隆!
地面陡然一震,宛如隨時都可能要塌陷一般。
白亦非處在中央的位置,他的左手橫在胸前,手中握住的血劍和天澤的黑蛇糾纏在一起,而右手反手壓住自己的肩膀,白色的劍刃緊貼着後背抵擋着來自項燕的攻擊。
森冷的蒼白色霧氣在三人的周邊繚繞,剔透的薄冰悄然向着天澤和項燕蔓延。
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三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交手的對手,眼神中帶着一萬分的警惕。
剛剛的交手其實很快,白亦非擺脫的百越衆人此時也注意到了這邊。
焰靈姬屈指一彈,一團火焰便落到了纏繞在天澤腳腕之上的寒冰藤蔓之上,堅硬的寒冰在火焰的炙烤下迅速就化作了一灘清水。
與此同時,百毒王和驅屍魔分別對着白亦非和項燕發起了攻擊,最後的無雙鬼則是緊握住雙拳,他高高躍起想要帶着雷霆般的力量砸下。
天澤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纏住白亦非的鎖鏈變得更加牢固。
不過白亦非的表情卻非常的淡然,他的餘光掃了一眼背後的項燕,只見到項燕立馬就放棄了對白亦非的攻擊,倒退而去。
項燕收劍,也就意味着與之交手的白劍自然也被白亦非收回。
白亦非手腕翻轉,白劍之上轉瞬間就覆蓋上了一層蒼白的薄霧,他的手臂向後彎曲,然後猛地向着天澤刺去。
白劍宛若一道刺眼的光向着自己掠來,天澤不得不放棄對血劍的完全壓制,從而調分出三條黑蛇來抵擋白劍。
鐺!
白劍和黑蛇撞在一起,天澤不敵向後退去,不過白亦非也並沒有選擇趁勝追擊,也向着一個空曠的地方退去。
因爲下一刻,伴隨着一道震天的悶聲,力拔千斤的無雙鬼就已經從天而墜。
本來就脆弱的地面在這一記重拳之下,直接被撕裂出了好幾條粗廣的裂縫,如同要分崩離析一般。
三方再次分開,呈現出一種三足鼎立的形勢。
林間微風拂過,混雜着清新的氣味,卷積着淺藏在泥土之下殘缺不全的落葉,升向蔚藍的天空。
“繼續這樣下去,我們誰都有可能得不到寶藏。”項燕將手中的劍插進地裡,似乎意有所指。
“項燕將軍這是怕了?”天澤嘲諷。
目光掃過天澤,項燕聲音加重:“你應該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
在場的人自然沒有一個人是傻子,現在可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人在旁邊看戲呢!
而此時,白亦非無緣無故地插了一句。
“你覺得呢?”
很突兀,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跟誰說話,似乎話裡的內容都和這裡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麼關係。
然而有的人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聽到一旁的玄子燁淡淡的開口。
“我說過,我對寶藏沒有什麼興趣。”
聲音很輕,不過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夠很清楚地聽到。
白亦非仍然沒有什麼表情,天澤的嘴角有着若有若無的詭笑,項燕則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之後,項燕肅穆地按住了插入泥土裡的劍柄,他心想,不能等了。
這裡是百越和韓軍的地盤,對於天澤和白亦非來說,最後不管贏了還是輸了,他們都能夠輕鬆地撤退,但是對於他們楚軍來說,這裡卻無疑是龍潭虎穴。
沉了一口氣,項燕伸手向後做了一個手勢,在得到這個手勢之後,在其身後的幾百騎兵很明顯地都在瞬間繃緊了神經。
見到這一幕,天澤的背後升起了淺淺的黑氣,“項燕將軍這是要調動部隊了嗎?”
“我還不想把這裡變成戰場。”項燕冷哼一聲,然後對着天澤莫名奇妙的說了一句,“還是說,你以爲自己看見了戰場?”
項燕的話讓天澤突然怔了一下,他皺着眉頭,感覺到那裡不對,因爲在他的眼中,楚軍的幾百騎的確已經做好了衝鋒的陣勢。
而白亦非的眼中同樣也是這一場景,用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入手的觸感給白亦非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是……幻境?”
兩人異口同聲道。
明亮的天空突然變得暗淡,地面上緩緩長出了一朵朵飽滿的花苞,沁人心脾的陣陣清香從花苞中飄散而出,令人沉醉。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所見豈是真,幻境亦非虛。”
飄渺的聲音落下,含羞待放的花瓣隨即開放,如同鮮血一般鮮豔的花瓣綻放開來,映紅了整片天空。
隨後只見兩名身穿淡紫色長裙,相貌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從花瓣中走出,如同神話之中美豔的妖怪。
親眼看到四周的變化,這時再看到從花瓣之中走出的女子,天澤緩聲問道:“如此逼真的幻境,她們是陰陽家的人?”
停頓片刻,項燕道:“沒錯,她們正是陰陽家的水部長老,娥皇女英。”
白亦非邪魅地笑道:“陰陽家的人出現雖然有些始料未及,但是卻的確是理所當然。不過你們楚國竟然和陰陽家的人也有接觸倒是有些讓我驚訝。”
天澤隨即也說道:“真是聰明的手段,把我們都拉入幻境。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只有最後活着的人才能夠出去得到寶藏。不得不說,你的確是找了兩個好幫手。”
隱約之間,天澤和白亦非似乎有了聯合的趨勢。但是項燕並不在乎,幻境是由娥皇女英營造的,所以不管怎麼說白亦非和天澤的勝率都很小。
不過,他們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忘掉了一個人,一個,從始至終什麼都沒幹的人。
現在這個人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像是散步般地走到了項燕的對立面。
玄子燁搖了搖頭,語氣聽起來頗有些惋惜。
“的確是兩個好幫手,可惜,馬上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