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我混進土豪的圈子以後,就發現他們人前看着光鮮善良,處理進退有度,對什麼人都是和和氣氣的,但實際上並不如此,每一個人都有雙面性。這條定律在有錢人身上更明顯。
程墨對我很好,縱然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以後,也在爲了某些目的維持着我的身份,所以這種好是不得不爲之。
關雲珠在誰的面前都是一個溫柔的女人,對我尤其的好,什麼事都替我想得周全異常,但面對別人時未必如此,她的心計不顯山不露水,經常出其不意的讓對方憋個半死。
這一次,是她幫我挑的衣服鞋子首飾,我打扮停當以後,看了看鏡子裡的女人,我自己都有點不敢認了。
淺藍色的禮服買的雖是成衣,但和量身定製的一樣,細腰大擺還有看似復古的小方領,露出女人漂亮的鎖骨和胸口雪一樣白的皮膚。
關雲珠送我的這套金珠首飾,每一個珠子都有的拇指肚大小,不僅很圓,還很亮,光澤度好得不要不要的,用的是彩金和鑽石鑲嵌的,我戴的時候悄悄看了一下,裡面都有一個類似於龍紋的小標識,應該是定製的品牌。
“好了,讓悠然送你去。”關雲珠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
我看了看時間還早,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說:“不急,不急,拖谷心半個小時吧,她特意給我送請柬,想必是想我去觀禮。我又答應了要去,今天我不到,他一定會把時間往後壓,爲了讓我看到他們全息全影的幸福,所以我是貴賓,晚到也不會耽誤事的。
關雲珠笑得眉眼彎彎的說:“媽媽也想去看看,你覺得合適嗎?”
我想了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妥。何況,這種赤果果的撕逼場面,有關雲珠更加hold得住。我看着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點了點頭說:“好,媽跟着去我心裡有底,應該不會辦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好。”關雲珠聞言,笑了一下,轉身去收拾自己。
程墨和程紫的長相都與關雲珠有六分相似,但是從現在關雲珠的五官也能看得出來,年輕時她絕對是一個大美人。因爲程思言不算是五官特別出衆的,所以二人的孩子顏值都沒有關雲珠漂亮,但多了一些謙和的氣質,這方面應該是遺傳了程思言。
關雲珠雖然有五十八歲了,但是精心妝扮以後,皮膚堪比少女。只不過,她的氣質更多了一些成熟穩重,有着年輕貌美的那種女人沒有的溫婉感覺。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和關雲珠,在這一刻竟然有點相形見拙。
關雲珠在鏡子裡對我一笑說:“走吧,餘悠然準備好了。”
程家的車庫裡停着五輛車,一輛路虎是程墨的代步工具,一輛高配的寶馬x6,一輛保時捷的小跑,一輛不經常用的勞斯萊斯幻影。我的車子是自己買的寶馬三系,一直露天停着。今天,餘悠然把那輛打了蠟,能當鏡子照的幻影開了出來,自己也是一身正裝打扮,隆重得不得了。
忽然間,我覺得有錢人鬥法第一要斗的就特麼是錢啊。
沈末的訂婚儀式用的是帝都一家最有格調的西餐廳,據說主廚是從日本請來的米其林三星。這家西餐廳有大的花園和音樂噴泉,裡面差不多是一步一景。我認識沈末以前沒來過,是因爲當時我窮吃不起一頓飯數千元的餐廳;認識沈末以後我也沒來過,是因爲我知道他喜歡吃中餐。真沒想到,他能爲一個女人改變自己,竟然是從飲食習慣開始改變的。
這個訂婚儀式佈置得美倫美奐,據說所有內外場佈置請的是赫赫有名的某某派,這家公司給衆多影視名人做過婚禮現場的佈置和規劃。他們家擅長用花和香花布置會場,一進入會場有進入原始森林的錯覺。
花門是新鮮的茉莉花和石斛蘭佈置的,清雅的玉白色和豔麗的嫩黃色拼在一起,說不出來的高貴淡雅。
這是沈末喜歡的風格,我心裡暗道:谷心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摸準沈末的脈門,確實也挺厲害的。
在簽到處,我看到工作人員一水的西服套裝,男的是深藍色的,女的是淡粉色,看着真是清新又利落。
簽到人員看到我簽下程紫的名字以後,馬上奉上了伴手禮,在我轉身走開還沒五米遠的時候,他就向步話機裡說了一聲:“裡面的人注意了,程紫來了。”
我一笑,看了一眼挽着我胳膊的關雲珠,她與我對視一笑。
再繞過兩道花門,終於到了主會場。關雲珠看了一眼臺上對我說:“還真讓你猜對了,儀式還沒開始。”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一刻了,谷心真沉得住氣。
傳統的結婚儀式是講究吉時的,一般情況下吉時不能超過中午十二點,我想訂婚也應該一樣。她大概是不相信這些舊觀念的,所以把儀式壓到了中午十二點以後。
我才走出花門,就有穿着正裝的工作人員走過來,笑着說:“程紫小姐嗎?”
我略一點頭,她馬上做出指引的手勢對我和關雲珠說:“三位這邊請。”
餘悠然一言不發,做一個合格的跟班。但不得不說,餘悠然這麼規矩而恭敬的往我們身後一站,確實挺拉風的。
我們跟着禮儀小姐一直往前走,最後停在了第一排的位置,還是靠中間的。我左手是沈末的弟弟沈秋,他看到我明顯的一怔,打招呼道:“程紫,你過來了?”
他的語氣裡全是疑惑,看我眼神很警惕,就像看着一個來砸場子的黑社會一樣。我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具有震懾力的時候。於是向他一笑道:“我是受邀請來的,不是毫無禮貌的闖場子哦。”說着我,我揚了揚手裡的請柬。
我們對話引起了坐在我沈秋左手的那一對中年夫婦的關注,他們一起看了過來,眼神與剛纔的沈秋差不多。
“沈秋,這位是?”那個年紀六十歲上來,長相普通的老人問道。
“谷伯,這是程紫。”沈秋馬上介紹。
一聽到谷字,我和關雲珠眼睛都是一亮,一齊望了過去。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谷心的老爸了。
“哦,你好!”他向我伸出手。
我也伸手與他輕輕握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我身邊的關雲珠問:“這位呢?”
這下沈秋也沒法介紹了,看着笑道:“這個就需要程紫小姐介紹一下了。”
不等我說話,關雲珠微微一笑,用十分得體的語氣說:“我是程紫的媽媽,陪她過來觀禮的。”
這句話一點毛病也沒有,卻讓坐在那谷姓老頭身邊的一個乾瘦的老女人對我行了注目禮。她語氣不善,我權當沒看見。
就在此時,主持人走上臺了,示意儀式正式開始。
主持人身經百戰,應變能力那是槓槓的,看了一眼手錶,幾句玩笑吉祥話就把儀式無故推遲給遮了過去,場子裡氣氛很熱烈。我看着主持人有點面熟,不由低聲問了一句,關雲珠呵呵一笑說:“這是央視的一個名嘴,你不看電視知道的少。現在暴發戶都喜歡在各種儀式上請點名嘴,主要是怕場子氣氛太冷了。說到底,是自己沒本事,控制不住場子,必須靠外人來幫個忙,撐撐場子。”
關雲珠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身旁的五六個人聽到。我明顯看到谷心的父母聽到了這個話,但他自己女兒的訂婚儀式,他總不好現場就發飈,因爲這樣搞砸了,丟臉的人是他。
餘悠然沒座位,在我和關雲珠入座以後,他主動退到一旁不礙事的地方站着,隨時關注着我和關雲珠的動向,我知道只要我們一個手勢,他馬上就會出現。
臺子上的話一套一套的說出來,場下的歡笑聲此起彼伏,氣氛確實很歡樂。在這種氣氛當中,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就在沈末挽着谷心的手從紅毯盡頭走出來時,我心裡還是鈍鈍的一疼。他今天終於穿了一次深色的西服,定製的高檔衣服在他身上,讓他更加玉樹臨風,整個人都有說不出來的儒雅氣質,那個穿着潔白婚紗的谷心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很幸福,甚至她還笑出了一對酒窩。
我一直盯着他們兩人看,主持人說了什麼,放了什麼音樂,賓客們說了什麼,周圍發生了什麼……我概都不知道了,眼睛裡唯一有的就是沈末。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可惜不是走向我。
他的胳膊上有一個女人——谷心。
沈末看到我的時候,表情明顯的一滯,在看到他表情變化時,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我想看到他其它的反應,但是他讓我失望了。他的表情只是那麼一滯,然後就恢復了正常。谷心也同時看到了我,只不過她卻當着我的面兒,把沈末的胳膊挽得更緊了,甚至身體也微微靠了過去,親密異常。
谷心長得與她父母都不像,有一種類似於雨後梨花的乾淨清純,似乎是基因突變了。
他們就這樣從遠處走過來,然後走近我,路過我,超越我,走到了臺子上。
我定定的盯着沈末,他的眼睛再也沒往我這邊看一眼,目光一直溫柔的落在谷心的身上,那種眷戀和不捨讓我嫉妒的心裡發苦,甚至眼角都開始溼了。
“阿紫,喝點東西嗎?”關雲珠關切的對我說。
我猛的從自己的世界裡跳出來,用力把眼淚忍回去,重又笑意盈盈的看着臺上。但是,我心裡那種說不出來的疼讓我幾乎呼吸困難,就像心裡紮了一把刀,毫無套路的把心紮了個稀巴爛,鮮明的大洞有風嗚嗚的穿過,空洞又疼痛。
今天關雲珠的名字出現很多,我居然給打成了關去球,從頭改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