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武隨着謝青雲一路前行,身後留下的是無數眼刀目劍,只不過在其中,也有一個年輕俏皮的姑娘,目光中並無什麼恨意。
她自己也知道,謝道祖關門弟子的身份,無論如何也落不到自己頭上,反倒於此無甚反應。她所想的只有一條:怪不得嫂子如此看重他,原來他居然是謝青雲內定的門人,單就關門弟子這一個身份,就不值能值多少靈石了。
這邊謝青雲在前,秦丹武在後,二人離可昇仙臺,向昇仙臺後那高大巍峨的青雲宮走去。與崇尚節儉的王玄衝不同,謝青雲向來就有喜奢華,好美人的風評。他那青雲宮是一座前後七重的龐大宮殿,論起規模,怕是也就僅比玉京的皇宮略遜一籌而已。
兩人來到門前,那大門自動分爲左右,等到兩人進去,又合而爲一。這宮殿龐大,路徑複雜,秦丹武又不敢開啓神識,只好加快腳程,以防走丟了。
謝青雲大袖飄飄,步履瀟灑,也看不出如何迅速,可是秦丹武單就追他的步子,就大覺吃力。而且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己的行走規律,已經變成了亦步亦趨,按着謝青雲行走的規律進行,與自己往日的步伐大爲不同,心內更覺佩服:真仙手段,這纔是真仙手段啊。與之相比,縱然那隻大乘期的鳳凰,也落了幾分下風。
組過幾重門戶,繞過無數迴廊,謝青雲直引着他來到自己的書房之內,房內燃着一爐高香,香氣四溢,呼吸上幾口,只覺得周身靈力的運轉,都比往日順暢幾分。房中立着四名婦人,個個姿色絕倫,俱都是天仙般的人兒。
爲首一人細腰長腿,一身玄色勁裝,舉手投足間無不顯露出精明幹練之氣。而另有一對雙胞胎姐妹,生的花容月貌不說,模樣一模一樣,讓人分不出誰是誰。最後一名,則是一個花信婦人,站在那裡,卻如一朵吐豔牡丹,儀態萬方。
見謝道祖回來,四名女子一起上前施禮,謝青雲擺手道:“罷了。”又對秦丹武道:“爲師這居處,除了你的師孃們,其他人也都是女子。除了你們幾個師兄弟,那些峰主想見我,也只能在會客書房等着。這裡是我的休息書房,只有你們七劍可以進來。來,你認識一下,這是我的記室凌月寒,咱們青雲宗的大管家。今後你遇到什麼問題,只管找她就好。月寒,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穫,咱們青雲第七劍,秦丹武。你以後要多關照一下他。”
那凌月寒端詳了兩眼秦丹武,施了個禮“道祖總是愛拿我開心。我不過是個跑腿學舌的丫頭,可萬不敢當大管家這個稱號,秦公子不要跟着道祖一起打趣我就好。”
大修士的記室,和馭手一樣,都是自己最親近的心腹。另外三人雖然未曾介紹,但想來多半也與凌月寒一樣,沒有師孃名分,卻是道祖的心腹人。
大修士一般來說不用在乎物議,行事上也沒那麼多規矩,可是男宗主用這麼多漂亮女修做貼己人的,除了謝青雲也找不到第二個,五毒俱全,倒也不是虛言。秦丹武不敢多問那幾個女人的身份,只是一一見過禮去,凌月寒爲二人各自倒了茶,領着另外三人退去。
謝青雲用手一指茶杯“嚐嚐吧,人都說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當年人間大劫,蒙山上的茶樹受損嚴重,每年也產不了多少茶葉。若不是老友新徒,我還捨不得拿這好東西招待呢。這茶葉和水,都是地道的,每年朝廷保證我享受的數量和王玄衝平齊,血老友,你嚐嚐是不是和當年一個味道?”
秦丹武聽對方直呼自己血老友,不由大吃一驚。這大修士的神通果然了得,即使萬骨真君那種血蒼穹的老部下,都看不出自己的根底,可是謝青雲只一眼,就將自己看了個透。他連忙撩袍下跪道:“師尊,您聽我解釋……”
可是謝青雲雙手只一虛託,他就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只見謝青雲面上並無怒容,似乎沒有想斬草除根,打殺掉昔日大敵的意思。反倒是面含微笑
“怕什麼?我又不是王玄衝,我既然收了你當弟子,自然不會計較你體內的那縷殘魂,你到外面掃聽掃聽,誰不知道我謝青雲是有名的護短?只不過血蒼穹與我有舊,當初圍攻他是出於公心,不傷私交。今天見面,不打個招呼說不過去,別緊張,坐下喝茶。”
秦丹武額頭汗出,舉起茶杯小飲一口,初時不覺什麼,可等到茶水入喉,只覺得一股暖意遍佈周身,靈竅全開,身心皆感舒泰,連失儀都顧不上,將杯中剩餘的茶湯一飲而盡。
謝青雲笑道:“果然啊,你修煉血蒼穹的功法,又不完全,也就難怪有一身的後遺症。這茶湯對你的隱傷極爲有效,回頭把我今年的分額你都拿走,慢慢喝。我再給你一部功法,把這些舊傷全都化解了就是。”
秦丹武大爲惶恐,連忙道:“多謝師尊。這茶葉您所得也有限,弟子哪敢……”
“沒什麼敢不敢的,我說過了,我這也不是自己買的,是朝廷發的。像爲師這種大修士,喝這種茶水喝了幾千年,早就喝膩了。早都是留着送人的東西,你是我徒弟,不給你給誰?記住,頂門大弟子,永遠是承擔責任最多的。關門小徒弟,永遠是最受寵的。誰讓你命好,做了謝某的關門弟子,自然就可以多得一些好處。外面那些門人子弟裡,有不少人嫉妒眼紅,不過那也無須理會,總有人會被人嫉妒,嫉妒你師父的人更多,我不一樣活的好好的,他們又能把我如何?我聽說,當初苗霖開的價,也是王玄衝的真傳弟子,可你還是選了我青雲宗,這個選擇好的很。跟師父說說,這是爲了什麼,難道你居然還與知機子有什麼往來,能掐會算不成?哈哈,你師父我的幾個弟子裡,還真缺一個算修,要不你給補上?”
秦丹武忙道:“師尊誤會了,弟子哪裡會什麼卜算之處。只不過北溟宗的規矩,我不喜歡。我欲求長生,就如血蒼穹那般,把自己煉成個白骨妖魔,豈不省事?我在雲中的事和橫山的事,想必師尊必然知曉。我心中放不下的,是我的女人,也放不下這花花世界,各般享受,若要我與王玄衝一樣,絕情斷欲,那長生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