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母親陳玉冰下了班後直接來到醫院裡,正好看到張醫生剛給杜國強做了個詳細檢查,便詢問了幾句,得知兒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而且在不斷好轉着,臉上不由浮現出欣喜的神色,連連感謝了張醫生幾句。
作爲主治醫生的張醫生,雖然對於杜國強的傷病好轉如此之快有點疑慮,但是對於來自市建行副行長的感謝和誇讚也是連連擺手,心裡暗自高興不已,畢竟自己能夠結交到市建行的副行長,對自己以後的前途還是有些幫助的。
等張醫生離開病房後,陳玉冰拉着兒子的手,仔仔細細地看着,嘴裡唸叨着:“克明你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們的兒子啊,千萬不要讓他離開我們母女。”
“媽,你說啥呢。二哥不是好好的嘛。”小妹在旁邊勸慰着,“張醫生不是也說了,二哥恢復得很快,也許明天就能夠和我們說話了。”杜國強躺在牀上眼睛用力地眨了一眨,口中嗚嗚地像是說着什麼,看得旁邊的老媽和小妹也好笑不已,心情也好轉不少了。
母女倆又和躺着的杜國強說了幾句話後,才又心事重重的回家去了。第二天早上過來的時候,杜國強已經可以開口說清楚話了,母女二個看到後都十分開心,但是爲了不影響他的休息,三人互相說了半個小時就又離開病房了。
一個星期後,杜國強頭部的支撐和手臂上的綁帶都取下來了,頭和手都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雖然身體和下肢還固定着不能動,但是身上的知覺都已經恢復了,體內的瘀傷也好了大半。
現在他舒服地靠在幾個大枕頭上,勸說着母親陳玉冰:“媽,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估計再躺個把月就可以出院了。大姐那裡,她回不來就算了,小妹不是一直照顧得很好。我覺得大姐說得很有道理,讓大姐一直呆在銀行櫃檯上,每天按部就班的,她肯定受不了。她畢竟學的是金融投資啊。”
“你懂什麼,哪個大學生進入銀行不是從櫃檯做起來的。我剛進入銀行不也是從櫃檯開始的。她就是好高騖遠,不知進退。”一說起大女兒杜曉麗,陳玉冰心中就有一股燜火升騰起來。
“也沒有啊,媽。大姐不是已經在櫃檯安安穩穩地做了二年了。”看到母親根本不同意自己的觀點,杜國強只能換個角度。“剛進入農行時,大姐對做櫃檯的工作不是也沒有抱怨過。她只是想換個工作,不想在銀行幹了。你知道大姐喜歡刺激性的工作,銀行的工作都比較枯燥了。而像證券交易所這類的,她就比較喜歡。當然我也是瞎猜猜。”
“喲,看來你到是很瞭解你大姐嘛。如果不是她還呆在深港,我都懷疑你倆是不是已經串通過。”老媽陳玉冰懷疑地看着杜國強,說道。
杜國強呵呵一笑,繼續說道:“瞧您說的,這個哪能呢?您會不知道大姐的心思,知女莫如母哩。”小心地拍了母親一個馬屁。“您不讓她去深港,還不是怕她被人騙,被人欺負,一個人在那裡孤苦伶仃的,兒行千里母擔憂嘛。”
“是啊,一個女孩子家,有什麼必要去做金融投資。而且那裡人生地不熟的,被欺負了也沒有人幫她一下。”陳玉冰也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媽,您不是擔心大姐會不適應深港那裡嗎?您看這樣,不如給大姐半年時間,讓她在那裡試試,也算是對大姐的一次考驗。如果這半年時間,她能夠在深港市賺到十萬塊,您就放手讓她追逐自己的夢想。如果這次失敗了,就讓大姐回來,徹底地安安心心呆在銀行裡。您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杜國強眼珠一轉,開口說道。
“我說這就是個餿主意,你小小年紀知道十萬塊是多少錢嗎?不吃不喝都要十幾年才能攢出來。她半年就能夠賺回來的話,那她就是金融天才了,以後讓她去搞投資什麼的,我也不會反對了。不過事先說好,你大姐要搞投資的錢我是不會給她的。她爸留給她的那幅畫也不能動,那個可是她以後的嫁妝了。”老媽說到這裡,終於有點鬆口了。
杜國強聽到這裡,不由翻了翻白眼,故作不解地說道:“老媽你這是掐住大姐的脖子了,沒有子彈帶過去,大姐這半年時間怎麼能夠賺十萬塊?”
“這個我不管,反正這個主意是你們想出來的,資金的問題就要你們自己解決了。我可先說好了,到今年年底,你大姐如果不能賺到十萬,就給我乖乖回家。”母親最後霸氣地決定下來,然後對他說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先去上班了,想吃什麼,就跟小妹說了。晚上再來看你。”
“好吧好吧。那你先忙吧。”杜國強也只能先這樣,雖然沒有說服母親資金的問題,但是母親能夠接受自己的建議,給大姐半年時間去嘗試,也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不過要怎麼籌集炒股的資金,看來要等大姐回來後好好商量了。
“媽走了?她答應你的餿主意了?”小妹俏生生地跑進病房,昂起小臉蛋問道。
“什麼餿主意,這個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案。老媽算是基本認可了。你去打電話給大姐,讓她儘快回來一次吧,還有些事情要商量了。”杜國強說道。
“那太好了,我去打電話給大姐,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說完,小妹又風風火火地離開病房,去外面打電話了。這個年代打個長途電話是非常麻煩的,像磚頭一樣的大哥大剛剛出現了,打個長途還要跑到外面大街上的公用電話亭去打,或者找個有電話的小賣部了,而且長途電話費也老貴的。
這兩天,小妹一直作爲大姐和杜國強之間的傳聲筒,參與到這個事情忙裡忙外的,也花了不少長途電話費。不過小丫頭也沒有爲高昂的電話費而吭聲,她心裡也很贊同和支持大姐的想法,一個能夠爲自己的理想而不屈服的女人。
這個時候,病房的房門被推開了,一個蒼老的老人緩步走了進來,他身穿一套不怎麼新的青色長衫,滿臉的皺紋和花白的頭髮,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是精神卻很是矍鑠,而他身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雙眼睛,極其深邃,彷彿能夠輕易看穿一個人的內心,此時正洞察般地看着杜國強。
“小杜,你好呀,看上去恢復得不錯。”那個老大爺微笑着說道,“我姓董,你可以叫我董大爺,這次來主要就是來感謝一下你,謝謝你那天救了我,讓我可以多活了幾天,使我可以多點時間安排了一些事情。嗯,作爲感謝,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把他放在病牀邊的櫃子上。然後對他點點頭,繼續說道:“你是個有大福報且是大富貴之人,今後你只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必定會事事順利逢凶化吉的。而我卻是個不詳之人,也要去我該去的地方了。那就先這樣了。”語畢,老人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病房。
“好奇怪的一個老人,我竟然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杜國強皺了皺眉,嘀咕道。說的話也很奇怪,只和他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給自己留了一份什麼小禮物。他側過身,取過櫃子上的信封,拿出裡面的東西,竟然是用宣紙打底寫的二張文書。一張宣紙上面應該是董大爺親筆寫的,小楷工整清晰,頗有書家風範,看着宣紙上的內容,杜國強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小杜,爲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把我董家的老宅轉送給你,望你以後好好打理,不要辜負我一片心意。我已經時日無多,也無兒女親戚,除這老宅便身無分文,所以你收下此物,亦可心安理得,無需多慮。我已八十有餘,董族不宵兒孫,一生相士,身背重孽,昔六十載,多泄露天機,有違天和,自感命不久矣。實那次車禍,爲上天之罰,然你之出手,雖救我一命,苟活一時,亦無力迴天。而你我因果,只此老宅一座,方可了卻。你乃貴人,今後及第,位及巔峰,權傾四海,只望堅守本心,造福華夏,切記切記。子辛絕筆。”
另外一張正是地契文書,上面有前主人董大爺和現主人杜國強的名字。雖然這個年代還沒有房產證,但是這個地契文書國家還是初步認可,但是最好以後憑此辦個房產證,法律上纔有真正的保障,這個是後話了。
真沒有想到董大爺竟然還是個相士,看來他的道行也十分高深了,連他自己的命數也能清楚,還說那場車禍是自己的定數,更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是逃避不了的。而自己救了他一次,也算和他有了因果,看來等以後自己身體完全恢復好,還是去看看那座老宅,也不枉董大爺一番苦心了。
杜國強想了一會兒事情,漸漸地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小妹也已經回來了。“跟大姐說過了?那她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杜國強拿起櫃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問道。
“嗯,大姐聽說媽同意了,很開心。不過她說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也不知道在那裡幹什麼,連二哥住院也不着緊。不過聽上去感覺她很興奮了。”小妹點點頭,微翹着小嘴說道。
“行吧,那就等她回來再說吧。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妹你也不用白天都在這裡,還是回家去預習功課去吧,高中的學習可是和初中不一樣了。以後早上和晚上來看看哥就行了,這裡的護士都很好的。”杜國強開口說道。
“知道了,哥。我自己會安排好時間的,你不用擔心我,等你吃好午飯,我就回家去了。”小妹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