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怡跟她媽爭執了幾句,倒也不是動了多大的氣,只是覺得一家子圍攻她一個,讓她心裡十分慌張,感覺到了希望的渺茫,但同時她又抱着必嫁馮原無疑的心,一時兩頭拽得她難受燔。
二姨三姨說的那些,均是被夏夏給堵了回來,大舅便不敢再吱聲了。
整個家裡,就是夏夏媽跟夏夏倆人情緒最不對勁。
一個眼圈紅着,失望女兒都奔三了還是這麼的沒有眼光,現成的相親對象,各方面都是“優”,女兒這個倔脾氣的偏偏就不會爲自己的將來考慮。
另一個直接委屈的哭了起來,覺得孤立無援。
最起碼老媽還能找來二姨三姨大舅幫忙說話,她去找誰?老爸倒是喜歡消防員這個職業的女婿,只是在老媽面前老爸就絕對不敢說出“喜歡”這兩個字,支持女兒也是有心無力罷了窠。
大舅說話:“咱們夏夏不小了,從小到大一直也都挺懂事,對吧?你們娘倆呢,就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都理智點,試着換位思考一下。別一張口就吵起來,聲音高的一個蓋過一個,這又不是吵架比賽!”
夏夏媽氣的眼淚就要出來了,擺手道:“怎麼換位思考都不能嫁一個消防員!夏夏要嫁過去,我這一把年紀還活不活了?跟着她一塊提心吊膽?我沒死在病上,沒死在到壽命上,死在女婿這了虧不虧!”
夏夏爸又咳嗽了一聲,意思是這話說重了。
“你使什麼動靜?”夏夏媽氣不順,直接朝丈夫發起了火。
夏夏爸也終於說了句話,朝夏夏大舅說道:“錚文,我是覺得吧,這人死不死的都在一個命數,閻王爺要你去報到,他還管我們在人間乾的什麼行業?”
夏夏看向自己大舅。
大舅說:“這話也有理。”
夏夏媽吼道:“有什麼理?哪有理了?該閉嘴就閉嘴!”
夏夏爸不敢再說話,看了眼女兒,眼神的意思大概是說:爸只能幫你到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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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家庭吵不清楚的大戰,在夏夏哭的頭疼後告一段落。
夏夏爸留女兒的舅舅和兩個姨在這吃飯,但是卻沒人想吃這頓飯,只叮囑着,一定要好好開導開導這娘倆,別回頭再吵起來了。
“起來吃點東西,午飯還沒吃吧?吃什麼,爸給你做。”夏夏爸問沙發裡躺着的女兒。
夏夏搖頭:“什麼也不想吃。”
夏夏媽直接冷哼一聲:“夏夏,我跟你說,你不吃就不吃,餓給誰看?餓你也沒餓我!”
夏夏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你少說兩句!”夏夏爸回頭跟夏夏媽喊道。
夏夏媽背後指着夏夏爸,不同意他這麼慣着女兒。夏夏現在用什麼苦肉計都沒用,無論如何,夏夏媽都堅持覺得這不能嫁!
男方條件太差了,差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娘倆耗到晚上,夏夏還是一粒米沒吃,只覺得渾身痠痛,尤其關節,頭昏腦漲口還苦。
夏夏爸時刻關注着女兒,看到女兒皺眉在沙發裡翻來覆去,就過去問:“怎麼了,快跟爸說。”
“頭疼,好像發燒了。”夏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夏夏爸伸手摸了一下女兒的額頭,的確是熱。
去拿了體溫計,讓女兒測一測溫度,又倒了杯水,把退燒藥準備上了。
夏夏媽看到了也不怎麼說話,能說什麼?女兒吵病了還繼續吵?不能,但也絕不能妥協,女兒現在是遭了點罪,但也總比那以後遭大半輩子的罪要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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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的確高燒,老實的吃了藥,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父女二人在一塊聊着。
夏夏爸說:“薇薇,你跟爸說,這個消防員人真是好?好到你非嫁不可?”
“非嫁不可,”夏夏接着又說:“爸,你知道我平時就很沒腦子,你和我媽以前看電視說誰出/軌了誰離婚了,還擔心我,說我找一個精明的男人肯定會吃虧,我覺得也是,人家小三兒外面孩子都生了,我可能還被矇在鼓裡。我媽讓人介紹
的男人我瞭解,那種單位的人除了上班就是應酬,也不乾淨,越往高升越是不乾淨,乾淨的話他就沒法在那圈子裡生存了,周圍女人也多得是,難免一個把持不住負了我。只看他的家庭就嫁?我捨不得我自己,我怕我以後不幸福。”
夏夏爸嘆氣,女兒說的也對。
“消防員出事的畢竟是少數,他們都有過專業的訓練,”夏夏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額頭,看着天花板:“他工作條令中要求的很嚴格,我起碼不用擔心他工作時間揹着我去約會女人。他身上基本沒有不良生活習慣,煙說戒就戒,固執的很,對自己要求上也是,很有軍事作風。他節約用水,愛勞動,能吃苦,尊重他人,他還成熟、穩重、大方、做事幹脆、果斷、利索。渾身的優點。他流血流汗的出警救人,爲了陌生人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這種英勇無畏我們要欣賞,而不是讓他覺得幹了這行辛苦又累還沒老婆可討,我高興,我這輩子有幸能嫁給一個和平年代的英雄。”
夏夏這話就是給她媽聽的。
她又補充:“別人老公工作時開什麼車?我老公工作時開什麼車?不能比。”
夏夏爸眼前頓時浮現出那壯觀的消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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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發燒中,但晚上也堅持走了。
馮原沒有在家,也沒有給她打電話,夏夏上樓之前買了藥,也叫了外賣,上樓以後把燈全都打開了。
既然他不在,就只能讓燈光給自己取暖。
吃着外賣,看着一部古裝電視連續劇,夏夏看的是第十六集,還看不明白劇情。
突然心裡就很難受,老媽不同意的這個難題怎麼辦?現在發燒,渾身一點勁沒有,就特別想馮原能在身邊,但她又知道,這是奢望。
認識了這麼久,夏夏第一次想他想的一個人在家裡默默無聲的哭。
第二天晚上,馮原回來。
夏夏嘆息,發燒已經好了,退燒了,就連跟他撒嬌的理由都沒有。
“很累吧?”夏夏過去關心他。
他解開襯衣釦子說道:“我得先洗個澡,隊裡洗的不舒服,連續出了七趟警,洗完澡就出警……洗完澡就出警,快洗夠了。”轉身時他皺眉又打量了一會夏夏,問她:“身體不舒服?”
“能看出來?”夏夏睜大眼睛。
他“嗯”了一聲,一隻手撫上她的臉問:“怎麼了?”
夏夏被他關心就會忍不住情緒,沒出息的眼圈紅着說:“發燒了,吃完藥所有沒睡着的時間裡都在想你。”
說完這話夏夏又後悔,怕他擔心。
馮原把夏夏抱在了懷裡,心裡千言萬語甜的美的都不會表達,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沒事,”夏夏窩在他懷裡就覺得特別溫暖。
馮原只在夏夏這待了兩個多小時,接着有事必須回隊裡,但回去不一會就一陣警鈴。
馮原出警前特意給夏夏打了電話,讓她明早回去她爸媽那,生病了得有人照顧,起碼早餐不能隨便糊弄,夏夏竟是吃一些垃圾食品馮原是知道的,零食一堆,外賣天天叫,這壞的生活習慣有時間他得讓她改。
夏夏點頭,聽話的早晨就去了爸媽那邊。
早餐還沒吃完,夏夏就接到了29的電話,29說:“嫂子,馮哥昨天半夜出警傷了眼睛,沒跟你說?”
夏夏手裡的勺子掉了:“他在哪?醫院?眼睛傷到什麼程度?”
“在中隊一單間躺着休息,不嚴重,但也得休息一個星期,你過來我帶你去?還是怎麼辦?”
“我去,我現在就去,”夏夏說着就往臥室跑,掛斷電話,穿衣服。
夏夏媽這會下樓了,夏夏跟她爸說了這事,夏夏爸說:“爸跟你一塊去,能進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