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皎潔月光下,一個長相清秀,眉目中自有一番神采的年輕女子,和另一個劍眉星目的健朗男子,互相聊了這麼幾句。突然發現,彼此交談的內容毫無關聯。
蘇棋棋有點黑線,她心道,這華其離到底什麼意思?送我麒麟是爲了想讓我給他生個孩子?華其離暗歎,怎麼說她都在裝傻,難不成讓我直截了當說出來。萬一她一怒之下,要去尋白蕊兒晦氣,那可怎麼是好。
蘇棋棋將麒麟放回華其離手上,尷尬笑道“華公子,生孩子的事情,確實事關重大。而且我也沒什麼思想準備。何況你都有了白蕊兒,我們必定是不可能的。”
華其離卻突然收緊手掌,便將蘇棋棋的手連着麒麟包在手掌中。他低頭看向蘇棋棋的手,那柔柔小小的感覺,似乎在撩撥什麼。不過華其離總算聽懂了,蘇棋棋斬釘截鐵的那句我們絕無可能。他心裡一冷,尋着蘇棋棋的眼睛,看她清澈如水的眸裡,印着月光,泛泛蕩蕩,倒有點像今日飲茶時,那浮在茶麪上的一片孤葉。
“爲何?”華其離握緊手心,蘇棋棋微微皺眉,試圖收回自己的手,卻被牢牢禁錮。蘇棋棋忍住氣,柔聲說道“你要我給你生孩子,可我們都沒有成親。這怎麼行?”
華其離一愣,卻又一喜“皇上早就下了旨意,命我們八月初十完婚。”蘇棋棋大驚失色“八月?!如今什麼時候!”
華其離忽略蘇棋棋臉上驚慌神色“今日是五月二十,不過兩個多月,我們便能成婚。”蘇棋棋喃喃說道“這怎麼行?”華其離冷冷說道“天意如此。”
蘇棋棋愣愣的看向老天,難不成真的是天意,老天讓我從現代跑到這裡來當小三?哈哈,蘇棋棋乾笑兩聲,哪裡有那麼不靠譜。
蘇棋棋忽想到華其離還答應自己做一件事情,忙尷尬說道“華公子,我曉得你是不願意娶我。你放心,你放心,我也不是樂意纏着你的人。”華其離預感蘇棋棋接下來得話,必定讓自己生氣,放開她的手,負手面對月光說道“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或你願意不願意,這是聖意,也是天意。”
蘇棋棋當然明白華其離言下之意,只是她還是想臨死掙扎一下“華公子,我自是曉得聖意難爲。不過,哈哈,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華其離一愣,顯然不明白蘇棋棋的意思,蘇棋棋將手小心翼翼藏在身後,上前一步說道“你不願娶我,卻不得不娶。我不願嫁你,卻不得不嫁。爲了咱們今後生活幸福,不如這樣,我在你這府上,另闢小院居住。你和那白蕊兒呢,自過自己的小日子。我嘛,就由我自由自在便是。只是若我將來看上了誰,想要嫁給他,就麻煩你給我裝個假死便是了。”
蘇棋棋話音未落,那華其離就怒道“不知廉恥!”蘇棋棋瞪大眼睛看向他“怎麼就不知廉恥了?我怎麼了我!”
華其離恨恨說道“居然當着我的面,說些,說這些,哼哼。”蘇棋棋嘆了口氣說道“華公子,你和白蕊兒相親相愛,就不許我和別人相親相愛啦。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都說不通呢。”
蘇棋棋自然不明白,華其離也不明白,怎麼這個大家閨秀,居然當着自己未來夫君的面,商量爬牆得事情。本以爲她仗着公主的勢,故意羞辱他。卻見蘇棋棋皺着好看的娥眉,那櫻脣微微張開,又似嘟着嘴,似乎就不明白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華其離冷了臉“公主,天意將你我綁在一起,那就好好過一輩子。至於你說的,”華其離見蘇棋棋苦着臉,心不由一軟“我以後,恩,會好好照顧你。”
蘇棋棋沒想到華其離那麼頑固不化,逼問道“之前你對我甚是不滿,爲何如今對我又好了?還,還時不時,要,要。。。”蘇棋棋也問不下去了。
華其離卻不明白了,疑惑問道“我已認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相公。我自然要對你好。”突然醒悟,略帶歉意“若你覺得我之前輕薄了你,是我的不是。你勿怪我。”
華其離握握手心,那蘇棋棋酥手的滋味似乎還在掌心遊動,實在難捨的很,便含着私心加了一句“只是我們早晚是夫妻,也,也不用太恪守規矩罷。”
蘇棋棋心道,你這個華其離就是□□!我的主意到了你那裡便是不守規矩,你吃我豆腐的時候,倒要說不用太守規矩,哼!
想是蘇棋棋臉上不屑太過明顯,華其離皺皺眉頭“恩,或是我想得不夠周全,畢竟你還未嫁我。如此月下私會已經犯了大忌,我送你回去罷。”
於是,蘇棋棋被莫名其妙的叫了去,又被莫名其妙的送了回來。她總覺得這次談判非但沒有達成她的目的,反而向奇怪的方向進了一大步。而同時,華其離也覺得甚是奇怪,明明自己找蘇棋棋只爲了替白蕊兒說情,怎麼說着說着,便,便表露心跡了呢。只是,之前對她明明只有厭煩之情,爲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漸漸上了心。
華其離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蘇棋棋則繼續被二女共事一夫的煩惱困惑着。不知多少次,蘇棋棋恨恨想到,要是沒有白蕊兒,這麼個老公,自己開心都來不及呢。可是明明知道他有心上人,自己還硬是要去插一腳,那不僅不厚道,也是對自己將來生活的一大挑戰。蘇棋棋最恨的便是挑戰,那一百次面試失敗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到了第二日,蘇棋棋看看鏡中的自己頂着一雙熊貓眼,恨恨跺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了,到時候再說。
正用着飯,就聽良辰陰陽怪氣的通報道“公主,白姑娘終於來請安了。”蘇棋棋正含着一口饅頭,這一來,那口饅頭就滑落在喉嚨口,上不上下不下。屏姨匆匆忙忙給她倒茶,桂嬤嬤則在一旁替她順氣,等白蕊兒進門時,就見到一幅慌亂場景。
白蕊兒跪倒在地請安,蘇棋棋非常想搭理她,卻實在沒空,她捧着茶水咕嚕嚕灌水般得喝了下去,直到喘了口氣,才覺得那饅頭危機算是解除了。
蘇棋棋見白蕊兒已經跪了一小會兒,忙道“起了罷。”白蕊兒謝後起身,曼聲說道“公主,我來伺候您。”
蘇棋棋擺擺手“我這裡有嬤嬤,有丫鬟,哪裡還缺人伺候。你是找我有事罷,直說就是了。”白蕊兒愣了愣,知道蘇棋棋不喜歡繞圈子,便直說道“是離哥哥讓我來伺候的。說公主進門後便是主母,讓蕊兒多和您親近。”
蘇棋棋緊抿嘴,心道,這個華其離還真有一套啊,難不成他還想着要坐享齊人之福?老子昨晚沒說清楚是怎樣!蘇棋棋有些惱怒,看着那低着頭小媳婦委屈狀得白蕊兒,那厭煩情緒更是從心裡生出,半絲都壓不住。
“我這不缺人伺候,你要伺候,便去伺候那華其離。”蘇棋棋揮揮手,硬邦邦的扔下這句。話音剛落,那白蕊兒的眼淚真跟斷了線的珍珠般,一滴滴滴落在地。蘇棋棋看着白蕊兒的淚水,心裡突然冒出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盤。這到底是怎生的美人才能哭成這樣啊,難怪那華其離捨不得。
又想起昨晚月下華其離說得那番話,臉上一紅,這類似告白的語氣,蘇棋棋不是聽不懂。只是她不明白,守着這麼好的美人,華其離爲什麼要和自己說這樣的話。難不成真如他所說的,就因爲自己被賜了婚,老天要綁在一起,那就乾脆綁得舒服一點兒?
蘇棋棋搖搖頭,讓自己不要深想,只看着眼前的這個泣淚美人,嘆了口氣“白姑娘,你能不能別老是哭。你好好的伺候華其離便是,也不用拿眼睛盯着我裡。別說華其離心裡有你,何況我也不屑和你做爭寵的事情。”
白蕊兒一愣,似乎想扯開個笑,卻忍不住又哭泣起來。蘇棋棋實在受不了這哭哭啼啼的白蕊兒,撇撇嘴,自顧自走了出去。見外天氣晴朗,那風兒吹來,都帶着一絲暖意,心情才稍覺得舒爽。
那良辰隨在一邊“公主,那白蕊兒實在討厭。先是不守規矩,如今來是來了,還哭哭啼啼的。若是在宮裡,就該杖責了。”
蘇棋棋冷冷止住她的話頭“你也曉得是在宮裡。現在咱們在華府,都安分些。”良辰不服氣“怎麼說,您也是主子。就算您住在華府,華府也該以您爲尊。”
蘇棋棋原先的好心情不由被良辰給打亂了“都說了,安分些。”良辰見蘇棋棋臉有怒色,才悻悻止住話頭。蘇棋棋見良辰的樣子,委實不想見她,便打發她道“去打聽打聽,今天華公子去哪裡了?”
良辰聽到這個差事倒是頗爲得意,忙小跑得往院外走去。蘇棋棋嘆了口氣,心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