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琛今天沒喝多少酒, 說醉倒也談不上,不過老話也確實說的對,酒壯慫人膽, 他醉酒裝瘋只不過是爲了見她一面而已。
秦嫣的性格他很瞭解, 既然早已知曉關沐的事情, 勢必會找關沐耀武揚威, 只是按照今天的情況看來, 秦嫣應該在關沐那邊吃了閉門羹,不然也不會有在老宅的這麼一出,可是關沐卻從未和自己說過這些, 一點兆頭都沒有,這是對他的不信任呢還是說她一早就有了想要放手的想法呢?
秦琛不敢繼續往下想, 而有些事情也確實想不通, 所以他來找關沐, 想找一個答案。或許也只是想把這個當做一個來找她的藉口,秦琛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但到了之後又開始有些不安,心中擔憂起來,想起那天的事情,自己說的話有沒有傷到她?她有沒有消氣呢?或者關沐壓根連見都不想見他呢?
不過還好,她只在看到自己的那一霎那楞了一下, 並未無視自己, 也並未趕他走, 甚至看着他的眼神中也沒有疏遠和厭惡。
關沐是不知道秦琛今天爲了什麼喝酒, 又喝了多少, 只是比起上次,這次醉酒的他有些囉嗦又有些粘人。上次因爲有蔣森的幫忙, 倒還沒覺得什麼,這回就她一個人,加上秦琛的不配合,扶他到牀上的時候自己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
關沐去洗手間擰了塊毛巾,回房間的時候看着面色酡紅的秦琛,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似乎也忘了,也就是昨天,自己說要冷靜一下的。
她半跪在牀沿,俯身擦拭着他的臉頰和脖頸,聽着秦琛平穩的呼氣聲,只是片刻之後,那人卻突然睜眼看着自己,拉住她握着毛巾的手解釋道:“關沐,我沒喝醉。”
關沐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哪會有喝醉的人說自己醉了的,估計真是醉迷糊了,許是未見過他這個樣子,起了逗弄的心理,她慢慢靠近,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秦琛,指了指自己,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秦琛眼角微眯,然後擡手碰了碰關沐的眼睛,一臉含笑地回答着她:“知道,你是關沐。”
“那你是誰呢?”
這個問題好像把秦琛給問住了,他微微皺眉,似乎真的在思考,只是半晌過後,一臉茫然地回了關沐一句“不知道”。
關沐忍不住低頭輕笑了出來,說了句“笨蛋”,然後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是個大混蛋。”
結果那個人聽了後倒是笑了,鸚鵡學舌地說了句:“對,我就是個大混蛋。”倒是弄的關沐有些哭笑不得了。
關沐是個感情內斂的人,甜言蜜語她很少說,“我愛你”更是從未有過,因爲害羞也因爲害怕,雖然這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對她而言卻是個承諾。而這個承諾,她不是不想給,而是擔心她給不給的起,那個人又要不要的起。
只是現在,她突然想告訴秦琛,什麼都不考慮,只是想告訴他一下,所以關沐偷偷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細語道:“秦琛,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你要好好聽着。”
她擡手覆住了那人的眼睛,一字一語地說着:“秦琛,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關沐說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秦琛拉開了距離,但是手卻沒有放下,似乎有些掩耳盜鈴,雖然夜色和屋內的昏暗遮住了她臉上的緋紅,但她仍舊因爲剛纔自己的表白有些心跳加快,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人並未阻止她的動作,卻突然問了一句:“爲什麼只說一次?”
“因爲你醉了。”只有你醉了,我纔敢說出這句話。
她又慢慢俯身,在秦琛的嘴角落下一吻,然後才放開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而此時的秦琛雙目緊閉,呼吸平穩,想來是真的睡着了。
關沐揉了揉他此時有些凌亂的頭髮,心裡想的卻是:不知道你醒來後還會不會記得,如果能記得,那就最好了。她咬脣笑了下,臉上是遮不住的羞窘,然後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那人突然拉住壓在了身下,而剛纔那個一臉醉意的人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眼中盛着柔情似水,關沐驚詫之餘不由大聲驚呼道:“你沒醉?!”
他倒是一臉得意:“那點酒還不到醉的程度。”說完復又盯着她瞧。
關沐鬱結地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剛纔自己的玩鬧,臉上火辣辣地熱,然後推了推秦琛,故意道:“既然沒醉那你就趕緊走吧。”
“我走哪兒去,你在這兒我能去哪兒啊?”說着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剛纔不是還說······”
關沐這下是真的有些無地自容了,她擡手捂住秦琛準備說出來的話,“好心”提醒道:“咱們不是說好要冷靜一段時間的嗎?”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是措手不及了。
秦琛挑了挑眉,故意壓低身子說道:“誰跟你說好的?我可沒答應!”
其實關沐現在想來,那天兩人的不歡而散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說置氣倒還真不至於,她甚至都快忘了當初倆人是爲了什麼鬧矛盾了。所以聽他那樣說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只是仍舊嘴硬道:“你就是個混蛋。”而此時的這句卻足足像極了打情罵俏。
“所以我們現在是和好了吧?”
本來也沒鬧什麼啊,只是關沐在看到秦琛說完這話後帶着的小心翼翼,心下一顫,卻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就像是所有的情侶都會爭吵,就像是所有的愛人都會和好,或許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過往的那些似乎都不重要。
關沐隔天是被廚房裡瓶瓶罐罐的聲音給吵醒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她看不清外面的陽光,但心情卻很好。
伸了伸懶腰,不期然牽扯到了身下的痛楚,關沐有些吃痛地皺了皺眉,身上的酸楚以及黏膩,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兩人的荒唐,也真正見識到醉酒後那人的“胡言亂語”。
秦琛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在她醒了沒多久就進了房間,估摸着是昨晚自己折騰過頭了,今早想將功補過,說是要做早飯,關沐知道他做飯的水平,連能吃都說不上,自然敬謝不敏,不過耐不住他的熱情,便也作罷。
只是原本進來叫她吃早飯的人此時卻忘了初衷,連人帶被地抱在懷中,連連索着吻,關沐被秦琛弄得實在有些無奈,瞪了他一眼:“我還沒刷牙呢!”
結果換來的是那人的又一通胡鬧還有理所當然的一句話:“躲什麼,你哪裡我沒親過啊?”一句話成功地說的關沐滿臉緋紅。
關沐擔心這樣鬧下去大早上地又要擦槍走火,趕緊推拒着秦琛,警告他別鬧,倒是一不留神又碰到了身下的那處,忍不住輕呼起來。
秦琛這才收起玩鬧的心思,連忙問道:“怎麼了?”
關沐含糊地回了他一句:“有些痛。”
秦琛瞭然後倒是有些不羞不躁地,甚至手掌已經深入被中,嘴上還說着:“我看看。”嚇地關沐趕緊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秦琛大早上在廚房裡一通忙活只煮好了一鍋粥,其他的還是他之前出去買的,關沐看着和飯差不多的粥,礙於秦琛的面子,一直憋着沒有笑出聲,只是上揚的嘴角倒是泄露了她的想法。
秦琛自然覺察到了關沐的小動作,略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做飯這件事真是和他八字犯衝的,不過倒也沒覺得什麼,被自己女人笑,這不算丟臉。
吃了幾口早點後,又想起昨天在老宅發生的那些。關沐和她母親的事情,她從來沒和自己提過,而秦琛也沒問過,畢竟他也感覺出來,關沐和她母親關係的不好。
查出黎梓晴是網上那件事的幕後推手是在他開完招待會之後,秦琛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是詫異疑惑了許久,雖然一直知道關沐和她母親的關係,但卻從未想過黎梓晴會這麼對關沐,畢竟關沐也是她的女兒啊。
後來秦琛讓陸明宇去調查了下黎梓晴,才發現她過往的種種,幾乎沒有關沐的身影,即便承認有個女兒,對外人的解釋也是一筆帶過,似乎女兒這個詞語,對她而言,猶如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他也找人調出黎梓晴近幾年的出入境記錄,卻未曾查到她去美國的信息,也就是說,關沐在國外的那幾年,黎梓晴甚至一次都沒看過她。也難怪關沐的性子會是如此,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期許,或許對她而言,那些都是奢侈的,因爲求而不得那就乾脆不求。
秦琛想到那次在秦悅裡,黎梓晴掌摑關沐時說的話,她說讓關沐遠離她的生活,她說關沐會毀了她,對關沐的態度更是鄙夷不屑。關沐當時雖然嘴硬地回擊,但秦琛看的出來,對她這個母親,關沐怕是比任何人都在意的。他心疼關沐之餘又覺得好笑,好笑黎梓晴竟然將自己生活的不幸全部都歸結在了關沐的身上,似乎關沐的出生,對她而言就是一場災難,帶給她的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她卻不懂,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選擇的,她因爲自己的不幸,將這些加註在了另一人的身上,帶來的又是一場不幸······
秦琛摸不準昨天他毫不保留地說出黎梓晴的事情,會不會讓關沐不高興,畢竟兩人才和好的,但也不想瞞着她這件事,所以看了眼面前的關沐,故作自然地問道:“我姑姑她是不是找過你?”
關沐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似乎並不意外他會問到,但也沒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秦琛“哦”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麼?”
關沐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微微傾身問道:“你真想知道?”
秦琛挑眉看了關沐一眼,見她一臉揶揄的樣子,想到秦嫣一向張狂的性子,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便道:“不會是讓你拿錢離開的話吧。”
關沐白了他一眼:“這都是什麼年代的狗血劇情了,一點新意也沒有。”
秦琛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甚至還攛掇關沐:“她要是真想給你錢什麼的,你就收了,回頭就當叫錢了。”
關沐聽出他話裡的深意,不由紅着臉掐了下秦琛,換來地又是他的一本正經:“你別不信啊,她名下現在好多產業呢,你要是喜歡可以管她要。”
關沐想到秦嫣約她吃飯的那天,最後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想來還是讓人有些害怕的,她嫌棄地搖了搖頭:“我纔不要呢?”
“她現在巴不得你問她要呢。”他奶奶都承認了關沐,秦嫣就算不想,現在也會急於和關沐搞好關係的。
關沐不明所以地擡頭看着秦琛,後者這才慢慢開口道:“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