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賭不賭?”
下一瞬,雲榻之上已經不見了陸東的身影,窗外迷濛的雨簾之中,一襲青色幾個起伏便不見了,只有千里傳音而來。
“這棋還是下次吧。”
陳紫染無聊的撅了撅嘴,眼中蒙上了一個使壞的小孩沒有得逞時的失望神情。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情,陸東已經同意了幫她辦這件事了。只是,陸東似乎很害怕和她下棋。一把拽住走到身邊人的手,陳紫染撇了撇嘴,軟糯的聲音帶着甜甜的味道。
“夜七,陪我下棋好不好?”
看着夜七坐下,陳紫染心中盪漾,就知道撒嬌這一招夜七永遠也撐不住。
是夜,月色朦朧,雨意纏綿。鴛鴦帳中,春光無限。
直到月落烏啼,屋子中才漸漸安靜下來,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可是不久之後,大約半個時辰,陳紫染自覺地全身發熱,似乎身體裡有一股火焰,要將她燃燒殆盡。起身,盤腿而坐,玄氣順着奇經八脈環繞九九周天。陳紫染的周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越來越濃,越來越密。最終將陳紫染完全包圍在其中,身上的燒灼感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來越重,陳紫染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被燒爲灰燼,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直到東方升起一片魚肚白,周身的白霧漸漸淡去,陳紫染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猶如新生一般,玄氣大增,估摸着再過幾天就能突破瓶頸了。回頭看了眼,依舊熟睡的夜七,難道是因爲“雙修”?那爲什麼夜七沒有反應?
這幾日雨一直淅淅瀝瀝的下着,天氣也陰沉了許多。潮溼的天氣讓陳紫染不願意多出去走動,日日呆在院中。竹筒的生意已經進入了正軌,杜仲月倒也是爽快的人,答應下來的事情,不到幾天便辦得妥妥當當的。
面前的紫砂壺煮着茶,陳紫染看着身邊正襟危坐的夜七,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從消息傳出去之後,夜七便日夜寸步不離,一直保持着極高的警惕。已經是第五天了,陳紫染等得有些着急了,就是爲了讓清樓的人能早些找到她,這幾日她都乖乖得呆在家裡,免得錯過了。誰知道左等右等還是沒人來。
於是,陳大小姐怒了,決定更加主動一點。開始滿街晃悠,自然夜七加上陸東派來的人就要受累了。這三天之中,陳紫染只往人多的地方去,哪兒人多就往哪兒躥。茶樓、集市、瓦子、勾欄大大小小不知道鬧出了多少事,可是清風望月樓的人依舊沒有消息。
坐在院子的石座上,陳紫染託着腮,一臉的不如意,都已經第十日了,就算白衣自己不來,至少也該派個人來,難道自己估計錯了?
白衣相卿根本就不想要這玄碧神珠,或者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有這珠子。陳紫染還沒來得及想通這件事情,另一邊就又出事了。
這日一大早,陳紫染還沒有起牀,便被墨竹喚醒。墨竹還是願意守在自己的身邊,陳紫染自然是最好,平素除了夜七她不信任任何人,而此時有墨竹在身邊她也能更安心些。
“怎麼了,小傢伙?”
纖長的指尖挑起墨竹的下巴,白皙的藕臂沒有一點瑕疵,反躺在牀沿,薄薄的被單半掩如玉的雪肌,惺忪的睡眼中滿是調侃。墨竹的臉色一紅,慌忙低下頭去,緊抿着脣半晌不說話。陳紫染意猶未盡的看着眼前害羞的人兒,伸出半個身子在擷住他櫻桃般誘人的脣。直到墨竹羞得滿臉通紅,這才放開他,起身笑道。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替我更衣。”
“主子,閣中派人過來了,說是錢夫人在閣中等您,有要事相商。”
陳紫染梳洗完,聽了這話眉尖微蹙,心中尋思着是什麼事情,這幾日竹筒的生意節節攀升,難道是有人趁着想要分一杯羹。哼!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搶鏢局和水嵐閣的生意?
想到這裡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分,一刻鐘之後,陳紫染已經坐在了錢夫人的面前。看着錢夫人一身紫色盛裝,面有憂色,一杯一杯的喝着荷君敬上的酒。陳紫染給荷君使了個眼色,荷君垂首退下,屋子之中是剩下陳紫染、杜仲月與墨竹三人。杜仲月看了一眼正在煮茶的墨竹,柳眉微皺,看向了陳紫染。
但見陳紫染面色依舊,穩穩地接過墨竹奉上的茶水,心中也就安了下來。既然是陳紫染帶來的人自然不是什麼外人。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深褐色茶水,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夫人,這是墨竹調製的解酒茶。”
微微頷首,看着眼前乖巧的人兒,不禁地嘆道。
“你手下的人個個都這般貼心。”
陳紫染看着才二十出頭,眸中已經盡顯滄桑的杜仲月,看得出她也是個孤寂的女人。杜家是西海大族,杜仲月雖然是家中老二,大夫人所生的嫡長女。頭上卻又一個庶兄,下面又有一個親生妹妹,體弱多病卻年紀最小。其餘的便是姨娘生的兩個庶妹,一個庶弟,總共兄弟姊妹六人。這些年保護妹妹,與姨娘庶出明爭暗鬥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這樣的女人雖然面容依舊美豔,但是眼角的魚尾紋卻怎麼樣也擋不住了。
“墨竹是我的,你不能動,其餘的人你想要多少,我就給多少!說吧,什麼事?”
聽了這句話,別說是杜仲月就連一直跪坐在一旁侍茶的墨竹也驚得
擡起頭來看着陳紫染。正好對上陳紫染含着笑意的眼眸,羞紅了臉垂下頭去。
“呵呵,你這人倒是有趣。”杜仲月也不在意陳紫染拒絕的這般決絕,正襟危坐,面上蒙上一層嚴肅的霜氣,“你可知道皇太子上官墨訣?”
聽到了這個名字,墨竹手一抖,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濺了一地。在杜仲月懷疑的眼神下,陳紫染支起身子,將想要去拾碎片的墨竹摟在懷中,調笑着。
“看你嚇的,就算聽說過人家皇太子手段狠絕也不用這樣害怕。撒了就撒了,碎了就碎了,若是上了你,主子可是要心疼的。”
極好的掩飾了杜仲月的懷疑,墨竹也是個伶俐的人,自然知道應該怎樣應對。起身朝着杜仲月行了個禮。
“墨竹膽子小,還請夫人莫怪。”
錢夫人點點頭,看着墨竹離開的身影,卻被陳紫染的聲音拉回注意力。
“我倒是認識這個‘狠絕’的皇太子。”
“哦,是嗎?”
錢夫人的眼中閃爍着光芒,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可是,陳紫染後面的半句話卻讓她,有些憤怒。
“只可惜我認識他,他卻不認識我!”
杜仲月擰着眉,冷冷的看着陳紫染,音調也忍不住提高了幾分。
“我沒心思和你說笑!這回上官墨訣聽說了我們這個竹筒的生意,也想要入股,一個月前他便時常出入拍賣行,十天之前又找到了我,估計不出幾天就要找上你的門了!”
陳紫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自己果然沒有想錯,但是想到了結果卻沒有想到過程,這人竟然是上官墨訣。看來這人是想要吞了自己的生意,但是人家皇太子若是不同意,到時候人家一聲令下,連個理由都不用就能把它這兒連鍋端了。若是同意了,自己就很有可能暴露。這事情該何去何從還有待斟酌。
看着杜仲月的樣子,似乎也不希望和上官墨訣合作。所以纔會這麼着急的來找自己,陳紫染喝着茶,悠閒地嚼着軟香糕,淡淡的道。
“既然不想他入股不同意不就好了,畢竟大頭在我這裡。更何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算他是皇太子怕他做什麼?”
杜仲月絕不若她的容貌一般只是一個花瓶,她的手段,她的心計陳紫染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看着她名下的鏢局便知道這個女人絕不簡單。上官墨訣到底做了什麼讓杜仲月這樣不能自持?只見杜仲月將臉埋在手掌之中,嚶嚶的哭泣出聲。杜仲月絕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能被上官墨訣逼成這樣,來找自己,想必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