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昕瑤的眼睛,充滿絕望,憂傷,見過許多女子,見過許多自殺的人,她明白絕望的眼神。不過,南宮昕瑤的眼神除去絕望跟憂傷,更多的是支離破碎。
“苦,哈哈哈,我不苦,現在的我很好。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很開心。”她大笑着,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流下。
“軒轅羽痕,謝謝你,讓我去那麼好的地方,我很喜歡窯子。”她繼續挑釁着。
“鶯鶯現在有了朕的孩子,中秋節朕就會娶她,而你,就安心做一條玉臂千人枕,一點朱脣萬人嘗的女人吧。”
不知爲什麼,面對南宮昕瑤的挑釁,他沒有殺她,而是撒謊,說雪鶯鶯有了他的孩子。不知出於什麼心,他居然會脫口而出,這樣的風格,一點兒也不像他了。
孩子——
“你,你說什麼?”她清楚感覺到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鶯鶯有了朕的孩子。”他再次重複。
“孩子,孩子!”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的淚猶如傾盆大雨,不停的傾斜下。淚眼模糊,擡起頭,看向他,貝齒輕咬,血跡順着她的嘴脣流下。她不停搖頭,氣急攻心,嘴裡吐出紫色的雪。這一切,她不相信。
“血,竟然是紫色的。”周圍百姓驚訝。
“你——”軒轅羽痕睜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血跡。
“你說過的,除我以爲,你不能碰任何人的,爲什麼,爲什麼。”
曾經的一切,難道就是騙她的嗎?或者,忘記了她,他竟然會變成這樣。他們有了孩子,那她於他們,又是什麼,算什麼,小三還是情人。
“爲什麼,忘記了我,連所有的都變了。”她竭力的嘶吼着,似乎要將所有的不悅全部吼出來。
“娘娘。”
看着這樣的她,沒有人太在意她血的顏色,更多的是擔憂她的身體。她薄弱的身軀立在空中,搖搖欲墜,彷彿一陣風吹過,便可將她帶走。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好,真的很好。”她自嘲的笑,朝前面走去。
“你——回來。”軒轅羽痕陰沉着臉,皺着眉頭。
可,回答的,是無限的風颳着‘呼呼’的聲音。此時,南宮昕瑤捂着心房,一步步,艱難的往前面走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軒轅羽痕冷冷甩袖,離去。
將軍府門口,一身青色衣服着身的南宮煙兒不停的看着外面,她的眼裡充滿焦急。
“煙兒,放心吧,瑤瑤或許一會兒就回來了。”歐陽軒站在她的身邊,輕輕拍拍。
“軒,天都黑了,瑤瑤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從今天早上南宮昕瑤去皇后,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又發生事了。經歷了那麼多事她真的很害怕怕唯一的妹妹就這樣芳魂消逝,讓人抓不到。
“軒,要不,我們去皇宮裡,我們去看看瑤瑤,去把她接回來。”不看到南宮昕瑤,她的心很不安。
“你留在家裡,要是瑤瑤回來,那也不好。”
“嗯,好。”想了想,她點點頭。
歐陽軒立刻騎着馬,快速朝皇宮趕去。此時,春風閣中,四處歡騰,一個妖豔的紅衣女子坐在閣樓之上,看着下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皇后娘娘,您——”春風閣的老鴇,也就是今天叫南宮昕瑤的那個女人說道。
“他不是要我賣身,想帶綠帽子,那就成全他。”她的這句話,讓人聽去,明顯的在賭氣。
不過,她這個賣身,不是出賣自己的身體。‘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脣萬人嘗’她還是做不到,不過,既然他那麼想要她丟臉,她偏偏不丟臉。
“皇后娘娘了,皇上他一定會記起你來的。”
“以後別叫我皇后娘娘,叫我瑤姑娘吧。”
今晚一舞,她會讓所有人爲她慕名而來,刀劍相向,只爲求見她一面。她倒要看看,這個綠帽子,他戴的開心不開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這纔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女人猶豫未決,說話不停帶着憂慮。
“紅姨,你去給所有人說一下,今日有新來的姑娘。”她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看着下方。
“娘——是。”本想叫娘娘,她又停住,趕緊換句話。
被叫的女人,也就是紅姨,她是春風閣的媽媽,名叫紅姑,紅姑沒有辦法,只能點頭。她走到下方,一見所有彈琴的姑娘,陪酒的姑娘都紛紛站到一邊,所有人很是不解,不明白她到底要賣什麼關子。
“今日,春風閣來了一個豔絕天下的女子。”她嘆口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是嗎,快叫出來看看。”
“叫出來看看。”
所有的男人都不聽起鬨,紛紛要她叫出南宮昕瑤。爲難的看看樓上,一個不經意,卻看到軒轅羽痕坐在上方。他冷漠的看着舞臺,一雙冷眸讓人發顫。
皇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紅姑搖搖頭,爲軒轅羽痕擔憂。
“有請瑤姑娘。”她深呼吸,大聲一叫。
“瑤——什麼,瑤姑娘。”
“瑤姑娘不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嗎?這是怎麼回事,皇后娘娘怎麼會來春風閣。”
有些不知道南宮昕瑤被廢的人大驚失色,眼睛裡的吃驚不知要用什麼形容。沒有想到,纔是僅僅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讓皇后娘娘淪落到青樓。沒有期待,沒有驚豔,有的是憤怒,難受。
“大家不用驚訝,從今天起,我——軒轅羽痕的廢后,就是春風閣的姑娘了。”她淡淡的笑着,雖有笑容,卻難掩蓋去憂傷落寞。
“小姐。”紅姑心痛,喚聲小姐。
閣樓之上,軒轅羽痕拳頭緊握,看着她對着別的男人的笑容,竟然會憤怒,難受。她不是他親自送來春風閣的嗎?爲何還會難受。
“對,以後,我就是小姐,賣身賣藝的小姐。”這句話,說的讓人低下頭去,不敢看她一下。
“皇后娘娘。”
“小姐。”
在場的人,除了軒轅羽痕,所有人跪下,看着臺上那浴血的蒙面女子,心痛不已。當初,要是沒有她,南雪國恐怕早已全部死在鼠疫的手上了。
“麻煩你,隨便起一個音樂。”沒有音樂,她無法翩翩起舞。
“好。”音樂師抹去眼角的淚水,哽咽的點點頭,親親吐出一個字。
悅耳的聲音響起,她隨着風兒舞動長袖。紅的耀眼的血紅色瞬間成功奪走所有人的眼球,看着臺上那憂傷,猶如斷翼般天使的女子,每個人都忍受不住,暗自流淚。
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她的妙態絕倫,她的素質玉潔冰清。修儀容操行以顯其心志,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瑤小姐。”紅姑擔憂,趕緊上前扶着她。
“我沒事。”
“小姐。”
“紅姨,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就算是有事,她也要撐下去,不能讓軒轅羽痕跟雪鶯鶯笑話她。從她剛剛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軒轅羽痕在場,隨即,四處掃了一眼,卻只看見雪鶯鶯用憤怒的眼神看着她。
悠悠轉身,朝房間挪去。臺下的人,全部陷入震驚之中,如此天上纔有的舞蹈,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紅脣黛眉,硃砂憐人,茶關秋色動心絃。瑤兒,你何苦呢?”淡淡的聲音中透着傷心。
“你怎麼來了,姐姐呢。”聽到聲音,她沒有任何感想,只是喝喝水。
“瑤兒,跟我走吧,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蕭雲風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
來人正是蕭雲風,聽到她進宮一事,匆匆從谷裡趕來。可沒有想到,南宮昕瑤竟然在了煙花之地。他憤怒的想要殺了軒轅羽痕,然後帶走南宮昕瑤,哪知——
“這樣的生活,我很喜歡,你走吧。”她抿抿嘴,淡淡的放下杯子。
“瑤兒。”
風,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也是真正的關心我,可是,我的心早已屬於痕了。跟靈魂相容了,想讓我忘記他,除非殺了我。
“你不必多說了,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最重要。風,這輩子,我們註定只能成爲朋友。”
“只是——朋友嗎?”他不想做她的朋友,他想要的是照顧她生世。
“是。”
她的回答堅定又執着,讓蕭雲風后退幾步。儘管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他還是想試一試。當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心竟然猶如被螞蟻啃食一般的疼痛。
“瑤兒,他忘記你了。”
“我不在乎。”當死亡再次來臨,她就會離開這裡,儘管不願意,但是該來的都會來。
“他這樣對待你,爲何你就不能忘了他。”蕭雲風憤怒的吼着她。
“因爲愛,風,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他。”
不管在哪裡,她還是忍不住會想他,情根深種,早已拔不出來了。想要拔出,除非讓她身心俱滅,不然,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