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聶將軍還真尤其的疼愛蘭兒啊,放心吧,她現今人在哀家的寢殿,等會辦完事了自會帶你去見她”冉朵而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回答得甚爲自然
“是,老臣領命”聶笙極其淡定的說
“聶老將軍,不知北部現在是何情況呢?”顏天祥例行一問
聶笙拱手“回皇上,北部一切已進入軌道,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小規模的改變”
“如此甚好,朕當初還憂心着把聶老將軍發配到北部,你會怨朕呢”
“皇上言重了”
大殿之上,大家只是寒暄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末了,顏天祥莞爾道“朕在太后寢殿設宴款待聶老將軍,不妨移駕到那兒,也好讓蘭兒爲你接風”
聶笙明知是陷阱,依舊笑道“老臣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那就退朝了罷,朕今兒就款待兩位德高望重的將軍”
退朝後,聶笙等人跟在了冉太后和顏天祥一起到太后寢殿。
黎鶴與旖纖扮成了隨從,就跟在聶笙身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真實身份。
只是,當顏天祥的目光不經意瞥向後邊的人時,旖纖顯得很不自在,臉上一抹尷尬的神色,讓他些許疑惑。
黎鶴也察覺到旖纖的異常,其實他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曾經生活了那麼多年。
遠處,顏寒黯佇立着,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就在聶笙離開北部之後,冉太后的人馬大概已經攻佔了北部,至於遠在邊境外的人馬,也被他的人控制住,所以這一次聶笙註定會死在宮中,到時候顏諾梵入宮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們改變不了什麼。
而子歌,昨天被月嬋帶到一座年月已久的房屋裡,此刻就綁在了屋頂上,好似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隨時會脫離枝頭。
諾梵的駿馬就停在了門外,仰頭望去,陽光很是刺眼,子歌就吊在了屋頂之上,他不由得蹙了下眉,隨即翻身下馬。
推開大門,諾梵毫不猶豫的進去,裡面是一個院子,只有一棵大樹,其餘的空地是雜草叢生,看樣子久未有人居住了。
他四處巡視了下,除了子歌的微弱氣息外,並沒有別人的氣息,所以便躍上了屋頂。
聽到動靜,子歌微微擡眸,在見到諾梵的那一瞬間,淚水止不住垂流直下,慶幸在他心中自己還有一席之地“梵兒,不,主上,你爲何要來?不要管我,快走,這是陷阱”
諾梵定定的直視着她,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時,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他淡淡的揚起嘴角“我怎會丟下你呢?子歌,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子歌霎時愕然了,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透着諾梵的關懷,這無疑讓她心潮澎湃,哪怕現在死了也甘願“梵兒,是我的梵兒回來了”
諾梵見她哭得泣不成聲,頓時也觸碰到內心柔軟的某處,子歌一直以來都活得很卑微很辛苦,而這些都是他給的傷害,他又怎能棄之不顧呢?所以即使是陷阱,也想還她多年來的恩情,更想還她自由。
諾梵在走近一步的時候,子歌忽然想起什麼,喊道“不要過來,危險”
經她這一提醒,諾梵低頭一看,原來子歌四周的瓦片,大規模的鏤空着,只要他輕輕一踩,整個人便會墜下去,而且子歌也會掉下去。他倒是無所謂,但子歌若是掉下的話,無疑是一屍兩命。這麼變態整人方式,除了盧摯還能有誰?
子歌方纔小小的舉動就已經牽動了那些稀鬆而鏤空了的瓦片,所以整個人開始有些搖晃起來“別過來,你能爲了我特意趕來,我已經覺得很知足了,不要爲了我涉險”
“你不要動,我會救你的”諾梵一字一句的說,雖然要保證不受傷可能有點難度,但他一定會找到救人的辦法的
子歌心慌了,一直搖頭,不希望諾梵繼續靠近自己,可諾梵仍是小心翼翼的步步接近“梵兒,回去”
諾梵注視着那些鏤空的瓦片,發現了其中也是有規律可循的,每間隔幾步都會有一塊完好無缺的瓦片,是以他以輕功輕輕踏上去,果然自己猜得不錯。
暗處,有一雙銳利的眼眸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脣角溢着一抹嘲弄。
大片鏤空的瓦片只有七步能完好的踏上,當諾梵來到子歌面前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落下了淚水。
“梵兒,爲什麼不走?”她的聲音沙啞着,因爲吊的時間有點久,手腕早已淤紅着,臉色也略微的蒼白
“子歌,於我,你是親人一樣的存在”諾梵第一次對她表態
儘管不是期待中的那種關係,子歌仍然感動得無以復加,至少這是主上第一次承認自己的存在。她笑中帶淚的點頭,經過了這麼久,她也終於可以釋然了。
諾梵鬆開了她手腕上繩索,繼而將她打抱起來,他抱得很小心,因爲懷孕的關係。
大概是察覺得到身後有殺氣,諾梵便回眸,只見盧摯一臉壞笑的佇立在那邊“有勇氣,這點小伎倆都沒有難倒你”
諾梵眸眼微沉,冷笑“我們又見面了,你欠我的,我會一次性討回來”
“哦?我可不記得我欠你什麼呢?”盧摯笑着,無辜的回答
“哼,你讓小禾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諾梵冷哼道,原來他還記得上回盧摯帶走小禾一事,不僅讓小禾失去聲音和容貌,還想殺了她,這筆賬一直就沒有忘記過
“原來是這事啊,我險些就忘了。呵呵,顏諾梵,你知不知道,當你選擇來這裡的時候,池小禾早就落入黯王手裡了”
聞此,諾梵臉色一變,腳下的瓦片吱吱一響,彷彿隨時都會追跌。
“你別不信,更不要以爲顏玄銳很可靠。不錯,如果在他沒有中蠱毒之前確實算是個可靠的後盾。可惜,他是自身難保了。至於池小禾,現在人就在皇宮,能否及時回去救她,得看你們能否活着離開這裡了”盧摯說罷,忽而丟掉手中的石頭,那些石頭飛去的方向正是幾塊完好的瓦片。
剎那間,大片屋頂幾乎全部倒塌,轟隆巨響,伴隨着滾滾煙塵,阻擋了他們的視線。
待煙塵散去後,諾梵和子歌看到整個屋頂只剩下他們腳下的瓦片是唯一可立足的,別的都毀了。
“梵兒,怎麼辦?你放下我,回去救小禾吧”
“住嘴!”諾梵低吼一聲,或許在聽到小禾出事之後,才清楚的體會到,爲何會一整晚心緒不寧了
子歌自知拖累了他,但心裡仍是暖暖的,哪怕會死在這裡,也覺得沒有遺憾了。
“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盧摯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觀賞着
諾梵沉靜的表情上沒有任何的漣漪,倆人立在那裡搖搖欲墜,他卻夠脣一笑,擡眸“盧摯,你該慶幸你還活着”
盧摯瞬間有絲壓迫感,這個男人真是穩如泰山臨危不懼啊,他倒要看看如何扭轉局面。
諾梵對着懷中的子歌低語“你相信我嗎?”
“嗯,當然”子歌溫柔的點頭,眼裡閃爍的光芒夾帶着發自真心的信任
“好,閉上眼睛”諾梵依舊淡淡的說
子歌聽話的闔上了眼眸,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腰身,儘管不曉得他要做什麼,還是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盧摯銳利的眼神緊隨着他們,只見諾梵的手中牽着一條繩索,他利索的將繩索往院子裡的那棵大樹拋了去,然後纏繞在樹幹上,另一頭的繩索則是纏繞在方纔綁着子歌的那根木棍上,最後他抱着子歌咻地攀着繩索往下滑去,此動作華麗而迅速,幾乎就是一氣呵成。
盧摯當場愣住了,沒料到他會有這一招,他邪魅一笑,也飛躍而下。
“你們逃過一劫了,很不錯”盧摯說着,運氣捲起地上的石子,它們集體飛向諾梵和子歌。
諾梵的長袍一翻,擋住了進攻,他將子歌護在身後“找個地方躲起來”
“嗯,你小心一點”爲了不拖累他,子歌迅速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剛纔擋石子的長袍捲住了那些尖細的石頭,繼而如數拋回去,盧摯騰地躍起,避開了襲擊。
下一刻,兩柄利劍碰撞,擦出了火花,諾梵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他的攻勢是猛、狠、準。
盧摯雖說武藝超凡,強敵當前,明顯有些吃力,他的任務只是拖延時間罷了,那就再玩玩吧。
與此同時,太后寢殿裡,冉朵而安排了歌舞和耍劍。
聶笙瞅着紅地毯上戴着半截面具的女子,看那身形,倒是像極了聶思蘭。
“怎樣?蘭兒的舞藝是否比以前高超了?這些日子她跟着宮裡的舞師一塊練習,爲的就是等聶將軍回宮表演給你看”冉朵而笑聲朗朗
聶笙回她一笑“多得太后娘娘教導,蘭兒大有長進啊”
顏天祥端起酒杯“這是朕敬聶老將軍的,你爲瑞晟付出了太多了”
聶笙拿起酒杯,看着杯子裡搖曳着的酒,神情不變“謝皇上,不過老臣覺得這杯應該敬安將軍更合適,老臣不在的時候,一直是他在保衛着皇室的安全”
聞言,幾人明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