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明亮的月光,月亮躲在厚重的雲層後面,只有鵝卵石路邊的燈光,柔和的撒在林行淵的臉上。
看着他臉上的柔光,聽着他剛剛那話,少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呼呼的嘟着嘴巴道:“我和你是說不清楚的,反正,你不許摸我的頭髮!”
氣呼呼的跺腳,本來就不想和麪前的男人見面,他卻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讓她心裡一陣尷尬。
只是生完氣,少女突然見到男人臉上的神色,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剛剛又失言了,眼睛馬上低了下來。
“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少女轉身準備離開,她並不想繼續在這裡和林行淵這個大變態僵持,特別是看到他臉上露出的表情,心裡越發覺得不舒服。
轉身離開,心裡想着之前林行淵的話,不停的迴響的耳邊。
回過腦袋張望了一眼,接着便看到林行淵的目光,嚇的陸安逸一哆嗦,趕緊快步走開。
腳踝上貼的膏藥已經粘了兩天,腳已經不腫了,雖然還是不太方便走路,只要走路快起來,腳踝還是一陣疼痛。
一直到進入大廳,陸安逸這才停下步子來,小手輕輕放在胸脯上,拍了一下。
“呼——”
長長舒了一口氣,剛進大廳,還沒有回過神來》
摸着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陸安逸這才聽到,大廳裡,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鋼琴聲。
這曲子陸安逸倒是非常熟悉,‘River Flows in you’。
聽着這首曲子,不用猜,馬上就聯想到了景伶。
只是想到因爲她的緣故,景伶平白捱了林行淵的打,陸安逸這會兒倒沒有尋聲過去。
聽着低緩有些悲傷的音樂,陸安逸心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想到林行淵這個傢伙竟然隨手就打了景伶,心中默默給他記上了一筆。
原本心中好不容易給他加上的那一分好感,也是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低垂着眼睛,看着腳下一直鋪就到樓梯上的紅毯,陸安逸的小手輕輕扶着扶手,根本就沒有看到迎面下來的寧一。
在聽見咳嗽聲之後,這纔回神茫然的看了,過去。
“陸小姐,您剛剛去哪了?”
寧一聲音中有些擔心,剛剛她去了陸安逸的房間找她,結果並沒有看到人,心中農民緊張起來,下來的時候,正打算出來找找陸安逸,看到她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往樓梯上走,寧一放心下來,步子也慢了下來。
一直走到陸安逸面前還有七八階階梯的時候,她這才停下。
見她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寧一莞爾一笑,旋即又恢復了平常的神色。
“啊?”
沒有聽清剛剛寧一說了什麼,陸安逸茫然的看着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讓寧一覺得好笑,又重新重複了一遍。
“哦,我剛剛,陪林行淵散步了。”
少女小心的回答了一句,心中有心事,臉上的表情也是心不在焉。
“林先生呢?陸小姐陪先生散步,怎麼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了?”
看着陸安逸無神的雙眼,寧一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找到少女的同時,讓她心裡放鬆了一下,說話也
是比平時多了起來。
等寧一這句話詢問出口,陸安逸臉上又紅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又傻的不知道轉移話題,眼睛來回張望,卻回答不出一個字。
少女的模樣終於讓寧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也是陸安逸第一次看到這樣暢快發笑的寧一。
“陸小姐,時間不早了,請您回房吧。”
寧一笑着說,眼睛也不像平時那樣不盡人意,似乎有些什麼光彩,熠熠生輝,正一點一點蔓延開。
看寧一不再讓她解釋,陸安逸吐了一口氣,表情放鬆下來,乖乖點頭上了樓上的房間。
鋼琴的曲子還是一遍一遍的響起,白天睡的久了,晚上沒了睡意,聽到他整整彈了十六遍‘River Flows in you’。
陸安逸聽着曲子,回想起之前兩週和景伶在一起生活的情景。
每當他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彈這一首,偷偷撇到景伶傷心的目光,每次詢問,他都會突然又換上一副高興的神色。
這讓陸安逸心中替他有些難過,不禁又想起林行淵的那一掌。
翻來覆去睡不着,房間是她自己一個人住,隔壁不知道是誰在住。
悄悄打開房間的燈,燈光一下子從窗戶傾瀉了出去。
坐在桌子跟前,陸安逸寫着日記,寫着寫着睡了過去。
夢中聽見外面大海的聲音,還有媽媽小提琴的聲音。
一直到醒過來的時候,陸安逸是被外面叫門的寧一叫醒的。
揉揉眼睛,外面的陽光將房間裡的日光燈馬上比了下去,刺眼的燈光似乎是從海面升起來的。
顧不上外面叫門的聲音,陸安逸馬上跳起來跑到窗戶邊,腳踝上的疼痛讓她呲牙咧嘴了一番,走過來之後,看到窗戶外面被陽光照耀的大海。
這時,她纔看清楚。
——原來,這就是大海。
這海景別墅和大海距離並不遠,從這裡可以嗅到大海的味道,鹹鹹的帶着幾分海的腥氣。
浪花不停的被送過來,拍打在岸上。
看到海景別墅前面的鵝卵石小道一直延伸到接近海邊的地方,那裡是一架木橋。
心中的興奮馬上讓她擔心過來,既然就已經在大海跟前了,爲什麼不過去看看。
正在想着,陸安逸回過神,聽見外面寧一的聲音,趕緊回答。
“寧一,我這就出來了,等等我!”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興奮。
只是這時候少女才發現,除了昨天穿的運動裝,根本就沒有帶衣服過來。
在她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時間剛過去一瞬。
接着聽見外面寧一的話重新又傳了過來,這時,陸安逸才聽清楚她說的什麼。
“陸小姐,您的衣服在我這裡,請您開門,讓我送進來。”
吐了一口氣,陸安逸走過去開門。
自從上次睡着之後,身上的衣服被人動過,陸安逸沒有詢問過林行淵是不是他,但是睡覺前,一定會鎖門。
打開,接過寧一手中的衣服,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想到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洗澡,陸安逸重
新回到自己房間,找了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早,覺得渾身都特別清爽。
換上寧一送過來的衣服,是一身白色紗裙,並不是昨天那樣的運動裝,還有一雙鞋子。
只是看到鞋子的時候,陸安逸不禁一愣,是一雙柔軟的毛絨絨的拖鞋。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原本腫成小饅頭的腳踝,已經消腫,剛剛洗澡將藥膏泡了下來。
揉了一下,並不覺得多疼了。
就這樣,穿着拖鞋下樓,見到餐廳裡,林行淵和景伶早就坐了過去。
景伶身上穿着一條圍裙,昨天的那一頂波浪捲髮被他摘了下來,恢復成了一頭利落的短髮。
短髮在陽光底下散發出迷人的金色,陸安逸小心翼翼走過去,看到他正在烤架前面燒烤,走過來的時候,香氣也是撲了過來。
舔了舔嘴巴,一時覺得有些餓了,頭髮上還溼漉漉的,沒有等完全吹乾就迫不及待下來,等着去海邊了。
“你頭髮怎麼回事。”
林行淵放下手中的報紙,瞪了少女一眼。
乾笑了一聲,陸安逸擡手摸了摸自己頭髮,心裡卻一點不覺得林行淵在關心她,反而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多管閒事,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她,面對林行淵的時候,一定不要招惹到他。
“我剛剛洗了一個澡,所以頭髮是溼的。”
少女頷首,回答問題的時候,似乎害怕看着林行淵的眼睛,目光則是眼饞的落在景伶面前的燒烤上,不禁舔了舔嘴巴。
男人瞪了少女一眼,接着吩咐站在一旁的侍者道:“去拿一條幹淨的毛巾。”
侍者離開,景伶這才笑着擡頭看過來。
“林先生,你可真是貼心呀。”
景伶這時候已經恢復了一身男裝,只是他面容非常年輕,長相和林行淵一樣出色,被陽光一照,完全就是一個美少年的模樣。
他這句話並沒有讓林行淵開口說話,反而是陸安逸笑出聲來,接着景伶的話道:“纔不是,他就是多管閒事。”
笑着說話,陸安逸心中早就忘了之前的教訓,破不記得的想要去海邊看看,這時候也忘了自己的打算。
全然沒有看到林行淵這時候眯起來的眼睛。
“笑夠了麼?”
等到侍者將毛巾遞過來,林行淵眯着眼睛看陸安逸,輕聲開口,語氣讓說話的少女打了一個哆嗦。
轉過臉來看他的時候,馬上就不再發笑。
看着林行淵已經拉下臉來,心中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好端端,去招惹這個不正常的魔頭做什麼。
“笑夠了,就自己把頭髮擦乾。”
對着陸安逸使了一個眼色,林行淵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毛巾,輕聲開口,中不容置喙的語氣讓陸安逸乖乖拿過來毛巾,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見她這個神色,林行淵這才輕笑這點點頭,似乎很是滿意。
——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變態。
陸安逸心中默默給了這樣一句評論,想到自己頭髮只是半乾,又不是全溼,默默將林行淵的話歸結到他的癖好上去。
想到他有這樣的強迫症,陸安逸心中發苦,看着林行淵已經在吃燒烤了,她卻還在擦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