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風彷彿知道圖少慕心中所想一般,還沒有等圖少慕將心中所想說出來,林沐風就搶先開口說道:
“不錯,對你的事情,能夠知道的這麼詳細,除了薛黎,恐怕再也沒有人知道這麼多的,或者應該說,參與到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人除了薛黎,剩下的都應該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邊躺着了吧!”
圖少慕聽到林沐風這麼說,心裡最後的一絲疑問也放了下來,也就表明自己願意對這件事情表示不再過問。
就在這時,薛黎已經恢復了平靜,已經換了另外一件衣服從遠處的別墅裡邊走了出來,看到二人並沒有繼續爭吵,薛黎也放心了不少。
不過遠遠的看着林沐風,薛黎的內心有泛起了一絲的漣漪。
林沐風二人看到薛黎來了,也朝着薛黎走了過來,二人來到薛黎的旁邊,才聽到林沐風說道:“現在所有的條件都已經具備了,就差最後的努力了。”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這是圖少慕和薛黎聽到林沐風解說後的第一想法,同時二人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將林沐風的醫術生生的提了一個檔次。
用林沐風的話來說,莫栩涼之所以沒有醒來,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她自身的原因,那就是莫栩涼自己所幻想的空間中,由於某種原因不願意醒來;而這種原因,極有可能與她人生中的跌宕起伏有關。
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被自己腦海裡邊的幻想所束縛,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
這當然只是林沐風的一番說辭,不過對於最瞭解莫栩涼的圖少慕來說,卻很是贊同林沐風的說法,與莫栩涼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從當初的磕磕碰碰,到現在的兩人不離不棄,可謂是經歷了種種磨難,對於莫栩涼之前的生活,圖少慕更是爲她感到心疼。
雖然後來在圖少慕的精心呵護下,莫栩涼已經漸漸的忘記了童年的不愉快,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是童年的悲慘記憶卻早就刻在了她的腦海深處,特別是莫父莫母和莫欣雨最後對她的造成的傷害,徹底的激起了她的對童年的記憶。
此時圖少慕也明白了林沐風的用意,中醫講究循序漸進,林沐風的所作所爲,都是從莫栩涼的病因出發,試圖找出她陷入昏迷的真正原因。可是令圖少慕感到失望的是,林沐風也沒有找出唯一的答案,而是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答案。
“其實這些並不是都是猜測,而是有證據證明的。”林沐風一邊在樹林中的小路上走着,一邊說道。
“這麼怎麼說?”圖少慕對林沐風的話有些震驚,這些年來,我訪遍名醫,從來沒有人說莫栩涼爲何一直昏迷不醒,而他竟然說有證據。
只聽見林沐風回答道:“在你們給莫姑娘調理身體的這幾天,我定時的給她檢測了身體的各項指標,結果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這些天,經過圖少慕的用心照料,莫栩涼除了不能睜開眼睛,開口說話之外,明眼人都能看得到她的身體已經煥發了生機,就好像破土而出的種子,正在慢慢的成長爲一棵參天大樹。
“從這段時間我給莫姑娘做的腦電波和心電圖來看,在白天和晚上這兩個階段,明顯的存在較大的區別。在白天的時候,圖像較爲的平穩,這表明她的情緒在平穩之中;而在晚上,則有較大的幅度,明顯的處於亢奮狀態,所以我才這麼推斷。”
對於這件事情,確實出乎了林沐風的意料,以往的病人通常都是一種狀況,而莫栩涼的特殊經歷,造成了她現在病情的不確定性,所以也爲他的治療增加了不少的風險。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敢保證她肯定能夠醒過來。”林沐風說道。
圖少慕聽到之後,低聲說道:“只要她能夠醒來,要我做什麼都行。”
二人來到山頂被人工開闢的出來空地上時,剛好看到莫栩涼正被管家指揮着下人從輪椅上挪到一旁樹下的木質長椅上。
看着莫栩涼無力的樣子,圖少慕剛想過去,可是還沒有他邁開步子,就看到林沐風伸出了一隻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現在不能過去,我們的治療已經開始了,如果你現在過去的話,那麼我們這次的治療算是失敗了。”林沐風此時沒有了平日裡的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
在聽到林沐風的話語後,圖少慕擡起的腳步,在空中僵硬了短暫的時刻,又緩緩的退了回來。
林沐風微微的點了下頭,表示對對圖少慕的配合很是滿意。
“該交代我都已經和你說了,我希望你能夠一切按照我和你說的來,中間無論出現任何情況,你都不許亂來,不然我無法保證她能夠再次醒來。”
“嗯!我知道了!”回答他的只有這寥寥的數字。
不過好在林沐風並不在意圖少慕的語氣,在得到圖少慕的保證之後,他就徑向朝着已經被安放在長椅上的莫栩涼走去。
來到長椅面前,林沐風膝蓋微微彎曲,半蹲在了莫栩涼的身邊,一手解開莫栩涼的髮卡,在長長的黑髮上用力的揉了起來。
不一會,莫栩涼本來整齊柔順的秀髮被他蹂躪的凌亂無比。
看着自己的傑作,林沐風並沒有停下來,手下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於此同時,突然從遠方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響,接着只見本來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薛黎心裡不由的有些着急,話說天有不測風雲,看了看已經是烏黑如墨的天空,心裡不由暗歎道:不過這莫栩涼也太倒黴了吧!
於此同時,遠處的樹木如同波浪一般,朝着山頂襲來,顯然起了大風。
“呼呼呼……”
本來安靜的樹林變得狂暴起來,大風吹亂了薛黎的盤發,而她現在絲毫沒有注意這些。
感嘆莫栩涼倒黴的同時,薛黎也不由的着急了起來。
林沐風之前說過,在針對莫栩涼治療之前,必須要她的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現在風雨欲來,而林沐風卻蹲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副任他風吹雨打,我絲毫不動的舉動。
“轟隆隆……轟隆隆……”
這時,一陣陣的雷聲不斷的從遠方傳來,薛黎再也顧不得別的,擡腿就要朝着莫栩涼身邊跑去。
如果任由她在雨中躺着,以她的身體狀況,不感冒發燒這纔是怪事。
可是她還沒有跑出幾步,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然後中胳膊上傳來了一陣大力,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一切只發生在剎那之間,等到薛黎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被圖少慕摟在了懷裡。
還沒有等她開口發問,就聽到圖少慕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現在不要過去!”
看到圖少慕一臉平靜的樣子,薛黎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圖少慕顯然知道這件事情,如果這麼說來,那麼就說明這些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的自然現象並非真正的自然現象,而是人爲的被製造出來了。
看到薛黎要張口問話,圖少慕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看到薛黎掙扎的身子軟了下來,臉上也恢復了平靜,圖少慕也鬆開了自己的雙手,讓薛黎站了起來。
薛黎心裡雖然有很多疑問,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於是就站在了圖少慕的身邊,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整片天空如同要塌下來一般,漆黑的烏雲在頭頂不斷的翻滾着,偶爾間不斷的迸發出一道道的閃電,傳出轟轟的雷聲。
突然,薛黎感覺臉上一陣的冰涼,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手中的溼潤證明眼前的暴風雨並不是假。
先是零零散散的雨滴在眼前落下,不一會就變成了黃豆大小,充斥着眼前的整片天空。
隨着時間的推移,地上逐漸的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圖少慕的衣服已經如同周圍人一般早已被雨水打溼,雨水不斷的從臉頰上淌下,不過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莫栩涼。
此時的莫栩涼在雨水的沖刷下,衣襟早就被雨水浸透,被林沐風揉亂的頭髮已經混合着雨水僅僅的貼在煞白的臉上,本來平整光滑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皺起,現在在忍受着未知的痛苦。
圖少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如果不是林沐風在之前再三告誡沒有指示不要輕舉妄動,他早就衝了上去。
這時,莫栩涼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就連身體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就連雙手也死死的抓住長椅,因爲用力過猛而顯得發白。
看着莫栩涼痛苦的樣子,圖少慕的手早就握成了拳狀,發白的關節預示着他內心的並不平靜。
這些年來,他早就習慣了莫栩涼那張毫無感情的面容,雖然他迫切想要看到那張只有在夢中與回憶中才能看到的笑臉,哪怕是嘴角的一絲弧度,就是捅他一刀他也願意,可是這一些都是他的幻想而已。
如今,他終於看到了那張如同死水一般的面容上出現了表情,內心極力的剋制欣喜,可是看到莫栩涼緊皺的眉頭,他心中又出現了一絲的迷茫。
他沒有想到的是,想要她醒來,那麼就必須先要經歷這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