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時捷駛過無人的馬路,路燈在他的車窗上一道一道劃過,開車之人的雙眸微沉,似一片沒有波瀾的死水,又像是一汪沒有冰涼刺骨的寒潭。
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不斷震動着,藍色屏幕上顯示着寧嘉薇的名字。
他煩躁的將指間的菸蒂含入口中,下巴上青色鬍渣繃緊,神經卻漸漸跳脫,腦子裡竟滿是五年前,那個蜷縮在沙發上的小巧身影。
那時候的場景,這麼多年來,不斷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裡,揮之不去,讓他在對寧嘉薇的愧疚裡,又不斷的想起曲暖,那個柔弱而又倔強的女人,那個名義上是他妻子的小女人。
他一直覺得,那時候的曲暖是故意的,而他和寧嘉薇不過是掉入她圈套的可憐情侶,面臨着分手問題,卻被她那一招,生生拆散!
……
“砰!”
屋子的大門被人踹開,強烈的光亮從門口射進,兩人在黑暗中久了,忽然的光線有些刺眼。
門口處站着一個女人,臉色鐵青,身邊還有一個行李箱,不知道是拎着箱子回來,還是要拎着箱子離開。
身上的男人待看去門口處的人,身體忽然僵硬,看向身下滿臉淚痕的小女人。
瞬間扭曲了臉色,猛的翻身而起,從地上胡亂抓起衣服丟在她的身上,門口的女子冷笑一聲。
“嘉薇…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試圖解釋,可寧嘉薇並沒有給他機會,上前兩步,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轉身便重重關上了木門!
墨鏡下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沒有受傷也沒有被背叛的痛苦,嘴角微彎,這些都是陸睿看不到的。
他並沒有去追,只是冷漠轉身,看着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
猛的,大手掐上她細長的脖子,那上面,還有兩人方纔歡好的痕跡。
“我喝醉了,難道你也醉了?”
她想搖頭,想解釋,可張了張口,卻覺得一切都那麼薄弱。
這是他爲自己和寧嘉薇將來結婚而準備的套間,除了他和她,沒有人有這裡的鑰匙!
“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怎麼進來的?
曲暖張了張口,想告訴他是陸母給她的鑰匙,拜託她來看看他…
她並不是想要乘機鑽空子,也不是想要來乘人之危的。
“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
陸睿危險的眯了眯眸子,似乎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的捏斷她的脖子!
“不、不是…”
故意勾引他?
呵…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算準了寧嘉薇會恰時出現,算準了他會管不住自己?
可她一句也辯解不出,眼角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嫌惡般的收回手。
他知道,寧嘉薇這次是走定了,即使沒有這一出,她也是要走的,而現在,只是給了她一個藉口和一個挽回不了的機會。
彎腰撿起地上皺成一團的白色襯衫,他背對着她,後背上還殘留着激情時候留下的抓痕。
“你回去吧,如你所願,我娶你,但除此之外,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其他的東西。”
包括他的感情!
……
指間夾着的菸蒂燙到他的食指,才讓他稍稍回神,微微閉了閉乾澀的眼睛。
那時候,他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她!
就篤定了她的罪行,判了她死刑。
可現在細細想來,這其中漏洞百出,首先,她的鑰匙是哪裡來的…寧嘉薇又爲何出現的那麼湊巧,而她的性子,實在是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
或許,他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不想去細想,或許是怕自己會沉淪,便利用這個藉口,逼着自己遠離她!
胡嚕了一把臉,將車停在酒店門口,起初步子邁的很大,但在電梯快到達頂樓的時候,卻又有些猶豫。
口袋裡的手機還在不厭煩的響,他看了一眼,便直接關機了。
他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跟寧嘉薇解釋。
只想…順從自己的內心。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他猶豫了一下,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同時,大步走了出去。
打開套房的門,忽然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倒是讓他一個機靈,瞬間就清醒了不少。
如冰刀一般的眸子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很快便捕捉到那蜷縮在單人沙發上的小女人,腳邊倒着的紅酒瓶和酒杯,預示着這個女人喝了不少的酒。
嘴角微彎,心裡有種矛盾的感覺。
既心疼她這個折騰自己,又開心於她是因爲他纔會這般。
放輕了手腳,撿起丟在地上的衣服、鞋子,一直走到落地窗前,先關上窗子,拉上簾子。
才轉身蹲在曲暖的身前。
忽然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幾乎被冷風吹成了冰塊。
“傻瓜…”
他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了起來。
往房間走去,懷中的小女人似乎醒了,微微眯着迷離的眸子,擡着小小的臉蛋看着男人略帶青色鬍渣的下巴。
“陸睿…陸睿…我不是…不是…”
不是寧嘉薇…
那年…這句話至始至終都沒來得及說出口,而如今,在他懷中,在她半夢半醒之中,也想無力的辯解。
她不是寧嘉薇…看清楚…你抱着的人是誰!
陸睿微微彎了嘴角,低頭看了一眼在他懷中不安分的扭動着的小女人。
“我知道。”
直到他低低應了一聲,懷中的曲暖才安分了下來,在他胸口蹭了蹭,才又沉沉睡去。
陸睿挑了挑眉,她蹭的那幾下,幾乎蹭到他的心眼裡去了,癢癢的,像是貓爪子在撓一般。
將人放在牀上,用被子蓋好,看着她微微擰起的眉頭,習慣性的打開牀頭燈,果然,她的眉頭很快便鬆開了,安靜的睡顏,興許是因爲喝了不少酒的原因,臉色有些酡紅。
陸睿微微皺了下眉頭,潛意識裡的怕黑,居然怕成這樣,已經對日常生活造成了困擾。
想起那天醫生的話,她或許是…受過什麼刺激?
微微搖了搖頭,大掌貼在她的臉頰之上,捂熱了之後,才轉身下了牀榻,找出自己的睡袍,進入了浴室之中。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口灑進,牀上的小女人嚶嚀了一聲,悠悠轉醒,瞬間酒後的宿醉讓她頭疼欲裂,伸手關掉牀頭燈,忽然意識到牀上還有一個人。
而她昨晚明明…
“啊…”
她驚呼一聲,連忙裹緊了被子向牀的另一邊挪去,小腳還踹了踹趴着的陸睿。
陸睿根本沒有防備,而曲暖那一腳的勁道實在是大,竟然“砰…”的一聲,便將人給踹了下去。
“死女人!”
陸睿還沒清醒,就被踹下了牀,是個男人就不可能不生氣。
“蹭”的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曲暖還沒看清來人,只見一黑影衝着她撲面而來,直接將她撲倒在牀上。
“砰…”的一聲,後腦勺跟牀頭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疼的她立馬眼眶泛紅。
陸睿也是一驚,大手連忙伸了過去,替她揉着被撞疼了的後腦勺。
“還疼麼?”
曲暖聞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些恍惚,她不是在做夢吧?
可他昨晚明明…
一低頭,便對上小女人雙眸含淚的樣子,鼻頭微紅,兩汪水眸子,楚楚可憐,實在讓清晨剛覺醒的男人有些把持不住。
低頭在她的鼻尖啃了一下,又問了一聲。
“還疼麼?”
曲暖立馬委屈的點了點頭。
“活該,誰叫你竟然敢踹我下牀。”
“我不知道是你。”
“恩?不是我難道還能是別人?”
危險的眯起了眸子,她難道還想要別人爬她的牀不成!
“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她以爲,他肯定會陪寧嘉薇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陸睿是一個專情的人,可惜,這份專情不是對她。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略微低垂了眸子,掩蓋去雙眸中的失落。
“笨女人。”
他低笑一聲,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想要再捉弄人一番,忽然一聲“阿嚏…”
曲暖打了個噴嚏,口氣噴在了陸睿的臉上。
她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了口鼻,驚愕的看着陸睿。
果然,他黑了臉。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阿嚏…”
話音未落,又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陸睿臉色更沉了,手背貼再她的額頭,果然感覺到一些燙手的溫度,瞬間翻身下牀,將人摁在被窩之中。
“讓你昨晚吹了一夜冷風,活該感冒!”
一邊說着,一邊走了出去,倒了一杯溫水進來。
“謝謝。”
曲暖伸手去接,卻被他躲開了,將水杯湊到她脣邊,一手輕扶着她的後腦勺。
那一刻,一股子暖流流到了曲暖的心裡。
她定定的看着陸睿的俊臉,心裡的甜蜜無法言說。
如果生一場病能讓他這麼對自己,那她寧願…永遠病着。
如果陸睿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定然要敲破她的腦袋。
“今天你就乖乖待在酒店,處理手頭上的事情我再帶你出去逛逛。”
“好…”
曲暖乖巧的點頭,配合的態度讓陸睿很滿意。
但忽然想到她竟然膽大到不跟林澤回酒店,便又有點生氣,翻過她的身子,隔着在她渾圓的股部不輕不重的拍打了幾下,以示懲罰。
“記住,不聽我的話,是要有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