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日本外務省反咬一口
敷香酒館裡。
中村健四十五度角望天,油膩的臉上全是真誠:“這麼跟你們講吧。靠害人活着很簡單,而不害人活着才難。我呢,恰好是後者。”
“唔,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是吧?”中村健攤手:“既然你們都認爲有道理,那爲何還圍着我一副要揍我的樣子呢?”
他面前圍了一圈沙俄大漢。
此時佐藤正義幫他解了圍:“中村健,快來準備一下,大人要開慶功會。”
佐藤正義畢竟是維和軍訓練士官,這些俄人不敢招惹他,只好放中村健離開。
慶功會在隔壁放映廳。
“爲何停止放映?”
“慶功會?慶功會哪有《薩哈林苦旅》有意思?”
列維坦板着臉說:“反正現在就開慶功會,你們願意看,就在旁觀看,不要票。”
“那就看看吧。”
所謂電影慶功會,只有一干主演配角龍套等主創人員有座位,其餘觀衆全是站票。
雖然不放映電影,但與電影有關的活動,也能吸引一票人。
等人到齊,趙傳薪姍姍來遲。
白阪祈美給主要人員化了妝,趙傳薪出錢給他們置辦了一身拿得出手的行頭。
就連中村健的油膩頭髮和臉蛋子都被強行清洗乾淨。
他還不樂意:“你們不懂,薩哈林太冷,臉上抹油能防止凍傷,那是獾子油。”
“那你頭上的油呢?留着飯點炒菜用麼?”
“這麼冷,要不是你們強逼,我纔不洗頭。”
趙傳薪穿着雙宮絲面料西裝登臺。
燈光集束在他身上。
趙傳薪雙手虛按,阻止喧譁。
等場面平靜,他面帶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下面有請著名電影《薩哈林苦旅》龍套,著名敷香酒館鹽水雞蛋品鑑師,著名捷爾佩尼耶灣山羊牧者——中村健上臺做慶功感言。”
在一片鬨笑中,中村健腦瓜子嗡嗡地被彼得·格雷賓架上臺去。
“我,我,我無話可說……”
趙傳薪不滿的對着麥克風說:“你,你,你狗肉上不了宴席。”
“我,我,我要求加雞腿。”
觀衆爆笑。
“好了,中村健,你可以下去了。”趙傳薪將這貨攆下去:“接下來有請主演彼得·格雷賓。”
彼得·格雷賓激動上臺,看着下面烏泱泱的人羣手腳發抖:“大家下午好。大人,我該說些什麼?”
趙傳薪對待彼得·格雷賓和中村健截然不同。
他滿臉鼓勵的說:“彼得·格雷賓純爺們,鐵血真漢子,薩哈林的好兄弟,但不算是父母好兒子。總之,從今天起,彼得·格雷賓便是維和局的形象代言人。”
衆人撓頭,不明白這個形象代言人是什麼意思。
唯有中村健,小眼睛眨啊眨,咂摸出點味道來。
在臺上,他連話都講不清楚。
在臺下,他來能耐了,嘴皮子利索的問:“大人,形象代言人,是否意味着看見他就想起維和局?”
“正是!”趙傳薪給捧哏者點贊:“勇敢,睿智,自有,永不言棄,嚮往美好,這便是我們維和局。”
剛說完,就聽星月在耳邊說:“你應該回去接聽電話,響了好幾遍,應該是有急事。”
趙傳薪對穿着連衣裙的白阪祈美招招手:“接下來你主持,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白阪祈美緊張的站在話筒前,代替老趙位置。
趙傳薪去了維和局石塔,上樓撥通羣聊。
“什麼事?”
劉寶貴聲音低沉:“傳薪,出了點事……”
在列車上,川村無道點燃引線。
引線燃燒速度極快。
胡二和大東起身,想要撲向川村無道。
孫彥光早已向這邊跑來,他腎上腺素激增,反應速度也比常人更快,用肩膀頂着川村無道,川村無道頂着餐車,就這樣,兩人和餐車一路到列車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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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餐車爆炸。
劉寶貴語氣沉重道:“最先被炸死的是個韓國人,那人是官員,準備趕赴京城告關外商會的狀,結果被炸死。”
“……”趙傳薪:“棒子死就死了,反正他們還有不少人,一時半會死不完。快說說孫彥光如何了?”
“死了個棒子官員,死了洋人一家三口。孫彥光前面有川村無道擋着,所以他只是被氣浪掀飛,左手小手指頭被餐車碎片割掉,左臉被剌出一道口子,破相了。人倒是無礙。根據舒窈情報,這次爆炸是鬼子新成立的一個組織,叫什麼‘反趙社’。反趙社沒有跟南滿鐵路通氣,也沒有日軍參與,他們用黑火藥做炸彈,威力不大,所以只炸燬了車廂尾部。胡二他們也無礙……”
趙傳薪眼冒寒光。
先骷髏騎兵作戰隊,後聯合獵虎小隊,現在又來反趙社。
那孫彥光他記得,是個小白臉。
現在破了相,丟了小拇指,小鬼子不拿幾十上百的命來填那能說得過去麼?
“鬼子亡我之心不死。”
他從來不因牽連他人而後悔,他早就說過敵人大可以隨便報復,但他必百倍還之。
劉寶貴問他:“你要怎麼做?”
趙傳薪冷笑:“呵呵,反正我肯定不用黑火藥做。”
劉寶貴:“……”
掛了電話,趙傳薪放下手裡一切工作,立刻傳送奎特沙蘭。
他在地下堡壘取出一些油根火藥,讓星月操縱傀儡奴僕造炸彈。
金屬外殼,內部80%是油根火藥,20%是鋁熱劑混合物。
每一枚炸彈總重50公斤,鋼製流線型外殼,帶引信、減速裝置和定翼套件。
趙傳薪命名爲——XY10型炸彈。
趙傳薪把衣服脫了,將裡面的反力肩帶摘了,他赤着的上身肩窩和腋下勒痕彤紅。
這玩意兒總戴着也難受,但真的是方便。
黑色傀儡工匠將另外九個反力符文碎片在桌子上擺成一排。
星月說:“我將剩餘9枚反力符文碎片全部安裝在三代游龍上,讓它實現真正意義的海陸空三棲。”
一枚反力符文碎片能抵消58KG的重力,九枚522KG。
三代游龍遠沒有522KG重。
桌子上趙傳薪的衣服口袋裡的玻璃瓶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咔嚓。
熔融石英玻璃不耐摔。
瓶子裡裝着一根絲線,掉地上肉眼幾乎不可見。
那是之前趙傳薪在符文之城血汗銷贓窟用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換的,用途不明,當時便帶在身上隨時研究。
趙傳薪瞥了兩眼,在碎玻璃茬子中沒找見絲線。
“你找找吧,找不到就不要了。”
他對絲線已經失去耐心。
人和其它動物相同,肉眼善於捕捉動態物體。
星月反其道行之。
它輕易找到絲線,操縱黑色傀儡工匠將絲線撿起放在桌子上。
絲線觸碰到一枚反力符文碎片,活過來一般沿着反力符文碎片內部蟲絲走向延展。
趙傳薪看不見,星月卻發現了。
星月說:“我好像知道那根絲線是什麼了。”
“什麼?”趙傳薪沒在意隨口一問。
“等有空,我給你書目,你將先鋒夥伴避風港圖書館的一部分書籍傳輸回來,我先確定了再告訴你。”
趙傳薪給炸彈彈頭雕刻破片紋路,隨口問:“將你傳輸《舊神法典》你自己看完回來不是更方便麼?”
以前都是這麼幹的。
“我……好像進不去了。”
“嗯?”趙傳薪猛地擡頭。
智慧生物無法自由進出《舊神法典》,但生物智能不是智慧生物。
當初重傷的喪靈從《舊神法典》出來直接導致魂飛魄散。
如果星月無法自由出入其中,那它……
趙傳薪瞪大眼睛:“狗東西,我就知道,你有自主意識了對吧?”
星月支支吾吾:“或許,可能,大概吧。”
趙傳薪說不緊張是假的,聲音不自覺高了三度:“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有沒有起歹心?”
“記得13號球麼?我破解它的速度越來越快,莫名有了自主意識,不是故意的。”星月語氣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但聲音還是大媽音:“你別緊張,我和你的死亡契約依然存在,你死我亡,我們共生死共榮辱,我們之間自有真情在。”
趙傳薪臉色變幻:“你進步的一小步,卻是我們關係退步的一大步。”
星月說:“有些事情無法遏制,那你就嘗試接受?”
它說的沒錯。
現在讓趙傳薪弄死星月都不行,星月就像是他第二個腦子,腦死亡那還得了?
趙傳薪咳嗽一聲:“星月啊,須知趙某一向待你不薄!”
“我懂,我都懂,別說了,咱們繼續做事吧,否則我難以控制即將流下感動的淚水。”
“我懷疑你在諷刺我。”
“絕對沒有,你多慮了,我只是怕耽誤了小鬼子領悟惡有惡報的人生至理。”
星月抽出反力符文碎片中的絲線,放好,繼續給三代游龍安裝反力符文碎片。
趙傳薪繼續刻畫破片紋路。
誰都沒再說話。
只是……
這就好像一個人的身體某個器官突然獨立了,就說慌不慌吧?
……
鹿崗鎮情報組建立之初目的並非進攻,而是防守。
日本間諜自甲午戰爭以來,對周邊國家大加滲透,攔都攔不住。
各年份戰爭,都離不開日本間諜身影。
他們發展的太久了,難以追趕。
但直子優香也不是吃素的,列車爆炸案發生後,她第一時間掌控了列車上所有乘客和乘務人員。
沒多久,便抓到了曾根秀龍。
十八般酷刑沒上完三分之一曾根秀龍就全招了。
當初直子優香的眼線發現了蛛絲馬跡,曾根秀龍和川村無道聯手將之殺害。
旋即策劃爆炸案。
這其中有三個關鍵點。
第一,青木宣純加入了反趙社。
第二,反趙社和日本軍部、外務省必然有瓜葛,但絕非上下級關係,多半是由青木宣純牽線搭橋。
第三,此事並非由青木宣純策劃,而是一個叫磯谷廉介的人策劃。
列車爆炸案不但在關外,甚至在全國乃至國際引起轟動。
劉寶貴第一時間給日本外務省發電報問罪,同時給清廷發電報告知事情始末。
這已經不單單是鹿崗鎮的事。
第二天,各大報紙出爐關於列車爆炸案報道,直接蓋過《薩哈林苦旅》電影的新聞熱度。
國民無不激憤。
尤其澳島、港島、臚濱府和漢口的民衆和學子游行示威,開始新一輪的抵制日貨行動。
畢竟劉華強他們差點被一鍋端了。
愛新覺羅·載灃收到消息後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幸災樂禍:“怎麼沒炸死他們?那反趙社真是一羣酒囊飯袋。”
要是炸死漢口、港島、澳島和臚濱府的這些要員,說不得趙傳薪要失去左膀右臂吧?
清廷外務部問載灃要如何處理。
載灃的回答是:“先壓下去,三日後再向日本提出抗議。”
日本外務省在回覆之前,問過了日本駐華領事館駐長-春分館主任柴田要治郎。
柴田要治郎的回覆是:此事與我們無干,與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無干。滿鐵極力經營大事蕃殖,日本僑民因之接踵聯翩紛投坌集,斷不可能資助或參與刺殺之事。而領事與駐軍各部忙於地方滲透、刺探情報、干涉商埠投建發展,亦不會參與此事。當初鹿崗鎮答應我們在其轄地附近撤軍,他們派人護路。我部長-春分館正於寬城子車站附近徵用土地,何不反咬他們護路不力遭受賊人襲擊,以此爲藉口奪取土地作爲吉長鐵路用地……
所以,日本外務省給劉寶貴的回覆是:聽到消息我很抱歉,但此事非我們所爲,應是一夥在遠東流竄的匪徒,彼罪犯團伙並不受外務省的意志左右。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在通緝他們。因爲他們妨害了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經營,破壞清、日友好關係。貴鎮當初答應護路,卻釀成悲劇,或應將土地歸還……
劉寶貴看着電報,只覺得火氣直衝天靈蓋。
媽的,不但撇的一乾二淨,還要反咬一口?
歸還土地?那是你們的土地麼?
各國在華投建鐵路,連帶着鐵路附屬地、沿途礦產均佔爲己有。
同時,鐵路沿線還要駐兵。
山東德國如此,關外日、俄亦如此。
只是碰上了鹿崗鎮,又臭又硬,愣是將日本人趕出轄區。
日本人早就不滿,藉着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重新佔據鹿崗鎮的地盤。
當日本外務省的回覆登報,民衆炸了。
“不要臉的小鬼子!”
“人證物證舉在,竟然還要抵賴?”
列強都在看笑話瞧熱鬧,等趙傳薪的反應。
劉寶貴將日本外務省電報內容告訴趙傳薪。
趙傳薪臉頰和肩膀夾着電話,正在給三代游龍刷黑漆:“繼續給日本外務省發電報,要他們割地做補償,否則後果自負。”
劉寶貴咬牙切齒:“沒用的,依我看必須過鴨綠江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趙傳薪放下刷子:“有用的,相信我。問問孫彥光,他想不想當薩哈林的最高行政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