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個世界,並不僅僅是有才就可以發光發熱的。
對方聽了他的話,輕笑了兩聲,沙啞的嗓子笑出來的聲音,只是更難聽了。
“徐總的話也很難聽。是我沒有這個福氣,原本可以受到徐總的親自接見,我是越來越沒用咯。”
他嘆息一聲,好像確實如同他所說的一樣。
徐少懷卻不聽,他冷笑一聲,聲音中帶出了一些威脅,“怎麼,你是想要婉拒我,還是婉拒所有人?”
那邊沉默片刻後,電腦屏幕上的黑色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是一張人臉,只是那張人臉有一半是被毀了的那種。
說得嚴重一點,那半張臉恐怕小孩子看了會被嚇哭。
但如果忽略那半張完全不能看的臉,另外半張卻完好無損,也可以從中看出,他曾經也是一個帥氣的男人。
也能看出,他現在不過三十歲的模樣。
而徐少懷看了卻是面色如常,只是眼中帶了一些嫌棄的意味。
也因爲他是看過更加恐怖的一面的,這個人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爲在他半張臉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嗓子幾乎啞了的時候,遇到了他。
當時徐少懷看到他不用說,那種嫌棄的表情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也記得他當時說,他心情,勉爲其難救他一命。
因此,當他此刻看到對面人那嫌棄的表情時,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這麼奇怪。
“別笑了,越笑越難看。”徐少懷毫不掩飾的將嫌棄表達出來。
對方卻並沒有很聽話,過了一會兒他纔開口,“不說別的,你的救命之恩我肯定是會報答的,但是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身份,所以你真的打算讓我就這麼出現在衆人眼中。”
說到這裡,他另外半張完好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意。
因爲他的身份,以及他曾經做過的事,被定下的罪,導致他根本不能見光。
只是當初的事有太多的貓膩,很多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即便有人知道他活着也毫不在意。
因爲在那些人眼裡,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他的人生就如同他的臉一樣,即便存留着一半完好無損的,也仍然是被毀了的。
不過也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覺得好奇,爲什麼現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來找他,許給他金錢和地位。
“你過着悠閒的日子自然不知道,現在外面早就不一樣了,你這樣的人才是最缺乏的。當然,也是別人忌憚的。”
說這個話的時候,徐少懷眼中閃過一抹精芒,如同刀刃上的銳利,並且寒冷。
那人臉色也凝重了幾分。兩年來,那些人表現出一副放過他了的樣子,只是因爲覺得他與臭水溝裡骯髒的老鼠一樣。
但是,一旦他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的生命可能就會再次受到威脅了。
“人命有時候真是如同螻蟻一般。”他冷笑一聲道。
“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既然你有利用價值,我自然不會便宜給其他人。”徐少懷說。
對方搖了搖頭,“徐總總是說出這種讓人討厭的話。”
不過,他也算是默認同意了。要用他的人都不在意,他也懶得再去想其他的事了。
再說剛纔徐少懷的話外音很明顯,就是給他一個機會,自己去報仇。
“儘量活着見到我。”這是徐少懷關了視頻之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顧氏的那個人死了,不過這個人在顧氏的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顧氏調查發現沒什麼問題之後就沒再繼續了。
因此便可以看去,有些人的命可能已經被盯住了。
擡頭看了一下時間,沒什麼事做他的不打算熬夜了,同樣也不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安淺盈和葉珍珍聊了很久了,安淺盈看現在快要到十點了,便說她明天還有課,讓她趕緊去休息。
葉珍珍一臉的戀戀不捨,但是走出房間卻是一臉嫌惡。如果不是要表面功夫,她纔不願意去跟安淺盈呆這麼久。
現在看着她,只會讓她覺得更加討厭。
下樓準備回房間,走到樓梯的拐角,聽到安靜的樓梯上出現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擡頭望過去,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進入了安淺盈的房間。
握着樓梯扶手的手緊了緊,手指關節甚至有些泛白。
緊緊咬牙,將不甘的眼神收回來,垂眸,繼續下樓。
她在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會得到她所想的一切。所以,現在她只要忍忍就好。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緩一些,然後回房去休息。
安淺盈原本準備去休息的,卻又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原本以爲是葉珍珍去而復返了,沒想到擡頭看到的是徐少懷。
她愣了一下,臉上的驚訝和疑惑沒能第一時間就收回去。
“怎麼,看到我就覺得這麼奇怪?”徐少懷略帶戲謔的開口問。
沒有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現在的他,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
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這種態度,走過去坐在牀沿,在她身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長髮,這纔開口。
“要休息了嗎?”他問。
她老實的點頭。原本剛纔葉珍珍離開之後,她便準備去洗澡睡覺了。
“要一起去洗嗎?”不知道他突然的靠近,只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打過來,驚得她嚇了一跳。
低低的聲音,有幾分磁性的感覺,透着一種誘惑。
深吸一口氣,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他的氣息所包圍、困住,並且逃不掉了。
“回答我。”
他好像不太願意等着她,便再度開了口。
心尖猛的一跳,張嘴搞笑想說點什麼,卻覺得喉嚨一緊,話便卡在了嗓子眼。
眼神向他看過去,眼中不由多了一些慌張和緊張,而她的這種表情卻逗笑了他。
“你先去洗吧。”他雖然這麼說,但好像一點要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她猶豫了一下,便從他身邊過去,拿了自己的睡衣的走進衛生間。
關上門,背靠着那扇門不由吐出一口氣,總覺得剛纔在他身邊有一種壓抑感。
而現在,壓抑感消散了一些,卻又有了新的問題。
看着門把手,手放在鎖上,她在猶豫要不要把衛生間反鎖了,她擔心徐少懷會不會一個興起,在她洗澡的時候進入衛生間。
但是,很明顯,無論他會不會進來,她都不能這麼做。
最後,她只能收回手,身體緊繃的去洗澡。
用盡了平時最快的速度,神經和身體也是一直緊繃着,注意力一直在門那邊,生怕下一秒會聽到開門的聲音。
一直到她把睡衣穿上,她才放鬆了身體。臉上有一些水漬,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剛纔淋浴濺到臉上的水。
走到門邊,她躊躇了兩下才走出去。
走出去之後,她連看徐少懷一眼都不敢,知道自己現在明顯很心虛,但就是因爲這樣,她更加的心虛了。
徐少懷知道她洗澡這麼快的原因,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上次因爲他的一時衝動把她嚇到了,說到底確實是他的問題。
起身在她嫩紅的臉上親了一口,這纔拿了睡衣進入衛生間。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和徐少懷是什麼關係,恐怕會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
笑了笑,卻沒什麼情緒表露出來。然後她便讓自己陷入柔軟的被子裡。
將身邊留出一塊很大的空位出來,然後縮在另一邊,閉上雙眼,想要在他出來之前睡着。
但是很明顯這種事是很難發生的,聽着衛生間傳來的流水聲,她只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十分鐘後,徐少懷從衛生間走出來,看到那一團隆起,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後很自覺的躺下。
然而,他在躺下後,直接將那個蜷縮在一起的人抱進懷裡,閉上雙眼前親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並哦輕聲道,“睡吧,晚安。”
感覺身邊溫暖的身體,還有一些溼,以及那個早就熟悉的氣息。
她心裡狠狠的一震,身體也想要推開這個抱住自己的人。他表現的感情和柔情,好似一種折磨她的毒藥。
這天晚上,懷裡的溫軟以及滿足感,讓徐少懷很舒服的睡着了,卻不知道一直安靜的待在他懷裡的人,一直到凌晨,都是清醒着的。
而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處於清醒狀態下的她,在這安靜的夜裡,聽到的聲音比平時清晰太多了。
因此,當她聽到玻璃窗被敲響的時候,只覺得頭皮一麻,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這個時候,這個懷抱好像是唯一一個能夠給她安全感的地方。
感覺到懷裡的動靜,黑夜中睜開了一雙眼睛,接着他的聲音也響起了,“怎麼了?”
突然聽到聲音,她嚇得差點叫出來,好在她反應過來了,發現聲音是從頭頂發出的。
剛準備說發生了什麼事,玻璃窗好像又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響了起來。
她身體一抖,不受控制的往那個能給她安全感的懷抱鑽去。
徐少懷眯了眯眼睛,把懷裡的人抱緊後,立刻叫人出去看看,接着他把牀頭的燈打開。
適應了那種光線之後,他看到她略有些蒼白的臉色。
在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懼自然也會增加。當她看到燈之後,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有些害怕的向窗戶那邊看去,被窗簾遮擋的背後,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