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狐狸小狐狸

劉珺懶懶的倚在書架邊有點昏昏欲睡,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到書店這種地方來,真是…大開眼界!像菜市場一樣,又吵又鬧,完全沒有書店該有的安靜樣子,雖然他是不知道書店是不是應該安靜就是了,但是,按妹妹的說法,是應該安靜纔對。看着那個在書架前眼睛亮亮的小女孩,突然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幸好這什麼古典文學區很少人,剛剛在那個學習資料那邊真是擠得夠嗆的,又要護着她,連他都被踩了幾腳,要不是人太多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踩的,他一定一拳過去,真是被擠得想打人……

“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還是我認錯人了~”一個語調溫雅但是處於變聲期的鴨公嗓打斷了他的沉思,爪子還拍在了他的肩上,正好可以解解手癢,他順勢將那隻爪子扭過來擡膝撞上爪子主人的肚子,爪子的主人觸不及防沒來得及還手,“哎喲…劉珺你這隻野獸,不在山裡呆着跑來這麼文明的地方禍害人!”

他斜睨了一眼裝模作樣的蘇譽,他根本就沒使勁,“你以爲你穿上衣服就是人了麼——衣冠禽獸!”

蘇譽本來跟他同屆,他留級後長他一屆,也比他長半歲,長得特別人模人樣,成績也是一等一的好,特別是上初中帶上眼鏡後就是一斯文敗類的典型代表。

兩人的老爹在一起工作,剛上市裡第一個認識的就是他,當時真是特別不屑這樣一個學生的楷模,學習一流,能力一流,長得斯文,性格也是好好先生一樣,完全沒有10歲孩子的該有的調皮鬧騰。但是,後來某次他被他硬拉着一起放倒了一批六年級的混混,追究責任時他那番顛倒是非黑白的說辭真是讓他歎爲觀止,而那些老古董竟然也信,完全不追究他的責任,他就徹底認清了這隻衣冠禽獸,其實那時打架的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來着,好像是一個小女孩纏得他心煩,他爲了保持衣冠楚楚的形象隱而不發,那些人正好撞上槍口……嗯,他用的成語好像有點多,其實,小的時候受妹妹影響,後來受蘇譽影響,好像他的成語造詣也不錯……

蘇譽整理好衣服,扶了扶眼鏡,又是一副斯文的書生樣,裝作沒聽見他那番話,“我說,是誰那麼大的面子能把你帶到書店來。”他當初可是和他打了一架都沒辦法把他拐來陪他買書的。

這時一個刻意壓低了的軟糯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哥哥,劉珺哥哥,你過來一下~”

劉珺丟下一臉溫雅假笑的蘇譽走過妹妹那邊,樑雨霏看到他過來了,指着上面她夠不着的書,“哥哥,我要看看那本書。”

“這本嗎?”他伸手順着她手指的方位拿了一本書。

“不是,是旁邊那本!”

“這本?”

“不是啦~是左邊那本!”

蘇譽看到劉珺這麼有耐性的讓一個小女孩差遣,驚訝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小子一向懶得理人,尤其是女生!現在的孩子早熟得很,劉珺因爲長得還算人模狗樣,雖然經常打架,但是,這兩年因爲《流星花園》的熱播,小女孩就喜歡這調調,沒少小女生在他身邊轉悠,可是,他理都不理,甚至惹煩了還動手嚇唬人。

妹妹?蘇譽看向那個瘦瘦小小看起來好像才八九歲的樣子的女孩,他記得劉珺沒有妹妹纔對,他們長得也不像呀,劉珺長得一看就不是乖小孩,但是那個小女孩完全是乖孩子怎麼樣她就照着怎麼樣長,除了那雙簡直快佔了半張臉的眼睛,水靈得……很有意思!

妹妹呀…腦子裡閃過一道光,好像有那麼一件事,那時,那個被老師捧在手心被班裡的同學譽爲班花的叫黃蓉的小女孩曾一度對那死小子大獻殷勤,但是後來被這死小子一句“就算你射鵰英雄傳看多了我也不叫郭靖”給氣哭了的時候,他那時就調侃,人不是挺可愛的嘛,真不懂憐香惜玉,那時那小子眼也不擡,從趴着睡覺的桌子上飄了一句話,哼!沒我妹妹一半可愛!他知道他沒有妹妹還當他說夢話呢,原來……

蘇譽走過去,很有禮貌的插進剛剛拿到書的兩人間,“劉珺,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呢?”

樑雨霏擡頭看到蘇譽的第一感覺就是,狐狸!其實他長得很符合古詩詞裡的形容詞:溫潤如玉、翩翩公子,雖然只是一個14歲左右的孩子但是就是給人這種感覺,但是那雙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丹鳳眼太過狡黠,就像……狐狸一樣。

“蘇譽,比我們大一屆。”劉珺看到妹妹疑惑的表情自覺的介紹,然後有點不情願的向蘇譽介紹,“我隔壁家的妹妹……樑雨霏。”他幾乎都沒有叫過妹妹的名字,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蘇譽溫文的笑着看那個過分瘦小的小女孩,看到她的眼睛之後,直覺得這個小女孩一定會很好玩,小狐狸!

“嗯,真是想不到哥哥還有這麼有文化的朋友呢~”雨霏調笑的看着哥哥,哥哥竟然會和這樣的狐狸成爲朋友,真是奇怪。(能和你這隻小狐狸相處得這麼好一點都不奇怪好不啦!)

“哼!不要理這隻衣冠禽獸,我們走!”劉珺看到妹妹看向蘇譽眼中的好奇讓他很不舒服,這隻禽獸不知禍害了多少無知少女,不能讓他染指妹妹,拉起妹妹的手走向收銀臺。

“雨霏妹妹,別聽劉珺的詆譭,我可是市十佳好學生呢。”蘇譽悠悠的跟着,慣性的用左手中指推推眼鏡,真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那些人瞎了狗眼!”劉珺頭也不回。

雨霏甜甜的笑得溫柔,抓緊哥哥的手緊緊地跟着走,“蘇譽哥哥,拜拜~”

蘇譽看着這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莫名的覺得好像他們有着自己的世界,別人無法介入,他們亦不會受外界的影響,就是那樣安穩靜好,美好得……讓他有想破壞的慾望。即便很多年後,這個畫面依然刻在他的腦中,在嘈雜的書店中13歲的少年緊緊的牽着少女的手,少女眉眼彎彎的看着少年,好像看着她的天堂,那樣安穩靜好,就像行走在另一個世界。雖然那時他們稚嫩得還不明白愛情,可是那流轉間的安穩卻依然讓人無限的嚮往。以後很長很長的歲月蘇譽一直在思考認識這隻小狐狸和那隻野獸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那樣的美好看得到卻得不到,只剩無限的惆悵,不如不遇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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