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城外,是一片片駐紮的軍帳,北玄飄揚的大旗在軍營中的最高處招搖着自己的勝利。軍帳裡,明日對着燭光深思,深鎖的眉頭讓他看起來很是疲憊。奉銀掀開軍帳走進來,帳子裡的光線有些暗,“將軍!”
明日睜開雙眼,眼睛佈滿血絲,看着奉銀,“什麼事?”聲音很是沙啞!
奉銀皺着眉頭,關切的說道,“將軍,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長平之戰在即,您不能有一點閃失啊!”
明日微微一笑,神情落寞,“無妨!”明日心中傷感,連自己最珍愛的人都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體又有什麼可珍惜的呢?
奉銀皺着眉頭看着明日,“將軍,王后娘娘並沒有出事,您何必傷懷呢!想必王后娘娘知道了也會傷心的!你要多保重啊!”
明日笑了笑,月兒一定會沒事的,只是月兒到底在哪裡?爲什麼祿金查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消息?或許月兒不在也是一件好事,東籬已經宣佈了月兒的死亡,那麼月兒就是自由的了,只要找到月兒就可以重新開始!“當然會保重!既然月兒已經不在了,我還有什麼好忌諱的呢!”明日的目光閃爍,隱藏着別人捉摸不透的東西。瞬間,明日的眼神變得犀利,看向軍帳的帳簾,奉銀也感覺到了明日的警惕,“誰?”奉銀掀開帳簾,卻看到腳步匆匆的士兵來到軍帳,“歐陽將軍!末將有要事稟告!”
明日看着士兵風塵僕僕的樣子,朝着奉銀笑了笑,“你看,我還休息的成嗎?有些人可等不及了呢!”
奉銀看了看士兵,看來又是玉雪的使者,王上已經急於攻打長平了!
夜晚總是這樣深邃,所有的地方都籠罩這一種陰霾,或許正是這樣的陰霾纔可以讓繁華富貴的長平陷入深思。人只有在痛苦的時候,才
可以銘記和反省!
長平城內,往昔繁華熱鬧的街市已經不在,代替他的只有那黑暗和寂寥的街道,空空蕩蕩。那恢弘華麗的王宮雖次第亮起宮燈,卻有掩飾不住的落寞。
則然來到王太后的寢宮,宮人似乎都比平日少了許多。則然不禁笑了笑,落寞而哀傷。正殿的中央王太后一身朝服坐在那裡,威嚴而神聖!則然看着自己的母親,這南齊的王太后,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懷,一時涌上心來,“母后……”聲音有些哽咽。
王太后看着則然,“爲何這樣一幅表情?”似有責備之意。
則然微微一笑,卻勉強至極,“母后,您長居深宮,可知道南齊的天下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則然環視宮中景象,“昔日繁盛已經不在,北玄的鐵蹄已經兵臨城下,母后,這南齊就要亡了!”則然的語氣是那麼坦然與平靜,沒有絲毫的害怕與的擔憂!
王太后端莊威嚴,氣定神閒,“則然那!你母后我如今貴爲王太后,昔日又是王后,你是我的兒子,是南齊王室正統嫡長子呀!哀家年輕的時候和嬪妃們爭過,也算計過,哀家能站在今天這個位置上,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只可惜,哀家唯一沒有贏得就是自己的哥哥蕭治,哀家一心想讓你登上王位,不是爲了一己之私,不是爲了尊榮地位。哀家是爲了南齊呀!先王還在的時候,哀家就知道,先王的心永遠都只有那個琉璃妃,可是哀家是一國之母,身系天下百姓,哀家不能自私!所以哀家只能忍!烈然昏庸,致使南齊今時今日陷入如此絕境。哀家知道你難過,也知道你不平,可是事到如今,我們既然已經不能保住先王的江山,那麼就保住長平百姓最後的安定吧!”王太后眼中似有淚水,在燭光下閃閃亮亮。
則然聽了王太后的話,有淚水留下來,“兒臣不孝!兒臣保不住這南齊了!”
王
太后看着則然,微微一笑,“男兒有淚不輕彈!則然,你還有什麼好傷心的?我們爭也爭過,好的時候也有過,還有什麼課遺憾的?有什麼可後悔的?”王太后笑的那樣慈祥,像是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不用怕!母后一會就去祭告先王與祖上,咱們娘倆沒有什麼地方對不住南齊!母后可以對祖宗們交代了!”王太后撫了撫衣冠,“則然,黎民百姓的日子不會改變,可是王室自然有王室該去的地方!你,回去吧!”
則然悲痛的看了看王太后,跪在地上,深深的叩頭。“兒臣拜別母后!”或許這樣的拜別不同於往日,或許這樣的拜別一生也不會有一次,可是這樣的拜別就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在這樣的日子裡。則然擡頭看着王太后那蕭瑟的背影,有些瘦弱,身上的朝服像是一種嘲諷!
永寧宮。
蕭寶賢看着坐上的王太后,“姑姑!”
王太后微微一笑,看着蕭寶賢精緻的臉蛋,“寶賢那!姑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應該答應你,讓你做這王后!我們蕭家的風光也只能到這裡了!如今北玄大軍就在城外,我們南齊氣數已盡,你身爲王后,也自該有個歸處了!”
蕭寶賢淚流滿面,“姑姑!寶賢不想死啊!姑姑!姑姑求你讓我回到父親身邊吧!”蕭寶賢跪在地上,拽着王太后的裙襬祈求。
王太后脣邊出現一絲冷笑,打落蕭寶賢的手,“寶賢!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自從你登上往後之位的那天起你就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你站在比別人高的位置上,自然也要能人所不能!”王太后直起身,“去!換上朝服,哀家已經準備好了送你的東西,王室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蕭寶賢看着王太后身邊的侍女端過來的盤子,絕望的跪坐在地上,冷笑着,“也罷!也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起身走向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