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璟的聲音很小,但足夠讓李瓔聽到。她困惑地擡起頭,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直到見到他眼中的笑意時,她纔可以肯定,他方纔的話並沒有任何威脅的意味。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放棄了那個想法?
“擁有江山的方式有千萬種,而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你,唯一的肯求,只是請你放過我的父親。”李瓔除了這麼說,再不知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齊璟不願再多說,躺下就寢了。
李瓔看着齊璟的睡顏,她心裡十分沉痛,她不知此時的自己該不該高興。她感到他們之間似是出現的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無論她怎麼努力的想要將它填平,都是無濟於事的。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知道他並未如此所表現的這般冷酷。她覺得他們的心已經開始走遠了,雖然相愛,卻無力阻止這日益漸遠的距離。
直到聽見齊璟那輕微的酣聲,李瓔才放心的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你知道嗎?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你說,但卻無法說出口。你的抱負我懂,你所做的一切必定都有你的理由。可是……我只要能看着你快樂,就夠了。雖然你每天都在笑,可我卻感覺不到你的快樂。爲什麼要如此勉強自己?那真的好嗎?江山、天下,真的比任何事都要來得重要嗎?”
李瓔躺下爲齊璟蓋好被子,這才安心的休息。可是在李瓔睡着的時候,他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齊璟目光深邃地看着李瓔,若有所思。他雖然知道她心地善良,卻不想她的願望竟是如此單純。這讓他想起在青龍寺時她祈禱時的情景,現在的他突然想知道當時她到底許了什麼願望。
“你就不會爲自己想一想嗎?你真的不知道你父親對你的感覺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聰明如你,自是不會不知。但又爲何要佯裝不知?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但,有些人是不值得你這麼做的。什麼時候你才能明白,人心永遠都是骯髒齷齪的。”齊璟將已經熟睡的李瓔輕擁入懷中,在其耳邊呢喃。他始終對李仁的話有所保留,他並不能完全信任李仁,就像他從不輕易相信其他人
一樣。
李瓔是真的睡着了,所以她並沒有聽見齊璟的話。
第二天一早,李仁就將所有人叫到他的房間,像是有重要的事要宣佈。
衆人如約來到李仁的房間,李仁將所有人環視了一遍後,將目光落在齊璟的臉上:“齊璟,今後瓔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齊璟雖然不解他的用意,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瓔兒,以後你要好好跟着齊璟,凡事都要聽他的話,知道嗎?”李仁語重心長地道。
“爹,你怎麼了?爲什麼我聽你的話,這麼奇怪的?”李瓔的聲音在顫抖,眼睛拼了命的往下掉,怎麼止都止不住。
“傻孩子……咳!咳……”李仁咳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來,“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不想承認,但……老天已經不能我時間了。”
“不,不會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李瓔不接受這個事實,她纔剛剛接受他,還有來得及孝順他,他怎麼可以變這樣離她而去。
李仁說出這樣的話,不止李瓔一個人意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解地看着李仁,特別是棠多令,她的藥絕對已經治好了李仁,爲什麼他看上去還是很糟糕的樣子?
棠多令想上前爲李仁把脈,查看他的情況,卻被李仁拒絕了。
“齊璟,我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日後定能成大氣,將瓔兒交給你我很放心,只是……我還有一件事要求你,不要參與楚國的內政,將玉璽交給李佑。然後你們就回到齊國去吧,這裡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能答應我嗎?”李仁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齊璟,他知道齊璟的手段,他不希望楚國從此多災多難。
齊璟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已經被他看穿,雖然他答應了李瓔不傷害李仁,但他註定將成爲他此行最大的阻礙,但他所說的話,卻又不像是想與他爲敵,思量再三,齊璟決定答應他:“我答應你。”
“如此,我就放心了。咳……咳……”言畢,李仁又猛咳不止。
“爹,你怎麼樣?”李瓔見李仁咳嗽不止,內心十分
不安,她不顧李仁的反對,更是要棠多令爲其診治。
棠多令自然不會再去理會李仁的推拒,拉過他的手就爲他診脈,可是棠多令的臉色隨着她放在他脈上的手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怎麼了?”李瓔關切的詢問,其他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棠多令的臉色會變得如此難看,一定是因爲李仁的情況有所變動,而且是變得更糟。
“義父,你到底吃過什麼?”棠多令黑着一張臉,語氣亦是十分嚴厲。她還真是敢爲天下先,絲毫不把王爺放在眼裡。
“我就是吃了一點蘋果。”李仁脾氣好好地道,自從這些死裡逃生,他便將一切都看開了,如果可以,他只想歸隱田園。
“蘋果是寒涼的食物,你身體本就偏寒,如今又吃這些,當真是不要命了!”棠多令毫不客氣地斥責道。
其實她並不知道,李仁是故意去吃那些東西的,並不是說他不想活了,而是他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聞言,李瓔並沒有什麼反應,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仁,片刻之後,才柔聲道:“爹,你想離開這裡嗎?但也不用故意這麼做,只要你說出來,我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看來我還是瞞不了你啊!”李仁淺笑,看着李瓔的眼睛滿是寵愛,但將目光轉到齊璟身上時,卻變得深邃起來。
他知道想要他死的人不只是李佑一個,他也清楚地知道,或許只有他死了,才能保全李瓔與棠家兄妹,所以他才故意吃些寒涼的食物。
“李佑是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離開這裡,跟着我一起回齊國,李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找到齊國來。”除非他不想當這個皇帝了。
“齊公子,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可以平安離開這裡?”棠少隱直言問道。
“這……”齊璟有些爲難地道,“現在我還沒有想到有效的法子,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既然你們都同意離開,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李仁深切地看了齊璟一眼後,又道,“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