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罪孽碑？”
“是的，功德罪孽碑和冥書類似，只是比冥書的功能要差上許多，不能斷人生平，只能斷人當世的功德罪孽多寡。每個人，只要將自己的鮮血滴入功德罪孽碑上，鮮血就會根據此人的功德罪孽值，自動的出現在功德罪孽碑之上。”
“功德罪孽碑上半部爲金色碑，也就是功德碑，下半部爲玄色碑，也就是罪孽碑。越往上，則功德越高，越往下，則罪孽越深。可以此碑在各省先進行一遍篩選，各省每月可選功德值較高的九人前往長白山祭拜。”
“太好了！”
九阿哥聽了幻蝶的話，第一時間就察覺出這功德罪孽碑的好處來。它不僅可以用來篩選祭拜天宮之人，更可以在選拔官員時使用。
至少，在罪孽碑上的人不予錄用。
芙蘇妮卻是哭笑不得，這是逼着人們向善啊，只不過，對國人抱有善心還好，對外國人又該如何計算？
芙蘇妮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幻蝶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功德罪孽碑是基於華夏民族孕育出來的，自然凡事以華夏民族的利益爲標準。”
同時，它傳音道：“魚脣的主人吶！你忘記遊戲裡面也是有陣營的區別麼？主人擁有靈境，靈境中孕育的功德罪孽碑天然就是統計主人所在陣營的功德罪孽值，和主人在不同陣營的人，自然被視爲敵人、‘紅名’！主人可以爲功德罪孽碑設定基礎判定標準。”
芙蘇妮恍然，功德罪孽碑不就是糅合了遊戲中的紅名和陣營規則的一個集合物麼？
對內，欺壓、迫害、殺害國人，將獲得罪孽值，而做好事則會獲得功德值。對外，開疆拓土、戰場殺敵、打壓異族，將獲得功德值，而出賣國家和民族則會獲得罪孽值。
理解之後，芙蘇妮大喜過望：“這可真是好東西啊！”
將來，完全可以立法，每人每年都需要到功德罪孽碑去進行善惡鑑定，對於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完全可以直接判刑了！
雖然歡喜，芙蘇妮卻又無限的迷惘，總覺得，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已經偏離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歷史，走向了一條科技與玄幻並存之路，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
之後，九阿哥就開始煩惱起來，要怎麼才能讓功德罪孽碑一點也不突兀的出現呢？
由他和芙兒獻上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從天宮賜下，可是無緣無故的，天宮如何會自食其言，提前開啓天宮賜下功德罪孽碑？
不久，道門爲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道門正式向朝廷申請，於康熙五十年正月初一，在長白山天池舉行爲期九天的羅天大醮。全部由全國各省道門中的有德之士主持，並且，每個省選擇百名虔誠的信徒參加大典。
康熙批准了。
這下子，舉國上下都轟動了，這可是除了康熙祭山之外，凡人第一次正式向天宮祈禱，所有人都想要成爲那一千八百人中的幸運兒。
中國人凡事都講究一個第一。第一批向天宮祈禱的，說不得就有格外的優待呢？
於是，道門成爲了各地的香餑餑，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有關係的走關係，有錢的塞錢，都想成爲那一千八百人之一。
這一次道門倒是硬氣起來，但凡是在民間聲譽不好的都給拒絕了。
道門也不是傻子，第一次和神仙對話，要是去的全是一羣滿腦腸肥之人，全是一羣罪孽深重之人，神仙如何看待道門？若是神仙對道門失望了，隨意說一句道門的不是，那道門期盼了幾百上千年的復興，就要功虧一簣。
所以，道門儘量選擇那種樂於造橋修路、施粥贈衣的人家，至於背後是不是男盜女娼，他們就不管了。道門也是凡人，哪裡能看破世人的僞裝呢？只能是他們表現出什麼樣就相信什麼樣了，想必神仙也是能夠理解的。
當然，除了這些有錢人外，道門還盡心選擇那種在民間有真正德行之人，這種人，哪怕是家裡一貧如洗，道門也絲毫不嫌棄，全額贊助。
而所有標準的前提都是一個：要是道門虔誠的信徒！
若是佛教信徒，哪怕是捐贈再多的錢，道門也不稀罕！道爺不缺錢！
如此一來，各地的佛教信徒紛紛捶胸頓足，大呼可惜，並且轉頭就與佛門劃清了界限，從此開始日夜誦黃庭，只希望下一次再有這樣的好事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
佛門的日子更加難過了。
與此同時，各地也紛紛有佛祖、菩薩顯靈的事蹟傳出，然而就像九阿哥說的那樣，不過是有佛光顯現、佛像泣血之類的事情罷了，和天宮相比，到底是遜色了不止一籌半籌，自然也就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
年底，各地被選中的虔誠的道教信徒在道門的帶領下，漸漸的匯聚到山海關，他們將在這裡接受統一的檢查，然後由軍隊護送前往長白山。
李二狗身上穿着暖和的棉衣，絲毫也不覺得寒冷，他滿懷希望的看着長白山的方向，小聲的對領頭的道士說：“崔道長，仙子真的能讓我娘雙眼覆命麼？”
李二狗是遺腹子，她娘生下他之後沒有再嫁，而是守着他，靠着給富貴人家繡花兒將他養大。
然而等他成年了，他孃的眼睛卻因爲時常熬夜繡花兒瞎了。
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成家，掙的錢全用在給老孃治眼睛上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孃的眼睛能夠復明，親眼看着他娶妻生子。
崔道長呵呵笑道：“那是當然，只要你心意虔誠，仙子是能夠感應到你的孝心的。”
李二狗忙不迭的點頭：“我一定虔誠，一定虔誠！”
類似的話在兩千多人的隊伍中時有聽聞，所有人都期望自己的心願能夠達成。
人羣之中，有點點磷光閃爍，但是並沒有人發現。就在所有人通過審覈，走出山海關之後，那些磷光匯聚成一隻長着蝴蝶翅膀的小人兒，消失了。
京城，芙蘇妮聽到幻蝶的彙報，頓時就慌了：“天，竟然有那麼多人想讓我給他們的親人治病，怎麼可能辦得到？難道要我天南海北的跑，一個個的去治療嗎？那也不成啊！祈福祭舞並不是萬能的，不是施展一次兩次就能讓積年的疾病痊癒的，怎麼也要個十天半月，那些嚴重點的疾病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難道天宮現世和仙子臨凡的效應這麼快就要被拆穿了麼？一個沒有能力爲凡人解除病痛的神仙，那還是神仙麼？”
“主人，你問一下九尾呢。”
“對對對，妖族擅長煉丹，也許九尾那裡有辦法。”
幻蝶就跑去把九尾找了過來，九尾慵懶的蜷成一團，九根蓬鬆的尾巴在身後懶懶的甩動。
“愚蠢的女人，你忘了，本大爺只是跟寵罷了，哪裡會煉丹？只能是你們玩家自己煉。”它用尾巴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說：“等吧，等妖域具現，我主便能學習煉丹了。”
芙蘇妮翻了個白眼：“那如何能解燃眉之急？”
“與我何干？你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
九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搖一擺的回去了。
芙蘇妮發了狠，咬牙道：“沒了你張屠夫，我就要吃帶毛豬麼？”
九尾的聲音遠遠傳來：“本大爺不姓張。”
芙蘇妮：“……”
幻蝶撲閃着翅膀靠了過來：“主人，你打算如何做？”
芙蘇妮輕哼一聲，道：“神仙最擅長的不就是端架子麼？別的我不會沒關係，只要會這點就成！”
正月初九，傍晚，芙蘇妮前往靈境，九阿哥留在王府爲她打掩護。
羅天大醮是從每日日出時分到日落時分，已經進行了九天的羅天大醮在今天就要結束了。在結束的最後，張天師率所有道士和前來祈福的百姓虔誠的面朝天池的方向跪下。
他心裡有些忐忑，已經九天了，天宮沒有現世，仙子沒有現身，難道，當日皇帝和大臣們都集體看到了幻覺不成？還是說仙子說天宮要到四年後纔開啓，就絕不會提前？
正胡思亂想着，卻聽到耳邊有一聲清冷的嘆息聲響起，張天師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猛然擡頭，目光爍爍的盯着天池上空。
然而，天池上空並沒有什麼變化，所有人也都奇怪的左顧右盼，顯然，大家都聽到了那聲嘆息。
下一秒，一個說不出感覺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本尊原本已降下法旨，四年後再開天宮，但，念及爾等虔誠，便賜下功德罪孽碑19座，除1座放置在天池外，其餘18座分別放置在18省府。爾等可將指尖血滴在功德罪孽碑上，每年每省選出九名具有大功德之人前來天池，本尊將親自爲其消災解厄。”
話音剛落，所有人便看到天池上空陡然飛出19座玄黃碑，一列排在衆人面前。
那19座玄黃碑就那麼矗立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空地上，這一幕，讓所有人眼神越發狂熱。
原來，神仙是真的存在！
所有人都急忙訴說自己的請求，生怕仙子聽不到。
張天師皺了皺眉，如此混亂，怕是仙子會不喜……
正想着，就聽到“肅靜”二字，如同春雷一般在耳邊綻放。
不，這兩個字不僅僅是巨響這一個特點，甚至還隱隱的含着一種法則在裡面，壓制得衆人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只能默默的趴伏在地。以張天師的心性和精神力，竟然也抵抗不了。
“本尊言出法隨，天宮只能在四年後開啓！不過，念爾等虔誠，特許爾等第一批測試，但凡出現在功德碑上的，不論功德多寡，皆可在四年後前來，不在那百餘人名額中，本尊自當依照爾等的功德賜下福報。”
在感受了威嚴之後，芙蘇妮給出的這個甜棗衆人就吃得很滿意了，感激涕零的拜謝。
“張繼宗。”
張天師聽到仙子點了自己的名，然後就發現渾身一鬆，他擡起頭，恭敬的道：“弟子敬聽上仙訓示。”
“擇人之事就交由你道門負責，切記不可再像本次這般，連罪孽碑上之人都帶到本尊面前。”
張繼宗大喜過望，道門忙碌了半年，所求的不就是一個天宮在凡間的代理人的身份嗎？仙子的吩咐可謂是正中下懷。
“弟子謹遵法旨，定將好生看護功德罪孽碑。弟子擬在十八省各選一道觀，新建一殿，安放功德罪孽碑，供天下人測試功德。請上仙賜名。”
一句話，張繼宗就把功德罪孽碑的看管使用權攬到了道門手中，他已經能夠預料得到，等道門護送功德罪孽碑回去各省，會引起怎樣的轟動！身後這些從各省選拔出來的人，必將成爲道門最忠實的信衆，爲道門四處奔走，傳頌今日之事。
芙蘇妮躲在靈境中，微微一笑，這張繼宗還挺會來事兒。
她略一沉吟，道：“此處乃本尊在下界的一處洞天，名爲靈境，安置功德罪孽碑之殿就叫上靈殿吧。”
“弟子謹遵法旨。請問上仙，這功德罪孽碑當如何測試功德罪孽？”
“功德罪孽碑，其上部金色區域爲功德碑，下部玄色區域爲罪孽碑，血珠在哪個區域顯現就說明該人是功德大於罪孽還是罪孽大於功德。金色區域越往上，說明功德越高，玄色區域越往下，說明罪孽越深。”
“去吧，四年內不可再來叨擾，四年後，重陽節，天宮將再次開啓。”
說完這句話之後，雲天深處不再有動靜，張繼宗率衆再拜：“恭送上仙。”
拜伏良久，張繼宗率先起身，其他人才陸續起身。道門衆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是雀躍興奮的神情，他們知道，道門這一次是真的要大興了！
當下，就有長白山的駐軍首領過來，對張繼宗說：“這18座功德罪孽碑，暫時不可移動，本官將上奏皇上，等待皇上批覆。”
張繼宗呵呵笑道：“這是應該的。”
然而他一點也不擔心，仙子都明說了，這18座功德罪孽碑要交由道門保管，皇帝又能奈何？最多也就是派軍隊入駐上靈殿罷了。